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魏戎川,吴洛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但也仅限是缓慢地抬起头,用不满且带有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琳琅当即呵斥他大胆,赵湄却是笑盈盈地摆摆手,“吴副将讨厌本宫,本宫能理解,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你可知道魏将军受你的牵连,百官上书要他卸任大将军一职,或是交出玄豹军。”
她说着,把参魏戎川的折子都扔到吴洛跟前。
纸张发出哗哗的声音,散开在他眼前,对魏戎川批判的犀利用词刺痛着他双眼。
赵湄轻笑一声:“你猜我大费周章把你弄到明霞殿是为了什么?玄豹军守在都城外,确实叫人不放心……”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吴洛明白她的意思,要么趁现在说出可以还自己清白的真相,好叫他们将军只是单纯欠她一份人情。要么就是等她给自己定罪,和世家联手让他们将军和玄豹军吃大亏。
“长公主殿下若真能轻易扳倒我们将军,又何必大费周章把我弄到明霞殿。”
吴洛沉默片刻后,并没有妥协。
反问让门口的女郎意外的哎哟一声,随后就是轻快的笑。
“吴副将真不好忽悠,没诓着。”
“卑鄙!”
吴洛被她气得怒骂。
她被自己戳穿心思居然丝毫不慌乱,甚至还笑得开心,是怎么做到毫无羞耻之心?!
赵湄笑够了,眨眨眼,慢悠悠地说:“更卑鄙的还在后头呢,人我是真的找到了,你猜我是把他交给世家,还是交给圣上好呢?”
原本只是气愤的吴洛脸色顿时惨白。
而赵湄也没有进屋的打算,门槛前的双脚转了个方向,拎着裙摆就此扬长而去。
门被重新关闭上锁,光线宛如进了凶兽的血盆大口,不过转瞬就吞噬殆尽,终于激起了吴洛内心深处的惶恐。
“我要见将军!”吴洛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的扑向门边。
可他再是把门板撞得哐当作响,也只是徒劳,唯有嘶哑的嗓音通过小小的缝隙,传到外面。却因为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陷入更深的痛苦中。
琳琅跟在赵湄身后,低头看着她摇曳的裙摆,长叹一声。
好了,吴副将这下是真上当了。
“明儿天亮,派人去给魏将军送信,说吴洛要见他。”
赵湄快回到寝宫,才开口吩咐了一句。
琳琅皱眉:“殿下关着吴副将,不就是要逼他说出来真相,然后好胁迫魏将军站我们这边……如今却要通知他,不是为他做嫁衣了。”
“威胁这一招用多了不好,我可是很真诚的想和魏将军‘合作’,万事退一步,日后好相见嘛。”
女郎很大度的挥挥手,又窝回了长榻里,开始哼哼唧唧喊胳膊疼。
琳琅看得好笑。
刚才是谁面不改色的把人诓了一次又一次,这又开始闹胳膊疼了。
琳琅赶忙让宫人去传太医来看诊,赵珩也是这个时候踏进了明霞殿,听到传太医,脚下的步子快得恨不得飞起来。
“让太医来了就别走了,就十二个时辰在明霞殿里待命。”赵珩走到塌边,一朝天子就那么蹲身在长榻侧。
赵湄是真的疼,脸色发白发青,见到弟弟也不掩饰,委屈巴巴地说:“所以说,阿珩你不能让我白疼了。”
赵珩很多埋怨她不顾自身安危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督进司已经把程正清关押了,果真和阿姊猜测的一样,府内有暗室,且在不常联想到的地方。那暗室居然设在了他小妾的净房内,连小妾都不知内情,那些和人往来密谋的书信,足够处置他。”
年轻公子唇边抿出一抹笑,目光柔和,眼里的光也一点点亮起,仿佛在说‘阿姊快夸我’,我没有让你失望。
赵湄顿时眉开眼笑,伸手就要拍他肩头,却忘记了自己那只胳膊正伤着呢,一动疼得直咧嘴,叫赵珩急得连声让去催太医。
太医这一趟跑得喘不过气,解开纱布查看伤口后又上了一些止疼的药粉,问起:“听闻殿下今日下午午歇了,睡得可还算安稳。”
赵湄用余光偷偷扫了赵珩一眼,说:“用了这个药粉,睡得还算安稳,但似乎只有一两个时辰的效用。”
琳琅把药粉送了过去,太医在瓶口捏了一点碎末,在指尖捻了捻,闻了闻,又尝了一口。
“是止痛极好的东西,殿下用上两日即可。”
“两日伤口就愈合了?”琳琅高兴极了。
太医:“是两日后,殿下习惯伤口上的疼痛,不会像今日这般难捱。这药粉敷多了,效用就会衰减,所以用两日即可。”
琳琅:……
赵湄闻言也颇无语,敢情全靠自身适应。
赵珩看着那个药瓶片刻:“军中的药?也只有军中才爱用有激烈药效的东西。”
太医点头,赵湄不等赵珩再多问,就先坦白:“魏戎川下午送来的。”
“他消息倒是灵通。”
赵珩恍然地点了点头,她心虚地抿唇。
带魏戎川去刑司是瞒着弟弟的,再叫他知道疑心起来可不好,那一夜她和魏戎川干柴烈火的事指不定也会被察觉。
赵湄胡诌道:“毕竟闹得人心惶惶,外头都说他和我联手做的局,吴洛又到了我手里,那他不得坐实了才不吃亏。真真假假无所谓,好歹能让世家忌惮。”
这么解释确实在情理之中,赵珩没有再多问,让宫人摆饭。
赵湄胳膊上那么深一道伤口,牛羊肉这些发物是跟她无缘了,赵珩为了陪她,也是简单的白粥配几碟子小菜。
明明是没滋没味的饭菜,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欢喜,赵湄看在眼里,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偷偷嘱咐琳琅,晚一个时辰让膳房再送些宵夜过去。
赵珩担心她的伤口,索性让人把折子都搬到明霞殿,说等她歇下了再回去。
赵湄阻止未果,只能由着他屈就,自己找了份上半年灾情的汇总册子打发时间。
她原以为下午饱睡一觉,起码可以熬到夜深,哪知喝了一碗苦得人作呕的汤药后,她就开始昏昏入睡。
她抬头瞧见赵珩在灯烛下全神贯注,便又强撑着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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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
迷迷糊糊中听见内侍和赵珩提起什么膳房的宫女,应当就是今儿午间那事。
不是已经得出结果了吗?
她打起精神要继续往下听,只听到内侍说就是撞破奸情,以及赵珩一句明儿你再回长公主,再后来就记不住了。
赵湄次日醒来,发现自己从长榻挪到了床铺上,想要起身猛然又记起自己伤了胳膊,索性躺着喊琳琅。
“殿下醒了,这一觉睡得真沉,奴婢还担心您夜里会疼醒。”琳琅将纱帘挽起,上前搀扶她坐起来。
赵湄:“我怎么到床上来了?”
“昨夜陛下见你睡着,怕你夜里着凉,把你抱到床上的。”
说起昨夜,琳琅就一脸的笑,还有着感慨。
“奴婢也算是自小跟着您和殿下一块长大的,昨夜见到殿下轻松把您打横抱起来,就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陛下连个陶壶都搬不动,急得快要哭的模样。”
赵湄也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怀念道:“当年的小男孩儿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不过……”她说着语气一转,“下回可不能叫陛下干这样的事了,被人瞧见又得说我没规矩,恃宠而骄,连带你们陛下也得挨那些老头子说嘴。”
“是,奴婢记住了。”琳琅好笑。
陛下的想法,是他们一两句就可以改变的吗?
今日没有早朝,但赵珩都会单独见几个大臣,估摸着这会正被烦着,不然人肯定会到明霞殿来。
赵湄洗漱过后,又吃了一顿没滋味的白粥,继续懒洋洋窝进长榻里。
琳琅想起赵珩昨夜的吩咐,说膳房宫女的案子,还是原先的结果结案了,人已经让卫家领回去。另外两名宫人也畏罪自杀,再没有别的牵扯。
“还人清白了就成,就是不知道魏大将军对这个信服还是怀疑。”
她这头说着,那头魏戎川求见的消息就递了进来。
赵湄看了看日头,啧地一声:“来得真快,让人直接带他去见吴洛,别到我跟前来气我了。”
琳琅摇头失笑,他们殿下和魏将军像极了欢喜冤家。
没能见赵湄,魏戎川也不介意,他就是奔着吴洛来的,自然不会有异议。
倒是一夜没睡的吴洛见到他,傻愣愣在那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是你要见我?见了又不吭声,我还以为你想明白了。”魏戎川神色冷峻。
吴洛一听惭愧地垂下脑袋。
“将军,属下错了,大错特错,连累将军。长公主是不是把人交给陛下了,陛下要借此为难您和玄豹俊?”
吴洛想死的心都有了,今日的玄豹军花费了魏戎川多少心血,结果要毁在他手上。
魏戎川久久没有说话,吴洛更是羞愧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再说什么如今都是徒然,情绪崩塌之下,铁血汉子也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她诓你的。”
在吴洛哭出声的时候,魏戎川无奈地揉按眉心。
吴洛一愣。
“什、什么?!”
什么是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