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川转头向吹雨递了个眼色,吹雨不明,随即会意,从腰间取下沉甸甸的钱袋。
“诊金,便都给七殿下吧。”
吹雨上前,将钱袋递给沈与疏身边的行简。
“这……”行简面露难色,他偷偷瞧了瞧沈与疏,只见他虽笑着但眼睛却冷冰冰的,这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吹雨忙将那钱袋往行简手中一塞,秦容川转身欲走,忽又想起什么,转身礼道:“殿下放心,今日容川从未来过这旧水巷,更不曾见过殿下。”说罢,主仆三人便消失在巷子一角。
行简望着沈与疏阴沉如墨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秦四小姐,当真是殿下的克星。
“殿下,太子殿下派人将新整理的账册送到府上了。”一名小厮匆匆赶来道。
“知道了,”沈与疏收回目光,语气冷漠,“回府。”
另一边,秦容川步履匆匆,只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真是莫名其妙!自以为是!蛮不讲理!仗势欺人!
“姑娘,方才可吓坏我了,那七殿下听完姑娘说的话脸色十分难看,我还以为他要大发雷霆了呢。”吹云跟上马车道。
“回府。”秦容川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望月楼内,沈与疏放下翻阅完的新账册,揉了揉太阳穴。行简连忙奉上茶水,欲言又止。
“怎么?有话就说?”沈与疏瞥了他一眼。
“呃……那些银子,该如何处置?”
“呵,”他轻抿一口茶,淡淡道,“拿出去扬了。”
行简一惊,道,“这……怕是不太妥当?”
“前日路过城西,见有些小乞丐食不果腹,”沈与疏放下茶盏,“拿去分给他们罢。”
“是。”行简暗暗松了口气,“殿下可从新册子里看出什么端倪?”
沈与疏摇头,“别人又不是傻子,该销毁的早就销毁了。”
“那接下来……”
“差不多十日了,等着父皇传我进宫便是,还有,盯紧王家,绝不能让那账册落入他人之手。”
“是,只是这样干等着不是找骂吗?”行简不解道。
“就是要挨骂,才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大理寺,忘了本殿下接此案的目的了?”
“属下明白了,”行简恍然大悟道,“殿下是为了调查温家旧案,所以殿下是要做给别人看,让旁人以为您是因陛下训斥才安分查案的,否则以殿下平日的性子,早该去醉仙居吃酒去了,怎会突然改邪归正呢。”
“我去醉仙居是去吃酒的吗?我看你皮是又痒了?”沈与疏气的笑出声来。
“不……不是……没,没痒,属下失言。”行简转移话题道,“那王小姐会不会真把账册销毁?”
“自然不会,账册在,她们才能活命,只怕……幕后之人按耐不住啊。”沈与疏起身,“尤明素来得王敬信任,若要做手脚最是方便。前年的江南漕粮折耗案,去年南方水患赈灾案,最后只得了个查无实据,罚俸一月的结果,这么多年他的官阶丝毫未动,过几日,该去会会他了。”
“难怪殿下早早就让行繁去盯着他,这尤明定是暗地里做了不少亏心事,户部的案子八成与他脱不了干系。”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属下这几日查到些关于秦小姐的事,她有位大哥在渝州经商,名叫秦锦川,此事知者甚少,当地人多称他为‘白锦’,想来是个化名,还有位二姐常年游历江湖,行踪不定,至于她三哥,尚未查明。”
“知道了。”
“今日所言怕是被她听了去,可要属下去……”
“去什么?”沈与疏打断他,“你是说的过她还是能把她打一顿?人家没这么蠢,别给本殿下生事,退下罢。”
“是。”
翌日,已然立冬。尤府门前马车井然有序,络绎不绝,一派热闹景象。
秦容川将帖子递给门前小厮,微微颔首。
“原是秦小姐,”谷生接过帖子细看,恭敬道,“快快请进,这就带您去位置上稍坐,听闻秦小姐喜静,特将您安排在第一排边上,若是不合心意,可再另择他处。”
“无妨,坐哪里都是一样的,有劳了。”秦容川转头示意,吹云便取出些碎银塞进谷生手中。
“哎呦,秦小姐真是太客气了。”谷生将银子放进袖中,压低声音道,“大小姐吩咐奴才好生照应姑娘,奴才虽来尤府不久,却也摸清了些门道,姑娘还需多加小心。”
“你是我母亲的人?”
“正是,”谷生从怀中取出一个密筒,悄悄递给秦容川,“这是大小姐让奴才转交给姑娘的,姑娘看了便知。”
“多谢。”
穿过前院,绕过一片花园,便是学堂所在。这是一处相对独立的院落,半封闭状,屋内宽敞明亮,采光甚好。
“翠儿,快将木牌给秦小姐。”
“是。”翠儿从木盘中取过对应的牌子,双手奉上,“这是尤府学堂的木牌,请小姐收好,日后凭此木牌入内。”
秦容川接过木牌,步入堂内,此刻人还未到齐,先来的几位小姐正窃窃私语,好不热闹。她将带来物什悉数摆好,忽闻一声轻唤:
“秦小姐。”
秦容川抬眼,忙起身道:“不知是……”
“家父是定远将军府宋峥,得知秦小姐也来学堂,特来拜会,家父常与我们说起当年与秦将军的往事呢。”宋毓初含笑施礼道。
“原来是宋小姐,”秦容川还礼,“不知宋小姐坐何处?”
“在最后头呢,我本不是读书的料,可母亲非让我来,说什么连秦小姐这般不下山的人都为了求学而来,我怎能不来?”她顿了顿,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我话说的直了些,秦小姐千万别见怪。”
秦容川轻笑一声,“宋小姐性情率真,这般说话反倒轻松。”
这时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少女从前门进来,行至她们面前,眉眼含笑微微礼道:“秦小姐,宋小姐。”
“尤姐姐,”宋毓初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浔枝妹妹没来吗?”
“今日还未见到她。”尤姝言示意身后的韵儿上前,“这些草药包和香包是我亲手所制,两位瞧瞧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了去,也算尤府的一点心意。”
“尤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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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工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容川细细看了一圈,拿起了边上一浅蓝色的草药包,上面绣着一簇兰花,清雅别致。
“秦小姐挑的这个颜色,正与今日衣裳相配呢。”尤姝言笑道。
她将药包置于鼻尖轻嗅,道:“有尤小姐这药包,这些时日定能睡个好觉。”
“我不过是照着郎中的方子配些药材罢了,在秦小姐面前真是班门弄斧了。”尤姝言谦逊道。
宋毓初接话道:“对啊,差点忘了秦小姐母亲是临安左氏大小姐,父亲更是世人皆知的名将,秦小姐得空可要与我切磋切磋武术?”
“宋小姐说笑了,我医术不精,只懂些皮毛罢了,至于武术,更是从未学过。”秦容川无奈摇头。
二位闻言皆是一怔,满脸不可置信。
“无妨无妨,即便不会,也定是有天赋的,改日我教你。”宋毓初很快笑道。
“好,那我便恭候宋师傅指教了。”
身后的吹云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回府定要与吹雨说道说道。
待二人离去后,秦容川缓缓坐下,她用手轻撑脑袋细细想道,定远将军府,这宋毓初的父亲宋峥曾是在爹爹麾下将领,十年前也曾随爹爹一驻守雍凉,只是不知他究竟是敌是友?如今沈渊将部分兵权握在手中,其余分布于几位将军,幸而这些年边境太平,若是战事起,这般分散的兵权只怕要误事。
不过片刻,堂内渐渐安静下来,秦容川抬头,一白发苍苍,手里捋着胡须的老者缓步而入。他的模样与二姐寻来的画像一般无二,秦容川暗自感叹,原以为二姐是胡乱找的,没想到竟这般传神。
“夫子安好。”众人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都坐下罢。”寒夫子捋须微笑,“老夫多年未出来讲学了,今日与诸位相逢,实属缘分,这第一堂课,便简单说说,也正好认识认识各位。”
一堂课毕,众人陆续离去,秦容川正欲起身,却对上了寒夫子投来的目光,她微微颔首致意,正要离开,却被叫住。
“秦小姐。”
“夫子。”秦容川停下脚步。
“秦小姐莫慌,老夫只是想问问,令尊令堂如今可还安好?”寒夫子和蔼一笑。
“爹娘久居山中,不谙世事,松快许多。”
“那就好,”寒夫子颔首,“约莫三十年多前,老夫曾在雍凉城见过令尊,那时我从北鄄游学回来经过此地,在街上偶遇秦将军和温将军,那是我平生所见过最特别的一个地方,满城百姓面带笑意,自在从容,宛如世外桃源。若朝堂之中能多几位如将军这般爱民如子的贤才……”他长叹一声,“这都是老夫的肺腑之言,未曾想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将军的女儿,好孩子。”
“没想到夫子与父亲还有这般渊源,容川回去后,定当转告。”
“人老了,难免多愁善感,”寒夫子摆摆手,“回罢,老夫也该走了。”
“夫子慢走。”
秦容川目送夫子离去,吹云上前道:“姑娘,吹雨传话来说六小姐回府了,让咱们快些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