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柯打量着眼前的两人,大致猜出了他们的身份。想必是方才被她送出秘境的二人的队友。如今虽说是周梦柯让他们的队伍折损了两人,但是本就是他们偷窃在先,还试图把周梦柯当挡箭牌。
尽管考核并未限制这样的行为,但是同样也没说不准报复回去。他们自知理亏,自然是一副诚心道歉的样子。
“好,那你们打算赔偿我们些什么吗?本来我不想纠缠这么久,拿回我该拿的就打算放过他们了,是他们害我们陷入险境。现在是我们顺利击杀了血狼,看起来好像是得了好处,可那毕竟是金丹期妖兽,若是没能击杀,我们可就要退出考核了。”周梦柯损失了武器,心中憋着一股气无处释放,情不自禁越说越多,最后还是夏满拽了拽她的袖子,才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真的很抱歉”,那男子见周梦柯生气,又鞠了一躬,“我们可以把现有的积分都给你们,然后自愿退出。”
听他们这样一说,周梦柯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凑到夏满边上耳语:“我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
“不是的”,男子好像听到了周梦柯说的话似的,“据说这处秘境越深入所遇见的妖兽等级越高,我们四个人都未必能招架得了,何况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况且我和妹妹都不是擅长攻击术法之人,现在退出也省了许多麻烦。”
“你能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周梦柯自认为把声音压得很低,按理来说以男子和她之间的距离,应该是听不到的。
“抱歉,我并非故意的。只是我修炼的术法本就是锤炼五感,因此我的听力比常人好很多,所以可以听见。”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个香囊,上面绣着一个“苏”字。
“几位之后如果来松和县,可以凭此香囊到苏家武馆找我们,我们一定会款待几位。”他态度恭敬,倒像是真心因为之前的事情过意不去。周梦柯的神情也软了几分,不再板着一张脸。
她没有客气,接过香囊,放进了衣袋里。“有机会一定去。不过你们和那两人什么关系,还有,那招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太缺德了。”
“他们是我父亲的弟子,此次跟我们一同前来考核。我当时只是觉得,考核允许抢夺资源和积分,所以就没有反对。”
道理倒是没错,要是没被偷的话周梦柯可能还会觉得想出这招的人真的很会投机取巧,如果实力再高一些的话,可能成功的概率更大。
“好了好了,随你们吧。”周梦柯站起身,接过男子递过来的灵石。他身后的那个女孩攥着他的衣角,一直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男子注意到周梦柯考究的眼神,他挪了挪身子,把女孩挡在了身后,笑着说:“我妹妹胆子小,不爱说话,道友见谅。”
“无妨。”周梦柯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
————
送别了兄妹二人,几人回到小屋再次查看了一下积分榜。中游的队伍的积分差的并不是很多,很多队伍都是并列在一起的。因此由于击杀了金丹期妖兽,加上那对兄妹送来的物资,队伍的排名直接从九十多名跃升到了五十名,距离入选的名额越来越近。
同时,还在场上且完整的队伍只剩下一百二十支左右,剩下的不是已经淘汰就是只剩下一两个人苦苦挣扎,已经失去了竞争的条件。
简单修整了一下,几人再次向树林深处前行。
正如那名男子所说,越往森林深处走越危险,不仅仅是因为更高等级的妖兽,也是因为更加危险的环境。
林中瘴气四溢,哪怕吃过齐维春的解药,仍然觉得四肢越来越沉重。因为水汽而湿软的土地走起来更加艰难,她甚至分不清背上湿漉漉的触感是因为空气太过潮湿还是出了汗。
但是瘴气影响的不只是他们,自从进入雾气弥漫的森林腹地,在外围随处可见的低阶妖兽也随之减少,而高阶的妖兽本就罕见,因此这一路走来,除了拍死几只蚊子之外并没有斩杀什么妖兽,反倒是在一些长着蘑菇的树下挖出了几块类似水晶的宝石,这才不至于毫无收获。
偶尔遇到几支别的队伍,看起来都被这黏腻潮湿的环境折磨地没了精力参与争抢,竞争对手之间的氛围异常地友善。
到了晚上,他们终于找到一处还算干爽的山坡。夏满生了火,几人简单搭了个帐篷,终于好好地休息了一晚。
周梦柯躺在地上,掐算着日期。如今她们进入秘境已经三天了,却好像已经度过了很长时间。
不知不觉中,她进入了梦境。充斥在梦中的是浓烈的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她梦见护士把一根足足有小臂长的针头刺入她的皮肤,药水推入皮层带来钻心的痛楚。针头拔出时,血液像一条红色的河一样从她的手臂流出,渐渐地淹没了整个病房。
她在血水中挣扎,透过狭小的窗户,看见父母和最好的朋友的脸。她想发出声音,可是血灌进她的口腔和肺部,让她无法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淹没。
周梦柯从噩梦中惊醒。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做噩梦,大概是因为最近见了太多的血,也目睹了他人的“死亡”,让她回想起了曾经的痛楚。
她坐起身,环抱住双腿,把身体蜷缩起来,等待心跳的平复。
好想回家。
可是她真的还有家可回吗?
对于家人朋友来说,她早就是一具尸体,一个幽灵了。
周梦柯睡不着了,她走出帐篷,却发现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人。
游兰章抱着他的剑坐在外面,雾气打湿了他的刘海,狼狈地贴在脸上,看起来有些滑稽。他坐在火堆旁边,暖黄色的火光打在他脸上,勾勒出俊美的线条。周梦柯坐到火堆旁,四肢逐渐变得温暖,梦中溺水的濒死感在火焰的烘烤下逐渐干涸。
“不困吗?”她问。
“总要有人守夜。”他回答。
周梦柯拍了拍脑袋,她竟然忘了这回事。没有时钟,她不知道如今是凌晨几点,但肯定已经很晚了。她对游兰章说,“你去休息吧,反正我也睡不着了。”
游兰章没有动,他还是抱着那把剑,如同一尊石像。周梦柯并没有注意到他加快的呼吸,她在试图透过云层和枝干看到头顶的星空。
“那天为什么要帮我?”游兰章突然发问,周梦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如果我说我本来是想抢你那本功法的话,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游兰章说得斩钉截铁,“因为我知道你肯定看不懂。”
周梦柯吐了吐舌头,不置可否。
“那本功法是用古语写成的,而且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只有我们这一脉的传人能看懂。”像是害怕周梦柯理解错他的意思似的,游兰章连忙解释道。
露水在叶片上凝结,悄然滑落,跌落在火堆中。两人一时无言,木材燃烧的声音异常清晰。大概是这样的氛围给了周梦柯一种安心的感觉,她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身体支撑不住坐姿,倚靠在了游兰章的肩上。
他看着周梦柯安宁的侧脸,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用手指隔着距离描摹周梦柯的面庞。
他并不知道周梦柯的过往到底经历过什么,可他总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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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眼间有着淡淡的阴郁,尽管面对他们的时候,她总是笑着的。
游兰章并不知道他对周梦柯的感情究竟始于何时,初见,重逢,又或者时危机面前的并肩作战?也不清楚这份感情究竟是爱还是仅仅是朋友之间的惺惺相惜,他每每望着周梦柯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好希望她是幸福的……
他悄悄地攥紧了周梦柯的一角衣袖,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她。
再等等,再等等吧。要是他能大仇得报,要是他能活下来,他就和她表明心意。
————
周梦柯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没想到昨晚自己竟然就这样睡着了,虽然坐在地上没有躺着舒服,但是那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发现虽然被雾气侵蚀了一整晚,自己的衣裳竟然只是微微潮湿。
见她醒来,游兰章也睁开了眼。他浑身上下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周梦柯无奈扶额,拽着他到火堆面前把衣服烤干。
好在今天早晨雾气已经散去了很多,虽然仍有瘴气,但是总算不是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了。干爽的空气让周梦柯的心情好了不少,等到夏满和齐维春起身,几人吃过早饭,收拾好行囊,重新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昨日听路过的一支队伍说,从此地向东再走两里路,有一个天然灵泉,泉水有助于修为的提升。今天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灵泉。
几人沿路走去,路上遇见不少瘴气中毒的考生。有些规模较小的宗门并没有准备足够的抵抗瘴气的药物,时间长了身体自然难以承受毒气的侵袭。
周梦柯几人并不打算管,这些人毕竟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少一个就意味着胜算更大一些,更何况这些人并不会真的死。
但是世上总有好心人,周梦柯看见有人正在给一名瘴气中毒的人施针,手法看起来很熟悉。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张脸更加熟悉。
施针的女子穿着苍梧宗的服饰,不是别人,正是周梦柯上山那日遇见的那个送她上山的岳蝉。
只是如今她已经改变容貌,更不是苍梧宗之人,岳蝉没有理由认识她。
但是她又观察了一下情况,发现岳蝉施针的那人其实并不是她的队友。苍梧宗这边四个人穿着一样的服饰,目前还没有人淘汰,而被施针的人身边仅仅有一个人,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好了,我帮她把毒素排出去了,估计你们还能再多走一段时间。”
被施针的人还未转醒,她的队友扶着她连忙道谢。
“苍梧宗就这样啦。”见周梦柯有点不解,齐维春解释道。“见死不救的话这些人会愧疚死的。而且我看这几人都是应该都是那名纪长老门下的弟子。”
“有什么区别吗?”周梦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位纪长老。
“当然有。这批弟子既要修习医术,又要学习武艺,跟其他人相比,这些人治疗的手段追求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伤情,所以有时候手法……凶残一点。大概因为纪长老之前是随军的大夫,也是从她加入苍梧宗之后才开始专门有这样一批弟子的。”
周梦柯听明白了,就是在医科大学里开设了一个军医的专业。说实话,她还挺想学这个的,要是没能顺利进入知镜堂,或者在这里修习够了三年,或许她可以去苍梧宗碰碰运气。
往前走了不远,几人终于来到了灵泉所在的位置。刚刚走进那泉水,周梦柯就感觉到被灵力包裹的轻盈感,当真是个好地方。
可是好地方当然不只有一个人发现,他们在这里遇见了一个最不想遇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