《屿见·星火》瓦猫篇播出当晚,周屿在工作室的沙龙区组织了一场小型的内部看片会。团队成员散落在沙发和地毯上,屏幕上正播放着片尾字幕,伴随着沈星团队在云南采集到的、和奶奶哼唱的无字古调。
灯光亮起,短暂的寂静后,是发自内心的掌声。年轻编导的眼圈有些发红,为了片中那位执拗地守护着古老仪式的和奶奶,也为了团队在云南村落里付出的那些日夜。
“成了。”周屿看向身旁的沈星,声音很轻。
她点点头,眼底有光。这部片子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它不仅仅记录了瓦猫的制作工艺,更捕捉到了一种近乎执拗的民间信仰,一种在现代化浪潮中依然顽强存续的精神力量。
片子迅速在口碑上发酵。不同于以往的热搜霸榜,这次引发的讨论更多集中在文化圈和知识群体。几位人类学家和社会学者在专业期刊和媒体上撰文,称赞该片“为民间信仰的影像志书写提供了新的范式”、“兼具学术深度与人文温度”。
更让周屿和沈星意外的是,片子引发了年轻人对传统民居守护神“瓦猫”的浓厚兴趣。社交媒体上,出现了大量二次创作——瓦猫的表情包、漫画、甚至有人根据片中的图样,制作了现代风格的瓦猫摆件。
“星屿文化”没有急于将这些流量变现,反而由沈星牵头,迅速与云南当地的工作室取得联系,帮助他们规范设计、申请版权,确保这份文化符号的开发能真正惠及源头。
“我们要做的不是掠夺,是赋能。”沈星在内部会议上强调。
与此同时,周屿的《屿见》新一季策划案也获得了团队一致通过。他将首次走出演播室,带领团队深入城市肌理,去采访那些在城市更新中面临抉择的普通人。
第一个选题,他们聚焦于一个即将拆迁的老城旧书店。店主是一位退休的历史老师,守着满屋子的旧书和几代人的记忆,不愿离开。
周屿在书店里泡了三天,不采访的时候,就帮店主整理书籍,听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讲述每本书背后的故事,讲述这条街道几十年来的变迁。镜头记录下了店主抚摸书脊时珍视的眼神,也记录下了他在拆迁通知上按下手印时,微微颤抖的手指。
这些画面,没有煽情的音乐,没有刻意的追问,只是平静地呈现,却比任何激昂的控诉都更有力量。
《屿见》新一季的先导片放出,这个片段瞬间击中了无数在城市发展中拥有类似记忆的观众。人们开始自发讨论城市记忆保护与发展的平衡,讨论那些即将消失的“精神角落”。
“星屿文化”推出的两部作品,像两个无声的航标,稳稳地立在喧嚣的流量海洋中。它们不追逐浪头,却因其本身的重量和深度,吸引着那些不满足于浅层娱乐的观众主动靠近。
业内开始用“星屿现象”来讨论他们的成功。有人认为他们找到了流量时代的蓝海,有人则认为他们的模式不可复制,因为他们拥有周屿和沈星这两个本身就极具号召力且理念一致的灵魂人物。
对这些议论,周屿和沈星都一笑置之。
深夜,两人在工作室复盘近期工作。
“瓦猫的衍生开发,第一批产品反馈很好,当地工作室也很满意。”沈星看着数据报告说。
“书店老板的故事播出后,有公益组织联系了我们,想合作一个城市记忆保护的项目。”周屿补充道。
他们交换着信息,像两个船长,核对彼此的航向与海图。
“我们好像……真的在改变一些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沈星放下平板,望向窗外沉静的苏州河。
“不是改变,”周屿纠正她,目光同样投向远方,“是唤醒。唤醒一些被忽略的价值,唤醒一些沉睡的记忆。我们只是点灯的人。”
他们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也不再被外界的褒贬所左右。他们的航向,由他们内心认同的价值所指引。
周屿拿起遥控器,关掉了工作室的最后一盏主灯。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勾勒出仓库空间的巨大轮廓,像一艘在夜色中静默航行的巨轮。
“回家?”他向她伸出手。
“嗯。”她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们的身影融入上海的夜色,而“星屿文化”这艘航船,将继续载着他们的理想,驶向更深、更远的水域。航标无声,却为彼此,也为那些追寻相似光芒的人,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