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澜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穿着黄色紧身T恤的胖子，说话间鼻子上的鼻环一耸一耸：“整天念叨升级升级，你闲得慌不如先升级一下你的脑子。别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
那胖子一把抢过早饭摊阿姨的零钱盒，哗啦啦地数着：“我告诉你，该交的治安费一分不能少。你一个异能都没有的半吊子猎人，学人充什么英雄。”
阿姨瑟缩了一下，不敢说话。
这个阿姨方澜认识，住在她隔壁。
小圆已经义愤填膺地跳起来：“肥猫！我没有异能又怎么样！总比你们这些只知道横行霸道、欺软怕硬的家伙好！说什么治安费！你们除了收钱还干什么了！”
肥猫闻言，将正在数的钱一把拍在身后的小弟身上：“我们干什么了？小圆脸，要不是我们‘黑蛇会’守着这片街口，你们哪来的安稳日子过。给人民公仆点辛苦费不过分吧，我看你这摩托不错，好歹还能卖几个钱。”
他朝身后的小弟打了个手势，两个小弟立即狞笑着上前想要抢夺摩托。
“休想！”
小圆一个箭步冲上前，动作迅捷，侧身避开一个混混抓来的手，同时一记低扫腿，那人“砰”地一声被踢翻在地，另一个混混挥拳打来，她矮身躲过，手肘顺势狠狠撞在对方腹部，那人顿时捂着肚子跪了下去。
肥猫冷笑：“看来你今天是非要跟我对着干了是吧？”
话音未落，肥猫便以一种与他体型毫不相符的诡异轻盈猛地前冲，一只胖手突然拉长像鞭子般甩向小圆。
小圆反应极快，矮身躲过随后一拳轰向肥猫的肚子。
仍然而下一秒拳头陷进他肚子的肥肉里，像陷进了沼泽无法动弹。
肥猫嗤笑：“呵，花拳绣腿，真想不通猎人协会为什么要给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猎人资格证，特意让你们去送死吗？”
说话间，肥猫肚子上的脂肪反方向波动卸力，猛地向外一鼓，将小圆整个人弹飞出去。未等她落地，肥猫的手臂像橡胶条一样倏然伸长，在半空中精准地缠住了她的腰肢。
小圆身手不差，看得出来是系统训练过的。肥猫的异能也不算强，但胜在运用熟练，以柔克刚。
方澜在一旁看着小圆的手已经抓住了肥猫的小指，没有动作。
但这时，旁边早餐店的阿姨突然冲出来，她慌慌忙忙从围裙兜里掏出一些零钱恳求：“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开她吧，我这儿还有钱还有钱，您都拿去！”
小圆脸色通红：“陈阿姨！你不用求他，你等着我把他揍——啊——”
肥猫一手拿过陈阿姨手中的钱一手将小圆甩飞：“哼，算你懂事。”
一只瘦削的手像铁钳一般扼住了他的手腕。
肥猫看向方澜：“怎么？你也想多管闲事？”
方澜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浅笑：“你知道我的人生格言吗？”
“哈？”
方澜不在意地补充完自己的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噶他蛋蛋。”
“你找死！”肥猫勃然大怒，被抓住的手腕部位蠕动、变细，像滑腻的泥鳅一样从方澜的钳制中脱出，随即蓄力，带着风声一拳砸向方澜面门！
方澜“啧”了一声，两指一并，一阶金刚符应声燃尽，方澜右脚泛起金光，旋身一蹬。
“呃啊——”肥猫发出痛苦的嚎叫。
不管异能强化到了什么程度，人类某些身体部位一直是弱点。
一旁刚爬起来的小圆看得目瞪口呆：“好......好厉害。”
肥猫的呼吸逐渐粗重，脸色由红转紫。
方澜淡淡道：“你以为我开玩笑呢。”
肥猫艰难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你......你。”
方澜眉毛一挑：“还想再来一次？”
两个小弟连忙把肥猫扶起来就要走，方澜开口：“等等，钱。”
两个小弟立马掏空所有口袋，不仅归还了刚从陈阿姨那里抢的钱，连自己身上的铜板都抖了出来，双手颤抖着捧到陈阿姨面前。
“滚。”她只说了一个字。
肥猫和两个小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小圆跑到方澜身边，眼睛亮得惊人：“方姐姐！你太帅了！刚才那招是什么？”
方澜不好意思笑了笑：“一点小招式。”
一旁的陈阿姨紧紧攥着失而复得的钱，不住地向方澜道谢：“谢谢，谢谢，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你们拿着吃啊！”
方澜对别人的感谢有些不习惯，推拒了一番，收下陈阿姨给的油条豆浆甚至还有一袋糖，快步离开。
一旁的小圆叽叽喳喳跟了上来：“方姐姐！难得大早上看到你，要去干什么呀？”
被问及计划，方澜突然看了看整天到处乱跑的小圆，凑过去问：“你知道，除了猎人协会哪里可以卖煞鬼晶核吗？”
方澜来到地面的三年被诅咒折磨，整日醉生梦死，对外面的情况不甚了解。
小圆学着她挡住嘴巴：“我知道！千万别去猎人协会！那帮家伙太黑了！任务抽成起码40%！”
猎人协会负责管理登记在册的所有猎人，提供任务发布和资源交换的平台。
“不去协会。”方澜确认道。
“那去老查理那儿吧！“就是我买摩托车那家五金店！他虽然也抽成，但只要两成！”小圆兴奋地推荐，小声地说：“而且他路子野，什么都收，什么都敢卖！”
*
店铺门面不大，里面堆满了各种金属零件和旧器械，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
方澜环绕四周，感叹异能改变了生活，却没让科技进步。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单边眼镜的老头，正叼着烟斗，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齿轮。
老查理头也不抬:“要什么自己看。”
方澜从裤兜里掏出那颗煞鬼晶核放在桌上。
老查理擦拭零件的动作没停，只懒懒地抬了下眼皮：“F级？一万块，或者100积分。”
“您再看看呢？”方澜小声提醒。
老查理终于停下擦拭的动作，瞪了方澜一眼才拿起晶核对着头顶昏暗的灯光仔细看了看。
“D级？”老查理直接给出价格：“D级，市场价十万，或者1000积分。不过你这颗成色一般，明显是才进化没多久的，8万。”
方澜没纠缠价格，直接将观止给的那张材料清单推了过去：“钱先不急。听说您这儿什么都卖，那这些东西，能弄到吗？”
老查理接过清单，扫了一眼，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收敛了些。
“东西……有部分。不过这可不是小数目，合计三十万。”他放下清单，“另外，这里面黑铁矿石精髓和百年木这种东西我这里是没有的。”
基本等同于身无分文的方澜：“能......赊账吗？”
老查理他放下晶核，目光重新落到方澜身上，带着审视：“这D级是你杀的？”
方澜：“侥幸侥幸。”
“侥幸也得有实力。”老查理打开抽屉，“我这里概不赊账，不过。”
他从柜台抽屉里摸出一张海报:“本期冠军奖励黑铁矿石精髓50g，这东西可不常见，怎么样，又能挣钱又能拿到你想要的材料。要参加吗？”
19区有名的“笼狱”格斗场，以血腥暴力闻名，上擂台者生死不论。
方澜默然，靠猎人协会接任务赚钱太慢了，自己确实需要一个来钱快的工作：“怎么参加？”
老查理慢悠悠地说着：“正规报名早就截止了。”
方澜：“那你的意思是？”
老查理看方澜：“我有方法，但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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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后果自负。干吗？”
“什么风险？”
他从另一个带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东西随手丢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之前的参赛者，人已经没了。不二价，加上你单子上的部分辅材，价格一颗D级晶核。”
一张边缘沾着已经发黑血渍的金属铭牌——【杜宾】。
这燕国地图属实有点短了。
“人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这外城区每天都在死人，谁知道呢。老头子不过是个商人，有人卖给我我就卖给别人，你要是真买，这些东西都算添头。”说着把一双带着铆钉的黑色半指手套和一个黑色面具放在桌上，敲了敲桌上的铭牌，“都是她的。”
方澜思忖片刻，都还不确定能不能活过这个月，麻烦留给未来的自己考虑吧。
方澜试图挣扎：“打个折嘛。”
老查理充耳不闻。
“第一场比赛就在明天晚上九点，别迟到。”他挥挥手，重新拿起那个没擦完的齿轮，下了逐客令，“‘杜宾’小姐。”
方澜拿上一堆材料离开后，老查理停下手中动作。
他静默片刻，从里间工作台角落拿出个通讯器。
【东西已经处理了，欠你的人情已经还了。】
*
最后一笔落下，符成光现。一股纯净的灵气如约反馈，汇入丹田。
方澜捡起地上的符咒，从老查理那儿买来的符纸，报废了一半。精神力被抽空的晕眩感阵阵袭来，这个损耗还是太大了。
这次用了专用的符纸和朱砂。效果比引气入体那次画的效果好了很多，金刚符维持效果提升到了一分钟，神速符三分钟内提升自身速度的20%，还得继续改进。
方澜活动了下脖子，按照符咒大全所说，部分具有能量的材料对符咒品质有加成，使用有特殊属性的材料甚至能带来附加属性。这个世界没有灵兽，只有煞鬼，后续得抓一只来实验一下。
下一秒观止凭空出现：“啧啧啧，居然花了一天多才才画出一张神速符，哦，龟速符。”
“闭嘴。”
观止不乐意:“你怎么跟老板说话的！”
方澜顿住，工资都不发还想当我老板？她看向观止。
他今天穿了件玄色长袍，衣摆绣着暗银云纹，在简陋的出租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算了，看在你好看的份上。
但是，方澜斜眼看他：“你怎么一天换三套衣服？”
观止得意洋洋转一圈展示：“不好看吗？”
好看倒是好看，往沙发上一坐感觉沙发都变贵了，时尚的完成果然靠脸。
但方澜关注的重点在于：“你恢复能量就是为了用来干这种事情？”
老板张口要他杀BOSS，但是成天啥事不干就捯饬自己，突然感觉前途未卜。
观止一下黑脸：“算了，我跟你说什么，你这个不懂欣赏的帽衫大王。”
算了算了，好歹救了自己。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也知道观止有点心眼子全用在坑她签契约上了。
她伸手去够昨天陈阿姨给的那包糖，却摸了个空：“咦？糖去哪了……我才吃了一颗。你看见我糖了吗？”
“什么糖？没看见。”观止答得飞快，视线却微微偏开。
方澜盯着他：“直视我。”
方澜眯了眯眼，从她画符开始，观止就在这个屋子里东飘西荡，就是不回玻璃珠休息。
“你什么意思！我一个魂体还能吃你的东西？嗯，你这垃圾场里有老鼠很合理。”
方澜歪着头，一脸意味深长：“是吗？那你左脸上沾着的是什么？”
观止信以为真，一下抬手摸向自己的左脸。
空气突然安静。
方澜：“原来你能实体化啊。”
观止：“咳，你再不去格斗场就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