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书起了个大早。
今天原本是没有早八的,她掀开帘子,只有她对床的徐乐怡不在。
阮书轻手轻脚地洗漱好,把上面那张画拿着出了门。
她要在夫老头来办公室之前把画放在他桌子上。
齐夫生的办公室在美院大楼的第三层的行政区。
这栋楼是上世纪就建好的,美则美矣,就是没有电梯。
阮书绕了一圈,终于在八点前赶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几张错落的红木桌,行政处的老师只有晚来早退的,没有人实属正常。
她把画放在靠近玻璃窗边的桌子上。
这是齐夫生的工位。
桌上只有一台还没开机的台式电脑以及一盆长势良好的富贵竹。
好想摸一摸叶子。
阮书这样想。
“今天值班结束后我们去吃那家新开的火锅吧,听说特别辣!”
“好啊,是不是德鑫广场那家,我宿友刚去吃过,等我手机上囤个劵。”
“行!吃完我们再去……”
阮书站在富贵竹边与刚进来的两个女生相望,而她的手即将就要放叶片上。
那两个女生瞬间噤声,怀疑的眼神直直打在阮书身上。
面对这样的目光,阮书的眼神也开始游移,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紧张之下,她忍不住捏了捏富贵竹的叶子。
“同学……你有什么事儿吗?”其中一名绿衣女生缓了缓后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呵呵,我……我是来交作业的。”
阮书赶紧收回了手,解释完自己的目的后立马落荒而逃。
……
“唉,这不是昨天和你待在一起的那个学妹吗?”
“就是那个叫阮书的?”
朱琪在另一侧的四楼走廊上,眼尖地瞧见了快步下楼的阮书。
他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陈竟轲,示意他往下看。
陈竟轲下意识瞥了一眼,移开了视线。
“不熟。”
“哦~”
朱琪的表情突然变得耐人寻味。
直到陈竟轲瞪过来才像哄小孩般安抚道:
“好~不熟,不熟!”
不熟你和人家在画室待一晚上。
他可看到了,阮书画板上的画,分明就是陈竟轲。
这家伙,是能让人随便画的个性吗?
再说了,阮书她可是……
“走了,你不是要帮你女朋友整理文件的吗?”
陈竟轲先下了楼,留给朱琪一个背影。
朱琪无奈,谁让他女朋友也是美院的呢……
等等,他为什么要用“也”。
不由他多想,陈竟轲已经走到了三楼那间办公室门口,斜向上给他摆臭脸了。
陈竟轲就是这样的。
朱琪道。
说他冷漠也好,臭脸也好。
其实他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不怪他。
朱琪告诉自己。
欢欢乐乐地下了楼。
他们到了阮书刚离开的那间教室。
因为没有老师,绿衣女孩正在和白衣女孩聊地正欢,见朱琪和陈竟轲来了,绿衣女孩率先打招呼:“朱琪!这儿!”
毫无意义,她就是朱琪刚谈上的女朋友。
美院团委的副主席,谢依乔。
谢依乔见后面还跟着陈竟轲,给白衣女孩使了眼色。
白衣女孩领会后便把谢依乔旁边的座位让出,坐到了后一排的办公桌上。
正好和齐夫生的办公位置相邻。
谢依乔见万事俱备,冲着朱琪娇笑道:“你坐这儿吧!”
她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紧接着对朱琪身后的陈竟轲说:“学长不好意思麻烦你去那边帮一下我的同学整理数据啦~”
白衣女子低着头,假装整理面前的文件,实际余光一直在注意着门口的陈竟轲。
她喜欢学长很久了,谢依乔得知朱琪和陈竟轲是宿友后,便缠着朱琪找了个借口把陈竟轲拉了过来想要撮合他们。
朱琪秒懂谢依乔的潜台词,但就目前而言,女友显然比兄弟重要的多。
他一屁股坐在谢依乔身边,对着陈竟轲使着眼色。
陈竟轲虽无语,但看在朱琪的面子上,走向白衣女子身边的位置坐下。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坐在那边,身上散发的气息比屋外的空气更冷。
明明还是秋天,却让白衣女子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该多穿一件里衣。
为了打破这僵局,白衣女子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后,小声开口:
“学长你好,我叫沈瑶。”
她的声音莫名变得细柔,在别人听来,格外的娇俏。
这一声让陈竟轲的表情变得奇怪。
他最近总是遇到很多,穿白衣服的女孩,并且声音都是同样的……
娇软?
他没控制住身体的下意识反应,一哆嗦,手下意识搭在旁边的桌子上。
沈瑶侧头露出她更为精致的右脸,从手上几张表格中抽出两张,递给陈竟轲。
“学长麻烦你帮忙审核这几张吧,我教你。”
她慢慢靠近,身上带着股清新的茉莉花香。
陈竟轲不习惯别人的靠近,对香味更加敏感,他抓着桌子的手一曲,本来放的好好的画飘然落地。
塑封袋和地面接触,发出簌簌的声音。
陈竟轲得以借口离这位叫做沈瑶的学妹远上一寸。
“不好意思。我捡一下东西。”
他离开座位,半屈膝蹲下,拾起了掉在地上的画。
塑料袋开口处露出素描纸的一角。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
阮书。
笔力遒劲,看得出功底很深。
陈竟轲回忆起昨天晚上的阮书,狡猾的像只狐狸。
竟然字写的这么正派,倒真令他有些“刮目相看”。
他现在对字如其人的说法,抱有严重的怀疑。
看到她的字,想起她的人,陈竟轲突然有些好奇她笔下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
他故意把开口拉地更开一些,不经意地往里一瞥。
先映入眼帘的是他跪下的膝盖,再往里瞧,就是他被束缚住的双手,和……
那样的表情。
陈竟轲的脸,黑透了。
头发甚至都竖起了两根。
沈瑶离得最近,又时刻关注着身边的陈竟轲,看到他瘪下的嘴角,小心翼翼道:“学长……没事吧。”
陈竟轲没收住自己的眼神,凌厉地望了一眼沈瑶。
想起面前之人于他不过陌生人,立刻收敛起情绪,只是没松开的眉头依旧暴露了他的戾气。
“没事,我们继续吧。”
他把阮书的画放在桌上,他能看到的位置,随后扯出一个笑容,对沈瑶道:“学妹,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沈瑶愣了愣,微颤着手接过陈竟轲递过来的水杯。
经此一遭,她突然懂了,为什么学长四年都没有绯闻。
陈竟轲,着实有着恐怖……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现在赶学长走,还来得及吗?
她走到门边的饮水机,给陈竟轲的水杯打满了开水后,慢悠悠地走到他的身边,把水杯递给了他。
陈竟轲微微抬头,道了句谢后,就把水杯置在边上,似乎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沈瑶这次坐的极为端正,仔细对比着手上的数据,没有再偷偷瞥向陈竟柯。
她现在只想赶紧做完手上的工作,溜之大吉。
因此,她并没注意到陈竟柯的包鼓了起来,更没注意到那个奇怪女生放在桌上的画不翼而飞。
中午换班时,沈瑶显然比平时更加筋疲力尽。
陈竟轲人不算差,见她忙不过来时,帮她改了几个漏掉的错误数据。
如果没有他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望地她直发寒的话……
陈竟轲跟着朱琪离开后,谢依乔偷偷拉着沈瑶打听。
“怎么样?相处的。”
“我感觉,我在他眼里只是空气。”
“太难受了。”
沈瑶嘟囔道。
“你不知道,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总感觉怨气大的要砍人。”
“……”
沈瑶吐槽了一会儿,得出一条结论:“学长不是一般人能拿下的。”
谢依乔挽着沈瑶的胳膊宽慰道:“没关系,拿不下他,我们就去拿下火锅。”
“听说他们家的鸭肠最好吃,我要点两盘!”
“这次可不要鸳鸯了,我要麻辣暖暖这颗冰冷的心!”
“好~”
“听说那还有一家卖衣服的店,价格还很划算。”
“去去去,我要试个遍!”
“……”
回到宿舍的陈竟轲从包里拿出那副被他卷成圆筒的画,面色不善。
一边的朱琪把外套一脱,带上耳机就准备奔向游戏。
宿舍里只有他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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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
他们已经大四了,另一个宿友提前找到了工作,只有答辩才会回来,他和朱琪准备保研直升,而沈明打算下半年考本地的事业单位,混个编制。
陈竟柯的食指随意搭在被卷好的画作之上,把帘子一拉,打开台灯,将素描纸徐徐展开。
从阮书的签字开始,视线逐渐往上,定格于他的脸。
抛开内容不谈,她的技术非常娴熟,就连他这个门外汉也能看出她绝非等闲。
他……
真的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陈竟柯借着黑屏的手机,依稀辨清自己的眉眼,却觉得十足十的陌生。
嘴角随即勾起冷嘲的弧度。
他真是脑子坏了。
不过,有些账,的确是要好好算算。
他把画妥帖地放回的袋子中,打开帘子走到他的衣柜前,把这幅画,压在了最底层。
朱琪的游戏之旅似乎极不顺利,飚了句卧槽后,把鼠标一砸,愤怒地摘下耳机。
“TMD破游戏,老子再也不玩儿了。”
这当然是气话。
陈竟柯没有搭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对着机电系年级群发布的推免申请表,填报信息。
他刚拿到夏令营的优秀营员,加上绩点和科研成果都算不错,所以他的简历非常的漂亮。
只是在填到目标院校之时,他准备敲下键盘的手指悬空着,突然不知道该按下哪一个字母。
朱琪凑了过来搭话:“你肯定要保外校了吧,K大还是J大。这两所学校都是很top级别的了。”
陈竟柯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却突然犹豫了。
他保存文档后合上电脑,敷衍地答道:“还没想好。”
朱琪只当是陈竟柯不想在出结果前太张扬,便没有多问,转而关心上他的感情生活。
“你觉得沈学妹怎么样?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他把凳子搬过来,坐到陈竟柯身边。
陈竟柯疑问道:“谁?”
“就是今天坐在你身边那个学妹啊!美院大三的,成绩又好,长得又乖,和我们一样,都是H市的。”
“哦,是吗?”
“对呀,之前老乡群聚餐的时候,她就坐在你边上。”
“不太记得了。”
陈竟柯随口答道。
“哦~你要是对人家没意思,觉得不能继续的话,我就和我对象说了。”
朱琪对着陈竟柯道。
他本来也不想掺和这事,但女朋友都求到面前了,他只能从了。
陈竟柯吗?
朱琪看着他十年如一日面无表情的脸,实在想象不出他以后女朋友的样子。
“好,你就说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陈竟柯替朱琪想了个借口。
“得勒~”
“不过竟柯,你这些年不谈恋爱,不会真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她?”
陈竟轲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继续道:
“她应该还有两年才能出狱吧。”
朱琪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他和陈竟轲十六年同学,知道很多陈竟轲身上不为人知的秘辛。
但……知道的太多了,最容易被杀人灭口。
见陈竟轲的表情一如往常,他渐渐放下心来,提起另一件正事。
“今年的辩论赛又开始了,简狄的意思是,初赛让我们去指导一下。”
“她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陈竟轲道:“什么时候?”
朱琪答:“下周四。”
“简狄说打算培养大二这批学弟学妹实战,他们大三的课多任务重,让我们挑大梁。”
朱琪啧啧道。
“你猜,大二那批的成员有谁?”
“谁?”陈竟轲顺着朱琪的话问。
“阮书啊。”
“就是那晚和你一起那个。”
“去年集市发的新生投票的活动,你还投给她了呢!”
“你又忘记啦!”
朱琪喋喋不休,调动着陈竟轲的记忆。
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衣柜里的那幅画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呢。
“你和简狄说,这一届的辩论赛,我会去指导的。”
“啊?”
“你打算去几次啊。”
辩论社的习俗是老带新,不过他认为陈竟轲铁定会觉得麻烦,故而追问。
陈竟轲不假思索答道:
“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