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闯会想到也许至诚能进耐高基层赛,但绝对没想到能进八强。
阳城从来没有哪一支队伍打进耐高八强,也从来没有哪一支队伍能完成如此完美的逆袭,运气和实力具备,至诚成为全国第一下克上球队。
裴梦在食客订好饭,让他们送到家里来,专门为冯闯践行。
菜很多,但人只有陈罪和许令他们四个,冯闯说不整太大的阵仗,怕到时候一轮游回来,丢人。
菜刚刚点好,离配送过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宽敞的餐桌上,陈罪和裴梦坐在一面,许令和冯闯坐在一面。
“怕吗?闯子?”裴梦嗑着瓜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坐立难安的冯闯。
“有,有点。”冯闯十分坦诚,手指扣着短裤。
“那怎么办?要不咱歇一年,明年再说?”裴梦递给冯闯一把瓜子,对方欲言难止没有接下。
“别吓他。”陈罪给妹妹烫餐具的手停下,眼神威严,有些责怪地看了裴梦一眼。
裴梦撇撇嘴:“这不是帮他缓解缓解压力嘛,他太紧张了。”
许令在旁边维护:“你一说,他恐怕更紧张。”
“是吗?”裴梦扭头看冯闯,冯闯在旁边笑得勉强,脸黄的能招小咬。
她赶紧又换了个话头:“这菜怎么还不来,这么慢!他们家是不是把厨师打死了?”
“饿了?”陈罪把烫好的餐具放到妹妹面前,从锁着的零食柜里拿出几包原味奥利奥递给裴梦。
裴梦一吃上零食就顾不得饭,所以为了裴梦的身体健康,陈罪对家里的零食开始严加管理,锁在一个透明密码柜里,只有裴梦吃完三餐后,才给她拿出几包解解馋。
这是裴梦喜欢的口味,她固执地认为,奥利奥就该是原味的好吃,什么草莓味,青提味,简直是灾难。
“别多吃,一会还要吃饭。”陈罪嘱咐道。
裴梦满口答应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塞上好几片。
菜终于是到了,八个盘子,主打吉利。
“来闯子,尝尝他家鱼。”
裴梦招呼着,冯闯僵硬地掀开一块鱼肉放到许令的盘子里,许令不好意思地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把鲜美的鱼肉吃下去。
“啧啧啧。”裴梦筷子停在半空,根本没眼看,不自然地清清嗓子,示意陈罪也给她夹一块。
陈罪手臂环在胸前,脸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故意逗裴梦一样,筷子都没抬起来。裴梦倒也没恼,先给陈罪夹了一块最嫩最大的鱼肉,没用公筷,稳稳当当地放在他的碗里。
“哥,你吃。”裴梦咬着筷子,笑得甜蜜蜜的。
“嗯。”陈罪拿起筷子。他心里有些得意,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陈罪在餐桌上无数次投喂妹妹,裴梦面前的小盘都堆成了小山,实在是堆不下。
她肚子都要撑破了。
“是不是跟你说少吃些零食?”陈罪把裴梦的饭接过来扒到自己碗里。
冯闯在一边看着陈罪娴熟的动作,呆若木鸡。当初他咬过的苹果递给陈罪,结果被无情的拒绝,还被冷漠的嘲讽。
陈罪说,你有细菌。
他有细菌,那裴梦呢?啊,裴梦就没细菌了?
陈罪定了一箱仙女棒,还托人在外面放了一挂鞭炮。不是春节时期,这些东西在阳城有些难弄。可裴梦非要,说是给冯闯践行寓意好。陈罪倒没什么费什么事,东西都是陈澍找来的。
陈澍当时用那辆红色超跑运鞭炮的时候,脸黑的能直接去非洲。
陈罪给妹妹用打火机点了几根仙女棒,拍拍裴梦的头,说:“去玩吧。”
然后和冯闯坐在沙发上,看着裴梦和许令玩仙女棒玩得不亦乐乎,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冯闯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陈罪斟上一杯茉莉花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定的哪所大学?”陈罪放下茶杯,开口问道。
“J大,许令帮我选的,我也问了教练,他说我有把握上。”冯闯向陈罪坐得近了一些。
“老陈你呢?要去哪?哪所城市啊?离我这个最好的兄弟远不远?”冯闯开玩笑道。
“北京,如果裴梦能去北电的话。”
“如果去不了呢?怎么办?你俩异地恋啊?”冯闯又问。
“那就跟她走,她去哪我去哪。”陈罪看着在落地窗前挥舞仙女棒,不断拍照的裴梦,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
以前,他想去哈尔滨,那里有最好的建筑学。现在,陈罪只想跟着裴梦,寸步不离。梦想是PLANB,裴梦才是必选项。只要能在裴梦身边,哈尔滨和北京,阳城和国外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知道了。”陈罪看得愣神,突然悟出冯闯的话。
“老陈,我不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成均昊不止一次的问我,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一开始我说,哪能啊,人家兄妹!”
“后来我发现,冬天那阵儿你总偷偷在老大的桌格里塞暖贴,我说这哥也太细心了,我还跟许令说了呢,我说陈罪可真是个好哥哥。结果许令说我打篮球打傻了。”
“还有今天,老陈,你可从来不吃别人的吃剩的东西。”
冯闯笑得贼,这么多年面对别人的感情,他可是终于聪明了一回。
“是吗?”
陈罪倒是没注意到,吃裴梦的剩饭,打扫裴梦的烂摊子,就是一种习惯,一种条件反射。
“不过我不懂你们有钱人的弯弯绕绕啊,你们家也算出名,你爸平时出去吃个饭都能上报纸,你也小心点,别被外面的无良狗仔发现。”冯闯关心说道,毕竟是自己的好哥们。
“放心。”陈罪靠着沙发背,视线落在蹲在落地窗前无忧无虑的妹妹身上。
裴梦长得白,被阳光一照,整个人像是在闪闪发光。裴梦的手很大,手背上还能看见青色的血管,手指细长,虚虚捏住那根仙女棒。
仙女棒在白日里并不刺眼,发掘不出来美,但是被裴梦拿在手上,陈罪觉得迸出来的火花像是钻石的余晖。
“唉!哥!咱们过来拍照呀!”裴梦手里拿着仙女棒,看着呆愣的哥哥,指挥陈罪去楼上拿相机。
“令令挨着我!跟我一起照!”
“唉冯闯!你站令令旁边。”
“哥你调好了吗?”
裴梦上前查看,陈罪已经支好相机,定好倒计时。
陈罪推着妹妹的肩膀,走到客厅那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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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画前。
四个人就在站这里拍照,阳光从落地窗前钻进来,照亮每个人的脸。
“茄子——”冯闯大喊道。
裴梦面对镜头比耶,陈罪揽过裴梦的肩膀,不自然地学裴梦比了个耶。
笑容和朝气被定格。
彼时他们不过十八岁的少年,胜负成败,分别与否似乎远在天边,一切的荣誉和爱恋都是触手可得。
客厅那副画,叫做《伊卡洛斯之坠》
裴梦的妈妈很喜欢。
建筑师代达罗斯因杀害学徒被雅典通缉,逃至克里特岛后为国王米诺斯建造迷宫囚禁牛头怪弥诺陶洛斯。
因恐秘密泄露,米诺斯将代达罗斯及其子伊卡洛斯囚禁于高塔。为了逃脱,代达罗斯以蜡黏合羽毛制成翅膀,并警告伊卡洛斯:勿飞高,为太阳光熔;勿飞低,为海所淹没。
初尝飞行喜悦的伊卡洛斯忘却父亲告诫,因狂喜飞向太阳,蜡翼融化后坠海身亡。
贪心必致坠落。
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都无法参透画中之意。
此时离高考仅剩2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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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马上就要高考了,大家这几天别松劲儿,快了马上就解放了!谁也不许翘晚自习!我可不批假!”
王国志在班里做激情演讲,让大家把目标院校和目标分数写在纸上,贴在后面黑板中央,算是一种激励。
“哥,你想填哪?”
裴梦递给陈罪一张绿色的便利贴。陈罪顺手把笔帽拔开,黑色签字笔被递给面前的妹妹。
“看你。”陈罪回答。
许令在一旁收纸,看见陈罪在裴梦写字前,还要给妹妹拿下笔盖,无语至极,小声嘀咕:“都该把裴梦惯得退化了。”
而裴梦听后稍微愣神,看她?是什么意思?
她能考上哪就去哪吧,可是陈罪能去比她好很多的院校不是吗?
那就写个最好的。
裴梦在那张绿色的便签纸上,一笔一划无比小心地写下“北京电影学院”。
她哥能去清华,能去北大,裴梦就努力跟陈罪一个城市,做哥的跟屁虫。
“哥,给你。”裴梦把笔和写好的便利贴递给陈罪。
陈罪扫了那张绿色的纸,在自己的那张上龙飞凤舞写上几个大字“清华大学”。
学生们的纸被王国志做成苹果,挂在了黑板中央的苹果树粉笔画上。
果实会在二十天后成熟,飞快坠地,不知能砸到谁的脑袋。
裴梦和陈罪无法预料未来,但已做出所有全部的努力。
“今晚想喝草莓味的牛奶。”
裴梦背着书包拽着陈罪的袖子,慢慢地摇。
陈罪了然,把裴梦的手放到自己手臂上,“回家给你煮。”
“好!”裴梦重重地点头,简直想飞奔回家。
人潮拥挤,刚出教学楼楼口,许令就从后面追上,一把攥紧裴梦的肩膀。
裴梦一扭头就看见许令惊慌失措的脸。
“怎么了?”
许令弯腰喘气,她很少有这么凌乱的样子,发丝都黏在脸颊。
“冯闯,冯闯他奶奶,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