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楹茉选择的自习室，图书馆不方便讲话，他们小组是第一次磨合，肯定免不掉要互相交流。
第二天周五，一整天只有10-12点一节公共基础必修课。
下课时，沈楹茉被夏乐瑶挽着胳膊，和柯曼宁刚要出教室，身后赵森言叫住她，“妹妹，别忘记下午两点二号自习室见啊。”
她回头，阶梯大教室台阶上，赵森言提醒完她，跟身旁的梁嘉现确认了下，“是二号自习室吧？”
四面八方或隐晦或直接的目光中，梁嘉现拎着毛概课本站在过道中间，他神色淡淡自若地靠着身旁座位上，对这样的关注很习以为常，不大在意的样子，忽视了所有人。
在他抬眸看过来的时候，周围那些视线跟着移动，全部落到她身上。
他似乎不明显的皱了下眉，侧过脸快速瞥了一眼赵森言，才看着她说，“两点，二号自习室。”
大教室内隐隐骚动。
沈楹茉能感觉到好多没走的人都在看她，带着打量。包括身旁的夏乐瑶，都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
门口几个女生始终没有抬脚离开，一直在那用好奇八卦的眼神望向这边。
“那不是沈楹茉吗？”
“沈楹茉？谁啊？”
“今年这届智班唯一一个高考选拔生，前阵子论坛上那个，大一新生美女榜第二。”
“我去，原来是二美，失敬失敬，论坛上怎么没说二美是智班大佬？漂亮大脑不比她的漂亮脸蛋更有吸引力？这张脸再打上智班标签，妥妥京大行走的活招牌之一啊。”
“难怪认识梁嘉现呢，这颜值，这实力，我们京大这棵单身新草不会就要被拔了吧。”
梁嘉现从入学到现在，没谁见过他在公众场合下主动和哪个女生讲话。
不是没人反应过来，他们是为了完成小组作业约的自习室。
但正因为想到这个，才更骚动了。
毕竟梁嘉现这人，论坛上稍微看过点他话题的都知道，他最怕麻烦，小组哪儿是会随便跟人组的。
各种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声里，沈楹茉眼神很静。
她抱着课本与梁嘉现对视下，淡定地轻点了点下头。
出了教室，夏乐瑶一脱离那些视线就开始逼供，“你怎么没说你居然在梁嘉现的小组。”
沈楹茉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抱歉，之前你没有问我。”
夏乐瑶见她这么正经道歉没忍住笑。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啦，不过你能和梁嘉现一组真是太幸运了。”
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沈楹茉紧抿了抿唇，有点出神。
半晌，她浅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二号自习室在主教学楼十一层的右走廊尽头。
叉院作为京大科研前沿主力军之一，非常财大气粗。本科主教楼足有三十七层高，因为每届录取学生数极少，每个班划分区域都按层划分。
她们这届智班分到第11层，设立了三间自习室。
一路乘电梯上来，沈楹茉到二号自习室门口，刷卡验证识别，门锁自动解锁。
沈楹茉吃完午饭回了趟宿舍就过来了，这会儿不到一点半，她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
可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最后排那人。
他没去吃饭吗？沈楹茉拽了拽左边肩上书包的背包带。
犹豫几秒，还是没坐到距离他太近的地方，隔着两张椅子。
这个时间点，到处都太安静了，自习室没其他人在。
梁嘉现趴桌上脸上盖着本专业书，宽敞的米白长桌上凌乱堆满各种资料，他的ipad和macbook摆在一旁。
沈楹茉刚坐下，把电脑拿出来。
倏忽，旁边传来男生很低又沉的嗓音，“来了？”
沈楹茉被惊了下，手扶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盖掀到一半，扭头看过去，梁嘉现恰巧捏着脖子抬起眸。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下，他坐直身体，语调漫不经心说：“赵森言还要一会儿。”
她慢慢地点头哦一声，表示知道了，“好。”
今天气温太热了，沈楹茉刚从外面进来，额上浸着一层薄汗，皮肤被太阳蒸晒红，薄薄的细汗沿着白皙细腻泛着潮红的脸颊脖颈肌肤往下滑落。
她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擦汗，身上裸粉防晒衫被汗湿紧贴着后背。窗外烈阳高照，刺进室内，将她整个人过曝到有些模糊的半透明。
过十几分钟，赵森言到自习教室，他满头大汗被冷气扑面，别提多爽了，“哟，空调打这么低呢。”
见沈楹茉梁嘉现俩都对着电脑各自认真，赵森言提着袋子，从里递给沈楹茉一瓶酸奶，“妹妹来这么早，等很久了吧。”
沈楹茉摇了摇头说没有，接过酸奶，“谢谢。”
“没事儿，不用客气。”赵森言冲她笑笑，扭头扔给梁嘉现一个面包，又从袋子拿出来一罐可乐放桌上推过去，“少爷您午餐。”
梁嘉现没抬头，单手抓住空中飞过来的面包，顺势按住滑面前来那罐冰可乐，“谢了。”
午餐是面包…
所以他真没吃午饭啊？
沈楹茉眼睛移过去，他不紧不慢撕开面包装袋，食指勾住易拉罐环，单手握着扣启。
可乐开罐的呲啦声里，赵森言坐到他旁边吐槽：“你这儿一桌子乱七八糟，沈楹茉都被你隔得离八百米了。”
他闻言动作一顿，拉起眼角，视线扫下间隔两位置坐的沈楹茉，“要过来吗？”
沈楹茉其实内心并不太想坐过去，那句“不用了”到了嘴边，看着男生略显冷淡的黑眸，拒绝的话咽回去，“嗯，好。”
他靠椅背上随意地点点头，对赵森言说：“你坐那儿去。”他朝桌对面抬了抬下巴示意。
赵森言：“……”
搬石头砸到自己脚的赵森言很想骂他，但碍于沈楹茉在，决定暂时按下不表。
赵森言大度的坐去了对面。
梁嘉现仰起头，拎起可乐灌了两口。喉结滚动，他长指被冒着冷气儿的可乐罐上冷凝的水珠打湿，把桌上东西往另一边挪了点，这才看向沈楹茉，“过来吧。”
靠近时他身上浅淡的冷檀香味若有若无漫进鼻腔，沈楹茉眼睫颤动了下，手拉了拉椅子，调整与桌面距离时，不自觉的跟他拉远了些。
他拿起一支笔，侧脸看了看她，没说什么。
中途，他们讨论小组作业分工的时候，夏乐瑶的小组也来了。
两组分别在自习教室的对角两端，最前排和最后排。偶尔他们组的人会跑过来问梁嘉现问题。他的回答总是很简洁，只给答案，没有过程，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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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茉每次抬头去看，都能看见来问问题那人，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他好像完全没觉察出对方的迟疑，态度不差，却也说不上热情，回答过就重新低头，把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上。
七个人在自习室呆到快傍晚六点，夏乐瑶他们组先散了。
沈楹茉还有一些资料没找好，没跟夏乐瑶一起走。
长桌对面，赵森言饿得掏手机看起了外卖，“都不打算走，咱点点儿什么吃呗？”
沈楹茉没有意见，“我都可以。”
赵森言拿手机看了一圈，选择困难症犯了，“少爷您看呢，吃点什么？”
“景园街那家达美乐。”
“不是吧，又吃达美乐啊，能不能换家了。”赵森言有点不满抗议。
“那你想吃什么点什么。”他可有可无地说。
赵森言又泄了气，“哎那算了，那还是达美乐吧，北城外卖就没哪家好吃的。”
外卖来的很慢，沈楹茉差不多找齐资料时，赵森言终于接到骑手电话，让下楼拿外卖。
沈楹茉从电脑里抬起眼，后知后觉黄昏降临，教室内光线有些暗了。
梁嘉现合上面前笔记本电脑，将ipad放到macbook上，简单收拢桌面上到处四散的资料，捞起手机摁了下。
屏幕没亮，手机没电了。
他没在意没再管，耷拉着眼皮，扯过椅子上的黑色双肩包，把桌上除了电脑平板外的那些资料，全部一股脑儿地塞进背包里。
沈楹茉去前门墙壁上的液晶中控面板开灯回来，就见他搓着眼尾站起来，一只手抓着双肩包，甩一边肩膀上背着，手指勾着双肩包宽宽的肩带，仿佛要离开自习教室。
“你要走了吗？”她嘴巴比脑子更快，突兀地叫住了他。
梁嘉现走到后门口了，回过头看了下她，也没跟她解释要去哪去干嘛。
“我等会儿回来。”
她哦了下。
梁嘉现抬起脚，转身就要走。
沈楹茉突然叫他名字，“梁嘉现。”
“还有事？”
他勉强耐着性子在原地等着，语气很淡，透着疏离，望过来的眼神也是。
沈楹茉赶紧点了点头，快速走到最后排，抓起手机看向他，“我能加你微信吗？”
话音落下，他微挑起眉，还没说话。
沈楹茉又说：“以后小组联系方便一点。”
教室内顶灯明亮，他注视着她两秒，理解地点点头，说出来的话却是，“抱歉，手机没电了。”他顿了顿，补充，“下次吧。”
他看上去情绪不高，很懒散，就两句话功夫，身体就歪斜地靠到最近一张桌子旁。
沈楹茉握着手机，轻轻地抿下唇，思绪飘远了点，不明白他为什么每次拒绝人理由都不带变的。
每天都手机没电，他自己不觉得离谱吗？
沈楹茉打心底由衷感到费解，刚想说什么。
他先开口了，“赵森言昨天不是拉了群？小组的事情在群里说就好。”
说完这话，他没再看她，径直转过身。
走出自习教室的那一秒，他手指又在没轻没重地搓着眼尾。
沈楹茉瞥见了他被搓到泛红的眼角，他皮肤很白，那抹淡淡的红色就变得格外显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