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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

作者:齐娜eris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11章 视后被停工了9.0


    一整天, 苏晏禾都处于一种很茫然很无措的局面之中。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找到快速高效,合法合规的方式方法的谢清让,不知道她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 耳濡目染,我学会的可不只是戴着面具生活。”谢清让一边签着字, 一边笑着和苏晏禾解释。


    苏晏禾看着面前过分专业的律师, 又看了看神色淡然的谢清让, 她忽地抬手制止了谢清让的行为。


    “我知道你的决心了。”苏晏禾冷峻的眉眼此刻已经变得柔和起来, 她看着谢清让, 没有那些不安, 只是陈述, “但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的, 这很……”


    “恋爱脑吗?”谢清让笑道。


    苏晏禾凝眉,她看着面前这一沓厚厚的文件在律师面前被翻开、签字、公证,她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谢清让挣脱开苏晏禾的手,继续在文件上签字, 她瞥了眼苏晏禾,而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回道:“晏禾, 你说的很对, 说得再多都不如做一件事情有用。我没办法完全保证我能做到什么,但我能保证, 从现在开始, 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你的手里了。而且, 我想你收购观景的股份应该还缺可靠的资金来源吧。”


    “你不必做到这种程度。”苏晏禾的声音有些滞涩, 她还是觉得有些冲击。


    她知道谢清让从小不是在缺钱的环境中长大的, 也知道谢清让有多渴望自由, 更知道利益交缠后会带来如何的结果。她是想让谢清让来证明自己又多爱,可她没想到谢清让愿意将自己拍戏、投资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收益都转到她的名下,甚至在考虑到税务和法律纠纷后,引入了信托架构。


    这和将自己完全交到了她的手里有什么差别?


    “你不要自由了吗?”苏晏禾听到自己这么问她。


    你就真的那么相信我吗?你就不怕我带着你的钱跑了吗?你是怎么想出的这么“缺心眼”的方法?


    做完一切的谢清让觉得轻松了很多,她支着下巴笑眯眯地催着苏晏禾签字:“签字签字,苏苏苏苏苏签字签字,苏苏苏苏……”


    苏晏禾手上的笔迟疑着,文件上已经因为她的踌躇而落下一个明显的痕迹,她却仍旧在犹豫。


    收购观景她的确需要大量的钱,哪怕财神爷爸爸已经给了她很大额的支票,她的投资也有一定的收益,这些年也有自己的存款,但玩家1的项目分红还没有到账,新电影的投资已经支出,所以目前她确实存在资金缺口。


    而谢清让的这笔钱刚好能弥补,甚至还能够多出来一些。


    可,她应该用谢清让的钱吗?


    知道她是高道德感在作祟,谢清让索性把话摊开来讲:“嘿,你会不给我自由吗?你会逼着我去拍该死的文艺片吗?你会限制我的交友吗?你会在我想要买车买房的时候拒绝我吗?”


    苏晏禾摇了摇头,她不会。


    谢清让在演戏上的确很有灵气,但是让她去拍文艺片就有点限制她的路了,她适合去商业片里面,去大放异彩。如果有合适的文艺片本子,倒也可以尝试,但是她应该不会逼着她去做什么的。至于说限制交友?她又不是她爸妈,为什么要限制交友?买车买房有什么可拒绝的?


    “那就行了。”谢清让是真的很放松,她双手背后抱着头,笑得灿烂,“从现在开始,我身上的唯一资产就是我自己啦!”


    空气沉静下来,苏晏禾的心跳变得不再和缓而规律,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谢清让会愿意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呢?只是因为她那句,自己能不能相信她吗?


    谢清让看到她不说话,眼神却在闪烁,知道她可能又要东想西想了,连忙状似无意地开口:“现在你总可以相信我了吧~我的财产透明,主权明晰,没有后手,没有秘密,没有隐瞒。你现在拥有了我的一切,只要你想,你能够对我做一切你想做的。”


    苏晏禾的情绪因为谢清让的这番话变得更加激荡起来,她抿着唇,压住眼眶的泛红,咬着自己的口腔内侧,尽量平静地回:“你只是为了让我相信你?”


    “当然不是。”谢清让的语气极为理所应当,“很大原因是我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和钱打交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固定给我零花钱就好啦。”


    零花钱吗?这个是可以的。苏晏禾想了下,秋旻印象和观景未来两年的投资计划,她觉得利润空间还是很大的。既然如此,苏晏禾就不扭捏了,她签好了字,而后郑重地保证:“可以弄一条补充协议,我会每年按照比例给你分红,盈亏我付。”


    谢清让耸肩,笑了下,没有让律师真的起草补充协议,而是拉着苏晏禾就起了身,往外走去。


    “晏禾,我相信你是什么样的人。”谢清让的眼睛明亮得和苏晏禾喜欢的星星一样,她灼灼地看着她,“这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而使出的下下策,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些钱对我来说也就还好,如果不是你,我都不会进这个圈子,自然也就赚不来这么多钱了。”


    “什么叫做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进这个圈子?”苏晏禾发现了盲点。


    谢清让但笑不语。


    这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多想,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苏晏禾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她笑望着谢清让,笑容也明媚了许多,没有不久前的迷茫和无措。


    现在是午后的1:30分,秋日的城市带来潮湿的热浪,园区内的绿荫带来阴凉,从远处看去,人们只能够看到两个长得比画上的人还要漂亮的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的模样。


    等到有人拍摄下来,这才有人反应过来。


    “卧槽!这不是谢清让和苏晏禾吗?!”


    外界现在已经快将她们两个名字看做连体了,为此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的意外和慌张。她们依旧按照计划离开,找寻餐厅。


    饭后,谢清让还想邀请苏晏禾回家“做做”,但很是不巧,苏晏禾在年初宁江省拍摄的犯罪片要在十月国庆档紧急上映。突然的上映势必让宣发变得紧张起来,还没有定下的路演,与临时行程接踵而至,这一切都必须让苏晏禾亲自去。


    无奈,谢清让只能自己回到了家中。


    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她望着已经进入秋天的申城,看着街边的树叶隐有泛黄的迹象,如此绚丽的景象她却没有太美好的心情来欣赏。


    很是没有来由的,她忽地想起来在晚宴上看到的那一幕。


    作为苏晏禾的乙方的投行齐简臻,和景家两个姐妹都是有说有笑的,反倒是在面对苏晏禾的时候多了几分疏离的客气。


    这种感觉让谢清让觉得很不好。


    倒不是不相信齐简臻的业务能力和职业道德,实在是她拿不准在收购观景这件事情上,就算她站在苏晏禾的立场上,会不会因为与景家姐妹的私交而有更加复杂的立场。


    而在这种立场下,她是否会做出过分怀柔的措施来。


    观景对于景家来说不是核心产业,但到底也是景家的产业。C国的这些个家族,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高职位就像艾滋病一样只能通过血缘和性传播。总是苏晏禾一定程度上勉强算作和景家沾亲带故,但比起真正的景家人,她始终还是外人,她的钱一部分来自她的父亲,那就是外部资本。


    外部资本进入景家核心,甚至有影响董事会的权力。


    谢清让不认为景家姐妹会真的把情谊看的比利益还重要,她按了按太阳穴,思索片刻,她拨通了个号码。


    那是她父亲多年的老部下,现任国字头某委下属企业的总经理,他的女儿如今是申城本地一家小型私募机构的一把手,虽然肯定是比不上齐简臻的强悍背景,但在缅股中也算有一定的影响力,最重要的是,值得相信。


    此举自然会得罪齐简臻,同时也会让爸妈知道她在做什么。但谢清让并不是很在乎。齐简臻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作为乙方,脑筋灵光的乙方她自然也能想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做,至于爸妈,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她叛逆了不是一两天。


    但在做这些事情前,她需要先和苏晏禾通气。


    “会议结束能来一下我家吗?”谢清让给苏晏禾发去了语音。


    本以为会马上得到回复,可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几近深夜。


    坐在窗户边的摇椅上,谢清让时不时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却始终没有动静。她叹气了一次又一次,总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当年她忙得团团转没空回苏晏禾的消息,不愿回苏晏禾的消息,现在终于也轮到她在这里无助地等待了。


    原来等待是这样的感受的啊。


    嗐,忙啊,忙点好,忙点好。


    在谢清让还在这叹气的时候,苏晏禾已经坐进了车里,她看着自己被骤然排满的行程,也长长地舒了口气。问道:“怎么忽然提档?”


    高芷欢正在发消息的手一怔,她看了眼司机,低声回:“昙总亲自和院线还有发行方说的。”


    小姨让提档,让她整个十月上旬都要跑电影行程?


    “杨树林的官宣就定在三天后,时装周的行程也订好了。”高芷欢继续说道。


    苏晏禾抿了下唇,她清楚,小姨是让她无暇抽身。叹了口气,她有些无言,难道自己忙起来就会忘了和谢清让谈恋爱吗?


    晃了晃脑袋,苏晏禾笑了下。


    “叮咚”门铃响起


    第112章 视后被停工了10.0


    谢清让弹射起身, 她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正是苏晏禾。她身上还穿着上午见面时的衣服,外套却已经被搭在了手臂上, 分明还是熟悉的面容,可此刻她的眉眼中却残留着疲惫。


    “不是说要见我?怎么这么意外的样子?”苏晏禾没等谢清让起身让开, 她先一步走了进来, 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谢清让。


    手上的东西散发的味道实在让人觉得熟悉和恶心, 谢清让把手伸得远远的, 咧着嘴:“你怎么买了螃蟹回来?”


    “小姨的助理点的夜宵, 我不知道是什么, 居然是螃蟹吗?”苏晏禾轻笑, 把包放到了一边, 脱下平底鞋换上拖鞋,“你不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克服吃螃蟹的障碍吗?看你这样完全没有克服的意思啊。”


    谢清让抬头看了她一眼,与她一道洗手,想了想, 很是认真地回答:“我思考过。”


    “嗯?”苏晏禾疑问。


    “玩家2对渔家女一定喜欢吃海鲜的这个设定,很刻板印象。你和辛年对角色的理解是不是有点片面了啊?我要是渔家女, 天天在海边吃这些东西, 有机会跑到大城市, 我肯定不吃这玩意。详情请见谢清阙同学。”谢清让这个人很是理直气壮,如果是人设上必须要有的设定, 她自然可以配合。但谁说渔家女就一定要爱吃海鲜的?就不能是没得吃, 海鲜吃多了, 看到海鲜就想吐吗?


    苏晏禾轻轻地笑了下, 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每一个演员都应该对自己的角色有自己的理解, 只要遵循客观规律就好。


    她和谢清让无疑是两个类型的演员, 她把演戏当做自己的理想,所以执拗而骄傲。但谢清让只是将演戏当做自己的事业,她想要做到最好是她的个性使然,却不是对艺术的追求。


    在演戏这件事情上,她和谢清让是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谁的。虽然在奖项上的成就高于她,可她在电视剧领域也已经做到了同年龄层的最好。


    这几次两个人分开冷静的时间里,苏晏禾想明白的就是一点:不要苛求谢清让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只要不隐瞒、不欺骗,把她摆在重要位置,或许可以忽视掉一些细节。


    拆开外卖包装,将餐垫铺好,而后打开了盒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螃蟹与各种各样的海鲜,苏晏禾看着这一盒子的海鲜,抿了抿唇,她抬眸看向谢清让,发现了她表情的怔然。


    “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多海鲜。”苏晏禾的确不知道,她不是第一次因为工作忙到这个时候,小姨的助理也不是第一次为她准备宵夜,可谁能想到会是三到四人份的海鲜盛宴啊。


    谢清让望着这一堆海鲜,发出了“嘶”的一声。她拉开凳子,看着苏晏禾,轻笑。


    “怎么?”苏晏禾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笑你小姨好幼稚啊。”谢清让有些无奈地耸肩,她拿过一次性手套打开,“她肯定知道你要来我这,又知道我不爱吃海鲜,才买的这个宵夜。”


    身为长辈怎么能这么幼稚的?


    啊?


    是这样吗?苏晏禾看着面前的海鲜,脑海中浮现着小姨助理不同以往的面容,恍然大悟。她也有些无奈地摇了下头,想了下,给小姨解释道:“清让,如果我说小姨只比我大10岁,你会不会理解她干出这件事情的理由?”


    10岁?!


    已知苏晏禾的妈妈是在18岁的时候生下的她,而景昙就比苏晏禾大10岁,也就是说景昙比苏语漾还小上8岁?!


    谢清让眼睛眨了眨,竭力地在消化这个让人惊讶的消息。待消化好,她忽地意识到了盲点,她侧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晏禾,问:“女同性恋喜欢姐姐实锤,你喜欢我是不是也因为我比你大啊?”


    怎么会忽然扯到她的头上?苏晏禾莫名,她的脸色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因为谢清让的这么一句话而变得红润起来。尴尬几乎将她包围,她不愿继续在这里,立刻站起身,近乎落荒而逃一般,留下一句:“我去换衣服!”就闪身进了更衣室。


    看着她“滋溜”一下就消失的身影,谢清让失笑,她看了会还在发出颤抖的更衣室的门,摇头继续戴上一次性手套。


    十几分钟后,谢清让都已经从冰箱里面拿出了酒,并且为两人倒好,苏晏禾才从更衣室走了出来。她重新换了件居家短袖,坐到了谢清让的身边。


    “明天有什么行程吗?”谢清让将酒杯递给苏晏禾,询问。


    苏晏禾看着她,想了下:“10点的飞机回邺城,犯罪片要上映,新电影的拍摄团队有些变动,还得回去开会决定下。”


    “你好忙啊。”谢清让自顾自地喝着杯中的酒,淡淡地说了句。


    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因为她被停工与刚刚问苏晏禾的行程的对比下,苏晏禾还是察觉到了不妙。她侧过身,在柔和的灯光下,看着面前温柔了许多的谢清让,轻声:“《嫡妻》停工的事情小姨那边不愿意松口,抱歉,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你最近的工作。”


    谢清让掉代言的事情在圈内不是秘密,爆出她校园时期事情的李柔因此捡了好几个品牌的漏。这些都是被苏晏禾看在眼里的。


    “抱歉什么!能带薪休假我爽死了好吗?”谢清让完全不能理解苏晏禾的歉意来自哪里,“停工影响的是剧组,烧的都是观景和熊氏的钱,和我没什么关系啊。我的片酬在合同里面,停工时间越长我的合约期就越长,嘻嘻嘻到手的钱也就越多。”


    “至于说我最近的工作?”谢清让露出自己的八颗牙齿,笑得要多假有多假,她夹起了一只螃蟹,手法利索地拆开,将蟹肉分别放在了苏晏禾和自己的盘子里面,道,“秦姐对敢撕我代言,害我的人从来都是要生啖其肉的。哪怕是李柔,她也绝对逃不掉被秦姐撕碎的下场,所以,不用担心。我非常喜欢观景给我的这段休假时光,也乐于去看李柔的笑话。”


    苏晏禾看着她,微微挑眉:“你心态真好。”


    “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我的事业心有一些,但远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多。”谢清让没抬头,依旧和螃蟹斗争着。她太久没吃螃蟹了,现在拆螃蟹也有些生疏了。


    从始至终她的事业心都只是想要和苏晏禾站在一起。


    既然苏晏禾已经开始拍商业片,或许机会就在路上了呢。对此,谢清让的心态摆得非常好。


    苏晏禾知道她的意思了,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半晌后,她忽地弯起嘴角,眼神有些温柔也有些无奈,说:“不是说渔家女喜欢吃海鲜是刻板印象,怎么还是吃螃蟹了?”


    谢清让撇了下嘴巴,淡淡地回:“我讨厌被迫接受的感觉,但现在是我自己的选的。我可以说渔家女喜欢吃海鲜是刻板印象,但如果资方和导演用钱砸我说,渔家女就是喜欢吃螃蟹,你不吃你就演不了,那我也能吃。”


    “嘻嘻嘻,我就是这么的能屈能伸。”


    这话还真是非常具有谢清让的风格,苏晏禾笑着,吃下谢清让剥好的蟹肉,感受着肉质的鲜甜,端起酒杯:“敬……螃蟹。”


    “敬我吧还是。死螃蟹不要抢我的位置。”谢清让眼睛里面都是亮晶晶的笑意,将酒杯与苏晏禾的酒杯碰杯。


    两人就着酒吃着面前的海鲜,气氛平和到仿佛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的程度。这一顿的宵夜吃得不算快却也不慢,两个人聊着日常,自然得仿佛这五年都不曾分开过一样。


    酒精的作用下,她们都有些微醺。


    苏晏禾的脸蛋因为热有些红扑扑的,她凝望着谢清让,良久,突然说道:“你好像,学会了怎么拿捏我。”


    拿捏你?谢清让指了指自己,长大了嘴巴,满目的惊讶。她摆了摆手,否认:“鬼扯。从来都是你拿捏我好吧。”


    “你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我诶,让我觉得,如果我还在怀疑你的心意,简直就是个神经病。而且!你刚刚还说自己不打算为了渔家女吃螃蟹,可你现在已经可以吃了。欲扬先抑,是不是?”微醺的苏晏禾比平日里的苏晏禾要更具亲和力,她小嘴巴絮絮叨叨的,可爱得紧。


    谢清让根本没听到苏晏禾在说什么,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苏晏禾的嘴巴上。在她嘴巴停下的一刻,她捧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交缠,唇齿厮磨,在这一刻,曾经的裂缝仿佛都以两人的亲密所缝合。


    她们不需要谁拿捏谁,只要一个退一步一个进一步,就能够达成最完美的契合。


    一吻结束,谢清让的理智稍稍回笼,她忽地起身,走到茶几处,拿来平板递给苏晏禾。


    苏晏禾抬眸,水汪汪的眼睛里面透着不解。


    “庄亦清和你什么关系?”谢清让没有先告诉苏晏禾自己的动作,反而发问。


    苏晏禾一怔,她在犹豫是否要告诉谢清让真相。这么一犹豫,她忽然理解了过去的谢清让常有的神情,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耻辱。于是,她没有隐瞒地回答:“她是我小姨的表妹,我们的确是在西班牙看星星的时候认识的。她知道你是我的前女友,那天晚宴,我还在生气你隐瞒大学创业的事情,联合她故意气你的。”


    谢清让点了点头,不意外,她笑了下,说:“那确实把我气到了一会儿。不说这个,你看下这人简历。我那天看到齐简臻和景家姐妹的关系亲密,总感觉她未必会完全站在你这边,尤其景家那么强悍的情况下。所以我找了我爸的朋友。”


    没想到会是这么正经的事情,苏晏禾低头看着那人的简历,尤其是她父亲的身份,半晌没有出声。


    谢清让以为她有些不高兴了,解释道:“我不是干涉你啊,就是,就是我觉得齐简臻需要被监督。”


    苏晏禾抬头看他,眼里藏着一点说不出口的情绪。很快,她走到了她的身边,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你现在真的好让我心动。”


    谢清让笑了一下,侧头亲了亲她的额角:“只有现在让你心动吗?”


    “把所有资产都给我的时候也很让我心动。”苏晏禾闭着眼睛,轻笑着回应。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灯火倒映在玻璃上透出暖色光,她们相拥在一起,心终于贴在了一切。


    第113章 视后被停工了11.0


    苏晏禾走得很早, 天还没有全亮,谢清让就听到了她手机微微震动的声响,而后是她起床, 去外面的洗手间洗漱,再然后是她打开更衣室的房门, 之后就是她重新回到卧室, 站在门口。


    从来没有一天谢清让会对别人的目光那样敏感, 也从来没有一天谢清让会意识到苏晏禾竟然会看着自己看这么久。


    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自己当年有事需要一大早离开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呢?谢清让迷迷糊糊的已经不太能记得了。直到她听到门锁“咔哒”一声, 世界重新陷入安静, 她也再次陷入了昏睡。


    9点多起床的时候, 她看到手机上有一条苏晏禾的消息。


    【晏禾】:起飞。


    好像还是第一次, 她主动给她发消息。谢清让静静地看了会手机上的消息, 明知道她已经起飞可能看不到消息,还是回复了个表情包,而后才去健身房锻炼。


    到了上午十点半,锻炼结束的谢清让从健身房出来, 依靠在墙上,看着自己分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客厅, 恍惚中却忽然觉得有些过于空旷了。


    洗了个澡, 又换上了宽松的家居服。谢清让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重新走到客厅, 暗自唾弃自己的没出息。


    住了好几年了都没觉得空旷,怎么苏晏禾出现住了几个晚上就突然嫌弃了呢?真是好没有出息的一个女的。


    窝在沙发上, 感受着申城九月下旬的阳光斜斜拉拉地散在脸上, 谢清让重新闭上了眼睛, 让自己继续沐浴在这片宁静之中。


    只可惜, 树欲静, 风不让。


    门铃响起, 谢清让被迫睁眼开门。


    “呦,没打扰你和苏苏吧。”秦以若一进门就把怀里面的东西塞到了谢清让手里,她自来熟地脱掉高跟鞋,换上客人的拖鞋,一屁股坐到单人沙发上。


    谢清让低头,看到这包东西是苏晏禾喜欢的咖啡豆。她挑了下眉,将豆子放到放置的地方,又洗过了手,这才回应秦以若的调侃:“她一大早就回邺城了,姐你不就是掐准了时间才来的吗?”


    秦以若挑眉,笑了下。缓了下语气,又道:“十月的行程定了,花都时装周还有奔月奖典礼。”


    时装周行程不值得意外,倒是这个奔月奖典礼有些出乎意料。谢清让歪了下头,笑道:“今年在哪颁奖啊?”


    “X城,《野草疯长》提了你做最佳女主,现在经济形势不太好,你那个角色拿奖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也还有些老前辈的竞争在,都说不准呢。”秦以若打了个哈欠,并没有对这个奖抱有太大的期望,她靠在沙发背上,默了默,忽地起身,“李柔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谢清让慢吞吞地喝了口水,反问秦以若。


    “她的资源我都撕得差不多了,转型那个剧嘲讽大军也在路上了。但这些你觉得够吗?”秦以若坐直身,眼睛直直地盯着谢清让,试探她的心意。


    谢清让笑了下,她将水杯放下,落在茶几上发出声响,勾了勾唇角,她回道:“不够,所以我会自己下手。”


    秦以若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视频发出来,露了我爸半张脸,也是时候去狐假虎威了。”谢清让的语气淡淡的,说得稀松平常,就好像曾经那个完全不提及自己家境的人不是她一样。


    “怎么转性了?舍得用你爸妈的名号了?”秦以若轻笑。


    “不扯大旗不行啊,景昙的手太大了。”谢清让长叹了口气,还是有些无力在,“总不能真的就这样一直被停工下去,真flop了,我上哪继续过现在的好日子去。”


    分明还是有事业心的,却要这样说。秦以若只是看着她笑,并不多说。


    ·


    邺城


    苏晏禾落地就去秋旻印象开会,后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处理接下来的工作。等到一切弄完的时候,时间都已经来到了中午,她这才有空看手机的消息。


    【清阙】:想你.gif


    表情包不是寻常的猫猫头和卡通人物,而是谢清让在某部电视剧中的截图,被配上了想你的文字。


    一直处理工作而略有冷冽的脸色因为这个表情包而柔和了不少,苏晏禾没有回复,她静静地看着窗外园区已经变黄的树叶,看着北方呼啸而来的秋风。


    “苏苏,人到了。”高芷欢将人带到就离开。


    “苏小姐你好,我是孟文妤。”穿着浅灰色风衣的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眼利落而克制,她主动与苏晏禾问好,“谢清让小姐介绍我来的。”


    谢清让让过来的?是昨晚说的那位?来得真快。


    苏晏禾心里想着谢清让怎么没有提前告诉她,面上却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她站起了身,与文妤握手,唇角微勾,淡道:“孟总来得很快。”


    “恰巧在邺城出差就过来了。”文妤笑着回应,“昨天谢小姐已经和我讲了您目前的情况与目标,这是我整理好的一些材料,您看下。”


    说着,文妤递过来材料。


    苏晏禾接过来,看到上面梳理了观景目前的前十位自然人和机构股东资料,又看到了突破口是第二、第三大自然人持股者,甚至还有落地的方案。


    比起三个星期才能给出初步方案的JPM ,文妤这边的动作实在是快了太多。苏晏禾将自己的欣赏神情收敛下来,她抬眸看着文妤,笑道:“孟总的效率惊人。”


    “毕竟您选定的投行机构是JPM的简总,这位我们可不能不小心应对。”文妤脸上的笑容端得厉害,仔细看去好像是和齐简臻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这帮搞金融的都是这样子的,苏晏禾对她们的这些龃龉内情并不感兴趣,她让助理重新约定了和齐简臻的商谈时间,而后又和文妤敲定了时间,办公室内这才重新回到安静的状态。


    因为有文妤的这条鲶鱼的加入,齐简臻那边缩短了初步方案的给出。重新签订合同后,文妤早已经离开,齐简臻却没有离去,她依旧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似笑非笑地瞧着苏晏禾。


    “Iris有话要说?”苏晏禾得承认自己对这些条款还有商业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感兴趣,她喝了口咖啡,坐到了齐简臻的对面询问。


    齐简臻今天身上依旧是一身考究剪裁和身材的西装,英气的面容之下笑意也变得锐利起来,她望着苏晏禾,淡道:“苏总是担心我失去自己的独立性吗?”


    “并没有。只是我的资方希望引入国字头来稳定一下局面。”得益于这些天和那些股东们的一次又一次谈话,苏晏禾对这些场面话也终于能够得心应手地说出来而不会当场觉得恶心了。


    听到这样的话,齐简臻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她深深地看了眼苏晏禾,然后才站起了身,系上自己的西装扣子,说:“苏总这样子让我想到了多年前与您母亲的会面,您很有她的风采,不从事这个行业有些屈才。”


    “那我还是更喜欢拍戏表演给大家看。”苏晏禾立刻否认。


    齐简臻笑笑,刚才那句话已经过界,她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了。离开之际,与苏晏禾握手时,轻声提醒:“想必你的资方与收购执行主体,都应该是您在开曼的投资公司吧,应当不会涉及到别人的资产,对吗?”


    苏晏禾愣了下,没有反应。


    静静地坐在办公室一会,就在苏晏禾决定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的时候,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饿了,吃饭去?”辛年站在门口,肤色黑了两个度不止,露出白牙邀请。


    看着眼前的小黑人,苏晏禾强忍笑意起身,走到她的跟前,与她一道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辛年。


    是怎么做到的?去海岛度假了?还是专门去美黑了?


    辛年瞥了眼苏晏禾,没说话,一直到了吃饭的地方都没解答苏晏禾的困惑。


    “你好奇死了怎么都不问?”辛年把醋倒进自己的面碗里面,抬头看着苏晏禾问。


    苏晏禾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筷子随意地搅弄着汤面,眼神却始终克制着没有落在辛年的身上。在听到辛年这么问她,她这才将视线转了过来,压着自己的笑意,说:“我觉得问好像有点侵犯你的隐私,但我确实很好奇。你去海边度假了吗?”


    辛年大口吃了两口面,咽下去后这才回答:“真受不了你这种规规矩矩的人,和我那个结婚对象一样一样的,想问就问啊。度假什么啊,我去勘景了。谁能想到春城紫外线这么吓人啊,我这还是擦了防晒呢。”


    苏晏禾失笑,注意力实在没有办法从辛年的小白牙上离开。


    “你是不是和谢清让呆久了,怎么变得这么坏心眼?”辛年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谢清让可真是手够快的。”


    “怎么说?”苏晏禾小小地吃了口面,抬眼问。


    “她都快杀疯了。”辛年轻快地笑了下,“李柔被两个品牌退了,饼也掉了,后续资源都泡汤不说,口碑也崩了。”


    “谢清让把她好多年前说要代孕生儿子,还有什么儿子比女儿好的言论,在剧组对男演员笑,对女演员mean,拜高踩低一堆烂事全都翻出来了,同时,她家里压着让税务查了李柔,蓝底白字估计就在路上了。”


    上面现在对劣迹艺人的惩治力度很大,代孕这件事就已经能让她消失了,现在还有蓝底白字,那这真的就是锤死了。


    “她家到底什么背景啊?现在好多人都说不能惹她呢。”辛年到这时候才问出关键点来。


    苏晏禾看着手中握着的筷子,轻轻地笑了下,回应:“确实不太好惹,只能说,你别动换角的心思了。”


    辛年撇了撇嘴就知道苏晏禾会这么说,她哼哼着:“她都这么狠了,你还不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你个恋爱脑!”


    “我看着特别像是圣母吗?”苏晏禾眉头微皱,笑问。


    辛年仔细看了又看苏晏禾,又回想了下苏晏禾放任昙总对那个神经病导演的行为,嘴巴咧开,啧啧道:“一丘之貉!怪不得你们能睡在一个被窝,可怕如斯可怕如斯!”


    不知道辛年想到了什么,苏晏禾失笑,她摇了摇头。


    看着外面的街景,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好像有点欣喜于谢清让的当断则断,又有点遗憾搞出来这些事的时候自己竟然在邺城和这群金融人开会。


    心情复杂之际,她掏出手机,给谢清让发去消息。


    第114章 视后被停工了12.0


    蓝底白字比谢清让的回复来得还要快, 公告李柔偷税漏税1个亿。


    辛年和苏晏禾都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这条消息,辛年咬着吸管,瘪了瘪嘴:“这会真是死得透透的了, 前几天我听说她商务团队解散,还在想发生了什么呢, 没想到, 啧。”


    现在税务对艺人们的财务一般都是先警告, 让自查, 自查过程中补缴够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李柔这次却根本没有这个过程, 直接一步到位。要说这里面没有谢清让的运作, 那是不可能的。


    但归根究底, 李柔有今天的下场也是因为她自己的问题。代孕的是她, 算计人的是她,偷税漏税的也是她,她的错太多,是她咎由自取。


    用谢清阙的消失来招惹谢清让, 还妄图甩锅给景昙,她能快速得到报应只能说是:人不作死就会晚点死。


    有今天的下场, 谁也没办法。


    吃饭的面馆就在园区附近, 苏晏禾和辛年回到大楼, 还没等进办公室,就听到壹笙熟悉的、笑意盈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晏禾, 我在这里啊。”


    苏晏禾猛地回头, 看到谢清让拎着包站在走廊的尽头, 身上还是宽松的休闲服, 长发扎起, 戴着鸭舌帽。帽子下的她神色懒散, 眼里确实藏不住的笑意。


    她刚才才在面馆问了她在干嘛,现在就看到她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苏晏禾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点点地走近自己,心里那点复杂的心绪转瞬都被喜悦所取代,她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压着自己的笑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是什么背后灵啊。”辛年也没想到会在她们两个工作室这看到谢清让。


    猛地听到苏晏禾身边的小黑人开口说话,谢清让被吓了一跳。她视线下意识地落在辛年身上,透过黝黑的皮肤看到下面漂亮的五官,她这才认出来对方是谁。


    “我去!辛导。”谢清让瞪大了眼睛,“我都没认出来你,怎么黑了这么多啊?您去醋城下矿了啊?”


    苏晏禾还好点说她是去美黑了,这位倒好直接说她去挖煤了!真是没天理了!辛年龇牙咧嘴,就要骂人。


    可她没什么表情还好,现在龇牙咧嘴就更显牙齿白了,苏晏禾实在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谢清让更是不给面子,捧腹大笑:“啊哈哈哈哈,辛导,您牙真白。”


    “谢清让!苏晏禾!”辛年怒气冲冲,“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我要换角换角!”


    说着她就气鼓鼓地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谢清让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伸手拉住苏晏禾的手,看了眼辛年工作室的门牌,又看了眼苏晏禾工作室,问道:“你们两个工作室挨着啊?”


    “嗯。”苏晏禾点头,她想了下今天的行程,“你吃饭了吗?回家吗?”


    “是有点饿了,回家吧。点点外卖吧,想吃钵钵鸡。”谢清让没对苏晏禾口中的家有任何的意外,她喜滋滋地拉着苏晏禾的手,与她一起往外走去,说着自己想吃的外卖。


    “倒闭了。”苏晏禾想了下,很是冷酷地告诉了她这个噩耗。


    谢清让眼睛眨了下,反应了一会,又说:“那参鸡汤吧,邺城今天风好大,快把我刮飞了。你都不知道,我刚刚走在路上,这个死帽子吹飞了两次,我超级狼狈地去捡!”


    苏晏禾看了眼她头上的鸭舌帽,想到今天的大风,轻轻地笑着,然而话语依旧十分冷酷:“参鸡汤也倒闭了。”


    “啊?!”谢清让感觉自己的天塌了,她又想了下,说,“锅包肉呢?”


    “锅包肉没倒闭,但我不建议你吃,他家换厨师了,现在很甜还很硬。”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难过的话来。


    上车的时候谢清让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五年倒闭的、自己喜欢吃的餐厅给带走了,她瘫在座椅上,想了会儿,忽地坐起来,又道:“麦当当肯定没倒闭吧!我要吃蛋挞!”


    苏晏禾轻柔地眨了眨眼睛,依旧选择揭露残酷的真相,说:“麦当当没有蛋挞,蛋挞是肯老头的。”


    “苏晏禾,你心情很好啊!”谢清让咬牙切齿,抓过苏晏禾的胳膊就咬了一口,留下了淡淡的牙印。咬完还不忘摸了摸自己咬过的痕迹。


    苏晏禾任由她咬,她拿出手机给谢清让点外卖,点好后收起了手机。


    “怎么回来邺城了?”苏晏禾注意到谢清让偷偷打了个哈欠,她问道。


    “李柔的事我借了我爹的势,怕老头杀人,回来看看他。顺便来看看你,看看你小姨是不是又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谢清让还是没有忘记分开了没多久,苏晏禾身边就突然出现庄亦清这么个漂亮美人的景象,她的话听着很好笑,可眼里闪烁着的思念与奔波却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苏晏禾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轻笑着回道:“没有相亲对象,要说暧昧者的话倒是有一个。”


    “谁?!”谢清让立刻感觉不到困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苏晏禾。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好像她出轨了一样,看起来快要可怜死了。


    “谢清让。”苏晏禾的语气淡淡的,笑容也淡淡的,可眉目中的温柔却浓重得完全化不开。


    听到这个答案,谢清让才满意地又靠了回去。她点了点头,小脑袋在她的肩膀上晃来晃去,不得已让苏晏禾给她固定在两个人都舒服的位置上。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谢·苏晏禾的暧昧者、追求者·清让了。”


    黄昏透过车窗映在她们的身上,斜斜地洒下一层温柔的光,伴随着她们一道回到家中。


    ·


    苏晏禾的日程远比谢清让想象中还要忙碌,她们才一道回到家中没有超过3个小时,她就接到了明天要开始跑首映路演的消息。首映后就是几个大城市的路演,再之后她就要无缝进组了,而在这中间,她还需要忙收购的事宜。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苏晏禾已经洗漱完毕,她正在厨房切橙子、煎鸡蛋。谢清让靠在门框上,身上还披着她的外套,头发也没有打理,乱糟糟的,打着哈欠。


    “去国贸天晟,还是英煌影城?”她懒洋洋地问。


    “国贸天晟。”苏晏禾眼神示意谢清让把煎蛋端到桌子上,“你去吗?”


    谢清让摇头:“不去,得回趟家。”她和苏晏禾自综艺后的来往实在是太多了,就算粉丝间不再公开撕x,可在个人场合看到另外一方还是会不爽的。哪怕电影不是粉丝经济,但能多让人进去花钱还是好的。


    苏晏禾清楚谢清让的想法,她端着果汁,同样来到餐桌。坐到她的对面,神情看不出情绪,语气也十分平静地说:“那记得给我包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电影的云包场还有电视剧的包场成为了必须品,甚至已经演变成了主演之间的“战争”,以此来衡量谁的人缘好,谁的地位高。


    简直有病。


    如果是曾经那个纯粹追求艺术的苏晏禾,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可眼前的苏晏禾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只关注自己的演技的她了,她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她已经开始想要重塑规则了。


    谢清让眼睛亮晶晶地凝望着苏晏禾,分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却还是透出了她的崇拜。


    “怎么了?”苏晏禾不明白这人怎么忽然一大早放电,她喝了口果汁,询问。


    “晏禾,你的变化真的很大。”谢清让不知道多少次感慨。


    苏晏禾垂眸轻笑,她的神情比起刚才轻松了许多,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柔和,回道:“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但如果可以,我还希望我是曾经的我。”


    “但曾经的你做不到重塑规则。”谢清让笃定地接话。


    她知道苏晏禾要做什么,她清楚观景的话语权意味着什么,她明白苏晏禾始终都还是那个苏晏禾。


    “希望我能够做到。”苏晏禾并不意外谢清让知道自己的目的,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隐瞒自己目的的意图。


    她讨厌这个圈子的规则,讨厌那些自上而下的潜规则,讨厌浮躁静不下心的创作氛围。


    人们常说要适应世界,适应规则。一开始苏晏禾还尝试着只埋头在自己的创作中,可那种闭目塞听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了。她不愿意适应这样的世界,更不愿让自己也迷失在这片洪流之中。


    所以她很早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成为秋旻印象的股东。在保证艺术创作的同时,谋求既得利益。


    成为资本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这样能够为创作者保驾护航,去拍摄出真正的、纯粹的、属于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作品来,那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了。


    一点点的改变也是好的。


    “苏晏禾,如果你都做不到的话,那应该也不会有人能够做到了。”谢清让自然地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紧了紧。


    窗外的风飕飕地刮,隔音极好的玻璃让她们听不到外面的喧嚣,却能够清晰地听到彼此沉静而有力的心跳。


    苏晏禾回望着谢清让,眼神温柔。


    片刻后,她眉头轻挑,说:“是这样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圈子有多么的龌龊,也没有比她如今更加接近那张桌子了。


    谢清让对她有信心,苏晏禾对自己也有信心。


    “我也会尽我所能投资我的金大腿的。”正经不过几分钟的谢清让又一次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她笑意融融地摸着苏晏禾的手,像极了古装剧里面的登徒浪子。


    苏晏禾摇着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在阳光下的她,没有把手抽走,回握住她。


    第115章 视后被停工了13.0


    苏晏禾去参加首映走得早, 谢清让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她在大扫除后就选择离开回爸妈家了,临走时还不忘把垃圾带走。


    这一幕很是顺利地又被狗仔给拍到了, 还发到了网上。


    “抠脚女艺人甘当家政女工”


    魔鬼标题简直把谢清让的粉丝给气得团团转,她们自然不能承认谢清让是在和苏晏禾同居, 但满心的怒火又不能不发泄, 于是糟糕的再次变成了工作室微博与秦以若个人号。


    秦以若正在和品牌方沟通时装周的衣服, 就收到方迪放来的舆情消息, 她只感觉到了窒息。


    谢清让收到秦以若骂人的消息时, 她刚回到家, 还没进院子。


    “祖宗!你干嘛呢?”秦以若在收到谢清让的回复后, 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谢清让坐在树下的椅子上, 感受着北风呼呼地吹在脸上,打了个哈欠,回道:“刚回我爸妈家,怎么了?”


    “你从万国城出来的视频被人发网上了, 说你现在做家政女工了。”秦以若已经佛了,自从这祖宗和苏晏禾重逢后, 她发现她的工作内容就变得难下手多了, 现在只能当个没有主观能动性的执行者了。


    家政女工是什么鬼?谢清让轻声笑着, 她都懒得看视频内容,也不想理会网上那些聒噪的言论。她仍旧坐在原地, 抬眸看着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 想到秦以若肯定又被骂了, 默了默, 说:“复工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你再顶两天吧。”


    “你要做什么?”秦以若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不对, 她立刻询问。


    “不干嘛,总停工也不是事儿。后续的行程都被压住了,咱搞不定这事,我就找能够搞定的人去搞定呗。”谢清让转头看向已经开灯的屋内,隐约中能够看到她爸爸看书的身影,“别操心了,这事我能解决。”


    秦以若嘴巴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呢?停工停得莫名其妙,复工的阻碍就那么一个人,到底什么才能把那个阻碍给清除掉呢?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挂断和秦以若的电话,谢清让又在院子里面吹了会冷风,这才打开房门,走进室内。


    家里的灯光暖黄,许一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谢羽则是站在阳台边打着电话。


    她刚要换鞋,爸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平静却压不住字句间的关心:“都回家了还在外面吹风,也不怕感冒?去洗个热水澡。”


    谢清让换鞋的动作一顿,她将自己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带着一身凉意走进室内,在和爸妈打了招呼后,上楼去浴室洗澡。


    苦肉计虽然好用,但是太折磨自己了。她还是不要用这种笨方法来搞事情了,实在太损自己而利他人了。


    家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家里,和印象中没有任何的改变。


    如果她爸妈不总是在她下楼后偷偷看她就好了。


    重新坐到沙发上,谢清让拿着世界上最无聊的水果,不住地抛起再接上,歪头看着爸妈的神色,直接问:“怎么了吗?”


    苏晏禾最近累成死狗,她俩睡觉都是纯素的,身上也没有吻痕啊?干嘛要这么看着她?


    许一宁和谢羽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身为和女儿更亲近一点的谢羽张口说:“你现在是不是没有工作了?”


    诶,这不是打瞌睡送上了枕头吗?


    好爸爸妈妈是怎样养成的,就是这样养成的!


    谢清让没有说话,甚至她都没有迎上爸妈的目光,反而是垂着头,躲着爸妈的视线,看起来彷徨无助又可怜。


    当年还是谢清阙的她,被同班同学孤立,被苟伊织欺负,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失落。谢羽和许一宁本来就对当年的事情还有内情而自己不知道而有些愧疚,现在看到独生女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更是有些慌神。


    “要不爸爸给你打个招呼?”许一宁坐到了谢羽所在的沙发上,看着谢清让失落的眼眸,主动说。


    “我停工的这个电视剧,出品方是观景传媒和北极熊tv。”谢清让依旧保持着自己失意的状态,却在面对爸妈的时候勉强地笑了下,显然这是不想让父母感到担忧。


    谢羽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看许一宁,轻声问:“观景传媒,观景这个公司好耳熟?”


    “景家的公司,不赚钱的那几个里面的。”许一宁小声提醒着妻子,“不是景家大小姐的产业,景老四的。”


    虽然爸爸的声音已经压低了,但谢清让还是听到了。她听着爸爸居然管景昙叫景老四,抿了下唇,压住自己的笑意。


    “景昙在针对你?还是北极熊?”谢羽询问谢清让。


    “景昙。”谢清让回答。


    在听到这个答案后,爸妈脸上的神色明显收敛了一些。是啊,比起外界看来都是庞然大物的北极熊,景家才是更可怕的存在。


    眼看着爸妈流露出这种表情,谢清让恰到好处地发问:“景昙的背景到底有多可怕啊?我公司的唐总完全接触不到她,同时也没人敢和她作对,我不光是停工,就是代言都掉了几个,再继续下去,我也就不用拍戏了,直接回家啃老算了。”


    “你为什么得罪了她,因为苏晏禾吗?”许一宁罕见地出声,“因为苏晏禾和她交恶,所以连累了你?”


    “她一直都不喜欢我,和苏晏禾应该没关系。不过苏晏禾最近的确在收购观景的股份,从她的手里抢权。”谢清让坦然承认,眼神平静。


    谢羽和许一宁对视,谁都没有说话。良久,还是谢羽沉着地开口:“你不要掺和进她们的事情,不要再和苏晏禾纠缠不清了。你停工的事情,你爸爸会去打招呼,景家应该会给这个面子的。”


    “要让我爹亲自打招呼吗?”谢清让故作懵懂,“关我和苏晏禾什么事啊,为什么我就是不能和苏晏禾恋爱啊?凭什么啊?”


    “你以为我们的担心你谈恋爱吗?”谢羽倾身,语重心长地劝道,“景昙的确不是景家当代的实权派,可实权者是她姐姐!景家大小姐作风强悍,景昙又是她孪生妹妹,苏晏禾和景昙对上,不就是和景家大小姐作对?她作死,你也要陪着一起?你从小就爱护自己,这件事情上怎么突然犯浑了?”


    “我挺爱护自己的啊,就是因为苏晏禾和景昙对上了,我才要更加坚定地站在苏晏禾的身边。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好多了,不光我要站在她身边声援,我还把我的钱都给她收购了。”谢清让的恋爱脑发言着实震惊了谢羽和许一宁。


    两个人震惊地看着谢清让,十分不想相信这个恋爱竟然是他们的那个聪明又伶俐的女儿。


    “景家到底多不好惹我心里清楚了。”谢清让就好像没有注意到爸妈的神色一样,继续坦然地说着,“但景昙不可能真的针对苏晏禾,她们根本就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哪怕现在苏晏禾在收购观景的股份,看似在抢夺景昙手上的权力和影响力。”


    “为什么?”许一宁皱着眉。


    “景昙和苏晏禾的关系很复杂。”谢清让有点渴她刚端起自己的杯子要喝水,就听到妈妈说。


    “她们恋爱过吗?你插足了?你和景昙抢人?”


    一口水就这样喷了出去,落在了爸爸还没有看完的书上。


    连忙抽了几张纸巾,谢清让先是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而后才擦了擦书,很是无语地看着妈妈,否认:“你说什么呢!景昙从苏晏禾14岁就带着她了,她们简直就是母女一样的存在。她就是苏晏禾的经纪人,而且,苏晏禾的妈妈是景昙的女朋友。”


    什么东西?苏晏禾的妈妈是景昙的女朋友?那个年轻又漂亮的异域美人喜欢女人?那苏晏禾是怎么出来的?


    “有她妈妈这层关系在,就算景昙再是不满苏晏禾,她也不会下死手的。现在针对我,可能就是对苏晏禾不满吧。”谢清让的语气淡淡的,仿佛没有看到爸妈惊讶的神色,“而且不是你们说的,观景是她手下不赚钱的企业吗?不赚钱的权力抢就抢呗。”


    “你哪来的消息?”谢羽盯紧她。


    “景家家宴我去了,看到了景昙和苏晏禾妈妈站在一起很亲密。”谢清让笑了一下,“这事假不了,景昙要真的相对苏晏禾做什么,就不会给她机会蹦跶,一下子就按死了。我也同理。”


    谢羽想了想,是这样。


    “现在在景昙眼里,我和苏晏禾就是绑定在一起的。如果我从苏晏禾身边离开了。以景昙那个个性,她肯定会疯狂针对我的。那我可真的要回家啃老了。爸妈,就算你们养得起我,但如果她发疯了针对你们怎么办?”


    如果你没有办法让这个房间开窗,那你可以建议把房顶掀了。


    问题扩大化,爸妈自然就会同意了。


    “所以,你希望我们怎么做呢?帮助苏晏禾和景昙作对吗?”许一宁看着谢清让问。恍惚中,他发觉,女儿好像没他想得那么脆弱。


    谢清让耸了耸肩膀,靠在沙发上,笑道:“爸爸,你还是帮我打个招呼吧,没工作我真的好无聊啊。至于苏晏禾和景昙的争端,和你们没有关系啊,你们继续保持不知道不就好了吗?”


    许一宁深深地看着她,半晌,点了下头。


    事情的进展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谢清让心底的小人在暗地地比耶。


    谢羽和许一宁不是看不出谢清让的目的,但谁让她们的确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最终还是谢羽在许一宁回书房打电话时,问了谢清让:“你真的就认准了苏晏禾吗?”


    “嗯啊。”谢清让理所应当地点头,“她有钱有颜,演技出众,对我好。我没有道理不喜欢她,而且我从十几岁就喜欢她了。你上次不是看到她给我啃出来的红印了吗?我们很和谐的,各种方面上的和谐。”


    “和女人要怎么做……”谢羽还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这才又说,“你的钱都给她收购了,那你手里还有钱吗?爸妈再给你点?”


    “那太好啦!”谢清让立刻打蛇上棍地抱住了妈妈的胳膊,撒娇。


    谢羽无语,她从钱包里面掏出一张卡,递给女儿,交代:“你长大了,妈妈只希望你能够时刻清醒些,记得你爸妈的职业,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更不要被人抓到把柄。你爸妈兢兢业业一辈子,也不是面团捏的。”


    谢清让挑眉,笑着抱上妈妈。


    【作者有话说】


    我发4,谢清让还有苏晏禾是我目前写的最家庭美满的主CP了!


    第116章 视后被停工了14.0


    苏晏禾收到谢清让不久后复工的消息时已经在跑路演了, 她的行程远比想象中还要忙碌,自那天清晨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谢清让,就连消息回复得也不那么及时, 原因简单得不得了——根本没空!


    “晚饭在飞机上吃吗?还是和我们一起吃火锅?或者我帮你订餐?”舟夏注意到苏晏禾无神的眼神,出声打断了她的放空。


    她现在在锦城, 整座城市都漂浮着火锅的味道, 哪怕坐在密封的车内也不能幸免。苏晏禾记得谢清让很爱吃火锅, 但辣锅会让她长痘痘, 涮羊肉她又觉得寡淡, 所以每次都是吃的时候开开心心, 吃完就开始懊悔。


    曾经她们好多次说要来这里, 找个没有游客的地方快乐地吃火锅。


    可到现在好像也没有实现。大


    苏晏禾本就低落的情绪, 此刻更加消极,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回答:“飞机上随便吃吧。”


    让她和不那么熟悉的人在一个锅子里面吃饭,苏晏禾宁愿选择去吃飞机餐。


    舟夏也没打算苏晏禾会真的和剧组的大家一起吃火锅, 她很快地回绝了那边。在打算是收起手机的瞬间,她看到了有人发来的消息, 她先是瞥了眼苏晏禾, 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后, 默了默,继而打开了订餐软件, 定了双人餐。


    车子很快到了酒店, 苏晏禾吃飞机餐却不打算让大家都陪着她吃, 所以在进入酒店大堂后, 团队内除了保镖就都离开去觅食了。


    拖着疲惫的脚步, 苏晏禾打开房门。


    然而房门打开, 刚刚闻到室内气味的瞬间,苏晏禾的瞌睡虫就跑走了。她掏出手机找到了保镖的电话,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保镖在自己不远处的身影。这时候,她才缓缓地踏入室内。


    室内的气味的确变得不对劲了,不是清洁剂也不是酒店惯用的香薰味道,是一股汗味与劣质古龙水的味道。这味道她好似在哪里闻到过,但具体是哪里,她有些记不清了。


    “有人。”保镖笃定地说。


    苏晏禾眉心满是不耐,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与自己一道进入室内。


    酒店是剧组给定的,按照演员的咖位来的套间。虽然昨晚才入住,但苏晏禾一直都有查看房间每一处的习惯,加上她的强迫症,这就导致她才踏入门廊3步,她就发现了前往客厅地毯上不显眼的褶皱。


    保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抬手让苏晏禾止住脚步。自己则是手背在腰后,做出预备式的状态,细细地勘察每一处不对劲。她的动作迅速极了,没一会就把每个角落、柜门都勘察完毕,同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甚至没有放过衣柜缝隙、窗帘、床底等一切能够藏匿人的地方。


    可都没有人,所有明面上的地方都没有人。


    然而味道却是真实的,室内布局的轻微变化也是真实的,这一切都昭示着不是苏晏禾神经敏感。


    苏晏禾敢保证,这件事没有结果,她今天就别想睡觉了。


    就在保镖二次巡查室内的时候,她忽地站在了浴室门口。苏晏禾见状走了过来,然而保镖却不让她靠得太近。


    苏晏禾屏息,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站在客厅中央。


    保镖缓缓地走到浴室的一侧,脚步极轻。


    不等她有所举动,苏晏禾就发现了门口的人影。就在她想要开口喝止的瞬间,那人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而浴室内的动静也大了起来。


    “报警!”谢清让神色登时冷了下来,她不管苏晏禾不赞同的神色,来到了浴室,反手从保镖腰后抽出来另外一个伸缩棍,甩开。


    “舟夏告诉我的酒店和房间号。”


    谢清让一句话就让保镖放下了警惕,她们两个分别站在天花板通风口的两端,对视后,谢清让脚踩浴缸边缘,伸缩棍快速地弹长,顶开了天花板的一角。


    “嘎吱”一声,吊顶有人动作传来了声音。


    “下来!”保镖动作迅速,她纵身而起,两脚扣住门边墙面,长棍向上一刺,碰到了人。


    上方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混乱而浑浊,浓郁的汗味与臭味几乎要熏死人,一个人在板缝间挣扎。


    谢清让可没有保镖那样的讲究,她注意到自己这边能够看到这人的脚了,直接向上拽住这人的脚,整个人几乎挂在吊顶上,奋力地往下一拽,天花板与上面的人哗啦啦一道都摔了下来,砸在地上。


    苏晏禾站在浴室外的不远处,目光有些担忧地落在谢清让的身上。


    此刻的谢清让却没有注意到,她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脸上,将他丑陋又肮脏的脸压在天花板碎片上,神情冷得不得了。


    “啊……清清,没想到我还能看到你……我没有恶意,真的,我就是想离你们近点,就像看看她,没想到还能看到你。”男人喃喃道。


    谢清让翻了个白眼,脚微微抬起,眼看就要又重力地踩下去。苏晏禾也顾不得保镖还在这,一把抱住了谢清让的腰,直接将她从混乱的浴室抱了出来。


    “别为了另外一个苟伊织冲动,再改名就要叫谢清退了。”苏晏禾一边讲着冷笑话,一边示意保镖带着这个私生离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酒店的安保到来的时候私生已经被保镖捆在一块了,他倒是还想要像许多业内前辈一样再恶心恶心苏晏禾和谢清让,可保镖根本没有给他机会,拳打脚踢铺天盖地落在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让他除了哀嚎根本没有机会去想别的事情。


    舟夏听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苏晏禾已经没有在酒店了,她坐在车内,而谢清让则是坐在她的身边,冲着舟夏耸肩。


    “明天的路演不跑了,什么叼毛剧组,安全保障不了还他爹的想要票房,做他爹的春秋大梦去吧!一群贱人,真当我是死的了!”高芷欢气得不行,她愤愤地说,注意到车上还有谢清让的时候有些诧异,“谢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无聊啊,来找晏禾。没想到还帮忙抓了下私生。”谢清让这话看起来蛮平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


    是因为眉眼都是冷意吗?


    高芷欢几乎是下意识地解释:“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没有仔细检查,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


    苏晏禾没有责怪的意思,她按了按眉心,只感觉更加疲倦了,就是头也疼得厉害。


    她现在这样最需要的就是找个地方休息,而这家酒店肯定是不能住了。因此,谢清让十分贴心地举起了手,说:“我妈有个房子就在附近,也能住下你们。”


    高芷欢和舟夏下意识地看向苏晏禾,发现她仍旧保持着闭眼的疲倦状态。回道:“苏苏和你走,我们留在这里处理后续的事情。麻烦谢老师了。”


    “不麻烦不麻烦。”谢清让挥了挥手示意小事一桩,而后根本不给反驳的余地,直接让司机往另外的地方开去。


    高芷欢和舟夏看着一点都不留恋的汽车尾灯,四目相对,皆是无言以对。


    很好,一定会被秦以若嘲笑了。


    “你咋发现的啊?”谢清让坐在苏晏禾的身边,感觉到她的状态好像有些奇怪的沉默,肩膀蹭着她,和她说话。


    车内的灯光柔和,车窗外是锦城湿润的风擦过模糊的街景。苏晏禾感觉谢清让的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她就坐在她的身侧,光影交错间又好像是离自己好远好远。


    苏晏禾没有回答,她维持着自己疲倦的面具,靠在椅背上。然而她的手紧握着衣摆,指节发白,脸色也不如平日疲倦的模样。


    谢清让意识到苏晏禾的状态就是不对劲,不是自己想多了。她坐直身,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将苏晏禾从深海中唤醒,她的肩膀轻轻地颤了下,而后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地抽回了手。


    可谢清让不给她抽离的机会。


    “苏晏禾,我是谢清让。”之前录制节目故作轻松也好,后来她去LA拍电视剧插科打诨也好,都是谢清让的猜测。而现在就是猜测被证实。谢清让的神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严肃,她握着苏晏禾的手,缓缓地放在自己的心口,“摸一下,感受下。活的,谢清让。”


    苏晏禾依旧没有看她,她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被谢清让拉着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下,好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你带药了吗?”眼看苏晏禾的眸光松动,谢清让柔声问。


    话音落下,苏晏禾就像被触发了关键词一样,那双眼睛里面的清明透过了当下的惶恐与抗拒,她摇了摇头,说:“在房间,脏了。”


    “那我们去医院!”谢清让深知让苏晏禾吃她认为脏了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事情,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可这条路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尤其当下的苏晏禾身边还有她这么个话题人物的存在。


    “不能去医院。”苏晏禾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按着自己快要炸开的头,阻止谢清让,而身子则是已经做出了预备的状态,好像如果谢清让执意要去,她就要去抢司机的方向盘一样。


    谢清让当然不希望她和苏晏禾因为这种事情上热搜,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那个熟悉又有点点陌生的苏晏禾,不再坐着,而是蹲下身子,望着她的眼睛,柔声询问:“晏禾,你吃什么药?我让人帮你买来好不好?”


    苏晏禾抬眸,她迎上了谢清让澄澈的目光,嘴巴动了动,像是在和自己的意识搏斗许久,最终才说出了药名。


    谢清让点头,她伸手,察觉到苏晏禾并没有排斥,轻轻地抱住了她,让她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掌心缓缓地揉着她的后颈,动作小心地安抚着不安的她。


    窗外车灯划过谢清让的侧脸,她面上一片冷色,唯有拥着苏晏禾的动作是温柔的。


    第117章 视后被停工了15.0


    房间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 只有一丝缝隙隐约透出了锦城的夜色。


    苏晏禾坐在沙发的边缘,右手的大拇指不住地搓弄着尾指上的藤蔓戒指,一下一下, 始终没有停歇。她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窗帘,目光虚浮着没有焦点, 看似闲适可整个人却是紧绷的, 一点声响都会让她的神经瞬间紧张起来。


    谢清让进门时, 她正低头整理衣服, 看起来十分地正常。


    如果不是她后脖颈的发丝被汗水浸透就更好了。


    “药。”车上的时候苏晏禾告诉她需要什么药, 她找了妈妈表亲的隔壁邻居的女儿, 拿到了这份被小心叮嘱了三四次的精神类药物。


    苏晏禾回头, 眼神勉强聚焦在谢清让的脸上, 接过药后,她下意识地找自己的水杯,意识到这里是谢清让妈妈的家后,抬眸说道:“有没有水?”


    “有, 你等会。”谢清让看了下外卖的时间,骑手距离她只剩下50米了, 她没有坐在室内, 而是主动走出去, 正好遇见骑手。将点的东西都带回去,第一时间她就抠出来水, 拧开后递给了苏晏禾。


    眼瞅着苏晏禾把那一大把药一颗颗吃完, 她才坐到她的身边, 沉默着, 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要知道苏晏禾是什么病?想要知道朋友告诉她的什么DPDR什么抑郁症是不是真的?想要知道苏晏禾是什么时候得病的?想要知道的太多太多, 却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苏晏禾也沉默着, 她脑海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有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无一例外都是在指责她在谢清让面前暴露出这一面来。


    不该这么早的,不该这么突然的。


    沉默是很容易让人陷入尴尬的氛围,哪怕她们足够亲密。


    最终,还是苏晏禾动了下,她伸出手,冰凉的手掌上抚上谢清让的手,引来了她的目光。


    “你最近有收到玩家2的剧本吗?辛年那边已经改完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去走一遍戏,然后再商量商量片酬宣发什么的,就可以开始预热了。”


    谢清让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装作如常的苏晏禾,她回头抽出纸巾,擦了擦她仍有冷汗的脖子,声音低沉:“晏禾,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苏晏禾很快回道,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常一样,语气轻描淡写的,“路演行程安排得太紧凑了,我有些累,回酒店还看到私生,大脑那根弦崩断了,就这样。”


    谢清让深呼吸,抿唇。


    她抬头看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说:“苏晏禾,你在骗我。”你这么一个不爱说谎的人,为什么要在我明知道情况的时候来骗我?


    是因为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吗?


    是因为我当年的不成熟,才让你一步步走到如今的状态吗?


    是我的错吗?


    谢清让的鼻子有些酸,就是眼眶也红了起来,她抬眸望着苏晏禾,只感觉自己的心口发紧,声音颤抖着,她又说:“是我的错。”


    苏晏禾沉默,她看到谢清让低垂头时滑落的泪水,知道她想错了地方,往她身边坐了一些,抬起了她的下巴,回道:“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怎么了?”谢清让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又无辜,然而眼神却透着执拗的坚定,势必要从苏晏禾的嘴巴里听到一个答案。


    “很普遍的病而已。”苏晏禾的语气轻松,像是要让谢清让放心一样,又补充道,“当代年轻人有精神类疾病很普遍吧?我今年才26岁,功成名就精神压力大也蛮正常的。我有积极治疗配合吃药,情况很稳定的,今天是特殊情况不具有普遍性的。”


    谢清让转头,不愿听她说这种话。


    抑郁症很普遍,解离症也很普遍吗?之前她找不到现实的锚点,并不是入戏太深,而是病吗?她的锚点是什么?是她吗?


    谢清让垂着眼,蹲在了地上,望着苏晏禾的眼睛,认真地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年她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有和她一起去精神科,可那时候分明没有什么毛病的啊?怎么就这五年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苏晏禾想要摇头不回答,然而谢清让却根本不给她摇头的机会,她双手扶着她的头,眼睛盯着她的眼睛,誓要答案。


    “拍完《荒原独白》,你是对的,那个导演就是个变态。”苏晏禾指节收紧,尾戒展露在谢清让的眼前。


    她是对的,可这种对有什么意义?她对与不对有什么所谓?


    谢清让低下头,压下情绪的激荡,再次抬眸,她深呼吸望着面前的苏晏禾,欲言又止。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可眼泪却流了下来。


    抬手拥住眼前脆弱又可怜的谢清让,苏晏禾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真的没有什么的,我做了很多检查的,我没有什么PTSD也没有什么创伤,只是单纯地我的大脑发育和正常人不一样,叫什么神经递质失衡。”


    “对不起。”谢清让的眼睫颤了一下,泪水滴落在苏晏禾的手背上,她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快要委屈死了。


    苏晏禾同样蹲下身,她轻柔地挑起谢清让散落的发丝,而后又抽出纸来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抚摸着她的发丝,她将她抱在怀里,柔声:“不要想那么多,真的和你没有关系。是你的错我一定会让你道歉,但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瞎道歉做什么呢?”


    “如果我没同意分手,或许不会这样的。”谢清让勉强抬起头,难过得不得了。


    “分手是我提的。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们都会分手。”苏晏禾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说,但她还是很直白地说出口了,“啊,原来不解风情的人是我。”


    回想起那年,谢清让只觉得是一团乱账。她紧紧地拥住面前的苏晏禾,不让二人再有半分距离与隔阂,低声:“你再和我说分手我也不会同意的。”


    如果是其他情境下,谢清让说出这种话,苏晏禾应该会很冷淡又傲娇地说:我们还没有复合,目前你没机会听到我说分手。但当下的这种情景,苏晏禾却不愿意这样说了。


    她闭了闭眼睛,终于没忍住,靠在了这个让她觉得真实的怀里,小声:“我不会说分手了。”


    ·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就是夜灯也被完全关上。


    漆黑静谧的室内,苏晏禾抱着谢清让的腰,闭着眼睛。她的呼吸还不是十分平稳,脸颊贴在谢清让的肩后,眉头时不时地皱着,梦里也不安。


    感受着苏晏禾拥抱着自己的力度,谢清让一动不动,唯有那双精明的双眼在深夜越发暗沉。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如果苏晏禾现在病得这样重,没道理大学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


    除非她才是那个诱因。


    谢清让并非会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的人,可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原因,她会认。


    她不该离开苏晏禾的,她不会再离开苏晏禾了。


    她发誓。


    过了很久,苏晏禾已经转过了身,松开了抱着谢清让的手。身子有些发麻的谢清让动了动,她起身,在苏晏禾的嘴角亲了一下,轻声地走出房门。


    在拿到药的同一时间,高芷欢发来了消息说苏晏禾的母亲来了。


    下楼,一楼的灯光柔而冷,停车场内一辆眼熟的商务车停在车位上。在看到谢清让的身影后,车上的两人下来了。


    谢清让在景昙和苏语漾的面前站定,点头示意。


    苏语漾里面还穿着西装,精致的面容有些脱妆,显然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而景昙同样风尘仆仆,她一眼都没给谢清让,只是抬眸看着二楼拉进窗帘的卧室。


    “阿姨们好。她吃过药了,睡下了。”谢清让开口,语气平静,“我找人拿的药,是她正在吃的。”


    两人谁都没有回应,片刻后,还是苏语漾缓缓地点了下头,语气温柔却没有太多的情绪在内,说道:“麻烦你了。”


    “把你的嘴管好,这事要是传出去,就算你爹亲自来我办公室求情,也不管用了。”景昙的目光锐利,言语一点都不客气。


    谢清让根本不在乎景昙的狠话,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她对这个圈子没那么留恋,大不了回家啃老这句话从来都不是戏称,她做好了准备。


    三人的共同语言几乎等于没有,气氛低到尴尬。


    过了很久,苏语漾才又开口,说:“小谢,小禾的病坦白说还蛮严重的。虽然一直在吃药控制,发病的频率也逐渐在降低,但只要她还从事这份事业,还对自己要求严苛,她就不会好。我们都清楚,她不会放弃拍戏的。所以,她会一直病下去。”


    “会分不清戏剧与现实,会忘了自己是谁,压力大情绪上来还会伤害自己。”苏语漾的语气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程度,仿佛说得根本不是自己女儿的病情,“我们身为她的家人,当然不会放弃她。但你有这个准备吗?”


    如果苏晏禾不是你眼中的那个风姿绰约又强悍厉害的苏晏禾,如果她再次展露出自己脆弱又敏感的一面,你是否还会像当年那样看轻她,欺骗她,离开她。


    谢清让站在原地,她垂着眸,想要说自己可以。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被堵住,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她不能立刻给出承诺来。


    苏语漾和景昙对视一眼,没有逼迫谢清让当即给出答案,沉默着离开。


    两个人离开很久,谢清让依旧站在门口。直到夜风吹起了她的鸡皮疙瘩,这才转身返回室内。


    回到楼上,房门依旧关着。她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门而入。


    苏晏禾依旧在睡。


    她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后,静静地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她走到了床边,伸手握住了苏晏禾放在身侧的手。


    窗外夜色深远,谢清让闭上眼,缓缓地趴下,随着她的动作,眼角的泪水在黑暗中静静地滑落。


    苏晏禾的手回握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第118章 视后被停工了16.0


    谢清让醒得比平常要早许多, 天刚蒙蒙亮,窗帘被风吹开一条缝,透进来的光柔柔的, 正好落在了她的眼角。


    她坐直身,揉了揉自己趴了一晚而有些发痛的后脖颈。打了个哈欠, 抬头, 看到苏晏禾仍旧闭着眼睛在睡着。眼睛眨了眨, 她站起了身, 把身上的薄毯捞在手中, 静静地望着苏晏禾。


    许是吃过药, 也许是苏晏禾真的累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 就是眉头一直微微蹙着,好像在梦中过得也不尽如人意一般。谢清让就这样靠坐在床边,手拉着她的手,看了整整一晚。


    默默将窗户关上, 让室内重归昏暗,她犹豫了片刻, 终究推门离开了。


    “她会分不清戏剧与现实, 会忘了自己是谁, 甚至会伤害自己。”苏语漾的声音就好像魔咒一样一直响在谢清让的耳边,絮絮叨叨一夜, 哪怕洗澡放空, 脑海里也都是她的这句话。


    她知道这是病, 也知道在当代社会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还知道药物控制只能够减缓病症并不能够根除, 更知道苏晏禾强撑着看似正常的表象之下内心世界会崩塌成什么样子。


    她全都知道。


    她心疼这样的苏晏禾, 却又对这样的事情感到无能为力。


    她什么都做不了。


    餐桌上的早餐是她点的外卖,清淡热量低,很符合女演员的日常饮食。呆坐在位置上,谢清让看着卧室的方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连眼神都透着呆滞。


    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得像是没人存在一样,她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累了,遂低下了头。就在低头的这瞬间,苏晏禾醒了,她身上穿着昨晚舟夏连夜送来的衣物,站在楼梯口,头发蓬松,眼神疲惫的同时还透着温柔。


    苏晏禾的身材很好,该瘦的地方瘦得不得了,而站在楼梯口,细嫩笔直的长腿就更显细长了。


    谢清让目光真的很难从她的腿上移开。


    “几点了?”苏晏禾就像没有看到谢清让“猥琐”的眼神一样,她缓步地从楼上下来,来到餐桌前询问。


    谢清让看了眼手机,回答:“10点13.恭喜苏女士睡了快10个小时!”


    她的脸上带着笑,眼睛里面也是笑意,手鼓着掌,还不忘撞了撞苏晏禾的肩膀,整个人透出轻松喜乐的气氛。


    如果她面前的人不是苏晏禾或许真的会被她骗过去。


    苏晏禾没有笑,只是侧头看向她,眼睛里面含着淡淡的疑惑,而后在落座后又变成了明悟。她端起面前的沙拉碗,拿起叉子,轻描淡写地说:“不要这么浮夸。”


    谢清让舔了下唇,笑容瞬间消失,她坐到了苏晏禾的对面。


    不再是曾经笑谈的情侣就要坐在身侧的位置,而是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神情变化的对面。


    “你昨天没上床睡。”苏晏禾面无表情地吃着草,目光没有落在谢清让的身上,而是垂眸认真地对这盆草挑挑拣拣。


    “怕我上床把你弄醒了,你就睡不着了。”谢清让回答道。


    苏晏禾听到她这样的答案,猛地抬眸,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谢清让的眼睛上,在注意到她眼神的平静后,她唇角微微勾了下,什么话都没有说。


    直到整个早餐结束,她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沉默又窒息的早餐结束,谢清让正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安排行程,就听到苏晏禾轻声说:“要不要一起吃火锅?”


    火锅?好多人好多筷子在一个锅子里面的火锅?可能锅底都是上一个人吃完的锦城火锅?


    这话从苏晏禾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诡异?


    谢清让一愣,回头看她:“锦城火锅?你?”


    “嗯,我和你。”苏晏禾垂着眼没有看谢清让,她的目光落在桌角,语气带了些许怀念,“大学的时候不说要来吃吗?择日不如撞日。”


    “没想到有一天从你的嘴巴里听到择日不如撞日。”谢清让低笑一声,有些感慨。


    “一直在我的TO DO LIST上,但一直没有时间,总是错过。”苏晏禾眼里的情绪浓稠得让谢清让看不清,她的声音低低的,“再错过就没有意思了。”


    最终两人在下午找了一家没有打着“老火锅”宣传的新式火锅,是一家绝对会被当地人和真正喜欢火锅的人所鄙视的店,但对苏晏禾来说刚刚好。


    推开门,浓重的辣味扑面而来,一直清淡饮食怕长胖的女演员们很久没有闻到这样浓烈的味道,她们相视一笑走进店内。


    下午一点多,店里面的人依旧很多。尽管她们穿得十分低调,谢清让全副武装地戴着帽子和口罩,苏晏禾也压低了帽檐,可她们这身段一进门就被眼见的路人给认出来了。


    “那是谢清让和苏晏禾吧?”


    “啷个?”


    “啊啊啊啊啊,就是她们啊啊啊啊啊!!”


    热火朝天的火锅店因为她们两个的出现温度都仿佛上升了几度。


    原本苏晏禾还对这样的景象不太适应,但随着和谢清让重逢被太多太多的人偶遇后,她也习惯了。把帽子摘了下来,她拨弄了下发丝,微微侧脸看向正不住拿着手机拍她们的女生,温声说:“等我们离开后再发布到网上,好吗?”


    “可以可以!”女生兴奋地点头,随后四下看了眼,最后将自己的充电宝给递了过来,“苏苏,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从你拿金洪开始的!”


    苏晏禾接过充电宝和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就看到谢清让也在和别人商量不要暴露行踪,她眉头轻挑了下,默默地等着。


    “能一起拍个合照吗?”老板循声前来。


    谢清让没有回答,苏晏禾则是笑了下,抬手搂住谢清让的肩膀,近乎将她搂入了怀里。谢清让一怔,随后自然地贴近,一起看向镜头。


    合照之后,她们在角落找了靠窗的位置,窗外是略带凉意的十月的风,南方比北方好就好在秋天看起来没有那么萧瑟,处处都透着凉爽。


    火锅升腾起雾气时,谢清让和苏晏禾都挑了毛肚在锅里七上八下地涮着,待秒数刚好后,捞到各自的碗里。


    感受到毛肚的脆嫩,谢清让今天莫名的情绪终于好了些,她抬眸看向苏晏禾,注意到她被辣到而吐出的舌尖,她咬了下嘴唇,笑着道:“还这么不能吃辣?”


    “咬到舌头了。”苏晏禾否认,她太久没吃这么烫的东西了,被自己咬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谢清让笑着,没有戳穿她。


    在雾气里,她们说起了中学时候的旧事,说起学校在6月把她们拉到顺义外面的樱桃园摘樱桃,但是没注意到天气,两个人还在树上的时候大雨就下了下来,霎时全班的人都成了落汤鸡。谢清让想要躲在树下,苏晏禾却觉得会被劈死,最终两人是猜丁壳的方式决定是否留下。


    “我真是不明白,被雷劈死这种小概率的事情和在雨里奔跑后面发烧,你居然选择了后面那个。”谢清让回想起那天回去后不久,她就发起了高烧,打电话给苏晏禾才知道,她也发烧请了病假。


    “和你在雨里奔跑勉强还算是浪漫,被雷劈死只能说是倒霉。”苏晏禾很是有浪漫主义情节,“我可以浪漫至死,但不能窝囊死。”


    雨里奔跑不浪漫,雨里吃牛排是傻子,但如果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对面的那个人是你,或许就可以被称之为浪漫。


    谢清让摇摇头失笑,她瘪了下嘴,回道:“艺术家人格诚不欺我。”


    苏晏禾挑眉,没有再说。她不知道谢清让知不知道她言语中浪漫的意思,但不管怎样她不会再说了。


    两个人的气氛就像是夏日祥和的午后,躲在空调房内,听着外面的声响,一切都是轻松、闲适、自然的。


    可谢清让的眼神偶尔还会飘远,与苏晏禾对话也不复过去的机敏,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和她刚重逢时候的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斟酌,好像怕自己一句话就会刺激得苏晏禾去死一样。


    这样的状态,在很多年前知道自己有病以后的妈妈、小姨乃至高芷欢、舟夏的身上都有体现。


    苏晏禾原以为谢清让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也是如此。


    正常人是没有办法去理解精神病人的世界的,所以才会有偏见有排斥。这些都是正常的。苏晏禾深知这一点,她不认为谢清让以及自己的亲朋所做的有什么不对,但从潜意识上来讲,她不喜欢看到这一幕。


    她没有解释,只是在雾气蒸腾时,她忽然抬手握住了谢清让的指尖。雾气模糊了她的面容,谢清让只看到了那双灰蓝色双眸中的冷色,而后就是苏晏禾冰冷的声音:“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你们想得那么脆弱。”


    你们?这个你们包括谁?


    谢清让没有问,但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火锅终有吃完的时候,两个人依旧回了谢清让妈妈的家里,换下了一身味道的衣衫,又洗了澡。


    昨天苏晏禾被私生袭击的消息已经在网络上发酵,在她们离开火锅店后,也有人在小地瓜上发了偶遇贴。


    谢清让出现在被私生袭击的苏晏禾身边,安慰她的情绪。


    苏晏禾谢清让和谐美满的“友情”


    类似的言论层出不穷,多到苏晏禾随便翻了翻几乎全部都是在歌颂友情的。要说这不是有人引导才是见鬼了,与此同时她收到了航班提醒,她今晚需要回邺城。


    苏晏禾笑了下,对小姨的做法感到无奈。


    谢清让刚从浴室出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拉进了一个拥抱里。苏晏禾低着头,她抱着谢清让。


    “怎么了?”谢清让不明所以,抬眸询问。


    苏晏禾什么都没有说,她轻轻地吻在了谢清让的唇边,惯常最会得寸进尺的人,今天沉默得过分。谢清让立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回应,她只是站在那里,接受着苏晏禾的亲吻。


    见状,苏晏禾松开了她。


    “今天的火锅挺一般的。”谢清让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苏晏禾正扣着自己的衣服扣子,闻言,她抬眸,淡道:“过期的约定,自然一般。”


    这话让谢清让的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


    苏晏禾看到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转过身,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走了。”


    话音落下,苏晏禾离开,等到谢清让反应过来走出房门时,商务车的尾灯已经走得老远。


    立在原地许久,谢清让这才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腿,返回室内。


    第119章 视后复工了1.0


    夜色渐深, 城西区的天空坠着模糊的月影,落在延伸出的阳台上。窗帘半掩,风从缝隙处闯进来, 带着秋日的萧瑟与微凉。月光透过窗帘落在茶几上没有盖上的酒瓶,泛起微光。


    辛年的家里香味很干净不甜腻, 有种让人放松的惬意。苏晏禾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 手上的酒杯已经空了, 她裹着毯子坐在原地, 目光落在窗外晃动的树影上, 神情飘忽。


    客厅的灯光偏暖, 辛年打开房门, 身上还穿着从活动现场下来的定制长裙。瞥见了苏晏禾的身影, 打了声招呼后疾步往浴室走去。没过多久,换上了居家的白色长T恤,盘腿坐到了苏晏禾的对面。


    她一手拿过茶几上没有喝完的酒,一手则是从冰箱拿了两个新的杯子, 走到了苏晏禾的身边。


    “怎么不等等我再喝?”辛年拧开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大口喝去半杯后才坐了下来, 语气自然的好像没有发现苏晏禾现在状态的不对一样。


    苏晏禾回首, 接过辛年递过来的酒杯,继续看着窗外。最近的行程太多, 忙起来身形消瘦了不少, 白色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露出内里的黑色打底。


    “你回来的太晚了。”谢清让窝在沙发里, 赤着脚, 头发披散着, 手里晃着一杯白葡萄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回答。


    简静溪坐到谢清让的对面,她换上了宽松的家居服,妆容还没有完全卸掉,神情满是疲累,她给自己拿了瓶啤酒,喝了两口后,问:“来我这干嘛?emo了?”


    房外树影斑驳,传来秋季的虫鸣。


    谢清让穿着一身长裙,凝眸瞅着简静溪手上因为温度变化而泛起水珠的啤酒瓶,突然开口问道:“你和你前任因为什么分手的?”


    “哪个前任?”简静溪眉眼不动,反而两三口把啤酒喝完。


    谢清让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很是无语。


    “前任是个人规划不同吧,他想和我结婚生孩子照顾他爸妈,我只想谈恋爱;前前任是接受不了我有过女朋友;前前前任好像是……77”简静溪无奈只能掰着手指头数自己历任分手的原因。


    “就说你那个女朋友,你谈了六年的那个,大学毕业前分手的那个。”在简静溪一通盘算后,谢清让抓到了关键词,问到了关键人物。


    简静溪自诩双性恋,可这些年除了初恋是女生外,再也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要不是谢清让和她熟悉,猛地听到她这种感情史,肯定要啐上两口。


    提到前任女朋友,简静溪沉默不语。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在念念不忘?谢清让脸上是大写的困惑,她没有多话,而是与她碰杯,两人一起饮酒。


    过了好一会,一瓶白葡萄酒彻底喝干净,稍有微醺的简静溪才开口说道:“她和我说喜欢男人,所以分手了。”


    我的妈啊。


    谢清让惊讶得嘴巴长大,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她一直都知道简静溪不愿意提及这个前任,也知道她们当时分手简静溪很痛苦很难受,还以为是什么不可抗力。现在听到原因,还真是无话可说。


    “害,或许她就是喜欢男人那点东西吧。”简静溪自嘲地笑了笑,她起身去酒柜又拿了瓶高度数的威士忌走了过来,“但我怎么就没觉得好呢?一个两个人模狗样的,夏天的时候还是很臭啊。”


    “所以,你不喜欢男的?那你和男的谈什么恋爱啊,多膈应。”谢清让抓住重点。


    “谁对我好我就和谁谈恋爱咯。”简静溪耸耸肩膀,语气懒洋洋地,没个正行,“你和苏苏不也是,你不就是喜欢她对你好?”


    “什么话?我喜欢苏晏禾是因为她是苏晏禾。”谢清让皱眉反驳,不认为自己是和简静溪一样的糊涂蛋,她浅浅地喝了口难喝的威士忌,意有所指地又道,“我记得你那个前任有抑郁症,还以为你们是因为这个分手呢。”


    辛年喝了口酒,又嚼了半个冰块,歪着头:“你是觉得谢清让会因为知道你有抑郁症和解离症转身逃跑?”


    “没有。”


    “你这样可不像是没有的样子。”辛年毫不留情地戳穿苏晏禾的假面。


    苏晏禾大口大口喝酒的模样,在和谢清让重逢后再也没有发生过了。今天突然来了,然后没头没脑地说:谢清让知道了。


    身为好姐妹的辛年如何会不知道苏晏禾在想什么,她凑近了苏晏禾,瞥了神色消极没有喜色的姐妹一眼,叹道:“苏苏,你这个反应就是害怕谢清让觉得你是神经病逃跑。”


    回想起那天在锦城两人尴尬的氛围,以及谢清让对她的亲吻的无动于衷。苏晏禾没有话来反驳辛年,只能闷头喝酒。


    眼瞅着苏晏禾像是喝水一样喝着自己藏了好久的酒,其中还有温煦白拿过来的珍藏,辛年嘶了一声,夺过了酒瓶,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差不多得了啊。这世界上人那么多呢,你就非要在谢清让身上吊死?她要是真嫌弃你有抑郁症就让她去死。但我觉得不至于,什么年代了啊,不就是个抑郁症和解离吗,能有多大的事儿,你不都在配合治疗了吗?我要是医生碰到你这种病人我得乐死。”


    “她很怕麻烦的。”苏晏禾被夺走酒瓶也没有动作,她坐在原地抱着膝盖,挺立的身子蜷缩在一处,“我治疗了这么久,还是会突然陷入负面情绪里面,这本身就是大麻烦了。”


    辛年&简静溪:“因为抑郁症就分手,那也太不是人了吧!”


    简静溪把酒杯放下,抱着膝盖,认真地和谢清让说:“如果因为对方有精神类的疾病就要和她分手,那其实根本就没喜欢过人家吧。”


    “那你和她在交往的时候,知道了她有抑郁症,对待她有变化吗?会不会更加在意她的情绪变化,和自己的言语动作什么呢?”谢清让没有看着她的眼睛,反而是低着头,望着面前褐色的酒,自顾自地问。


    简静溪凝眸思考了一会,片刻后点了点头,回道:“肯定是会有变化的,我会像你说的那样更加注意她的情绪变化,也会在意自己的言语动作是否会无意中伤害到她。”


    苏晏禾垂眸,凝望着手上的杯子,透过杯子隐约看到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淡淡的痕迹。片刻后,她抬眼,眼睛里面带着疲惫,淡道:“在她不知道我有病的时候,她对待我很正常。我喜欢她那样对我,可当她不小心发现了后,她变了。她小心翼翼的,说话都要斟酌,看似妥帖,但我只能看到她的疏离。虽然就那么一晚上,但我还是看出来了。是我太悲观了吗?”


    “你只是想要她把你当成正常人对待,这很正常。”辛年凑近了苏晏禾,捕捉到好友眼神中的迷茫,“苏苏,这不是什么错,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


    “但你注意了自己的行为和言语,对方是不是不会感到开心呢?这是为什么呢?”谢清让回想起那天苏晏禾几次沉沉地看向她,不欲和她多说话的模样。


    “对,她会觉得我不把她当正常人看待,会不断的内耗,会认为是自己的错,会归咎为两个人不合适。”身为过来人的简静溪言语很是平静,可仔细听着却仍旧能够发觉她言语之下的遗憾,“但我的初衷还是想要她开心,我怕我自己照顾不好她,怕是我的原因才让她变成了这样。”


    这番话正中谢清让被栓在空中的那颗摇摇欲坠的心,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简静溪,等着她后续的话。


    “但我不是医生,也不是她的父母,我没有拯救她的能力和权力。”简静溪望着谢清让,好像是在告诉她,又好像是透过谢清让找寻当年那位的痕迹,“我只是她的女朋友,我能够做的是陪伴她,不管结果如何,永远站在她的身边。”


    “你怕她过度照顾你的情绪,迷失了自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留下一句,我救不了你就转身离开。是不是?”辛年重新拿了冰球放到杯子里,又重新倒好了酒,递给苏晏禾。


    苏晏禾接过,眼神晃了下,半晌,点头。她是一个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她只希望谢清让能够做自己,哪怕只顾得上自己,只要她能够把爱情这一部分占比留给她就足够了。


    其余的,她并不想要。


    辛年斜睨她,将她的神情收入眼中,淡道:“苏晏禾,你这么不自信,是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苏晏禾没有回答,只轻轻抿了一口酒,苦意沁喉。


    “你的意思是,要和原来那样对待她,一直陪着她。这样就不会走到如今的结局吗?你不怕她的抑郁症发作,伤害了自己,就是因为你的不作为吗?”谢清让没有放过简静溪,继续揪着她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清阙,我们该相信自己的恋人。”


    “苏苏,如果你始终不能够相信她,那你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你们不会走得很远的。”


    辛年和简静溪的话同时落在苏晏禾与谢清让的耳中,二人皆是一怔。


    “可我害怕!我怕因为我的行差踏错,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我会认为这是我的责任,小简,我怕是我的错。我害怕。”谢清让的嗓子发色,眼睛也变得通红,她紧紧地盯着简静溪的眼睛,“如果失败了,我该怎么办?”


    “失败就失败咯,她要是真跑了,你就把她腿打断。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你就把她弄死陪葬,多简单的事儿。”辛年笑着,眼睛里却没有一分笑意,她回望着苏晏禾灰蓝色的眼眸,不知道是在打趣还是在认真地建议,“苏苏,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没办法自己一力承担,她也负担不起你的人生。你们只是在一起,不是成为对方的妈。”


    “只要没死,都不算失败。”简静溪此刻就像是个无情的定义机器,她抽出张纸递给谢清让,“说得多想得多都不如做得多。”


    “所以,我就应该和之前一样?就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苏晏禾&谢清让异口同声。


    辛年淡笑:“看你咯,不爽她就换个人。”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问的我和我前女友的事情吗?”简静溪举杯,故作不知地和谢清让碰杯。


    第120章 视后复婚了2.0


    工作并没有给分隔两地的爱情鸟任何喘息的空间, 《嫡妻》复工后导演就像是疯了一样,没日没夜赶进度。作为一番大女主,谢清让每天都在片场, 一场接着一场地拍,对手戏演员换了一组又一组, 一遍又一边地磨剧本, 直到后来感觉自己都变成了她。


    每天都很疲惫, 却又乐得这样疲惫, 好像这样累下去就不用去考虑别的事情了。她没怎么提过苏晏禾, 苏晏禾也恢复了过往的低调, 好像从娱乐圈内消失了一般。


    没有人知道苏晏禾在做什么, 也没有人注意到观景集团的股份变动。


    齐简臻和孟文妤的动作很快, 苏晏禾的观景股份已经增持到了5%,这消息已经在权益变动报告书中展现了出来。有心的人已经发现了这一变化,却又因为苏晏禾本就持有股份而觉得正常。


    但谢清让知道,这只是一小步。


    她还知道苏晏禾除了在忙收购观景股份的事情外, 最近都在申城忙着她的新电影。这是她第一部参演的商业片,导演却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就是剧本也是她在创投会上找的新人。


    随着开机时间越来越近, 外界有关这部电影的瓜已经在郫县翻炒了好几轮。有人说苏晏禾浮躁了要flop了, 有人说苏晏禾是在顺应市场,还有人说苏晏禾是要和辛年杠上了, 太多人说了太多的话, 却始终没人提及到谢清让。


    是了, 在普罗大众的眼里谢清让始终是和电影咖不沾边的。


    她撇了撇嘴, 看到上面这帮人在那心里没点sense地揣测苏晏禾的近况, 很是没有形象地翻了个白眼。顺势将链接转发给了简静溪, 让她重点关注那几个跳得厉害的人,就等着对方行差踏错,一个律师函警告。


    此举收到了简静溪的一个白眼回复。


    谢清让笑了笑,并不在乎。


    传出开机照时,谢清让人已经飞到了F国花都。她正在试品牌送过来的衣服,选定了外套后等着化妆师给自己做造型。百无聊赖之际,她在首页刷到了苏晏禾。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大风衣,站在导演的身边,眉毛修剪得更加锋利,眼神也不似过往那般沉静如水,反而锋芒毕露。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就好像要透过镜头,射杀每一个胆敢直视她的人一样。


    谢清让很少见到苏晏禾私服如此锋芒毕露的样子,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四周,看到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她舔了下上唇,长按图片保存,还不忘点个赞。


    最近她们两个分隔两地的忙碌,交集少得CP粉的超话都以为两个人进入“避嫌”期了,这怎么能行。


    寒风拂过味道不那么美妙的香榭丽舍大道,穿过薄雾,黄褐色的树叶在街道两旁簌簌落下。


    谢清让偶尔给两侧的叫着自己名字的粉丝签名,之后便穿过人群进入了秀场。她穿着黑金拼色的品牌外套,发梢还带着独属于这个品牌的香水的味道,坐在看台,积极扮演着合格的看秀艺人。


    一连几天她都在各个秀场,终于到了某杂志的After party,她换了条相对舒适且显身材的长裙,在人群中穿梭、应酬,脸上还挂着没有散去的面具时,她偏头,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被杂志主编簇拥的苏晏禾。


    苏晏禾很是骚包地穿了白色衬衫与西裤,黑色的细领带挂在脖子上,整个人透着禁欲的性感。


    根本不是苏晏禾一贯的造型师会弄出来的造型。


    这瞬间,谢清让几乎以为是自己寡久了出现了幻觉。


    然而,苏晏禾转过头来了。她被人群簇拥着,妆容明艳而性感,摄人心魂的眼眸依旧如旧,可眼底却藏着惯常的沉静,含着淡笑应付着每一个人。


    被人群包围的她就这样望着谢清让。


    她们之间隔了不到10米的距离,然而两个人谁都没有向前一步,只是在对视后,轻轻地点了下头,便再次回到各自的应酬与寒暄之中。


    没有密谈,没有靠近,甚至没有太多的表情交换。


    这场Afterparty里有太多太多的人,有太多的人注意着她们的动态。苏晏禾感受到了这些人怀着疑惑和凑热闹的目光,她思考着是否要上前去和谢清让说两句话。


    但很快品牌方助理就来到她身边,说要参加下一场采访。回身看向谢清让,她身边也有一堆品牌高层与旁人。默了默,转身离开,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谢清让应付完那些人,焦急地回首想要找寻她身影的动作。


    这晚后,微博热搜久违地迎来了谢清让与苏晏禾两个人。


    只不过,词条并不那么喜闻乐见。


    #花都时装周苏晏禾谢清让0互动#、#禾清海晏#、#BE#


    自从节目结束后,苏晏禾和谢清让总被各种各样的人偶遇在各种地方,几乎所有人已经默认了她们的关系。然而在苏晏禾被私生袭击后,除了那天在火锅店的偶遇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了互动。


    CP粉一开始还能够安慰自己说是她们工作忙起来了,可现在花都时装周的Afterparty,这种私人场合,她们两个居然也没有互动。有人解释说是双方公司介入,两个人进入了避嫌期。然而这样的话根本骗不了众人,谁不知道合尚当家花旦是谢清让,苏晏禾更是自己的老板,谁能让她们两个避嫌。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两个真的be了。


    不少CP粉闹到两个复婚姐的账号下,希望她们能够化身人脉姐给点消息。可每次都积极活跃的两个人,这次也是罕见的沉默,完全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一时间CP粉天塌了,唯粉过年了,就连缺德路人都壮大起来了。某站上她们的视频自然而然地登上了热榜,太多人补档她们的公开过往。


    热搜轰轰烈烈挂了一整天,双方团队谁都没有管。没有回应,也没有压热搜,就任由公众的揣测摆在明面上,仿佛要沉默到底。


    这些消息谢清让当然也知道了,从花都结束时装周,她马不停蹄飞到了X城参加奔月奖的颁奖典礼。


    “不让Lirae干预一下吗?你俩现在真的快成女同恨了。”秦以若站在更衣室外,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知道这两个祖宗是怎么了,平日里对彼此的消息和双方的消息都关注得不得了,可现在倒好,BE的热搜挂着就好像没看见一样。


    拉拉链的动作一顿,谢清让想了下,仍是摇头:“咱们配合她们的行动就行,苏晏禾不动咱们不动。”


    闹不明白这两个人在干什么,秦以若也就不问了。


    当晚,谢清让穿了一身银灰色的品牌高定,妆容不复过往的明媚,反而带了些清冷,她面无表情地睨着镜头,眼尾的冷意扫过,像是神女下凡一般。


    随着颁奖嘉宾念出她的名字,她还是摆出了惊讶和欣喜的神情,而后踩在掌声中走上舞台。


    看着下面一个个星光熠熠的人,找寻几圈都没有自己最熟悉的存在,她轻轻地笑了下,而后说:“谢谢你们看到她,也看到我。我会继续演下去,带来更好更多的作品。”


    简短的感谢后,谢清让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作为最大赢家的最佳女主,镜头无疑是会捕捉到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的,她清楚人们想要看到什么,于是,她将大家想要的激动与欣喜尽数展现了出来。


    “你还真给她撕到了。”景昙站在苏晏禾的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瞧着屏幕上的谢清让,阴阳怪地说。


    苏晏禾转头看到小姨的表情,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睛里看不出太多的波动,只是嘴角扬了扬,看起来是满意这个结果的。


    景昙把她表情尽收眼底,她的语调比起刚才更加阴阳怪气,说道:“这么高兴你怎么不去X城给她颁奖?反正你都在白兰给她颁过奖了。又是电影又是电视剧,又是撕奖的,你这‘报复’的前任可比她爸妈支持她事业多了。”


    “白兰是地方奖,我颁奖正常。奔月不一样。”苏晏禾挑了挑眉,明知道景昙不想听到她这么说,非要如实告知,“我当然要支持她的事业,因为她也支持我了。”


    “她怎么支持你了?你的电影都是你自己面试的,就算是说支持,也应该是我和你妈妈支持你!”景昙不高兴,景昙要较真。


    苏晏禾笑着看向这样的小姨,她好笑地瞥了眼还在那看戏的妈妈,歪了下头。换回来的是妈妈的耸肩——爱莫能助。


    “小姨,她把她名下所有的钱和资产都转给我了。这难道还不是支持吗?”苏晏禾轻轻地放下炸弹,引爆景昙和苏语漾的神经。


    “所有?”苏语漾走近,重复。


    景昙也眼睛瞪大看着苏晏禾。


    苏晏禾点头,认真地回答:“嗯,所有。就在家宴第二天,她就把所有的资产都转给我了。我们签了协议。”


    “也就是说,你收购观景的资金有一部分是谢清让的。”景昙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她眉头皱了起来,想到齐简臻信誓旦旦的死样子,再看看小禾这幅轻松的模样,牙根痒痒的。


    但她能怎么办?她总不能真的对小禾做什么,想修理齐简臻这个掉钱眼里的死金融狗,又顾忌着姐姐和她的私交。


    景昙哼了一声,不理苏晏禾了,背过身去不说话。


    苏语漾瞧见她这样,拉了拉她的手,目光却是落在女儿的脸上,在收获到她放松的wink后,轻笑着摇了摇头。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苏晏禾的电影拍摄过半,申城也进入了冬季。


    谢清让的拍摄场次比苏晏禾多了一倍不止,但她的拍摄却也进入了尾声,即将转场去宁洲。这期间,剧组给了她两天假期。她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告知秦以若自己的动向,订了高铁直达申城。


    到达申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冷风扑面,她将外套紧了紧。


    苏晏禾的车子在马路边已经停了有一会,她注意到谢清让的身影,连忙下车。甚至没有顾上自己没有戴口罩和帽子,已经被路人注意到。她飞速地走到谢清让的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谢清让搂在怀里,二人一道飞快地上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电梯里,两人四目相接。


    打开房门,在昏暗的而温暖的室内,谢清让猛地将苏晏禾按在门板上,吻上了早在花都就想要吻上的脖颈与薄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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