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宴席上脱身,回到寒梅苑,吹云连忙递上茶水:“姑娘快喝些水润润喉。”
“姑娘不是去用膳了?这是发生何事了?”吹雨见状道。
秦容川接过茶盏,轻叹一声坐下:无非是听些京城各家后宅的琐碎闲话,辛府人丁单薄,姨娘们怕是太过清闲了。按理说,我终究是个外人,与郑璇那般沾亲带故的不同,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岂会不懂?先前为五公子说亲闹得难堪,如今又盯上年纪尚小的六小姐,大夫人爱子心切,断不会如此心急。但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何不制止二位姨娘那些越矩之言?她们素来不合,除非……她是想借她们的嘴,将这些话说给在座的人听。”
“她们可为难姑娘了?”吹雨问道。
秦蓉川摇头,“明面上倒不曾。”
“虽未直接发难,可话说的实在难听,你是不在场,”吹云忍不住捏着嗓子学着杜周两位姨娘那尖酸刻薄的模样,“在家做姑娘有什么好?嫁了人,自己当家做主,那才叫真自在!瞧瞧赵家那丫头,就因着听话,高嫁了权贵人家,如今在府中说一不二,日子过得比宫里娘娘还舒坦。”她又换了一副腔调,“是啊,整日吟诗作对,抛头露面,读些有的没的,心比天高,这些都是虚的,相夫教子,打理家业,那才是女人的正经本事,如今有爹娘疼爱,等爹娘没了,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也太过分了!平日里连面都少见,怎么说话如此恶毒?”吹雨气的面色涨红。
“瞧,把吹雨气着了,快别学了。”秦容川笑道。
“姑娘难道不气吗?”
“气?气有何用?寄人篱下,人家又存心要恶心你,且忍耐些,待寻到时机搬出去便是。”
“姑娘方才在席上愣是一声不吭,只埋头用膳,任她们说什么,眼皮都不抬一下,我看那几位自己倒气得够呛。”吹云掩口笑道。
“不过今日这菜确实好吃,”秦容川话锋一转,扬眉一笑道,“一会我们去厨房学学手艺可好?”
“姑娘!”吹雨跺脚,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逗得哭笑不得。
“好啦,说正事。”秦容川收敛笑意,自怀中取出密筒,展开内藏的纸条细看:容儿,你只身在外,为母终难安心。谷生乃临安旧仆周嬷嬷之子,忠心可靠,因其母年迈多病,我已先行安排他入尤府,以便你行事。此子与你年岁相仿,重情孝义,尽可信任,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确是母亲的笔迹,末尾还盖着私章,阅毕,她将纸条借着烛火燃尽。
“夫人有何吩咐?”吹雨问道。
“在尤府为我们安插了自己人,便是今日为我与吹云引路的谷生。”秦容川又道,“前些日子让你整理的信件放在何处了?”
“我收起来了,这便去取。”
秦容川铺开一张卷轴,提笔在辛府旁添上辛府六小姐“辛蓁蓁”三字。
“姑娘列此名册,是有何深意?”吹云在一旁研墨,好奇问道。
“写下来,脉络便清晰些,有些事易忘,白纸黑字,方能常看常新。”
收起卷轴后,吹雨取来信匣,秦容川从中拣出已分好的一叠,一一展开。她指尖点过为首信中的名册,“你们看,这名册上的人,与这些信件的人一一对应,皆是官场中人,首位便是尤老太爷尤晟,但有几封并未署名,我推测应是有他的,只是不知是哪一封。”
“可信中内容都是些寻常事,并无不妥之处。”吹雨道。
“是啊,内容再寻常不过,可祖父与父亲为何要将这些密存?这些人之间又或许有什么关联?”秦容川顿了顿,“这些陈年旧信,肯定藏着我们不知晓的秘密,但这些也早就随着逝去之人埋葬于尘土中,唯留我这未亡人去一点点打捞罢,将这破碎的残片拼起,或许就是真相。”
她重新铺纸,提笔写下数行,卷好放入密筒,“吹云,明日寻个稳妥时机,交给谷生。”
“是。”吹云接过。
“姑娘是打算?”吹雨试探地问道。
秦容川狡黠一笑,“去……偷东西。”
皇宫。养心殿。
“夏公公。”沈与疏步履从容地行至殿前。
“七殿下直接进去便是,陛下正候着您呢。”夏听躬身行礼道。
沈与疏步入殿内,见沈渊正眉头微蹙批阅奏折,便依礼请安。
“来了。”沈渊并未抬眼,手不停毫,“案子查的如何?”
“暂无实质进展。”
“哼,你倒实诚,”沈渊搁笔抬头,“朕虽料到如此,但你怎么就不知悔改呢!那醉仙居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值得你不务正事三日两头流连忘返?是曲格外动听,还是人格外迷人?”
沈与疏闻言跪下:“儿臣不敢。”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需朕教你吗?太子元旦大婚在即,你的时日不多,若届时还查无结果,你那什么,什么楼也不必住了,滚回华阳宫去!”
“儿臣领命,只是此案尚有一事,需请父皇恩准,并请父皇……陪儿臣演一场戏。”
沈渊眉头展开,好奇笑道:“哦?说来听听。”
沈与疏退出养心殿,恰遇候在廊下的二皇子沈与鹄。
“七弟,”沈与鹄笑容和煦,“方才在殿外都听得父皇动怒,可是为户部案子烦心?”
“是臣弟无能,十余日仍无进展,父皇斥责亦是应当,”沈与疏苦笑,“还望二哥稍后代为转圜几句。”
“这是自然,七弟查案辛苦,若有需相助之处,尽管开口,你经验尚浅,莫要独自硬撑。”
“多谢二哥。”沈与疏颔首,“二哥既有要事禀报,臣弟不便叨扰,先行告退。”
目送沈与鹄入殿,沈与疏再无刚才恭敬的模样,他径直出宫回到望月楼,即刻修书一封:“避开耳目,将此信速送孙夫人手中,告诉她,速做决断。”
行繁双手接过密信,“陛下允了?”
“嗯,如今只看她们母女是否领这个情了。”
翌日,已过子时。
秦容川一身利落夜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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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斗篷掩去身形,仅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眸,她将匕首贴身藏好,推开后窗。
“姑娘,当真不需我们随行?”吹雨担忧道。
“人多反而束手束脚,放心,我自有分寸,”秦容川回头一笑,“再不活动活动你家姑娘身子都要僵了,你们在府中留意便是。”
话音刚落,她身形一掠,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黑风高,万籁俱寂,她借月光而行,轻飘飘落在尤府前院屋顶,伏下身来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她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书房前。
早已等候的谷生微微颔首示意。
“姑娘,巡夜的人已按照姑娘吩咐被我下药支开,我在外望风,您速去速回,若有异动,我会学猫叫为号。”
“有劳。”
秦容川潜入书房,反手掩门,吹亮火折子,她迅速翻查起来,不过一会,便在一个木匣中寻到一沓信函,落款皆是尤晟,她不便全数取走,只欲抽出一封作为比对,正欲伸手,信封上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她愣了一下,“张蒿”,这是那名册上位列第二的人物,如今的漕运总督。
她迅速将其余信封也粗略翻查一遍,未见其他熟悉姓名,遂将一切恢复原状,悄然退出。
“我会武之事,务必保密。”秦容川低声叮嘱道。
“小人明白。”
“你母亲有无大碍?可在京城?”
“在临安老家。”谷生摇头,眼里瞬间暗淡下来。
秦容川有所察觉道,“若老人家经得起舟车劳顿,可接来京城安置,此事,我来安排。”
谷生抬头一怔,满脸的难以置信,当即就要跪下:“姑娘大恩……”
“这是作甚,一些小事罢,”秦容川虚扶一把,“这药维持不了太久,我便先离开了。”
“姑娘保重。”
秦容川点头,足尖轻点,掠上高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屋顶上。
她专挑僻静小路疾行,行至一条深巷转角,她突然收住脚步,转身停顿,月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
不待她细想,那人蒙面已持剑刺来,秦容川侧身避开,觉着此人眉眼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心下很是好奇,索性反守为攻,她抽出腰间匕首,身形一转贴身逼上,蒙面人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作势也不再收敛,挥剑挡下一刀,秦容川借势后退半步又迅速贴近,招招缠斗,令蒙面人长剑难以施展,那人欲退反被她摁住,顺势一掌却扑了个空,险些有些气急败坏,她轻笑一声,退开几步,脚尖一点,飞上屋檐。
对方紧随其后,她故意缓慢转身,诱敌深入,待那人长剑将至,下一秒便一记侧踢,那人来不及反应吃痛一声,面纱也被匕首挑开,四目相对间,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那人趁机起身,直击要害,剑气逼人,秦容川连退数步,跃下屋檐,借着错落的巷子隐去踪迹。
为何七殿下身边的行简会在此处,当真是阴魂不散,还好遮得严实,不至于会被认出,眼下绝非打斗之时,还是快速脱身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