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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hapter 2

作者:井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忘了怕不怕这回事。


    山风轻轻略过,拂开刘海,露出姣好的脸蛋。水墨般的乌眉水眸随了她妈妈,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软温润,正慌张抬头看去。


    男人面无表情,坐在主位上。


    山风湿冷,宴庭臣的眼神更冷。


    因眉眼距窄,高眉深目间便夹了丝戾气,正居高临下鄙睨着她。


    猝不及防的对视,沈梨读懂了他眼中意思。


    垃圾。


    沈梨心头一颤,赶紧低下头,生怕男人一抬手将她扔到疯人院去。


    宴家主支最年长的是宴二,八十五的年纪,身体依然硬朗,年轻时就看不上宴国涛那些风流事,倒为了大夫人沈言卿没少跟宴国涛对着吵。


    主支年长的几位,能安然无恙的,也只有他了。


    宴庭臣也尊称一声二爷。


    二爷,是礼仪,是情谊,但按规矩,宴二也得恭敬。


    见这么一直干耗也不是个事,宴二微微躬身,唤了声:“家主,别误了吉时。”


    宴庭臣闻声慢悠收回视线,在面前女孩越来越抖的手中拿过茶盏,抿了口茶。


    也就是沾了沾嘴唇。


    众人松了口气。


    好歹没砸祠堂。


    祠堂红墙外是被暴雨压蔫的樱花群枝。


    六字真言颂悠长低语,在寺庙中回荡环绕。


    仪式继续,由家主烧香问神。


    宴庭臣接过香,站起身,走到身后三步远的香炉鼎前,借着香火点燃香条。


    高香缥缈。


    宴庭臣双手交叠,握香在额前。


    随着他微微弯下的脖颈,院中众人纷纷下跪祭拜。


    而后问神抛圣杯。


    圣杯可抛出三种结果:一正一反为圣杯,可行;皆为正面为笑杯,再问;皆为反面为哭杯,不宜再请。


    宴国涛前十二任夫人,问神每次都要问两次,一次笑杯,再问才是圣杯。哪怕第一人大夫人,沈言卿,宴庭臣生母,也是如此结果。


    宴庭臣掌心抛着圣杯,有一下没一下的,香雾缥缈中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


    宴国涛心急,却也只能等着。


    直到秘书凑到宴庭臣身边,耳语了几句。


    宴庭臣停住手。


    空气凝固。


    沈梨不敢再抬头,左手捏着右手掌心,听到男人似乎抬着下巴,用气声很轻地笑了下,说了两个字:“宴随。”


    声音低沉腔调慵懒,尾音随着气声散尽风中。


    只听咚一声,有人跪下。


    仪式算是毁了。


    宴二叹口气,把不明所以的沈梨拉到一边。沈梨微微抬眼,看到被叫宴随那人,长的和宴庭臣有五分像,一双眼尤其不像,比起宴庭臣带着戾气邪性的高眉深目,宴随长着一双桃花眼。


    正跪在地上,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


    “哥……不是,家主!我什么也没做,我最近很听话!”宴随仰着头望向立于身前的男人,殷切讨好地说。


    秘书取来家法戒杖。白玉顶,紫檀木主干,周身缠绕藤曼般的枝条,仿佛长牙五爪着要见血。


    宴随被架住身子,慌忙改口:“我、我给了钱的!我没强迫她!那女人先勾引我,后来嫌我给的少,还敲诈了我一笔!”


    沈梨听明白了,也懂了,宴家没一个正常人。


    宴庭臣没理会弟弟的喊冤,脱了西装外套,露出修身服帖的马甲和衬衫,黑色袖箍固定在手臂上,贲张的手臂肌肉在白色衬衫下显出形状。


    沈梨望了眼男人手中垂立的戒杖,大概有一米一二的长度,却还没男人腿长。


    沈梨从未见过如此高的人,配上收腰的黑色马甲,正出神看着,被一声响彻山间的痛嚎惊得回神。


    她转动眼眸,看见宴随被扒光的后背。一下戒杖,即出血条。


    随后接二连三的哭喊痛叫。


    沈梨从小到大乖学生,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左耳是一声压着一声的六子真言颂和痛叫,右耳是尖锐的嗡鸣。


    十下一下比一下中,血滴随着扬起的紫檀木杖闪到离得最近的沈梨的眼睫上。


    宴随晕了。


    沈梨屏着呼吸,一动不敢动。


    当初视死如归嫁入宴家的心思终于在此刻发生山崩般的颤动。


    她害怕了。


    秘书递上手帕,宴庭臣扔掉戒杖,接过手帕擦掉手指溅上的血滴,转身朝祠堂外走。


    路过女孩,深邃黑瞳自眼尾扫向她,带着眉眼压不住的戾气。


    沈梨低眉顺眼躲开视线,颤动浓密的睫毛上挂着一滴血,看着像泪,晃出一道血影。


    宴庭臣未停留,沾了血的帕子飘飘悠悠,最后掉在沈梨的鞋面上。


    沈梨终于大喘了口气,濒临窒息的感觉让她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秘书跟在宴庭臣身后,跨过祠堂门槛,将老板送上车后,自己又跑到副驾驶。他回头,见老板正看向窗外祠堂门内。


    即便跟了五年,徐柯依然拿不准老板心思,斟酌半天,还是开口:“那女孩……”


    宴庭臣转回头,平静看着他。


    徐柯立马止住话,并道歉:“对不起,宴总。”


    宴庭臣闭眼假寐:“别浪费我时间。”


    “是,”徐柯颔首,和司机说:“汤庄大道八十二号酒庄。”点开舒缓轻松的音乐,音量不高,徐柯开始汇报接下来的工作进程。


    仪式没成,确认宴庭臣走后,宴国涛才敢叫住宴二作主:“二爷,庭臣刚才也抛出了圣杯,这仪式算成了吧?”


    宴二摇头:“还没上香,再说他娶媳妇你娶媳妇,另择吉日吧。”


    “那怎么办,我是他爸,我自己抛也可以吧。”宴国涛贪吃心切,吉日好选,可宴庭臣空闲的时间可不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在身边,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宴二始终看不上宴国涛好色那出,冷了脸:“怎么,你想违背家规?”


    宴国涛如今残了一双腿,紧靠着原有的股份依附宴庭臣过活,他心里二十万个恨,面上依然笑着:“哪敢,二爷放心,等庭臣再定吉日吧。”


    沈建伟被宴国涛支出国,美名其曰度假,实际就是不想让他坏了好事。原本租的房子不再续租,谁的手笔可想而知。


    沈梨只得跟着宴国涛回老宅。


    可仪式没成,就不能碰人。


    宴国涛进了宅,将人打发给管家:“一楼给她找个地方,见得着吃不着的,离我远点。”


    然后又转头,抬手摸了摸给他推轮椅的丰腴保姆,“小莉,推我回房吧。”


    沈梨听到名字衣袖里的手瞬间握紧,锋冷小巧的水果叉顶着食指指腹。


    她不敢伤人,没那个胆量,也承担不了后果,可若手里不拿着,心里不安。


    好在仪式没成,她暂时安全。


    也是真正的名不正言不顺了。


    宴国涛为了方便,住在一楼客厅左拐第一个房间,保姆送他进房,关上门,没一会儿,沈梨就听见两人嬉闹的笑声,以及保姆欲拒还迎的喘声。


    沈梨傻了,站在门口,想到以后自己的处境,跟那个保姆没什么两样。


    她恶心的想呕,可管家还在身后,沈梨强压着涌上的恶心劲儿,转身跟着管家去了给她安排的房间,客厅右侧最里,常年朝阴的一间。


    离宴国涛远,但不算最远,正事干不了,但便宜还是能占的。


    管家掏出钥匙开门,例行公事般说:“老爷喜中餐,早饭后要沏特级龙井,晚饭后则要淡口的菊花茶。”


    管家打开门,侧身让沈梨进去,站在门口说:“听建伟说你会唱江南小调,老爷更爱听京剧,有空学学。老爷的腿有专人照顾,他不提,你就别碰。小梨啊,既来之,则安之吧。”


    “还有,”管家站在门外,门被他关的只剩条缝儿,抬手指了指上面,“三楼是禁区,不能去。”


    门被带上。


    沈梨环视一圈,应该是常规的客房,双人床侧面窗户下是个单人沙发,对面是电视,右边是独立卫生间,依旧是四处可见的棕木雕花,像是年代久远的古代老宅。


    沈梨坐在床尾,摸了摸,估计保姆定期打扫着,没灰。


    心惊胆战一天,沈梨晚饭也没吃,生怕撞见宴国涛,让他想起还有个小夫人,上了锁躲在屋子里,坐了一整夜。


    ……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放弃保研啊?梨梨?”室友抱怨半天也得不到回复,扭头一看,沈梨在发呆,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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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什么?”沈梨回神,深喘了口气,将凌晨打盹时梦见的那幕在脑中挥散,笑着看向方婷婷。


    “保研啊,咱们学校可是全国最好的财经大学,都削尖了脑袋想进呢,更别说保研名额啦,有机会被尹院长挑中的!”方婷婷虽然自己混日子,但沈梨能保研,她觉得沾光,结果沈梨还放弃了。想想就可惜,她双手抱臂,踢着地上的枯叶,嘴角耷拉着看沈梨。


    沈梨心中叹气,同样可惜。


    这事她也就比方婷婷提前几分钟知道,哪是她想放弃,猜是宴国涛心急想吃热豆腐,嫌她上学碍事,不知道找了什么门道,直接把她保研资格取消了。


    “最后都是进入社会工作,早进也挺好,多赚点钱。”沈梨扭头冲她笑笑,反倒安慰方婷婷:“你不是准备进幻想科技,我和你一起投简历,陪你作伴儿。”


    方婷婷蔫了,委屈看她:“其实我更想进盛宴,当个后勤都行,保安也行,奈何我进不去啊,只能进它楼下的幻想科技望梅止渴一下啦。”


    “都一样的,盛宴竞争大,小公司也有小公司的好。”沈梨伸出手指点了点方婷婷鼓起来的脸颊,“别想了,我们先去吃饭。”


    “行!”


    两人经过两栋宿舍楼,是篮球场,说说笑笑正打算往三食堂走,有人叫了沈梨的名字。


    声音温润如玉,仿佛春风拂面。


    沈梨扭头看去,方婷婷兴奋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不动嘴皮子地说:“常学长诶!杜清瑶正给他送水呢,哈哈哈看见没,她脸都黑了!黑了也没用,学长就是喜欢你不喜欢她!哼!”


    “别瞎说。”沈梨笑着看向常华清,叫人:“学长。”


    乌眉水眸间全是温顺柔和。


    沈梨已经习惯了套公式般的乖巧笑容,父母离婚被老师八卦透漏出去,同学们追骂她没妈,被邻居当面指着鼻子骂她是野种就因为自己考的比她家孩子好。


    沈梨学会了保护自己,努力做个乖乖女。


    “有什么打算吗?”常华清下场前刚抢了篮板,还在大喘着,发梢的汉滴入额头上白色的止汗带消失不见。他一身白色运动装,阳光下笑着问沈梨。


    对于已发生的事,常华清似乎从不纠结原因。沈梨终于可以不用再编理由解释,只是点了点头,“打算和婷婷应聘幻想科技。”


    “幻想科技?”常华清想了想,不知为何笑了下,嘴角的弧度十分好看,“和盛宴一个大楼?”


    与此同时


    财经大校长办公室。


    “尝尝,托人带的婺源皇菊,清香甘甜!”尹松泡好茶一抬头,发现宴庭臣身高腿长站在窗前,标准的跟个雕塑一样。


    尹松放下茶,好奇走过去,“看什么呢?”


    倒不是他好事,而是他这学生忙得很,有时候茶都喝不上,开门见山谈完正事就得忙下一个事去。


    还是头一次有闲情观赏窗外。


    尹松还没自恋到以为是财大的优美校园环境勾起了宴庭臣的思校之情。


    办公楼正对篮球场,二楼校长室能看清篮球场发生的所有事,包括常华清叫住沈梨的那一声。


    “呦,常领导的公子。”尹松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常华清正笑着和人聊天,暖融融的阳光投在年轻人脸上,很是夺目。


    “他对面那个是我们校花,沈梨,学习也好,”尹松没有校长架子,就爱凑年轻人的热闹,看着帅男靓女站在一起,忍不住说:“金童玉女啊。”


    尹松没指望宴庭臣能搭腔,随口说的。没想到宴庭臣发出一声冷笑,恣意又邪性,不屑一顾道:“他走他爸的老路。”


    宴庭臣转身,像没了兴趣,走回沙发坐下,端起茶杯说:“高干子弟,讲究门当户对。”


    大家族培养的传人,尹松从不质疑其用心程度,从学生时代的宴庭臣就能看出来,任何时候都是人群中心的天之骄子,如今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手段残虐的宴总双腿交叠垂眸吹茶的模样,依然挺拔,却多了份松弛自在。


    人都是慕强的,尹松并不觉得宴庭臣的行为不尊敬,反倒觉得传出去面上有光。


    毕竟港城的财政司司长,想见宴庭臣,也要通过三秘二助才能预约上。


    宴庭臣喝了口茶,感受回甘,耷拉着眼皮冷冷地说:“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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