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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兵戈

作者:星幕如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上古水灾成患,出天家圣人治水,依地形走势疏浚河道,水患得解处立鼎为证,天下土地自此分九州。后来天家圣人便将治水功臣分封九处,即为九国。


    数百年间,几多更替,天家势力衰弱,九州各方势力群起,战争兼并悄然发生,隐约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其中,西属盛国能人争相辈出,几经改革扩张,国力行至九州之首。


    盛王燕稷接过祖上大业,各个击破九国,一统九州,入主中原溧城,参天封地,自封皇帝。


    十数年后,盛王燕稷驾崩,朝局为宦官所控,苛政炎律,饿殍遍地,白骨露于野,幼子燕阖被宦官势力架上王座。自此,天子銮驾所行处,必有百万伏尸筑基围路。而后燕阖于溧水行舟失其鼎,紫微星降,有心人借此大凶之相煽动民心,于东南遂州率先揭竿而起。


    “苍天已死,草野当兴,王侯无种,布衣当卿。”


    一时间,口号响彻九州寰宇,短短数十日,各地纷纷揭竿响应,起义者以赤色浆液在面中画下三道,表明身份归属,史称赤面起义。


    各地群豪并起,借由盛王室名义招兵买马,平叛赤面军。赤面军平定后,短短两年,九州势力划分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盛朝势力在各路势力的攻击下,疲于应对,强如一体的军队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土崩瓦解。残留势力舍弃溧城,向西迁回故都觞阙,一路丢盔弃甲,现如今只剩下十二城凭借地势天险得以坚守,于中原各路人马再无号召力。


    盛舍弃溧城,被吞并的梁故国在溧城复辟,梁王甘惑被推举上王位,自此占据中原腹地,有为天下正统之心。


    而最初的赤面义军几经重洗,溃散的内部势力借由九州故国名义再度分割,以遂州为中心,瓜分地盘盘踞东南,往来间兼并不断。终于在上年冬季,一个名为姜琰的年轻人横空出世,强行聚拢东南散沙,此人本为东南歆国的王族后裔,借祖上名义自立歆王,为东南势力。


    北方则是盛朝兴修土木时的逃兵难民,因不堪盛朝苛政被工头萧谌纠集为一方起义力量,正式对抗盛朝。而后萧谌遇刺身亡,其妹萧忌展现雷霆手段,快速稳住义军局势,先是转移矛盾,一脚踹了漠北放羊的浑邪王,在珲都鸠占鹊巢,占地为王,拿着倒霉蛋浑邪王的家底作人情,收服了一帮小弟,并在一众亲信的支持下将手下杂牌军重新整顿,组建黑甲军,成了北方既非王族也非宗亲的泥腿子势力的新领袖。


    明眼人大抵都能看出盛王室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自据溧城的梁王有当天下正统的心,却没有相应的实力,占着名义上的名正言顺,各路军阀却并没有给他脸的打算。


    拥国都自立,自是怀璧其罪,而能在乱世中坚守了两个春秋,只因梁国的气运被一少年担在了肩上。


    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周浔横空出世,未立寸功便被梁王推上拜将台,授予大将军印,令举世惊诧。


    而后两年光阴,九州七十座城池,由最初溧城一城,如今已有二十座城池归于梁国麾下,令那毛头小子声名大噪。


    无数势力争相求见,期望此人能为己所用。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江湖甚至有传言,得周子易者得天下。


    远在珲都的萧忌听到这传言,第一句便是:


    “长得好看吗?”


    众臣:“……”


    为防止萧忌继续丢人现眼,赵执彦用马鞭哐哐哐对着地图一顿敲,对着萧忌一顿输出自周浔加入梁国势力后九州势力如何风云变化。


    萧忌沉思一瞬,忽而展颜一笑。


    “好小子,有趣有趣。不过跟我漠北王相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待我去会会他!”


    赵执彦:“……”


    漠北王,好家伙,自家主君毫无心理负担地顶了漠北悍匪的名号,被踹到雪山脚下放羊的浑邪王大概要得风疾而死。


    萧忌嘴上虽然欠,但即便对手是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孩”,她也并未真正轻敌。


    先是花重金收买了梁王身边的宦官,让本就疑神疑鬼的梁王单方面切断了君臣间的联系。再秉持着攻心为上的战略,放出风声让西盛和东歆得知周浔军的动向,借着“若不能为己所用便杀之”的由头借刀杀人。而后再由内而外切断驻守湘城的周浔军后援,逼得周浔不得不携民弃城渡河。


    于是,便有了软肋。


    时机成熟,萧忌率八百轻骑,抢占先机,得以生擒周浔。


    此等手段,赵执彦发自肺腑地感叹,阴得很。


    百年一遇的帅才,兵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萧忌冷冷地腹诽,必要时舍弃一城不过兵家常事。


    只是乱世之中人不如狗,被舍弃的城,被舍弃的人,会迎来怎样的命运不言而喻。


    萧忌作为一方主君,她必须为自己的臣民以最小的牺牲争取最大的利益,她不能手软。


    周浔军以强弩之末在青黄不接的殇山与萧忌的八百轻骑周旋了一天一夜,这是萧忌第一次与他正面交锋,难得感慨若不是用了些手段,孰胜孰负还未可知。


    不过很快便如萧忌所料,周浔军中层将领叛乱,周浔轻而易举地被逼至绝路。


    铁面罩下,萧忌的目光冷冷地审视着染血奋战的少年。


    乱世之中,无人可以独善其身,自身已成众矢之的,为何还要保全身后的累赘?即便有心保全所有人,而天灾**无眼,当真不会身处舍一人而救千人的境地?


    周子易,你的信念是什么?


    若是你的心里只是守住身后的一家一人,为何眼中还有不甘?


    终于,在利刃即将斩下周浔的头颅前,萧忌挥退了手下,纵马而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她想,这匹桀骜不驯的千里良驹,她要亲自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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