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请各位主创留步，我们还有几个问题。”主持人拿着手稿笑眼盈盈地开口。
“徐虎导演，想问一下当时选择演员的心路历程，因为看过电影的观众朋友们都知道，我们的演员实在是太适配了，是不是！”
“是！”线下的媒体和粉丝很热情地回应。
徐虎弯着眼睛接过话筒。
“这确实是缘分吧，我是沪城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的，那天我就是回学校转转，没想到路上走走直接把我们的男主女主女配全选完了。”
“哦~原来是校友大团建！”主持人捧场地接梗。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电影讲述了一个青涩美好的校园爱恋，那我们薏薏有什么难忘的青春回忆呢？”
主持人将话题抛给林薏。
林薏眨了一下被冻出来的眼泪，接过话筒：“难忘的青春回忆，像艺术节啊，或者晚自习，其实读书时候习以为常的事现在对我来说都挺美好的。”
“那感情方面呢？”主持人暧昧地递眼神。
直播间：
“这是可以问的吗？”
“是谁要害林薏，演都不演了！”
“有点好奇林薏的回答。”
林薏一脸懵，这个问题没有事先和她对过。她无奈笑笑：“嗯……手机和早恋，两条高压线。高中生们不可以早恋哦大家~”
林薏话一出，红毯前的媒体和摄像已经憋不住笑出声来。
直播间：
“手机和早恋，两条高压线。是你吗，校长……”
“啊啊林薏不会是青港一中的吧？”
“楼上的，你说对了。”
“原来是学姐，那很懂了。”
“虽然没听到八卦，但林薏也太有趣了！”
主持人也没想到林薏的回答，她笑着结束采访：“看来薏薏也和我们有一样的经历。好，那就谢谢我们的《大好时光》剧组，请走这边。”
终于结束了，林薏跟随其他人走向宴会厅，双手抱臂抵御寒风。
背后传来主持人的介绍声：“欢迎《预言》剧组，导演顾行川……”
顾行川！
林薏陡然听到这个名字，也顾不上冷了，她放慢脚步，悄悄转头瞄了一眼，她真的太好奇顾行川上红毯是什么样的了！
顾行川头发向后梳，只剩下几缕发丝搭在额头上，眼睛被化妆师上了眼影，更显得眼窝深邃，鼻梁高挺。
黑西装搭配黑色的绸缎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系上，松松垮垮的敞开，微微露出锁骨。明明是寻常的黑西装，但顾行川简单在背景板前一站，就是能抓住所有人的镜头和目光。
主持人明显也怔住，她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导演原来长相也如此出挑，但……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对顾行川片场发怒的传言也有所耳闻，为了以免在直播中出现问题，主持人递给顾行川的话筒急转方向，给向了裴均。
直播间：
“我天，长这么帅你告诉我他是导演？不演戏浪费了。”
“人家第一部电影就在国外获奖了，业内都一致认为顾行川是最有潜力的新人导演呢！”
“你们不知道吗？他爸是顾安海啊，顾大导演年轻时可是公认的帅哥！”
“有才华，长得还好看，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
“性格吧，今天看起来已经挂脸了。”
另一边的林薏瞥了一眼就迅速转过头，因此错过了顾行川转头看她的复杂眼神以及绷紧的神色。
她走到宴会厅门口接过了小荷手里的外套，早已等候多时的杨文立马递上一杯热水让林薏暖暖身体。
唉，孩子不容易，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关键是裙子的材质太贴身，还不能在里面穿保暖裤和贴暖宝宝。
“薏薏，我们过会儿还得赶《微明》的红毯，我看郭晓导演已经在出发点了。”
杨文看着林薏面色重新红润后提醒。
林薏含着热水，苦笑着回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提着裙摆向另一个出口走去。
远处的郭晓和林耀一向她挥手，同行的还有电影的制片人和编剧。
——
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于头顶，将整个电影节内场闪烁得如银河一般。身着华丽矜贵的明星们纷纷进场入座，或和熟人问好聊天，或跟着经纪人去与前辈们打招呼混个脸熟。
在大冬天走红毯真是一件艰难的事，特别是她还肩负着两部电影的宣传任务，林薏被冻得够呛，脑袋空白，也懒得去应酬，她现在只想一直坐着等待电影节开幕式。
主持人已经在舞台上介绍开幕式的流程，林薏坐在下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上身紧紧裹上披肩。她的座位在很后面比较偏僻的角落，镜头基本上不会扫到，因此也不需要时刻保持最好状态，以免突如其来的导播镜头。
小荷在旁边压低声音叫她。
“怎么了？”
林薏俯下身子，捂着嘴巴问。
“这是杨树哥给你的。”小荷递来一个纸袋。
林薏疑惑地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软底的裸色铆钉平底鞋，还有一盒创口贴。
她愣了一下，眼里闪过暖意。
他怎么知道……
今天的高跟鞋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磨脚，红毯走完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脚后跟破了，本来打算忍到下班，没想到顾行川发现了。
小荷看她把平底鞋拿出来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姐，高跟鞋磨脚吗？我都不知道……”
“没事，是我没说。”林薏拍拍她的脑袋安慰。
她小心翼翼地脱下高跟鞋，脚后跟已经红肿破皮，严重的地方甚至渗出血丝。
她迅速贴上创口贴，换上平底鞋，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舒服了。”解除痛苦的林薏整个人瘫在座位上，头发被她蹭得有些乱。
小荷在旁边小心拉她胳膊：“薏姐，注意形象，有镜头的！”
“扫不到我的，没事。”林薏无所谓地摆手。
她抬头望着座位第一排的导演区，却没看到顾行川的身影。
去哪里了？
林薏没在意地嘀咕，又开始看着台上发呆。
“薏姐……薏姐……”
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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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旁边拉她的胳膊，这次语气有点着急。
“怎么了？”
她转头询问，却见到一个老头俯着身子看她，吓得她整个人一抖。
“郑导！”
林薏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是谁，刷的一下站起来，差点被裙子绊倒。
郑导伸手虚扶了她一下，然后收回手背在身后，什么也不说，就盯着她看。
林薏被盯得发毛，但还是保持微笑与他对视。
十几秒后，郑世尧眼神一亮，才慢吞吞开口：“林薏，刚刚郭晓向我推荐你，说你很适合我新剧本的女主角。”
郑世尧个子不高，是圈内非常有名的导演，特别擅长拍犯罪冒险类型，所经手的电影都是质量与票房的双重保证。现在他正双手握在背后，邀请林薏参演他的新电影。
说实话，郑世尧的电影饼在圈内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无数人趋之若鹜都想在荧幕前留下一个镜头。
林薏愣了几秒，受宠若惊。
她纠结地绕着手指，思考了几秒：“感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但我能……先看看剧本吗？”
郑世尧满意点点头：“当然可以！”
“过几天再给你，我刚刚看到你的时候就决定改一下我们主角的故事线，你绝对会喜欢这个故事！”
郑世尧咧开嘴笑得皱巴巴，他的头一摇一摇得像在炫耀自己的剧本。
原来刚刚沉默了十几秒是在想剧情，林薏暗自想：“短短十几秒就能过一遍剧情思考修改方案，真不愧是拿奖无数的导演。”
她目送郑世尧离开，又重新瘫在座位上，看着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发呆。
会场的空调口离她很近，在头顶上呼呼吹着热风，她整个人窝在宽大的披肩里，今天早起的困意再一次席卷过来。
耳边主持人故弄玄虚的介绍词仍在继续：“接下来是关于最佳女主角的颁奖仪式……”
林薏打了个哈欠。
她迷迷糊糊地想：“要好好感谢一下郭晓导演的推荐了……”
冬日的天黑得格外早，明明才过了几分钟，天边金黄的云雾便已经消匿。
顾行川走完红毯没进内场，直接下车库离开了上影节现场，他现在很烦躁，心里有一股火压着。
杨树坐在副驾，时不时回头看一下他，眼里都是担忧。顾行川是有话直接说的个性，不然也不会有业内令人害怕的名声，他很少见到顾行川这样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样子。
杨树看似镇定，实则焦虑得嘴唇都快要被咬破了。
这是咋了？投资商撤资，工作室倒闭，不当导演了，还是和薏姐有矛盾，难不成是要辞了他？！
“杨树。”
快要结冰的车里突然响起顾行川的声音。
“是！”
杨树冷不丁听到顾行川的声音，抖了一下，颤着声音答到。
“鞋送去了吗？”
“上车前亲自送到小荷手里了。”
杨树默默在心里把“和薏姐有矛盾”这个选择划掉。
“……嗯。”
顾行川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去ghost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