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为他惴惴
看着杨欣急急忙忙地打电话通知仓库调货, 刘方和李志洋两人都是懵逼的。
杨欣打完电话，发现这两人还在发呆，不由挑了一下眉：“刘经理, 你们不是要去经贸大学签约吗？”
刘方这才恍过神来，讪笑道：“前头备的货当真全部卖完了？”
李志洋也清醒了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能, 我们品牌又不出名，不可能卖出去这么多！”
“有这么说自己公司的吗？”杨欣蹙眉，神色间半是质问半是讥笑, “怎么？你这是不高兴了？”
刘方瞪了李志洋一眼，打哈哈道：“怎么会，志洋这是太惊喜了。”
“对对对, 我是开心呢。”李志洋连忙把话圆回来, 但神色间仍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不、不过我们以前促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业绩, 这次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杨欣好笑地反问，“事实就在你的眼前，你自己不会看吗？”
“这、这……”李志洋“这”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方才在车上奚落杨欣的得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内心甚至产生了一丝后怕，杨欣做这么一个小小的促销方案都能作出这样的成绩, 如果这次校园营销的机会落到她手上，那她该做成什么样？自己在部门内，哪还有出头之日？
幸好原领导去休产假了, 幸好换了刘方过来……幸好啊……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的不安稍稍消散了一些，无论如何，这次的项目机会已经是他的了，杨欣就是再能干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策划这种不入流的促销活动。
李志洋脸上变幻莫测，刘方到底是领导，表现就老练多了，此时已经迅速调整好了姿势，派头十足地冲杨欣笑道：“小杨做事果然不错，回头把这次活动的结果报上来，我好好跟上头说说，给你申请嘉奖。”
他的态度变化不可谓不大，杨欣内心有些疑惑，但面子还是要做的，便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刘经理。”
反而是李志洋有些急了：“刘哥……”
“好了，我们还得去经贸大学，就先走了。”刘方给李志洋使了个眼色，推着他走了。
待离开了杨欣的视线范围，李志洋再按捺不住：“刘哥，你真的要给杨欣请功？她可是安娜的人。”
“你懂什么？”刘方瞪了他一眼，“只要她把数据报上来，到时候怎么跟上头说，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李志洋瞬间了然，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她这个活动不是提前报备过的？上头也知道的吧？”
刘方冷笑：“报备过怎么了？我们现在不是做校园项目？只要我到时候卡一下，把时间延后，跟我们的活动一起报上去，这数据你猜会算到谁的头上去？”
李志洋恍然大悟，终于放心地笑了出来，竖起大拇指：“还是刘哥你高啊。”
与此同时，江秋秋看着刘方和李志洋的背影，心下闪过一些念头，含蓄地问杨欣：“小杨姐，这位刘经理，真的会帮你吗？”
杨欣也回过味来了，她与刘方不是第一回交手，对他的手段也有一些了解，当即恨恨道：“肯定不会。”
江秋秋迟疑：“那你……”
“唉——”杨欣深深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自嘲，“我也没办法，他现在是我上司……”
这就是社畜的无奈之处了，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使知道刘方不安好心，她也奈何不了对方。
杨欣以为江秋秋是担心之前谈好的赞助拿不到，安抚道：“你放心，跟你们协会的赞助合作都已经批准了……”
“不是这个。”江秋秋摆了摆手，琢磨了一下，“我有个想法，说不定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杨欣对江秋秋已经是全然的信任了，闻言立即问道：“什么？”
“那位刘经理不是让你交报告吗？”江秋秋道，“你可以交一份大数据报告上去。”
杨欣有些不懂：“大数据报告？”
这时候大数据的概念还没有被正式普及，杨欣隐约能知道江秋秋的意思，但具体的概念还不太明白。
江秋秋大致和她解释了一下大数据的应用：“……我们可以做一份基于珠高联盟和其他高校论坛的数据报告，捕捉不同时间段里‘雪杉’品牌关键字的出现频率，比如光棍节之前和光棍节之后在论坛上被提及的次数对比。”
“另外就是和雪杉关联的关键词的出现频率，比如‘雪杉’和‘光棍节’，‘雪杉’和‘口红试色’等同时出现的频率，以此证明是什么事件推动了雪杉的论坛流量的提高……”
江秋秋说得很浅显，杨欣一下明白了过来，双手便是一拍：“这个主意好。”
刘方有的是方法来卡她的报告，抢她的功劳，但是网络上的时间和数据却都是无法作假的。
杨欣心里瞬间闪过许多想法，但是末了，又有些为难，皱眉道：“你这个办法很好，但是怎么获取这些数据？”
他们公司的网络部门或许可以做到，但是动用公司的资源，就必然会惊动刘方，很可能被对方阻挠不说，说不定刘方还会出什么阴招。
她正烦恼，就见江秋秋搓了下手：“我有个同学说不定能帮这个忙。”
杨欣惊喜：“真的吗？真的话我可以付报酬……”
“我先问问。”江秋秋摆摆手，然后给何芷汀发信息：【王夫人，王腾知道你是他对象的事了吗？】
何芷汀：【t-t他还不知道。】
何芷汀：【我恨直男。】
虽然王腾还不知道自己是何芷汀的对象，不过他跟何芷汀的关系倒是还不错，很快王夫人把江秋秋的消息转发给他，他听完江秋秋的想法之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你的同学真的能帮忙吗？”杨欣虽然对江秋秋很信任，但她同学毕竟才大一。
“肯定能。”江秋秋深沉脸，“他比我厉害多了。”
王大佬那可是未来引领互联网方向的人物，现在他技术或许还不到后来那个高度，但做这个事还不是牛刀杀小鸡。
杨欣肃然起敬：“那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同学。”
江秋秋她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能被江秋秋这么赞赏，就算只是大一，那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大一同学。
确定有人能帮这个忙之后，杨欣内心止不住地激动，她隐隐感觉到，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够凭着这次机会反败为胜，她不敢松懈，忙又去跟进仓库调货的事情。
江秋秋原本要回陈阿姨店里帮忙，陈阿姨却把她推了出来：“你都忙一下午了，我们现在不缺人手，今天商业区这么热闹，你也跟同学去逛逛街吧。”
江秋秋在店里的作用主要也不是卖东西，而是充当活招牌，现在“前男友妆”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雪杉的货又还没到，确实不需要她跟着。
江秋秋还真有些累了，便想休息一下，而且今天节日氛围这么好，能和朋友一起逛逛也不错……不知道郑叙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一闪，江秋秋突然有些失神。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几天，似乎经常无端端想起郑叙来。
她有些茫然，但心头纷乱的思绪还没理清楚，手上已经下意识拿出手机，打开郑叙的名字，进入短信编辑页面。
但想了好一会，又不知道该发些什么。
江秋秋输入了半天，最终决定放弃，她刚准备收起手机，突然旁边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夸张地喊道：“江秋秋，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看？又用易容术了吗？”
江秋秋：“……活该你光棍。”
“啊啊啊，你闭嘴，不准揭我的伤疤。”光棍男同学管杰捂住耳朵大叫。
江秋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看了他旁边一眼，发现他们是宿舍一起出动，不过郑叙不在，她好奇问：“你们这是去哪？”
“几个光棍还能去哪，当然是去买醉啊。”他们宿舍另一个人说道，“北三街那家烧烤今天全部男的或者全部女的去吃都是五折，优秀的光棍是必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江秋秋：“万一是同性情侣呢？”
那人愣了愣：“……那就太卑鄙了！”
“唉——”管杰长叹一声，语气间颇多怨念，“这种日子，商业区应该搞联谊才对，搞什么购物狂欢，我本来还想约个女生去喝东西的，结果人家说要去逛街，气死我了……”
江秋秋：“……”还好她低调，没让其他人知道这其实是她策划的。
不过，江秋秋鄙视地看着管杰：“你是猪吗？商业区明明给你创造机会了，你自己不会把握，赖人家策划干什么！”
管杰：“机会？什么机会？”
“人家女生说要去逛街，你就放弃了？”江秋秋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就不会趁机陪着人家去逛，等她逛累了，再请她坐下来喝东西，不是很顺理成章吗？”
“还能这样？”管杰懵逼，“那万一她不愿意……”
江秋秋：“你就问她什么时间回去，等她逛得差不多了，你再出现，帮她把东西拎回去啊，要是她这都不愿意，那多半就是对你没意思，你也不用浪费时间了。”
管杰恍然大悟，他的舍友们也恍然大悟，大家抱头痛哭：“完了，江秋秋肯定比我们先泡到妞……”
江秋秋也很唏嘘：“我空有一身泡妞技术，可惜自己是个妞……”
其他人：“……”
“我这就问她什么时候逛完！”管杰说着拿出手机。
趁着他发短信的间隙，江秋秋问其他人：“郑叙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他啊？”其中一人应道，“他今天一早就不在了，也没说去干什么。”
另一人道：“约会去了吧？好像是跟张曦一起走的？”
这人话没说完，本来在发短信的管杰突然挤了过来，义正言辞地说道：“别乱说啊，郑叙跟张曦不能是去约会。”
他说着看了江秋秋一下：“我觉得他们就是刚好顺路……”
江秋秋：“……”她很想让管杰仔细想想自己的话合理吗？
不过，郑叙和张曦为什么会在这种日子一起出去？
江秋秋内心突然有点说不出的郁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她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等管杰他们一走，她再次打开手机界面。
想了一会，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师兄，今天的活动很成功，谢谢你啦^o^】
以前她发短信过去，郑叙都回得很快，但这一次她等了大半个小时，手机都没有动静。
江秋秋更郁闷了。
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好像已经习惯了郑叙随时回应自己的状态，偶尔一次，当自己期待回复的时候却没有得到回音，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焦躁了起来。
她怀疑这是郑叙的阴谋。
江秋秋叹了口气，也没有逛街的心情了，便准备回宿舍休息一下，她沿着主干道往回走，但刚走没多久，突然脚步一顿。
一辆外形低调的白色奥迪从前面的路口拐进主干道，缓缓停在了一家颇为高级的饭店门口。
紧接着，郑叙和张曦分别从车的两侧下来，两人穿得都挺正式，边走边说着什么，郑叙背对着江秋秋的方向，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不过张曦看起来情绪倒是不错。
江秋秋：“……”这就是郑叙没回短信的原因吗？
心底突然酸酸的！
她觉得自己心态不对，不能因为郑叙是个好人就对他产生占有欲，他要跟谁来往是他的自由，而且他跟张曦从以前就认识了……
不过张曦喜欢他……
哦，一想起这个！感觉不止酸了，还有点气呢！
江秋秋扶了一下额头，准备当做没看到，速速溜走。
就在这时，本来已经要进店里的郑叙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要回去做什么，张曦连忙拉住他胳膊，在他转身之前把他拽住了，然后说了什么便把他往店里推，自己跟着往里走。
不过进店之前，她突然抬起头来往江秋秋的方向扫了一眼，江秋秋没防备，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江秋秋愣了一下，张曦却是突然一笑，接着把视线移开，只当做没看到江秋秋，若无其事地走近店里。
江秋秋：！
张曦是早就看到她了，故意拦着郑叙的吧！
按照一般的剧情，这种情况下，江秋秋应该心酸难过，暗自神伤，然后识趣地自己走开。
但是江秋秋偏不，不管郑叙和张曦是什么关系，她都有和郑叙打招呼的交情。
江秋秋：哼！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郑叙的号码。
这次郑叙很快接了起来，声音一如既往，清冷略有些低沉：“秋秋，怎么了？”
“没什么。”江秋秋单刀直入，“就是看到你了，想跟你打声招呼。”
“你在哪？”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郑叙从饭店里又走了出来，双目向四周扫了一圈，然后落到了江秋秋身上。
“秋秋。”郑叙眼底生出笑意，收起手机快步跑了过来，“忙完了？”
在他身后，张曦也走出了饭店，脸上还带着错愕与不甘。
江秋秋为什么没有黯然离开？反而还给郑叙打电话？
然后郑叙一接电话就跑了？
江秋秋刚刚完全是冲动之下打的电话，郑叙接起电话的那一刹那她其实是有点后悔的。
但是当看到郑叙从饭店走出来，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心里那丝微微的酸涩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像是阳光穿破了乌云，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江秋秋心里叹了一声，她终究是个少女啊！
就算再怎么试图去克制，也会本能地，去喜欢一个很好的少年。
为他惴惴。
“嗯，忙完了。”江秋秋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看他，“今天一切都很好。”
她的笑容如此明艳，仿佛整个世界都因此绚丽了起来。
郑叙眼底的笑意更深，他说：“你今天真好看。”
“必须的！”江秋秋得意地一叉腰，“这个可是我们今天的招牌——前男友妆！”
郑叙：“……”
他表情微微裂了一下：“前男友妆？”
这个名字是不是太不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向大家迎面走来的，是倔强的感情戏方阵。
张曦：你为什么不按照剧本走？
秋秋：我照剧本走了啊，2018年的剧本，你们2008的过期苦情剧本不流行啦~
郑叙（直男脸）：我觉得你不化妆比较好。
我又长了！
带着我长长的一章理直气壮地求撒花！
42、你鸭没了
眼前的少女如此张扬恣肆, 却又如此明艳照人。
郑叙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但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笑容可以这么惊心动魄。
又或许, 是因为他的心早就为之颤动了。
郑叙按下心头的悸动，看着少女昳丽而灿烂的面孔，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这个妆的名字不太吉利。”
“嗨, 那光棍节这个节日也很不吉利啊。”江秋秋满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吉利的节日配不吉利的妆，以毒攻毒, 负负得正。”
郑叙竟无言以对。
他想了一下，认真问：“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江秋秋歪了下脑袋：“嗯？”
郑叙：“以后我们见面，你别化这个妆。”
江秋秋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轻轻笑了出来, 也一本正经地回道：“那么首先, 你得先学会分辨, 我跟你见面的时候有没有化妆。”
郑叙：“……”
他觉得自己可能得去上一下她协会的美妆课……反正他是稀有又尊贵的男会员。
两人说话的时候，张曦也从后面跟了过来，她脸上神色未变，轻轻瞥了江秋秋一下，像是才发现她一般：“秋秋，你也在啊。”
江秋秋懒得计较, 也若无其事地点了下头：“正好经过。”
“你今天好漂亮啊。”张曦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笑问，“是不是出来约会啊？”
郑叙冷不丁接话：“看起来是漂亮……”
他这话说得有些古怪, 像是不敢苟同的样子……张曦闻言疑惑地看他，难道他觉得江秋秋这个装扮不好？
这也不是没可能，男生有时候并不喜欢太张扬的女孩子。
张曦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就听郑叙继续接道：“但是叫前男友妆。”听名字也知道不可能是去约会。
“啊？”张曦茫然，这是什么不走寻常路的妆容命名？
她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索性略过江秋秋，直接去看郑叙：“我们该走了吧，还有事呢。”
“嗯。”郑叙应了一声，和江秋秋解释道，“今天开发商过来考察，我和张曦接待他们……”
他话未说完，张曦眉头便是一皱，拦了他一下，笑道：“郑叙，这事还没对外公布，不适合跟外人说吧。”
她姿态间将自己与郑叙划作自己人，“外人”两字不可谓不刺耳。
但她话刚说完，就听郑叙淡淡说道：“不要紧，秋秋知道的。”
“她知道？”张曦有些惊讶，随即神色间露出不悦，语气也微微严厉了起来，“郑叙，你是不是太儿戏了？项目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无关的人……”
“不是无关的人。”郑叙微微侧了下头，“这次活动是秋秋策划的。”
张曦眼睛一瞪：“什么？”
张曦的姑姑是开发商的高管，也是今日前来考察的人员之一，因此这会张曦才会跟着考察团一起活动。
大学城商业区的拆迁开发项目张曦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情况，这块地的商业评估结果并不是很好，之前项目一度被搁置了下来，但是今天考察团的人在看过这个光棍节的活动之后，口风却都明显有了变化，对这个活动更是赞不绝口。
活动的成功可见一斑。
张曦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活动的策划人竟然是江秋秋。
她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好这时候，另一辆小汽车也开进主干道，停到了餐厅前面，几个中年男女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随即疑惑地走了过来，笑问道：“郑叙，张曦，你们不是先过来拿位吗？怎么还在外面杵着？”
“碰见同学了。”郑叙冲那人点了点头，侧身将江秋秋让到身前，微笑道，“谭总，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这次活动的策划人，江秋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秋秋觉得郑叙和这位谭总说话的时候，气场好像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明明他姿势语调都无甚变化，甚至还比平日里多了一点笑意，但她就是有种感觉，他平日里的少年气收敛得一丝不露，整个人变得成熟且锋利了起来。
隐隐有了那么一点十年后，在各种访谈中与那些不知比他年长多少的大人物谈笑风生的气场。
是她老公的气场！
江秋秋觉得自己心悸得更加厉害了。
郑叙果然是个狠角色！
“你就是江秋秋？”谭总惊讶地看向眼前的女生。
郑叙此前与他提到过活动的策划人是他同学，但真正见到江秋秋本人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讶，这女生着实漂亮，也实在是年轻。
不过惊讶归惊讶，谭总见多识广，倒也不会觉得年轻女孩就做不了事，毕竟同样年轻的郑叙已经让他不敢小觑了。
“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啊。”谭总赞叹道，“之前郑叙和我提过你，这次活动办得很成功，小姑娘了不起。”
江秋秋没想到郑叙还跟开发商提过她，惊讶之余更觉得郑叙为人的坦荡，不过她神色未变，只落落大方地与谭总打招呼：“您客气了。”
见她小小年纪却毫不怯场，姿态不卑不亢，谭总眼中更多了两分欣赏，当即道：“我们正要吃饭呢，秋秋同学还没吃吧？不如和我们一起。”
张曦神色一沉：“谭总，不太合适吧？万一要谈事情……”
“事情都谈得差不多了，就是吃个饭。”谭总摆摆手，“你们不都是同学，一块吃饭正好。”
他话说到这份上，张曦再不情愿也无话可说，只能讪笑道：“那听你的。”
谭总看向江秋秋：“秋秋同学，意下如何？”
江秋秋尚未回答，就听郑叙突然说道：“下次吧，我和秋秋等下还有事，不好耽搁。”
张曦一愣：“你不一起吃饭？”
“有点事情。”郑叙淡淡说道，接着去看谭总，笑容不变，“您忘了，我昨天打过招呼的？”
江秋秋心底有些疑惑，但她确实不太想跟几个陌生的中年人吃饭，因此脸上未见波动，非常默契地配合：“对，有点事。”
“哦，是的，差点忘了，你昨天说过了。”谭总拍了下手，脸上不免有些遗憾，似假还真地抱怨，“不过你不在，这饭可没意思啊，我们还指望你多给我们介绍一些大学城的风土人情呢。”
“郑叙。”张曦也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姑姑刚还说想和你聊聊文显伯伯的近况呢？”
郑叙看了他们一眼，突然轻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再找个人作陪吧。”
张曦蹙眉：“你开什么玩笑，这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作陪的场合吗？”
“总不会失礼的。”郑叙笑道，低声和江秋秋说，“你等我一下。”
接着便熟练地招呼谭总他们几个进了餐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卓然气势，丝毫没有少年人的稚气，看起来竟是比谭总他们几个更像上位者。
过了一会，郑叙从餐厅出来，一边打电话，语气清淡，也不知道是在和谁通话：“……有空的话过来商业区东湖楼这里。”
“没时间？……那我找别人。”郑叙道。
“有时间了？”郑叙像是有些搞不懂对方怪异的变化，不过也不甚在意，“那你过来吧。”
等他挂上电话，江秋秋好奇地问：“你找谁过来？”
郑叙：“郑青川。”
江秋秋：“……哦。”难怪对方听起来反反复复的，是小学鸡前夫的风格没错了。
等郑青川过来的时间，江秋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等下有事？那要不我先回去……”
她记得刚刚郑叙是这么跟谭总说的。
“没有。”郑叙看着她，笑道，“我骗他们的。”
“啊？”江秋秋有些疑惑，她记得刚刚谭总明明说了，郑叙是昨天就跟他打过招呼今天有事的，这总不能是临时起意吧？
她正要问，就听郑叙突然又道：“其实也不算骗，本来是有事的。”
江秋秋眨了眨眼：“那为什么……”
“我本来是想去找你。”郑叙一只手插在兜里，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离江秋秋更近一些，“我想今天会很热闹，你一定很累，这个时间，正好可以去找你一起吃饭。”
所以提前推掉了谭总他们的饭局，十分未雨绸缪。
江秋秋感觉自己有点微微的窒息……郑叙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么凑近了，简直是犯规！
她冷静地把郑叙推远了一点：“师兄让让，我喘一下气。”
郑叙：？
他挡到空气了吗？
过了一下，江秋秋突然想起了什么，愤愤地一拍手：“唉，可惜了！”
郑叙不解：“怎么了？”
“北三街那家烧烤今天同性去吃有五折优惠，全部男的或者全部女的都行。”江秋秋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郑叙，语气中不无遗憾，“我们一起只能吃原价餐了。”
郑叙：“……”他并不想要参与这种优惠。
他不得不说道：“我请客。”
“师兄你真好。”江秋秋眼睛弯了起来，苍蝇搓手，“那我们可以去吃豪华大餐吗？”
见她开心的样子，郑叙心情也好了起来：“当然可以。”
郑青川来得很快，江秋秋和郑叙还没商量好要去哪里吃大餐，他已经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了。
“核桃脑也在啊。”郑青川瞥了江秋秋一眼，有些嫌弃，“那就用不了北三街那家烧烤的五折优惠了。”
郑叙：“……”那家店是做了多少广告？怎么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优惠？
江秋秋则忍不住鄙视道：“你可是开豪华跑车的人，至于盯着那点优惠吗？”
“你一个核桃脑懂个屁！”郑青川哼了一声，“去那种要优惠的地方，再跟老板说我不要优惠，不是更豪气吗？”
江秋秋：“……并没有。”明明是傻气吧。
不愧是小学鸡。
“不过我觉得这种优惠是有漏洞的。”郑青川突然感慨，“万一有同性恋去骗吃骗喝呢，这不是给单身的同学造成更大的心理伤害吗？”
江秋秋震惊：“你很有想法啊！”
郑青川反问：“那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江秋秋点头，深表赞同：“那也是有的。”
“我们不去那里吃。”郑叙不得不打断他们，看着郑青川道，“我跟秋秋去吃，你跟谭总他们吃。”
郑青川突然呆滞：“蛤？”
郑叙把谭总他们的行程简单说了一下：“没有意外的话，项目应该很快会启动，你顺便了解一下也好。”
郑青川本来沉浸在郑叙居然不是要和他一起吃饭的冲击里，听到这话，脸上突然生出一丝异样来：“商业区的项目？你让我去了解？”
郑叙：“这里面有郑家的股份，你去了解不是正好吗？”
“可是……”郑青川迟疑了一下，像是斟酌着用词，过了一会，才古怪地问，“你不怕我顺便把项目给接手了？”
“那也行。”郑叙居然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也省点力气。”
郑青川神色更加怪异，像是想不通什么的样子，等到和郑叙一起进了餐厅的包间，见到谭总几人，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唉，是青川啊。”谭总几人明显吃了一惊，像是完全没想到郑叙找来的人居然会是郑青川。
郑叙笑道：“这不失礼吧？”
“说的什么话，这谁敢说失礼啊。”谭总打趣道。
“谭总，好久不见。”郑青川在外面还是一副小学鸡的样子，一进包间，整个人神态陡然一变，竟也是有那么几分久经沙场的架势，熟练地与在场的人一一打招呼，“下午有点事，没能亲自陪同，是失礼了。”
郑叙打点妥当，方笑道：“那我先走了。”
谭总他们还有些惊疑不定，谭总甚至还悄悄拉了郑叙一下，欲言又止：“这项目……这位小少爷会插手吗？”
“随便他。”郑叙说道，“他想管的话，就给他管。”
谭总更加惊讶，待郑叙离开包间，他还久久没回过神来，再回头看郑青川的时候，整个人都迷茫了。
外界不是都说，郑家的这两位，不和吗？
而且……谭总没记错的话，坊间还有这两位争产的传闻来着？
郑青川脸上装得淡定，内心的茫然其实并不比谭总他们少，不过他这时候后知后觉回过味来了——结合他刚才看到的情况分析，郑叙难道是为了和江秋秋吃饭，连项目都拱手让给他了？
昏庸，太昏庸了！
江秋秋刚和郑叙商量好吃饭的地方，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小学鸡：【核桃脑，你给郑叙下蛊了吗？】
江秋秋莫名其妙，不过，不能输。
核桃脑：【我觉得你比较像中蛊了，脑蛊。】
小学鸡：【你是在讽刺我无脑吗？】
核桃脑：【对鸭。】
郑青川看着江秋秋的回复，不解地皱了下眉，然后微微眯起眼，露出胜利的冷笑。
小学鸡：【呵呵，我出一对黄鼠狼，你鸭没了。】
江秋秋：“……”
她为什么要和小学鸡认真发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对鸭。
小学鸡：对黄鼠狼，鸭没。
郑叙：对鬼，王炸。通杀！
秋秋：……你们姓郑的斗地主呢？
我觉得今天长度也还行，快乐水平。
43、约了个会
把谭总和郑青川他们抛在脑后, 江秋秋和郑叙心情放松下来，并肩一起前往吃饭的地方。
他们最终选择了一家刚开业不久，但是装潢和口碑都很不错的新店。
“我听说这家店水平不错, 但是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江秋秋边走边道。
郑叙侧头看她：“嗯？”
江秋秋神色深沉：“贵。”
过了一会，她又沮丧地叹气：“不过我觉得这不是它的缺点，这明明是我的缺点。”
郑叙轻笑出声：“没关系。”
江秋秋看着他, 目露羡慕：“你当然没关系，你又没有这种缺点。”
富家子弟郑叙：“……”
他竟无法反驳。
两人从商业区中心街道路过，只见街道信息处前面排了几条长长的队伍, 这是领优惠券的地方。
江秋秋见状眼睛一亮，说起来，这还是她策划的活动, 但她自己却都没有参与过, 便一拍手, 眼睛亮晶晶地看郑叙：“我们先去领个全场通用的优惠券吧。”
郑叙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 眼底也染上一点笑意，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去排队。”
他不缺优惠券省的这点钱，但是他很喜欢这种和江秋秋一起体验各种活动氛围的感觉。
“一人排一个队伍，这样快点。”江秋秋很有经验地指挥道。
“好。”没有缺点的郑富二代对此毫无异议，从善如流地站到隔壁队伍的队尾。
江秋秋自己则站在原来的队伍后面,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通道的距离，江秋秋不忘和他分享诀窍：“你要是先排到的话，不要只拿一种优惠券, 可以把别的也拿了，等下我们可以买点东西……”
没有灵魂的郑·复读机·叙：“好。”
江秋秋见他这么上道，满意地点了点头，正琢磨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就听旁边突然有个女生轻呼了一声，问道：“唉，你是江秋秋吗？”
江秋秋抬头，发现是隔壁队伍的两个女生，便点了点头：“是。”
“啊啊啊，真的是你！你论坛上发的帖子我全都看过，写得太好了。”这女生居然是江秋秋的小粉丝，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听说你今天推出了一个前男友妆，刚刚专门去你们店里买东西，但是阿姨说你已经下班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见有人喜欢自己，江秋秋也很高兴，笑道：“谢谢捧场。”
“这就是前男友妆吧？”那女生凑近了一点看，不住发出尖叫鸡的声音，“真的好好看啊，你会把教程发到论坛上吗？”
“会的，今晚活动结束就发。”江秋秋应道。
“那我今晚第一时间去顶帖。”女生“嘿嘿”两声，“你这个妆名字起得太好了，真的是见前男友必备……对了，你是一个人来排队吗？要不要我帮你一起领？”
“呃，不用，我跟朋友一起来的。”江秋秋边说边看了郑叙一眼。
“哦哦。”女生转过头，目光随着江秋秋的视线落到身后的男生身上，然后，“……”
一秒后，女生震惊脸：“前、前男友？”
“……”郑叙面无表情，“不是。”
江秋秋连忙摆手：“同学，同学。”
“哦哦，误会，误会。”女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接着又热心地说道，“你跟男同学出来逛街不划算啊，今天商业区好多店都是同性一起才有折扣的，像北三街那家烧烤店就是，我建议你们分开逛比较好。”
郑叙：“……”他决定接下来拉黑那家烧烤店了。
他正郁闷，队伍最前面有个人领完券往回走，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
管杰他们宿舍的人听说信息处还有优惠券可以拿，便分头行动，另外两人去烧烤店，管杰来这里领券，没想到他一领完居然碰上郑叙了。
“郑叙！你怎么在这？”管杰怪叫一声扑了上来。
郑叙身体敏捷地一侧，让管杰扑了个空，冷酷地说道：“领券。”
“你？领券？”管杰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像是想不通好好一个富二代怎么也需要图这点优惠了，不过以他的智商显然是想不明白的，很快又转移了话题，一手按住郑叙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说道，“对了，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刚刚江秋秋跟我们打听你下落，老四说漏嘴把你跟张曦出去的事说了，不过我已经给你圆回来了，你回头跟江秋秋好好解释解释，你也是，好好一个光棍节，跟张曦出去干嘛……咦，你不会想要一脚踏两船吧？”
郑叙：“……”他倒是想阻止管杰，但管杰语速太快，没来得及。
管杰说完一会，见郑叙没反应，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背后的方向，不由疑惑地转头，一边问：“你在看什么……”
江秋秋意味深长：“看我吧。”
管杰：“……”
一分钟后，管杰郑重地把自己手上的一叠优惠券交到郑叙手上：“都是同学，别客气，这些券你们先拿去用吧，别排队了。”
江秋秋：“那你呢？”
管杰抹了把脸，把他们推走：“我不需要，你们不用管我，快走吧。”
郑叙垂下眼皮看了他一眼，淡定把优惠券一收，冲江秋秋道：“我们走吧。”
师兄都发话了，江秋秋怀恨在心，自然没有意见，便笑嘻嘻地冲管杰眨了眨眼：“谢谢你啦，男同学。”
管杰：“……”江秋秋一定是故意的。
眼见着他们要走开，管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拉住郑叙：“等一下。”
郑叙：“嗯？”
“我想起来这里面有个很牛逼的券。”管杰低声说道，然后从一叠优惠券里摸出来一张，塞进郑叙衣兜里，又低声和他耳语了几句，一脸的义不容辞，“别说兄弟没帮你。”
郑叙：“……哦。”
江秋秋见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疑惑地探过头来：“你们在说什么？”
“男人的秘密。”管杰威武不屈。
江秋秋无辜脸：“一脚踏两船那种秘密吗？”
管杰脸都绿了：“你们快走，快走。”
等他们走远了，卑鄙的男同学才含泪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跟宿舍发信息：【老四，你们别那么快上菜，我得重新排队。】
老四：【你咋回事啊？废物点心！】
江秋秋和郑叙一起离开中心街区域，江秋秋从郑叙手上拿过优惠券研究，这些券有些是她建议的，有些是各个商家根据自己的活动设计的，等她拿到手上一看，顿觉虎躯一震。
不得不说，社会主义人民的创造力一贯强大，只要给他们一个脑洞，他们就能发展出一个新世界来。
“师兄，你看这家店，居然有积点抵用券！”江秋秋好笑地把其中一张券递给郑叙，“学生可凭借上学期成绩单到店消费，一个积点抵扣十元，满绩点最高抵扣五十元。”
江秋秋表示强烈抗议：“这是对新生的歧视！”新生还没有参加过期末考呢，自然就没有积点咯。
“这个是推荐折扣券，只要在论坛上发帖子推荐他们店，就能获得折扣……这个太水军风了，我觉得不好。”江秋秋点评道。
她兴致勃勃研究了一会，才发现郑叙好像没怎么回应她。
“师兄，你在想什么？”江秋秋抬头看郑叙，这才注意到他神色有些不对劲……似乎在发呆。
当然，郑叙发呆的时候也是矜贵清冷的姿态，一般人发现不了，江秋秋再次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对郑叙某些方面，居然还挺了解的。
比如此时，她就能透过郑叙高冷的外表看本质……他的眼神在放空！
“嗯？”郑叙回过神来，眼神闪了一下，“没什么。”
江秋秋目露怀疑：“确定？”
郑叙沉吟了一下，终究还是问出了口，眉眼间难得有一丝纠结：“我看起来……很像前男友吗？”
江秋秋：“……”
他怎么还在想这个呢？
江秋秋沉思了一下，认真回答：“不像。”
郑叙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听江秋秋继续道：“你只是看起来像是很容易有很多前女友的样子。”
郑叙：“……？”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那家餐厅门口，郑叙终究没能再问出自己的问题：他明明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为什么就像是有很多前女友了？
他太冤了。
今天商业区的商店都铆足了劲，这家店也是，搭配了好几款精美的套餐。
两人点好了菜，一边等一边闲聊起今天的事情来。
江秋秋把杨欣公司的事情和郑叙说了一遍，顺便把自己找王腾帮忙获取网络数据的事情说了。
“你做得很好。”郑叙神色间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江秋秋居然能考虑到这一点，“不过……如果对方故意要刁难，你那位朋友后面还是很麻烦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淡，不疾不徐，姿态间自有着一股令人不自觉想要信任和依赖的气场。
是成熟的师兄的感觉！
江秋秋身体微微前倾，问：“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也是有的。”郑叙笑了笑，凑近了一点，“这样……”
“师兄你真好！”江秋秋再次捧脸发卡。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郑叙跟着笑了出来：“不过，王腾确定能帮你们做出这份数据吗？”
江秋秋点头，含蓄地道：“他说能。”
郑叙想了一下：“不知道他方不方便，也帮我们做一份数据……有偿的。”
郑叙说的数据是这次光棍节以及大学城其他商业活动的网络数据，江秋秋的话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开发商那边虽然有专门的分析团队，但是一直以来他们都专注于线下活动的分析，而现在学生的许多活动开始转移到网络上，包括这次光棍节活动，前期也主要是依靠网络进行推广铺开的。
因此郑叙想，或许他们可以再截取一些网络上的数据作为补充分析。
江秋秋想了一下，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不过她不方便过问开发商的事情，便只跟王腾打了声招呼，具体的还是交给郑叙亲自和王腾沟通。
谈完工作的事，他们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郑叙叫来服务员买单。
“同学，你们本次消费两百零三元，给抹了零，一共收您两百块。”服务员说道。
“我的缺点可太致命了。”江秋秋差点流下了贫穷的泪水，两百块都够半个月伙食费了……还好是富二代结账。
好在虽然没钱，但是还可以出力，她当即摆了摆手，把管杰进贡的一叠优惠券拿了出来：“等等，我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优惠券。”
服务员看了一眼她面前那堆花花绿绿的优惠券，大概是怕浪费时间，好心地提醒道：“同学，本店今天一共有两种优惠券可以使用，一种是商业区通用的满一百减十优惠券，一种是本店专享的‘特殊条件’优惠券，你们可以用通用的那款。”
“您先把优惠券找出来，我去打一下单。”服务员说完就走开了。
“有专享的为什么只用通用的？”江秋秋发出倔强的声音，“不行，我们必须把专享的也给用了。”
这也是她以前在“双十一”培养出来的乐趣之一了，那就是想方设法获取各种各样的优惠，后世双十一的玩法繁多，还有组战队砍价什么的。
对她来说，研究优惠条件的设计逻辑，获取优惠的过程有时候比省钱本身更能带来乐趣。
虽然这些优惠券的设计没有那么复杂，但是也让她感受了一把穿越前才有的氛围。
“好。”郑叙失笑，当真和她一起翻起了那堆优惠券。
“咦，怎么没有？”江秋秋把优惠券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这家店的专用券，“男同学不会刚好没拿这家店的券吧？”
想到这个可能，她顿时怒了：“他连内衣店的券都拿了！！”
“还有一张。”郑叙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券来，“他刚刚塞我口袋了。”
“就是这个！”江秋秋隔着桌子看到券上的大字，正是这家店的店名，以及两个无比夺目的大字：免费。
江秋秋：嚯！！！！
这时店员刚好打了单回来：“同学，可以了……”
“我们要用这个券！”江秋秋气势磅礴地把那张券往店员面前一递，目光坚定，“排除万难也要用。”
免费呢！
店员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同学，你们不满足使用条件……”
“我们可以想办法满足条件。”江秋秋真诚道，她相信以自己纵横过双十一的智慧一定可以做到，为表决心，她把券拿回来，仔细研究起上面的小字：光棍节当天，单身的同学只要在本店向喜欢的人表白成功，无论男女，均可获得免单优惠。
江秋秋：“……”
骚还是你们店骚。
郑叙见她的表情由野心勃勃瞬间转为呆滞，疑惑地问：“怎么了？”
江秋秋默默把优惠券递到他面前。
郑叙看了一眼：“……”
难怪卑鄙的男同学和他说的时候那么鬼鬼祟祟呢。
郑叙扶了下额，正要掏钱包付账，就见江秋秋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严肃地看着他：“师兄，是时候做决定了。”
郑叙：？
江秋秋目光坚毅：“现在是你来表白，还是我来表白？”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现在是你来表白，还是我来表白？
郑叙：都可以！只要表白就可以。
店员：？？？？？？还能这样？
44、偷偷补课了？
江秋秋看着郑叙, 目光坚毅：“现在是你来表白，还是我来表白？”
郑叙：？？
郑叙：！！
一时之间，他一贯冷静的大脑居然有些纷乱……不过片刻, 他已经有了决定。
陈阿姨说得对，不能让女孩子主动。
郑叙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双目沉沉地看着江秋秋：“我来……”
“不好意思，同学。”服务员打断他们，嘴角微抽, “本店有规定，这个表白免单的优惠活动是需要先跟本店预约准备的……”
看着服务员微微鄙视的眼神，江秋秋嘴角也抽了抽：“我也是开玩笑的……”
她刚就是起了好胜心, 想挑战一下商家……不过现在看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商家果然还是比消费者精明, 早防着呢。
她终究是输了。
江秋秋叹了口气，沮丧地冲郑叙摆了下手：“师兄，买单吧。”
“……”郑叙木然地拿出了钱包。
从店里出来，江秋秋羞愧地抹了把脸：“师兄，我以后再也不敢来这家店了。”
不过反正这个消费水平暂时也不适合她，损失倒是不大, 她内心自我安慰道。
她说了一会，却没等到郑叙的回音，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才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太好，似乎……有点黑？
黑乎乎.jpg
“师兄，你怎么了？”江秋秋奇怪地问。
“你……”郑叙侧头看她，神色是平日少见的严肃，如果仔细分辨的话，还能看出他眼中有一丝淡淡的谴责。
江秋秋背脊莫名一寒，无端生出一股心虚来……虽然不知道郑叙为什么谴责她，但别看师兄平日里好像很好说话，黑起脸来还是很威严的。
心虚就对了。
江秋秋默默把手背到身后，作出垂耳倾听状：“师兄，我在听。”
她姿态太乖巧，以致郑叙心底的郁气瞬间消了大半，想再谴责都有点无处使力了。
郑叙扶额，有些无奈地说道：“以后不要随便开那种玩笑了。”
“啊，哪个？”江秋秋一时没反应过来。
郑叙：“……”她倒好，一转头自己全忘了。
郑叙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表白那个。”
“哦哦，那个啊。”江秋秋恍然大悟，她刚才在店里其实就是本能想恶搞……但这时候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恍然意识到，这个行为，确实不太好。
不过不是为了优惠掉节操不好……她们这代人的节操观念本来就很淡薄。
而是因为这个掉节操的对象，是郑叙。
她疑心自己刚刚的行为里是不是藏了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想要占郑叙便宜的私心？
emmmm，这样不好。
江秋秋羞愧地低下头，不好意思说话。
郑叙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下意识想去摸摸她的脑袋，但手微微抬了起来，又放了回去：“走吧，我们去逛逛。”
“好耶。”江秋秋情绪瞬间又高涨了起来，把那些优惠券掏了出来，“我刚刚已经看好几个优惠了，我们走。”
郑叙：“……”
少女的快乐就这么简单吗？
说是要逛街，但两人其实没走多久，江秋秋记着郑叙下午陪同开发商考察，估计也没怎么休息，便只随意走了一小圈，买了一点东西就出来了。
“师兄，我们回学校吧。”江秋秋说道。
郑叙看她：“不逛了？”
江秋秋摇摇头：“不逛了。”
“好。”郑叙也没有多问，不过想了一下，又问道，“要不要喝杯东西？”
江秋秋确实有点渴了，便应道：“好。”
两人在大路旁的热门冷饮店买了果汁，郑叙非常自然地从江秋秋手上接过她买东西的购物袋，两人一起慢慢往学校的方向走。
江秋秋莫名觉得这个流程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郑叙则在内心回忆管杰给他券的时候跟他说的话。
他说，江秋秋告诉他，如果女孩子想要去购物的话，男生应该提出陪她一起去，然后在她累的时候请她喝杯东西，还有帮她拎东西回去……
嗯，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江秋秋从郑叙手上接过袋子，双眼弯弯地向他道别：“师兄，我回去了，今天很开心。”
其实还有点依依不舍，不过到这里，就足够了。
她说罢转身正要走，这时郑叙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嗯？”江秋秋回头，歪了一下脑袋，“还有什么事？”
郑叙看着她，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宿舍一片灯火通明，灯光从她背后投射过来，将她镀上一层绒边。
而她眼里的光，则比灯光更亮。
郑叙把手伸进衣兜里，将揣了一路的东西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秋秋低头一看，却是他们吃饭那家店的优惠券——表白免费那张。
郑叙：“你不是想要这个优惠吗？”
江秋秋：“……”
完球了，她现在在郑叙眼里，该不会已经是为了优惠可以不折手段的形象了吧？
虽然但是，她真的不是……好吧，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占便宜，不过那也是想占郑叙的便宜。
“那个，师兄……”江秋秋干笑，正要解释，就听郑叙继续说道：“那家店不能用，在我这里可以用。”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略有些低沉，慢慢地沉到了江秋秋的心里。
江秋秋不解地抬起头看他。
郑叙双目如水：“你拿着这个券，可以向我兑任何一样东西，只要我能做到……都是免费。”
“这是我送你的，节日礼物。”他说。
路灯的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如此挺拔，像是一个坚不可摧的依靠。
江秋秋情不自禁地想，师兄是不是背地里偷偷补课了？
怎么会让人这么无法拒绝哦？！
不过，她没好意思问师兄——用这个券的话，需不需要先表白成功呢？
大学城的光棍节购物狂欢活动轰轰烈烈地落下了帷幕，但是关于这场活动的话题仍在网络上持续着。
活动后的好几天，珠高联盟和各高校的校内论坛上，仍随处可见关于这场活动的讨论以及同学们后续晒战利品的帖子。
由这场活动所衍生出来的各种故事——节日当天有没有人成功脱单获得免单，有人帮自己的好朋友策划表白结果自己就是被表白的那个人，某位数学系的大佬经过缜密的计算，研究出最佳的折扣券组合等等，也随着活动的余热在网络上流传，成为大学城的传说之一。
对于那些关注着江秋秋的同学来说，前男友妆的教程以及相关的故事则成为她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标题：江秋秋光棍节推出的那个前男友妆真的厉害，我的前男友来找我复合了。
内容：我叫他滚。
标题：我没有前男友，但是学了前男友妆以后，已经有了现男友。
内容：那么问题来了，他会成为前男友吗？
标题：怎么又那么多江秋秋的帖子？这种虚有其表的女生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追捧？
标题：江秋秋又来带坏风气了！！
标题：前男友妆太考验技巧了，我没学会，但是雪杉那个前男友套装很不错，便宜好用。
相关的帖子还有不少。
因为话题度居高不下，甚至还有本地的媒体进行了报道，一些热帖也被转载到了别的城市的高校论坛和一些公开的大型网络论坛上。
影响力持续蔓延。
而在雪杉公司的内部，这次活动的影响最终也引起了一场地震。
周一上午，雪杉珠川分公司，刘方例行把市场部的人喊到会议室开会。
“经贸大学的活动就要开始了，这是我们年前的重点项目，我分配一下工作。”刘方说道，“首先是志洋，这次的活动是由他联系策划的，接下来的工作也由他统筹，其他人配合他进行分工……”
刘方说了一圈，把其他人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最后目光才落到杨欣身上：“小杨上次的光棍节促销做得很不错，我已经报告给总部，给你申请了特别奖励。”
杨欣心里疑惑，但还是点头应道：“谢谢刘经理。”
其他人的视线随着刘方的话，也都集中到了杨欣身上，其中包括坐在最前头，靠着刘方的李志洋。
不过和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不一样，李志洋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嫉恨和快意。
光棍节之后不久，杨欣就交给刘方一份数据报告，那份报告着实让刘方和李志洋好一阵心惊。
他们光棍节那天看过活动现场之后，就猜到这次雪杉的促销结果应该会很不错，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好到那种程度。
那个叫什么她协会的学生自行搭配设计出来的“前男友套装”在当天居然脱销了两次，并且还带动了不少其他产品的销量，最终一统计，光是光棍节当天的销量，就比他们以前做过最成功的校园促销活动的销量还要多出三倍有余。
而在此之后，雪杉在大学城的销量也开始持续上升，仿佛一夜之间，雪杉在大学城的知名度一下子被打开了。
而明明他们跟经贸大学合作的活动还没有开始。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李志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这次亲自和总部开口，给你申请了一千块奖金，你也知道，我们促销活动的绩效一般就是五百块，这也是费了我在总部的人情的。”刘方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
杨欣：“……”看着刘方那大言不惭的嘴脸，她差点没直接大骂出口。
一千块奖金他也说得出口？
这次活动的销量和后续影响与以前的活动根本是不同量级的，按照公司的绩效考核标准，她这完全够得上申请加薪了。
而且刘方这狗日的还偷换概念，拿一般促销的绩效来比较。
五百块的绩效，那是一线执行部门的绩效标准，不是市场部策划的绩效标准。
不过钱到底只是小事，杨欣前面忍了他那么久，不至于为了一点奖金和他翻脸，因此最终还是扯了扯嘴角：“谢谢刘经理。”
刘方见她忍气吞声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你接下来的工作，就负责到时候经贸大学的现场促销吧。”
杨欣双眼一瞪：“你说什么？”
“负责经贸大学的现场促销啊。”李志洋忍不住接道，眼睛里都是得意，“既然你促销做得这么好，接手这个，不是正合适吗？”
杨欣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方：“你确定是这样安排的？”
虽然她知道刘方不会给她好的资源，但是在光棍节那么亮眼的数据交上去之后，刘方居然就让她做现场促销。
这个经贸大学的现场促销和光棍节的促销可不是一回事。
光棍节那个，她做的是整体方案的策划。
而经贸大学这个的方案是已经定好的，让她负责的意思，是让她去做现场工作人员，而这本应该是一线执行部门的工作。
“是志洋说的这个道理。”刘方像是没看到杨欣眼里的怒火，脸上还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来，“你上次的促销活动做得很出色，我希望你能继续发挥这方面的才能，发光发热。”
这一下，杨欣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一拍桌子：“刘方，你不要欺人太甚。”
“砰”的一声，桌子被她拍得一震，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屏息，大家偷偷交换了个眼神，都知道今天部门估计要有震荡了。
“杨欣，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方微微眯起眼来，“你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吗？”
杨欣冷笑：“难道我该满意吗？”
“杨欣，我知道你一向自视甚高，我也是爱才之人，知道你有几分本事，这不奖金也给你申请了。”刘方不疾不徐，看杨欣的眼神高高在上，“但我们这次项目重大，整个部门都要通力合作，每个人都是螺丝钉，不是任何人的个人秀场，希望你想清楚了，不要为了表现自己而罔顾大局。”
刘方不愧是老江湖，说起话来冠冕堂皇，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一下子将杨欣说得满脸通红。
不过是给气的。
“刘方，你少拿这一套糊弄我。”杨欣咬着牙道，“我不接受这种安排。”
她这话正中刘方下怀，刘方施施然一笑：“分工名单我已经交上去了，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杨欣怒极反笑：“我要不接受呢？”
刘方一摊手：“不服从工作安排，我只能如实汇报上去，要求公司把你开除掉了。”
直到这时，杨欣终于恍然：“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这确实是刘方真正的目的，他原本只是想趁着杨欣原来的领导安娜休产假期间，将李志洋扶持起来，成为他在珠川的一颗棋子。
但看过杨欣这次的报告之后，他意识到，光扶持李志洋不够，还得把杨欣除掉才行，不然等安娜回来以后，杨欣肯定会成为一个□□烦。
幸好现在杨欣的资源和通道全部拿捏在他手上，这次活动的成果，最终也被他和李志洋联手篡改，交到总部的报告里，这些都变成了他们在大学城的项目宣传产生的效果，而杨欣在其中的作用，则成了碰巧捡了他们宣传效果的便宜。
这样即使以后杨欣发现问题也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他已经把杨欣的工作上报了，而杨欣无法证明，这次促销成果是单由光棍节一件事带来的。
这也是他敢公然给杨欣穿小鞋的原因，顺便杀鸡儆猴，对其他人造成震慑。
刘方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
杨欣深吸了口气：“你不怕我和总部申诉吗？”
刘方：“你尽管去，我问心无愧。”
李志洋也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你别以为有点成绩就多了不起，不服从上级命令，就算申诉到总部，也不会有人支持你的。”
他刚说完，刘方面前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总部的领导。
刘方连忙把手机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脸色突然一沉：“什么？”
两分钟后，他放下手机，满脸惊愕地看着杨欣：“你和安娜背地里做了什么？”
李志洋见他脸色不对，心中顿觉不妙，连忙问道：“刘哥，发生什么事了？”
“总部下了命令，升调杨欣做市场部副经理。”刘方喃喃说道。
“什么？”李志洋一惊，“怎么可能？”
但令刘方失控的消息显然不止这一个，他瘫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空洞，缓慢地继续说道：“还有……你跟我要接受调查，这次校园项目移交他人负责……”
如果说前面的消息只是让李志洋吃惊，这个消息就称得上致命一击了，他正好坐在刘方旁边，连忙去拉刘方的衣袖：“不可能，刘哥，你是不是听错了？这不可能啊……”
他们交上去的项目数据这么好，怎么可能被裁撤？
但刘方没有理会他，而是把目光移向与他遥遥相对的杨欣。
这时候杨欣也接到了电话：“……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安娜。”
挂上电话，她看向刘方，眼神一片冰冷：“你果然把我给你的报告改了。”
刘方已经意识到是那份报告出了问题，他完全失去了方才的从容，气急败坏地站起来问道：“你和安娜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杨欣漠然看着他，说道，“只不过让安娜把我之前交给你的报告，也交了一份给总部而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方说道，“如果只是那份报告，总部不会相信……”
他的话戛然而止。
杨欣道：“安娜交的那份报告，更详细一点。”
由杨欣的原上司安娜出面去交这份报告，是郑叙给的建议。
因为如果杨欣自己提交给总部，第一有越级报告的忌讳，第二她只是个普通员工，而刘方在总部有人脉有资源，到时候总部很可能会有人保刘方，把这件事压下来。
但是安娜不一样，她是杨欣名义上的直属上司，杨欣把发给刘方的报告同时发给她一份并不违规。
安娜虽然还在休产假，发一份报告的时间却还是有的，她是珠川市场部真正的部门负责人，由她跟总部报告，总部是必须要给交代的。
这份报告的数据和杨欣交给刘方的数据是完全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一份多了一份详细的网络数据，把雪杉和相关的关键词紧紧联系在一起。
从报告上看，令雪杉这段时间在大学城知名度提高的关键词，第一是光棍节，第二是江秋秋，第三是前男友妆，其他还有她协会等，但基本都和这几个要素相关。
这份报告清晰地呈现出，雪杉这段时间在大学城的销量变化，是由什么因素影响的。
如果刘方不篡改杨欣给他的报告内容，如实汇报上去，两份报告一致的话，那自然无话可说。
可惜，刘方改了。
而他的报告，显然没有杨欣的那份报告有说服力。
李志洋原本还心存幻想，但很快，人事部的人过来敲会议室的门，正式通报了总部的通知。
“……结果就是这样。”杨欣通过电话把部门的事情和江秋秋简单说了一下。
事件最终的处理结果，李志洋被辞退，而刘方果然总部有人保他，但安娜也不是吃素的，这次她手上有绝对证据，最终刘方和他背后的势力一起被牵连出来，倒是意外肃清了几个害群之马。
珠川市场部总算是清净了，在安娜的力保下，杨欣顺利升调副经理，在安娜休完假回来之前，由她暂时统筹市场部的工作。
江秋秋听罢也很为她高兴：“恭喜你。”
“这次多亏了你和你同学帮忙。”杨欣由衷道，“另外，我们还查到，这次经贸大学的外联部给了刘方和李志洋回扣，所以我们跟经贸大学的合作也终止了。”
“唉——”江秋秋叹了一声，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她知道现在的高校很多都不再是以前的象牙塔，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觉得很沉重。
不过很快，一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又让她高兴了起来。
“再就是，我们总部看过那份报告之后对你们协会特别满意，决定赞助你们协会的女生比赛了！”杨欣继续道，“总部专门开会特批了一笔钱，一共八万块。”
“八万？！”江秋秋吃了一惊。
据她所知，雪杉原本给经贸大学的赞助费已经创下了经贸大学的赞助金额最高纪录，但也只有四万块。
八万的话……足够笑傲整个大学城的学生活动赞助费了。
“是的。”杨欣轻咳一声，“因为上次光棍节的活动盈利不少，这笔钱其实是从上次的盈利里出的……”
江秋秋：“……”
哦，原来是传说中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咩。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我带着我倔强的感情戏勇敢地来了。
秋秋：你好，兑换优惠。
郑叙：你好，兑换需要先满足条件——表白成功。
秋秋：不兑了。
郑叙：没关系，我来表白也行。
秋秋：这么好！
郑叙：对，不过你得答应了，才算成功。
秋秋：我怀疑这是一个圈套！
我今天，又长又粗，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唉，你们表面上催我更新，实际上连留言都不积极，我扑通一声，猛虎落泪。
今天随机发50个小红包，大家都来聊天嘛！
45、叫爸爸
有了雪杉的赞助, 她协会和海艺协会联合举办的女生才艺大赛终于得以推行，在雪杉的要求之下，最终将比赛的主题定为“hers闪耀的她”。
江秋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阵恍惚, 因为在她穿越前的2018年，她协会那个闻名遐迩的大型女生才艺比赛正是叫“hers闪耀的她”，这也是她协会和雪杉出联名品牌的基础。
所以, 这场比赛，真的是她协会崛起的起点，也是她协会和雪杉合作的开始？
这一切, 未免太巧合了？
江秋秋隐隐意识到，自己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对她所知道的那一段未来的历史产生影响……不对, 应该是影响了, 但是历史依然按照着既定的轨迹在行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秋秋到底没能想明白, 眼下,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光棍节的网络余温刚刚消退，珠高联盟上又掀起了新一轮的话题，这一次，是颐景公开课终于要开课带来的讨论热潮。
珠高联盟
标题：珠高模拟盘年度前十名单确认，新人王唤雨师打败海鸣生！综合排名第一！牛逼！
内容：大家还记得颐景公开课说过会向珠高模拟盘年度前十的id发放入场券的事吗？当时大家都猜最终名单上的第一名还会是海鸣生，因为名单是按年度综合排名计算的, 海鸣生虽然第四季度排名不利，但是前面毕竟领先了那么久，综合算下来, 排全年第一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刚刚颐景公开了前十名单，海鸣生只排第二，x第三。
第一名是唤雨师！竟然是唤雨师！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唤雨师凭借短短不到一个季度的时间，就打败了海鸣生一整年的积累！
唤雨师牛逼！！！
1l：唤雨师第一？？？真的第一？
2l：唤雨师才一个季度就登顶年度第一？这是什么妖怪？
3l：刚去看了名单，带着震惊的心情回来顶帖。
9l：我刚也去看了唤雨师的操作记录，他竟然一次都没有买错，这是什么股神转世？？？
22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之前海鸣生的粉丝还信誓旦旦地说海鸣生是因为第四季度太忙了没时间研究股市才会落后，年度综合肯定还是第一，我现在只想笑。
27l：海鸣生一整年的积累被唤雨师一个季度就踩下去了，是不是说明，海鸣生前面的记录也没有那么了不起？
28l：本来模拟盘就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啊，真的高手都去实盘了，谁在模拟盘玩啊？也就是这里把海鸣生捧上天。
35l：回27、28l，不能这么说的，模拟盘确实比较少真正的操盘高手，但是能在模拟盘上称霸四个季度还是很了不起的，这次年度综合排名海鸣生被唤雨师打败，不能说是海鸣生不行，只能说，唤雨师真的太强了。
44l：笑死了，谁说海鸣生不行了？明明说的是海鸣生没有吹的那么高，之前他粉丝可是把他吹得跟股神附身似的，什么模拟盘第一人，注定要被载入珠高联盟历史的人物，珠高联盟名人代表，拜托谁想让他代表啊？现在不过证明了，他跟其他模拟盘的高手也没有太大差别，麻烦以后不要再拿他作为珠高金融学子代表了。
66l：怎么都在说唤雨师和海鸣生，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其实第三名的x和海鸣生的综合评分差距特别小吗？
67l：楼上不说真没注意，还真是这样，x也很厉害啊，感觉要是这次名单再迟几天计算，x也要超过海鸣生了。
75l：所以，海鸣生的记录是纸糊的吗？
100l：呵呵，前面的再怎么酸海鸣生，也改变不了他已经拿了颐景资本offer的事情，唤雨师再厉害，也就是在模拟盘上横，现实中他还有什么能跟李翰鸣比的吗？
104l：前面的还别说，之前不是一直传唤雨师可能根本不是学生，而是社会人士吗？
111l：海鸣生的粉丝真有意思，每次海鸣生有什么事，就拿颐景资本出来吹，我也想说，海鸣生除了颐景资本那个实习offer，还有什么其他了不起的事情吗？
关于颐景公开课名单的帖子还有很多，但每一个帖子讨论的内容都差不多，总结下来就是：
唤雨师牛逼！
x牛逼！
海鸣生到底有没有粉丝吹的那么牛逼？
唤雨师这个id也随着年度名单的公布，真正成为整个珠高联盟金融板块的风云人物，成为无数金融学子膜拜讨论的大神，风头比起当初的海鸣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旦有人说起海鸣生霸榜模拟盘四个季度的辉煌历史，就会有人跳出来科普，唤雨师只用了一个季度不到，就把海鸣生四个季度的记录一起踩在脚下了。
江秋秋一边刷论坛一边想，不知道李翰鸣气死了没有？
她随便看了一圈，正要退出，突然右上角的消息框闪了闪。
自从唤雨师的id登顶模拟盘之后，她经常能收到网友的信息，这段时间消息框更是没停过。
她正想跟平时一样直接屏蔽掉，结果一看发信人id，居然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海鸣生：【师兄你好！我是海鸣生，方便交流一下吗？】
江秋秋想了一下，决定给他回信息。
唤雨师：【……师兄？】
海鸣生：【[笑]大家都说你应该是哪个学校的研究生，或者已经工作了，我今年大三，喊你一声师兄应该没错吧？】
李翰鸣的话说得很有艺术，不过江秋秋一眼就看出他的目的来了。
原来是想来打探她的身份。
江秋秋决定占个便宜。
唤雨师：【那你就叫我师兄吧。】
海鸣生：【果然是啊，[笑]】
海鸣生：【[笑]实不相瞒，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交个朋友。】
江秋秋：“……”真想交朋友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
唤雨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海鸣生：【这次颐景准备给模拟盘年度前十发入场券，你应该看到名单了吧？】
唤雨师：【嗯。】
唤雨师：【所以？】
海鸣生：【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拿到了颐景的offer了吧？】
海鸣生：【我提前知道一些这次公开课的安排，这次是专门提前来给你透个底的】
唤雨师：【你说。】
海鸣生：【这次公开课，颐景想邀请模拟盘年度第一的同学上台分享，你也知道，颐景公开课上有很多大人物在场，这是一个很好的自我展示的机会。】
海鸣生：【不过同样的，如果分享没做好的话，这么多人看着，压力也很大，而且现场很多是各个企业的高管，很可能会对未来的就业产生影响。】
海鸣生：【所以我提前来和师兄打个招呼，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最好先准备好主题】
江秋秋在电脑前微微眯了下眼，觉得李翰鸣这个举动不太合理，以她对这个人的理解，他现在估计对唤雨师恨得牙痒痒的，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唤雨师：【谢谢。】
海鸣生：【不客气[笑]，你是师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海鸣生：【对了，我已经在颐景内部实习一段时间了，耳濡目染，对现在行业关心的课题有一些了解，对颐景的选题偏好也比较清楚，如果你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来和我交流一下，我说不定可以帮忙给一些建议】
海鸣生：【有需要的话，我帮忙做你的临时助理也行】
江秋秋：“……”
原来李翰鸣打的是这个主意，就像他说的，颐景公开课当天会有很多行业高管到场听课，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上台分享是一个非常露脸的机会。
以李翰鸣的性格，自然是非常想要这个机会的。
但可惜的是，颐景公开课时间非常宝贵，这个机会只给珠高模拟盘的年度第一，而李翰鸣原本十拿九稳的年度第一，却在最后一刻被唤雨师截胡了。
显然李翰鸣不准备轻易放弃，明明对唤雨师恨得牙痒痒的，还能委曲求全，专门来和唤雨师“交流”，想让唤雨师带他一起，就算只是一个辅助的角色，但是只要露了脸，在那些大佬面前，他也是这次分享中的一员。
即使唤雨师不带他，只要和他“交流”过选题，事后他也大可以放出风声，说唤雨师的选题是他给的主意。
反正怎么都不亏。
不过他到底是白费心机了。
江秋秋根本就不打算去颐景公开课现场，因为公开课的入场券是需要实名制的，而她还不想暴露马甲，被人围观，更加不可能去上台分享。
不过，就算不打算去，她也要气一气李翰鸣。
唤雨师：【谢谢，不过不用了。】
海鸣生：【呃，这次分享机会难得，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一点】
唤雨师：【不是】
唤雨师：【我只是觉得，我还没沦落到要向你请教吧】
唤雨师：【毕竟你排名还不如我呢[摊手]】
海鸣生：【？？？】
江秋秋说完就把李翰鸣给拉黑了，虽然她知道以李翰鸣的为人，多半也不会破口大骂，而是咬着牙和她讲道理。
但她一点都不想听伪君子的大道理惹。
拉黑了李翰鸣，退出论坛，她看了一眼企鹅号，发现班群也很热闹。
班群：
管杰：【啊啊啊啊啊，我心里不平衡，我要跟大家爆料一件事情！】
管杰：【郑叙居然有颐景公开课的入场券！！】
管杰：【他竟然可以见到杨宗英！】
同学甲：【what？郑叙有入场券？我看到学校官网公布的本校名单，没他啊？】
管杰：【我问了同样的问题！】
管杰：【他说是家里给他的！！！】
同学甲：【……】
其他人：【……】
同学甲：【我仇富了……】
同学乙：【我也……】
甘小晚：【＋1】
江秋秋：【你们这种心态是不对的】
郑叙：【嗯】
管杰：【那我们应该什么心态？】
江秋秋：【赶紧喊郑叙爸爸啊，说不定他心情一好，也给你们弄张入场券呢！】
郑叙：【？】
管杰：【？？？？？你少坑我，为了一张入场券就认爹，你干得出来？】
江秋秋：【郑叙，我尊敬的父亲，您觉得呢？】
郑叙：【……】
管杰：【？？？？？？】
其他人：【？？？？？？？？】
管杰：【牛逼，江秋秋，能屈能伸，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
面对大家的问号方阵，江秋秋心想，你们懂个屁，过个十年，你们想喊爹还得跟万千网友抢呢。
她正要和大家再战，郑叙发来了私聊。
郑叙：【我还有一张入场券】
郑叙：【留给你的。】
江秋秋：【？？？】
整个珠川大学就20个名额，班里其他人想要都拿不到，你一个人就拿了两张入场券？
你不做我爸爸，谁还能做我爸爸！
郑叙：【不用为了这个叫父亲】
江秋秋：【我偏不，这个父亲我认定了！】
郑叙：【……】
江秋秋：【不过公开课的入场券是实名制的吧？能给我？】
郑叙：【这是给郑氏的入场券，不限定姓名的，可以给你】
江秋秋内心动了一下，说实话，可以去听颐景公开课确实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可以去的话，她还是很想去的。
不用唤雨师的名义去，除了不想被讨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知道怎么和郑叙交代。
倒不是想瞒着郑叙，而是她暴露的已经太多了。
她至今在郑叙面前仍然是一个“失忆人士”，但是她其实表现得一点都不像，她知道如果郑叙真的想要追究的话，自己的很多行为根本站不住脚。
而唤雨师这个账号的操作，暴露的东西就更多了，如果郑叙知道自己就是唤雨师的话，他还能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江秋秋：【不用把券留给小学鸡吗？】
郑叙：【他有了】
江秋秋：【……】
所以你们姓郑的到底有多少入场券？太气人了！
江秋秋能屈能伸。
江秋秋：【父亲，您真好\(^o^)/~】
郑叙：【……】
退出私聊，江秋秋发现班群又刷了一片信息，她随便一扫，顿时：= =
曾南玉：【秋秋同学为了个入场券也太豁得出去了】
曾南玉：【其实张曦也有入场券哦】
曾南玉：【秋秋该不会也叫张曦妈妈吧？】
同学甲：【哇，张曦也有入场券？】
同学乙：【我好酸！】
甘小晚：【秋秋就开个玩笑，南玉需要这么当真吗？】
曾南玉：【我也是开玩笑啊，她能叫郑叙爸爸，就不能叫张曦妈妈吗？】
曾南玉：【都是同学，难道秋秋只能跟郑叙开玩笑吗？】
张曦：【不用】
群里火|药味渐渐浓了起来，大家知道江秋秋她们宿舍和曾南玉一向不和，班长怕等下真吵起来，便想要劝架，这时候江秋秋终于出现了。
江秋秋：【哪能啊，当然是一起玩啦！】
曾南玉：【哇，那你要喊张曦妈妈吗？】
江秋秋：【那不行，我父亲没同意呢，我哪能随便给他认对象！】
江秋秋：【不过你们要真想做我长辈的话】
江秋秋：【我就尊称你们一声阿姨吧】
江秋秋：【阿姨好！】
她这声阿姨喊得毫无压力，毕竟论实际年龄，她们都是她的阿姨没错……
曾南玉：【……】
她要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我尊敬的父亲！
郑叙：……咦，今天辈分涨了，和王腾平起平坐！
卑鄙的男同学：爸爸哦——（表情渐渐邪恶）
秋秋：举报了。
秋秋（看曾南玉）：第一次看到有非要做阿姨的女孩子，真是奇怪，阿姨们好啊！
曾南玉：（已气死）
46、时代骗子
珠高联盟
标题：唤雨师不去颐景公开课？？
内容：大家看到颐景公开课新发的入场券名单吗？唤雨师的id不见了, 顺延到第十一名。
我听传言说是唤雨师拒绝了，好可惜啊，我本来还想看看唤雨师到底是谁的。
1l：唤雨师拒绝了？这么□□的吗？颐景公开课的名额很难抢的唉！
3l：好像是唤雨师说自己有事吧？
18l：拜托一个学生而已,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连去听公开课的时间都没有，明显只是一个借口好吗！
19l：楼上说得有道理, 感觉是唤雨师不想露面而已，不过这样一来我更好奇了，他到底是谁啊？
25l：这不是很明显了吗？肯定不是学生啊, 如果拿了入场券去听课，身份就曝光了，以后还怎么在学生里装逼啊？
33l：不是早有人说了, 唤雨师是一个在金融行业工作很多年的中年大叔吗？来模拟盘炸鱼的而已。
34l：笑死, 楼上的一开口就暴露智商, 唤雨师那个操作还用得着炸鱼？他在实盘恐怕也没几个对手。
55l：不过唤雨师不来真的太可惜了, 我听一个知情的师兄说，今年颐景公开课加了一个环节，邀请模拟盘年度第一的同学上台分享，大家也知道往年公开课上都有些什么人，这可是一个大大的露脸机会啊！唤雨师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58l：我操！！真的假的？在颐景公开课上上台分享？
60l：那唤雨师不去的话，岂不是？
61l：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这个机会应该会顺延给海鸣生。
66l：草了，海鸣生运气怎么那么好？
67l：楼上，这个真没话说, 海鸣生成绩也很好，又是颐景的实习生，他上台分享，感觉更加顺理成章。
70l：前面的承认海鸣生就是这么优秀很难吗？
72l：海鸣生的粉丝又逮到机会出来吹牛逼了。
77l：那也没办法啊，谁让唤雨师不敢来呢？其实他不应该放弃的，就算他不是学生，能在这么多大佬面前露脸，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论坛上因为唤雨师拒绝了公开课入场名额的事情又热议了一轮，对此，江秋秋并没有太多关注。
颐景公开课开课当天，江秋秋按照和郑叙约好的时间准时前往公开课的上课场地——学校礼堂。
等到了礼堂外面，江秋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礼堂外围的临时停车场上已经停满了汽车，其中不少外形招摇，她这样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都能看出价格不菲的豪车。
礼堂门口设立了检票口，前面排起了长长的准备进场的队伍，还有保安在执勤。
而前面的广场空地上，则还有不少明显没有票，但是也专门跑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们在讨论杨宗英等颐景资本的名人。
江秋秋一直知道颐景公开课名气很大，但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强的号召力，这都快赶上小明星的见面会了。
她给郑叙发了条信息：【师兄，我到啦。】
郑叙：【我们还有十分钟到，你到检票口旁边等我。】
郑叙的“我们”指的是他和商业区的开发商谭总。
颐景公开课第一次在珠川市开课，还是杨宗英亲自讲课，不少珠川本地的高管老板也都想办法弄了入场券过来，有为课程本身来的，也有不少把这当成一次社交机会的，谭总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课程地点在珠川大学，谭总又不太认识这边的路，在这里上学的郑叙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去接谭总一起过来。
因此郑叙和江秋秋说好，让她先到礼堂外面等他，等他们到了再一起进去。
江秋秋收起手机，按照郑叙说的站在检票口旁边的阴凉处等他们。
不过她刚站过去没多久，突然感觉到有个身影朝她走了过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师妹，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吗？
江秋秋抬头看了李翰鸣一眼，他今天打扮得人模狗样，一身妥帖的正装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还挂着个大大的工作人员的牌子，上面有颐景资本的logo.
他看江秋秋的眼神十分复杂，似乎带着一丝得意与鄙薄，鄙薄中还隐隐藏了一丝恨意。
江秋秋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笑嘻嘻道：“师兄，你还敢和我说话啊？”
她这话让李翰鸣心头一堵，之前因为她所遭受的种种难堪再次涌上心头，李翰鸣脸上差点挂不住，但最终只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师妹，还是这么讨厌我？”
江秋秋好笑地弯了弯眼睛：“你猜？”
她今天穿着一条款式简单大方的毛衣裙，头发梳成辫子，脸上只上了一点淡妆，直男看不出来的那种，与以往张扬的样子不同，整个人清纯而甜美，笑起来的时候，还透着一股少女特有的无邪。
是让人怦然心动的初恋的感觉。
李翰鸣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这个小师妹的长相完完全全就是他最喜欢的那个类型，但是她的性格又实在是太可恨。
江秋秋让他丢尽了脸面，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上有颐景资本的offer，颐景公开课今年又刚好定在珠川大学上课的话，他现在恐怕已经被撤掉了金融协会会长的职位，论坛上不知道有多少帖子嘲讽他，不知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他。
李翰鸣是真的恨她，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征服她。
如果能够征服江秋秋，征服这个害他颜面尽失的人，那么那些说三道四的人，肯定会闭上嘴，甚至佩服他。
李翰鸣心念电转，接着将眼里的恨意收起，嘴角微微一勾，笑道：“小师妹，你是不是想进去听课？”
他用的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想也知道，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肯定都是专门来围观颐景公开课的，区别不过是有没有入场券，能不能进到现场而已。
很明显，江秋秋只能是想看，却进不去的那拨人。
江秋秋听到他这话的时候，神色就是一愣。
她是真没想到，两人关系都恶劣到这地步了，李翰鸣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跟她说话？难怪他名气那么大，有那么多粉丝呢，这是怎样的精神和毅力啊，他不成功谁成功？！
李翰鸣见她吃惊的样子，却是误会了，当即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也是颐景资本的员工，如果小师妹想去听课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进去……”
他话语中透着一丝自得，同时内心隐隐升起一股希望来。
他想起之前几次和江秋秋碰面都是在敌对的状态下，才惹得小女生不高兴了冲他发脾气，但这回可不一样，他现在是颐景资本的员工，光是这个光环，就不知能让多少在校生膜拜了，何况一个初入校园的小姑娘。
如果他还能带江秋秋进去现场的话，他不信她不心动。
谁不知道颐景公开课的入场券有多难得，珠川大学作为东道主，也不过二十个名额，尽数给了高年级的国奖得主。
江秋秋想要进去，承他的人情几乎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江秋秋果然很惊讶，微微张大了眼睛问：“你带我进去？”
李翰鸣笑容更深：“是的，不过没有座位，只能站……”
话未说完，就听江秋秋打断他：“颐景不是卡得很严吗？你这样不违规？”
“可以灵活处理，只要小师妹按我的安排做，就没有问题。”李翰鸣道。
江秋秋“啧啧”两声：“算了吧，等下被人赶出来就丢人了。”
李翰鸣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向江秋秋施恩的机会，哪能轻易放弃，他只当是江秋秋胆子太小，心念一转，复而笑道：“这样，你要是真的担心的话，我把我的座位给你。”
他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有幸得了珠高模拟盘年度前十的成绩，所以现场有个座位，不过我等会还得负责一些工作，不一定有时间坐着，可以把这个座位给你……”
江秋秋这下是真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表情很是神奇。
李翰鸣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被她虐了这么多次？还老是要和她套近乎是个什么意思？
她对这种行为实在想不明白，也一点都不想领他的人情，便实话实说道：“不用了，我有入场券。”
但李翰鸣闻言却是一笑，说道：“小师妹，你怎么还是这么倔强？”
这就是不信江秋秋的话，觉得她在吹牛了。
在他看来，学校二十个名额已经公布，里面可没有江秋秋的名字，以她的背景，也绝不可能有别的渠道拿到入场券。
再说了，她要有入场券的话，早就进去了，何必在外面杵着？
想通此节，李翰鸣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话未说完，旁边突然传来另一个令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秋秋，我们到了。”郑叙边说边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他本就长得高而挺拔，今日穿着驼色的长款风衣，更衬得整个人颀长英逸，神色清冷贵气，看着竟是比高了两个年级的李翰鸣更有气势。
李翰鸣外形其实相当出色，今天也捯饬得颇为整齐，但是当郑叙款款走来，他却愣是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江秋秋眼睛一亮，内心疯狂尖叫：师兄也太好看了叭！！！我可以！！
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两条腿抡得飞快，一路小跑到郑叙身边，一脸狗腿地说道：“师兄，你来啦！”
态度的反差之强烈简直闪瞎李翰鸣的眼睛。
谭总跟在郑叙后面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笑道：“哟，原来是秋秋同学啊！”
“谭总你好！”江秋秋笑眯眯地冲谭总挥了挥手，“是我！”
她今日与上次见到谭总又不同，上次是光棍节活动“策划人”，表现得要成熟一些，今天没有了包袱，看起来要活泼得多，看得谭总心情也跟着灿烂起来，笑呵呵道：“好好好，走吧，我们一块进去。”
“好的鸭！”江秋秋卖了个萌，不忘礼貌地回头冲李翰鸣挥了挥手，“我们进场了，师兄白白。”
李翰鸣：“……”
谭总和郑叙拿的都是vip票，走的是专门的贵宾通道，不用排队的。
李翰鸣眼睁睁看着江秋秋几人走到贵宾通道处，由礼仪小姐领进去。
从头到尾，没有人看他一眼。
江秋秋一边走一边小声把刚刚和李翰鸣交锋的事八卦给郑叙听，末了皱了皱鼻子，十分不解地问：“师兄，你说这狗贼是想干什么？”
以前对她献殷勤的男生也有不少，一般她会默认是要泡她，但李翰鸣……算了吧，以他们之间的恩怨，她怀疑李翰鸣根本是卧薪尝胆，想着法子坑她呢。
她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郑叙对这种事一向不敏感，但此时，他想了想上回篮球赛的时候，李翰鸣也曾莫名跑去找江秋秋搭话，还曾经对江秋秋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姿态。
微妙地，他似乎能捕捉到一点李翰鸣的心态。
不过，郑叙看着江秋秋，微微笑道：“不用管他。”
到了礼堂里，郑叙把自己的入场券和江秋秋的换了过来：“你坐这个位置吧，我和谭总还有事要谈，我和他坐一起。”
他给江秋秋进场用的是郑家的vip票，但此时调换给她的却是一张个人票。
江秋秋“咦”了一声，有些奇怪：“你这个是个人票？”
“嗯，我自己有票。”郑叙说道，“所以才能多一张票给你。”
不过vip票和谭总他们是一起的，所以进来后他又让江秋秋去他的个人票的座位。
他没说得太清楚，谭总似乎碰到了认识的人，正喊他过去。
郑叙道：“课程结束了再见，有事发信息给我。”
江秋秋见他有事，也不好耽搁他时间，便朝他挥挥手，自己找到票上的座位坐了下来。
郑叙的个人票的位置也相当不错，在比较靠前的区域，前后都是些明显是社会精英的面孔，倒是和江秋秋坐一排的几个人面孔都很生嫩，与周围的社会脸泾渭分明，一看就知道是学生。
江秋秋开始没怎么注意，但她刚坐下没多久，就听旁边的男生和相邻的人疯狂吐槽：“……今天真是海鸣生上去分享？妈的，我不服！他何德何能！”
骂李翰鸣的就是我知己！
江秋秋转头去看隔壁的人，想看看这位知己的样子，结果一看，她整个人顿时一震。
只见说话的男生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眼睛大大的，看起来跟高中生似的。
但是，江秋秋之所以震惊并不是因为他可爱，而是因为这张脸，居然是她认识的。
彰显初，大学期间和郑叙一起创业的人员之一，郑叙回国后成立风投基金autumn，彰显初又成了autumn的高管。
不过江秋秋认得他，是因为彰显初除了是autumn的高管之外，本身在网络上也非常有名气。
他的名气来源之一，自然是那张行业精英中少见的娃娃脸，以及与娃娃脸非常不匹配的毒舌，因为太毒舌，他不少发言被人做成表情包在网上流传。
不过在少女们眼里，他仍然是一个可爱的宝宝，虽然他是名企高管，说话又毒，但他依然是妈妈粉心目中的孩子！
江秋秋承认，她也曾经在网上对着他的脸打下过“初初，妈妈爱你”这样的话。
不过江秋秋喜欢他，主要还是因为他受欢迎的另一个原因——彰显初本人非常尊重女性，据说他在国外深造的时候还参加过女权□□，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别小看女孩子，你根本想不到她们能干多大的事！
江秋秋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年轻时候的彰显初，她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同学，你好！”
正骂得激情澎湃的彰显初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江秋秋刚刚是下意识叫的人，这会却不知说些什么，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便轻咳一声，道：“那个，我听到你们在骂李翰鸣……”想加入一起骂他！
话未说完，就见彰显初眉头一皱，用鼻孔“哼”了一声，冷笑道：“干嘛，你是他粉丝？我就骂他怎么了？要你管？”
江秋秋：“……”她哪里表现出这个意思了？
她刚想要解释，就听彰显初继续说道：“你们女生别那么肤浅行不行？看李翰鸣长得还行就扑上去，太搞笑了！”
江秋秋：？？？？？？
说好的尊重女性呢？你怎么对女生开起地图炮来了？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彰显初！又是一个时代骗子！
江秋秋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精神伤害，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也没心情和他解释了，气呼呼地把头转了回去。
彰显初说完江秋秋以后，又回头继续和旁边的人吐槽：“可惜唤雨师不来，不然能轮得到海鸣生装逼！”
他越说越气，甚至发出“啊啊啊啊”的嚎叫：“我好想见一见唤雨师本人啊，他是我的偶像！”
江秋秋：“……”
没想到彰显初居然还是唤雨师的粉丝？
彰显初双手合十：“啊，让我和唤雨师见上一面吧，我愿意吃一星期的素！”
江秋秋：呵。
太晚了，崽，妈妈不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又一个时代骗子。
小学鸡：又？
秋秋：只有师兄是最好的！我可以！
秋秋：退后，我要开始装逼了。
47、掉马甲
彰显初喋喋不休, 一会大骂海鸣生，一会狂吹唤雨师，整个人显得十分精分。
江秋秋听了一会, 渐渐觉出味来，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围绕着模拟盘来进行的，间或还夹杂着x等模拟盘名人的id。
她心里有所猜测, 忍不住又看了彰显初和他旁边的另外几人一眼，面孔都很年轻，看起来彼此间不太熟悉, 但又透着一种矜持的激动……有种网友线下聚会的氛围。
察觉到她的眼神，彰显初也跟着回看她，鼻孔朝天很不客气：“看什么看, 我就骂海鸣生, 不服你去发帖骂我啊！”
江秋秋：“……”
褪去了妈妈粉的滤镜, 直面真实的彰显初, 她终于明白十年后那些黑粉为什么这么恨他了。
他是真的嘴贱。
江秋秋哽咽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我不是海鸣生的粉丝，我也讨厌他……”
“咿？”彰显初呆了呆，有些怀疑，“真的？”
江秋秋看着他，眼神中充满对智障的关爱：“有什么迹象显示出我是海鸣生的粉丝吗？”
彰显初仔细想了一下, 好像确实没有，她刚刚只是提了一下海鸣生的名字，不过, 他的嘴贱让他发出本能的声音：“……女的？”
江秋秋翻了个白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微微一笑：“您母亲也是女的，她喜欢海鸣生吗？”
彰显初：“……”这女生骂人还挺有礼貌，用的是敬语。
彰显初这人虽然嘴贱，但是有一个优点，知错就改，不会死鸭子嘴硬，被江秋秋这么嘲讽回来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沉默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抱歉啊，我误会了，不是故意说你的……”
江秋秋见他认错态度良好，也没揪着不放，爽快地摆摆手：“我接受你的道歉。”
双方误会解除，江秋秋这才好奇地问道：“我听你们刚才一直在说珠高模拟盘的事，莫非你们都是模拟盘玩家？”
“是啊。”彰显初点点头，指着边上一排人道，“我们是珠高模拟盘年度前十的玩家，所以才有颐景赠送的入场券。”
江秋秋闻言并不意外，她刚刚已经猜到了，便作出恍然的样子，又问道：“那你是？”
这问的是论坛身份。
彰显初也爽快，说道：“我的账号id叫脸滚键盘zxc.”
江秋秋：“……啊，原来你就是自行车啊！”
脸滚键盘zxc，最后三个字母意义不明，于是网友们通常默认为自行车。
彰显初汗了一下：“不是自行车，是我名字的首字母，我叫彰显初。”
“原来是这个意思。”江秋秋再次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假装是刚知道彰显初的名字。
彰显初这时候也想起了什么，看着江秋秋：“等等，我们这排都是模拟盘玩家来着，难道你也是？”
他心中默默数了一下已经到场的人，接着露出震惊的表情：“你是x？！！”
“没错，我们刚互相对过id，只剩下x没到，你就是x！”彰显初一脸发现了真相的激动，看江秋秋的眼神一下子不同了起来，“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女生，x，你也好厉害！整个模拟盘只有你能跟住唤雨师了！嗷！！”
连“嗷”都出来了……这些十年后的大佬都是怎么回事啊，真是让人幻灭。
江秋秋身体微微往后仰了仰，冷静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x。”
正准备和x畅聊的彰显初：“……蛤？”
江秋秋点点头，残酷地打破他的期待：“我的入场券是朋友给的。”
“什么嘛！害我白激动了！”彰显初的肩膀塌了下来，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对江秋秋的热情也瞬间冷却，“唉，我早该知道，x这么吊，怎么可能是个梳辫子的女生呢！”
江秋秋斜眼睨他：“您这么吊，莫非是因为令堂从来不梳辫子的缘故？”
她又用敬语礼貌地嘲讽他了！
彰显初乖乖认怂：“我错了。”
江秋秋：“乖。”妈妈原谅你。
彰显初：“……”感觉被占了便宜，但是不敢反驳。
他缩了缩脖子，在心里把到场的人又默数了一遍，疑惑地自言自语：“那x去哪了？他不会也不来了吧？”
与此同时，江秋秋心里也飞快地闪过许多念头……她大概猜到郑叙的个人入场券是怎么来的了。
啊，不愧是师兄，真是厉害！我又可以了！
彰显初最终没有等到期待中的x，在他不甘的抱怨中，颐景公开课正式开课，颐景资本创始人杨宗英在万众瞩目之中登上讲台。
江秋秋开始了解资本市场运作的时候，杨宗英已经退居二线，她对这位国内私募基金大佬的了解，更多存在一些关于颐景资本的资料影像里，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杨宗英本人，还是在他仍当壮年的时候。
杨宗英气质儒雅，讲课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微笑，语调也很平缓，与他在资本市场上的强硬作风完全是两个形象。
他今天的课程题目叫《互联，移动，未来变局》，主要内容着眼于以互联网行业为代表的新兴科技行业接下来的发展趋势，以及资本在其中的推动和引导作用。
江秋秋听得很仔细，中间几次情不自禁发出赞叹之声。
难怪颐景公开课能够受到这么多精英人士的追捧，不得不说，颐景资本在资本市场上确实有着非常独到的眼光。
杨宗英并没有选取那些过于高大上的内容，只根据目前已有的信息、政策释放出的信号、以及他个人对于行业的理解和判断，平平淡淡地为大家描绘出一幅他猜测中的未来蓝图。
这幅蓝图，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是想象，是猜测，是需要更多的信息去佐证，需要时间去证明的未知图像。
但对于江秋秋来说，却是“已知”，是可以和她知道的未来历史互相对照确认的。
她对杨宗英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人，他对行业趋势的许多判断都是正确的，虽然不是全部都对，但是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难怪颐景资本能够成为华夏资本标杆。
其中最令江秋秋惊讶的一点是，杨宗英还提到未来的互联网发展趋势可能会转移到手机上，换言之，手机，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引领行业变革的载体。
二代苹果手机iphone 3g在六月份刚刚发布，被称为“削肾客的救赎”的iphone 4和ipad则要到一年多后的2010年才会面世。
这时候连wifi、4g的概念都还没有普及，大部分人对“移动”互联网的理解，还集中在手提笔记本电脑上，许多人都认为，未来解放上网地点限制，让大家能够随时随地上网的，一定是更轻更薄的手提电脑。
手机虽然越来越先进，但主要功能还是在发信息和打电话上，虽然也可以上网，但是屏幕太小，限制也很多，不管是上企鹅号还是上网页都很不爽，稍微上点年纪的人更是直接放弃这部分功能，简单易上手的老人机才是他们的首选。
手机代替电脑办公，那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如果江秋秋不是从十年后穿越而来，就凭她现在用的号称时下最先进的，还是塞班系统的诺基亚滑盖手机，她也很难想象，不过短短几年后，手机会进化成那个样子。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杨宗英却在公开课上说，他认为下一个引领互联网变革的载体会是手机，虽然他无法准确描述出未来的手机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对行业似乎有着天然的敏锐，他认为，信息的发展一定是更快更方便的，并且最终向大部分人普及，而要达到这个目标，手机必然会承载更多的功能。
杨宗英的观点引起现场不少人的讨论，有人被他的逻辑说服，但也有人无法想象手机还能变成什么样子，又要如何引领新的变革。
讲完课之后有十五分钟的现场提问时间，便有学员提出以上疑问，杨宗英一一作了回答，但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彻底理解。
对此，杨宗英似乎早有预料，先知总是寂寞的，他只负责讲他知道的，和他能透露的，至于大家接不接受这些观点，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也不会强行说服。
杨宗英的课程结束之后，便进入这次公开课新增加的流程——由珠高模拟盘年度排名第一的学生进行相关课题分享。
据说这是为了配合杨宗英这次课程的主题专门设计的，颐景资本认为科技引发的改变是剧烈且惊人的，而年轻人在这个野蛮而充满朝气的新兴行业里，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变革。
珠川大学城作为珠川市顶尖高校的聚集之处，这里的学子无疑将是未来行业中的中坚力量。
因此这次颐景资本专门设计了这个环节，由珠高联盟最出色的学生代表进行观点分享，也是与这些未来力量的一次观点碰撞。
遗憾的是，珠高模拟盘的年度第一唤雨师婉拒了这次邀请，只能改为第二的海鸣生顶上，所幸操作海鸣生这个账号的李翰鸣是颐景资本刚刚录取的实习生，倒是可以更好地交流。
李翰鸣是珠高联盟名人，现场不少人都认识他，其中还有他的粉丝，因此他一登台，场下便有人欢呼出来，为他鼓掌。
李翰鸣微微一笑，风度翩翩地点头致意：“大家好，我是珠川大学金融系的学生李翰鸣，不过现场的朋友可能对我在珠高模拟盘上的账号更加熟悉，我就是海鸣生。”
彰显初当即忍不住狂翻白眼，一边呕吐一边吐槽：“妈的，不愧是装逼狂魔，全大学城的逼都被他装完了！我今晚就回去注册十个小号，给他开一百个黑贴！”
“啊啊啊啊，唤雨师为什么不来啊，唤雨师要来的话，能有海逼王屁事！我恨唤雨师……啊不，我还是爱唤雨师的！”
江秋秋：“……”他是真的精分。
“颐景资本暗箱操作的吧，唤雨师不来也可以让x上啊，x多好啊，唯一能跟上唤雨师脚步的人，他们是天生一对，李翰鸣这个狗贼有什么资格挡在他们中间！”
江秋秋：？？？？这斯还是唤雨师和x的cp粉？
彰显初叨叨了一会，似乎觉得一个人骂不够过瘾，又用余光瞄了瞄江秋秋，犹豫了一下，才磨磨蹭蹭地凑过来，小声道：“同学，你刚刚好像说过你也讨厌李翰鸣？”
江秋秋点头：“是鸭。”
彰显初：“那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不骂骂他？”
江秋秋一言难尽地看他，心想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吗？
她沉吟道：“没必要，我都当面骂他的。”
彰显初大吃一惊：“你当面骂过他？”
江秋秋抹了把脸：“是啊。”
“早说啊，骂李翰鸣的都是我朋友。”彰显初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对了，朋友，前面忘了请教了，你叫什么名字？”
江秋秋报上姓名。
“你就是江秋秋？那个活捉李翰鸣的江秋秋！”彰显初一脸叹服，“没想到你本人居然这么漂亮！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杀人。”
这人有毒吧？
江秋秋：“……”
崽，阿妈对你真的很失望。
台上，李翰鸣开始了他的展示，他分享的主题是大趋势下普通投资者可以考虑的投资方向。
这个题目选得很讨巧，既符合颐景公开课的背景，又很接地气，现场听课的以学生和上班族占了多数，这正是与他们切身相关的话题。
最重要的是，李翰鸣作为一个还在读的学生，原本给大家上课说服力稍显不足，但作为珠高模拟盘前四个季度的霸主，他来讲一些基金或股票方面的日常投资建议，大家还是愿意听的。
李翰鸣不愧是能当上金融协会会长的人，在现场展示上表现得非常不错，说起话来抑扬顿挫，清晰流利，对自己的观点和案例引用娓娓道来，间或还能插入一些让大家会心一笑的俏皮话，加上他外形俊朗，颇具精英气息，使得他的话更显得有说服力。
十五分钟的展示时间不长不短，恰好足够他给大家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巧的是，李翰鸣提出的未来几年的股票投资建议里，也非常看好新兴科技行业尤其是互联网行业，与杨宗英的课程观点正好不谋而合。
“他一定作弊了！”彰显初不服地和江秋秋吐槽，“他是颐景资本的实习生，肯定提前知道今天的课程，这是根据课程作出的选题吧！”
“我觉得你对海鸣生的成见太大了。”江秋秋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彰显初痛心疾首：“你叛变了，你居然不跟我一起骂他！”
“骂人也要有理有据地骂好吗？不然跟泼妇有什么区别！”江秋秋对这个便宜儿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说道，“作出投资高新产业这样的判断又不难，随便一个高中生都知道科技改变社会好不好！”
“还是说……”江秋秋怀疑地看彰显初，语气中不无鄙视，“你听课之前，自己判断不出来？”
“……”彰显初憋得娃娃脸通红，他好歹是珠高模拟盘年度前五选手，要是这种基本判断力都没有，他也没好意思骂李翰鸣了。
“你说得对！”彰显初从善如流，痛定思痛，“我以后再也不随便骂人了，一定有理有据了再骂。”
江秋秋：“……”要他不骂人果然是不可能的事。
“说完大的投资方向，我想大家应该很好奇具体哪些企业值得投资。”李翰鸣最后说道，“在下不才，之前在股市里小有斩获……不止是在模拟盘，我在实盘也有账户同步操作。”
随着他的话，台下的学生传出一片哗然之声，虽然海鸣生第四季度排名不利，但那是因为唤雨师和x风头太盛，单论海鸣生自己的操作，绝对算得上可圈可点。
如果他在实盘也有操作的话，意义又不一样，实盘那可都是真金白银，若真是如此，那李翰鸣本人过去一年在股市上也算赚了一笔，这也无疑让他的投资建议显得更加有说服力。
李翰鸣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才继续笑道：“下面我跟大家分享几家我个人看好的企业……我个人第一个考虑的领域，是手机厂商……”
这回江秋秋终于率先吐槽了：“他这次是真的作弊了！”
彰显初：“我也发现了……”
虽然李翰鸣前面的展示一直在谈高新行业，但并没有把目前大家认为已经很成熟的手机产业作为重点，这都快结束了却说手机厂商是他的首要考虑。
这个考虑是怎么产生的，不言自明。
不过江秋秋和彰显初也只骂了一句，倒也不至于上纲上线，本来投资选择就是基于信息的分析得出的，李翰鸣通过公开课的信息，调整自己的方向也很正常。
换成是他们自己也会这么做，尤其在江秋秋看来，李翰鸣这个调整无疑是正确的，随着新一代智能手机的面世，移动互联网将会引领新的社会风潮。
彰显初努了努嘴：“海逼王倒是挺机灵的……”
江秋秋点点头：“手机是个不错的投资方向……”她要不是黑户，就去屯点苹果的股票。
台上，李翰鸣也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认为，如果要保险一点的话，接下来几年可以考虑长期持有诺基亚的股票，以诺基亚目前的市场占有率和出货量，当网络开始转向移动端的时候，诺基亚必定是最大的受益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稳妥，即使变革没有那么快到来，诺基亚没有因此大涨，但是最起码，可以保证不会大跌……”
江秋秋：“噗——”
李翰鸣侃侃而谈，他抱着要趁此机会一鸣惊人的信念，准备充分，对诺基亚的各种市场数据信手拈来，十分有理有据。
但江秋秋是一点都听不下去了。
李翰鸣的展示结束之后，照例也有十分钟左右的现场提问时间。
江秋秋开始给郑叙发信息：【师兄，我们散场后哪里汇合？】
郑叙：【你到后台去，我等下去后台。】
江秋秋：【好\(^o^)/~】
郑叙：【刚刚听得怎么样？】
江秋秋：【很棒，杨宗英好厉害鸭】
郑叙：【那就好鹅】
江秋秋看着郑叙信息后缀着的那个“鹅”，发出了“emmmm——”的声音。
师兄努力想要跟上潮流用语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辽\(^o^)/~
李翰鸣一边回答别人的问题，一边不时用余光去看江秋秋。
江秋秋坐的位置靠前，他上台后很容易就找到了她，在他展示的过程中，他一直在关注江秋秋的反应，他的展示无疑是成功的，有一些同学明显流露出了崇拜的样子。
但偏偏江秋秋毫无反应，从头到尾姿态都很平淡，到最后的时候，她甚至还笑了出来，似乎对他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是因为她听不懂吗？就算她听不懂，也能从其他人的反应里看出他的本事吧？她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在检票口遇到的时候李翰鸣对江秋秋还抱有幻想的话，此时就只剩下满满的不甘与愤怒。
她不过是个空有外表的肤浅女生，有什么资格从vip通道进场？有什么资格坐这么好的位置？又有什么资格，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眼看着提问时间即将结束，李翰鸣微微一笑，目光落到江秋秋身上，通过耳麦朗声说道：“秋秋师妹，你好像对我的分享有很多问题，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江秋秋正快乐地和郑叙发信息，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差点没反应过来，还是旁边的彰显初推了她一把：“战友，他是不是在叫你啊？”
江秋秋：“……”李翰鸣就不能放过她吗？她想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这么多人看着，江秋秋没办法，只好站了起来，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麦克风，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的看法是，不要投资诺基亚。”
她原本不想说话，但是既然被cue了，索性也就委婉地提醒一下大家，实在是李翰鸣刚才的话误导性太强，这里的人真要听了他的话去买诺基亚的股票的话，以后说不定众筹暗鲨李翰鸣。
她这也算间接救李翰鸣一命吧？希望这狗贼记住她的救命之恩，以后不要再骚扰她了！
李翰鸣“哦”了一声，故作好奇：“为什么呢？”
“你们前面不是说了，未来网络会转向移动手机端嘛。”江秋秋不好说得太明白太笃定，她怕自己不小心透露了什么关键信息，引起历史的蝴蝶效应，便只含糊道，“诺基亚现在用的塞班系统支撑不了移动网络的发展需求，早晚会被淘汰的，诺基亚说不定也会衰落。”
其实也没多晚，再过不了一年，目前的主要厂商lg、索尼爱立信等就会宣布退出塞班平台，转入新系统，到了2010年，塞班就只剩下诺基亚一家支持了。
而诺基亚因为坚持使用过时的塞班系统，被苹果系统和安卓系统后来居上，最终没能抓住智能手机变革的浪潮，轰然倾塌，到了江秋秋这代人，对这个昔日的手机巨头的印象几乎只剩下“能砸核桃”的传说了。
但是对2008年的人来说，诺基亚正值巅峰，这样的庞然大物衰落几乎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李翰鸣当即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师妹对行业分析技巧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啊……”
“对一个公司的发展判断，不能凭主观臆断，而是要从数据和信息去分析的，你不是也会说，判断护肤品的好坏，要先学会看成分表吗……”李翰鸣笑容渐深，“看来你在自己专业课程上的研究远远比不上对化妆品的了解啊。”
江秋秋：“……”这人还视奸她帖子呢！
而且他说这话是故意的吧？
李翰鸣确实是故意的，他之前受到那么多嘲笑，这一次也要江秋秋体验一下。
果然，因为他的话，现场有同学终于反应过来了。
“唉，她不是论坛上经常讨论的那个江秋秋吗？”
“是她没错，她怎么也在啊？她不是只会化妆和打扮吗？这么专业的公开课她能听得懂吗？”
“说的什么话啊，她好歹也是珠川大学的学生！”
“少来，谁不知道她只是借读生啊，以前是什么学历还不好说。”
“应该不怎么样吧，居然说诺基亚会衰落，这是真的没脑子吧……”
听得彰显初大怒：“他们说个几把呢？你有没有脑子关他们屁事，看我骂回去……”
江秋秋：？
宁这话听起来也没好多少吧？
“……”江秋秋连忙踢了他一脚，小声道，“你可闭嘴吧！”
彰显初很讲义气：“你放心，我骂人没输过！”
“谁管你这个啊！”江秋秋嘴角抽了抽，“你现在骂了背锅的可是我。”
彰显初：“哦。”
看到大家神色间对江秋秋不加掩饰的轻蔑，李翰鸣心情舒畅，这才继续说道：“我来给小师妹分析一下吧……”
“不用了，不想听。”江秋秋直接翻了个白眼，在历史面前，所有的分析都是渣渣，她一点都不想听李翰鸣废话，再说了，后世关于诺基亚当初为什么会做错选择的分析多的是，她都看多了，李翰鸣要说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到。
至于现场其他人爱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她最多也就说这么多了。
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反正以后他们亏钱了暴打的人又不是她。
李翰鸣却以为她是恼羞成怒了，心情更加愉悦，正要再趁机奚落两句。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赞成秋秋的观点。”
那声音清冷中略带些低沉，语速不疾不徐，声音并不大，却意外有穿透力，一下子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原本嗡嗡作响的礼堂瞬间安静了大半。
大家顺着声音来处望去，就见最前面的vip区处，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年轻男生站了起来，那男生极为挺拔，如松如柏，他站起来后微微侧了下身，看向后面的江秋秋。
礼堂里顿时有低低的抽气声响起，这男生不止英挺，还惊人的俊美，只是如此一站，便瞬间将李翰鸣的风头全部抢尽了。
坐在讲台一侧的主讲人位置上，原本有些意兴阑珊的杨宗英也终于动了动脖子，饶有兴致地看向男生，甚至还示意工作人员又拿了一个麦克风过去。
李翰鸣在看到郑叙的瞬间，表情控制不住有一丝扭曲，心底涌起汹涌的愤恨。
又是这个人！每次江秋秋搞事，都有这个人在旁边支持助威，可以说，他此前受到的羞辱，也有这个人的一份功劳！
正好，那就让这个人和江秋秋一起丢人现眼，把仇一起报了。
片刻之间，李翰鸣心里已经有了成算，看着郑叙的眼神带了一点恶意：“我记得你是金融系今年录取的高材生吧？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赞同这种可笑的观点。”
他意有所指：“小师弟就算要英雄救美，也应该理智一点，不能这么冲动啊。”
有人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当即笑了出来。
郑叙面不改色，待笑声停下，才缓缓说道：“秋秋的观点一点都不可笑，我认为，她所说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看来小师弟这个高材生也不怎么样啊。”李翰鸣语带轻蔑，“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吧，江秋秋说诺基亚会衰落，因为塞班系统会被淘汰，我为什么说这个观点可笑呢？”
“首选，如果你们关注数据，就会知道搭载塞班系统的智能手机累积出货量已经有两亿部了，并且上个月，诺基亚刚刚发布了塞班s60第五版，投资界有多看好5800系列就不用我说了，你们真的认为，塞班系统会被淘汰吗？”李翰鸣语气中不无得意。
“是你对技术颠覆性的认知不够清醒。”郑叙并没有因为李翰鸣的讽刺而变色，他姿态仍是淡淡，但言语却犀利了起来，带着毋庸置疑的气势，“苹果公司在今年7月发布了他们的第二代智能手机，搭载他们自主研发的ios系统，9月份的时候，谷歌也发布了安卓1.0系统，剑指智能手机市场，如果你看过报道，了解过这两个系统的特点，就会知道，秋秋为什么说塞班系统早晚会被淘汰。”
郑叙平时惜字如金，总给人一种沉默不喜争端的感觉，但此时提到他专业领域内的事物，他气场一下强硬了起来，明明并没有什么凶狠的表情，却莫名透出强烈的攻击性，竟是让李翰鸣不自觉退了半步。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
苹果手机，安卓系统，在场有些人可能听都没听过，但他是知道的，因此，其他人可能会被郑叙糊弄，他却不会。
李翰鸣冷笑一下，说道：“你说的新闻我看过，但我观点和你不一样，首选，塞班系统也在不断迭代和完善，并不比这两个不稳定的新系统落后，其次，退一万步说，即使塞班系统确实不行了，以诺基亚的实力，也完全可以跟上新的系统和技术。”
他道，“诺基亚全国市场占有率超过百分之五十，品牌形象深入人心，只要它更换新的系统和技术，自然会一直是消费者的首选——当然，前提是塞班系统真的不行了。”
李翰鸣的想法无疑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即使技术变革，以诺基亚的资金和市场，克服个技术问题难道不比其他厂商更容易？
郑叙却仍然是淡淡的样子，睥睨着对方：“我认为诺基亚不会放弃塞班系统，原因正是它现在的占有率太高了。”
他的话让许多人露出不解的神色来。
只有江秋秋睁大了眼睛，看向他的神色既惊讶又佩服。
她自穿越以来，与郑叙的接触多是在生活中和学习中，他此时如此年轻，总是让她忘记他十年后那些为人所津津乐道的，精准到惊人的投资传奇。
直到此时，郑叙站在前方，明明还是少年的面孔，气势却恍惚间与十年后那位作风强悍的大佬逐渐重合。
不愧是被称为拥有能看到未来的眼睛的人。
这时候的人，有几个敢如此断言诺基亚的衰落，何况是这么一针见血地指出诺基亚衰落的真正原因——诺基亚的衰落，恰恰是因为它现在太辉煌了。
诺基亚的市场占有率太高，同样，就有着其他厂商无法企及的庞大技术团队和技术积累。
所以，其他厂商可以快速甩掉塞班系统，投入安卓等新的技术领域，诺基亚却不能——它背后有庞大的团队要养，也舍不得放弃现有的技术积累。
曾经将它推向巅峰的一切，最终又成为拖垮它的包袱。
江秋秋知道，是因为她来自未来。
而郑叙预测到，只能是因为……他真的聪明。
江秋秋激动得只差没捂住自己的嘴巴，并现场来一段bbox了。
“师兄说得对！”她情不自禁鼓起掌来，她前面担心说太多会透露不该说的事情，因此没理李翰鸣，但此时郑叙竟然已经完完全全预测到了未来的发展，她也就没了这方面的负担，跟着附和道，“学过近代史的都知道，清朝的衰落，就是从康乾盛世开始的，当年满清自诩天|朝上国，闭关锁国，最终没能跟上工业革命的历史洪流，开启了我国苦难的近代史……一个国家尚且如此，何况一个企业！”
江秋秋一拍手，激情咏叹：“咱们主席也说了，要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继续解放思想，推动科学发展！科学啊，你们都忘了吗！”
现场：“……”忘是不可能忘的，但是用在这里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哈哈哈哈哈。”大家懵逼的时候，边上传来杨宗英爽朗的笑声，他鼓了鼓掌，兴味盎然地看着郑叙和江秋秋，“有意思，说得好，例子举得也好，确实，坚持科学发展观，才是未来行业的制胜法宝。”
江秋秋闻言肃然起敬，瞧瞧人家大佬这觉悟，难怪能在国内搞投资搞得风生水起呢。
杨宗英是真乐了，原来李翰鸣做展示的时候他兴致并不高，对他来说，李翰鸣的选题中规中矩，没有大问题，但也没什么惊喜，他罗列的数据，举出的例子，都太“规范”了，就跟范本一样。
但设计这个学生分享环节，他更希望看到的其实是不同年纪的人和不同想法的碰撞。
这个小女生的发言，郑叙的突然出头，总算让他看到了期待的一幕。
更难得的是，这两人的观点让他耳目一新，提醒了他另一种可能。
如果说原来有些人对郑叙和江秋秋的观点还抱有怀疑的态度，杨宗英的发言，无疑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杨宗英都认可他们的观点，你算什么东西，你认不认可又怎么样？
现场安静了下来，本来嘲讽江秋秋的声音也缄默了。
李翰鸣没想到杨宗英居然会出声表态，还是支持他的对手，他整个人一下子难受了起来，只觉得好像全场都在看他的笑话。
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并迅速想出了应对的方法。
这个时候，要扳回局势，只能用绝对的实力来碾压。
他看了郑叙一眼，郑叙坐的地方是vip区，这些票基本都是关系户的，想来这人也是有点关系有点见识，但论起实操水平和知名度，比他就差远了。
珠高联盟最有名的股市操盘手，全都坐在江秋秋的那一排，当然，江秋秋不是，李翰鸣可没忘记她也是拿的vip票进来的。
就算是模拟盘那群人，够资格和他一争高下的，那就那两三个人。
郑叙算什么东西。
“杨总，我倒觉得他们的观点还有待商榷。”李翰鸣迅速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接着笑道，“小师弟的观点确实有一点道理，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主观推断不是吗？资本投资这种事，纸上谈兵容易，真正实操起来与理论水平相差甚远的人太多了……”
他看着郑叙，神色间不无挑衅：“小师弟，你理论水平不错，不过，投资最终还是要看实际操作的，等你真正操盘以后，就会知道真实的资本世界和书上的是不一样的，我建议你最好先实践一下，珠高模拟盘你知道吧……”
他话未说完，旁边一个颐景资本的工作人员突然“啊”的一声喊了出来，看着郑叙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x吗？珠高模拟盘年度第三的x！”
赠给珠高模拟盘前十的入场券是需要实名认领的，那个工作人员看过郑叙的照片，虽然是严重走形的身份证，但郑叙帅得让人过目难忘。
李翰鸣一句话哽在喉头，差点被自己给噎死，他疑心自己听错了，急急看向那个工作人员：“你说什么？”
同时，郑叙淡淡地“嗯”了一声：“是我。”
听到他们的对话，现场学生一片哗然。
江秋秋早有预料，并不觉得多意外，倒是她旁边的彰显初大惊小怪地发出激动的怪叫：“什么！他是x？他就是x？”
“靠！x好他妈帅！”
江秋秋：？？这人没毛病吧？
李翰鸣的表情已经撑不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郑叙居然就是x！！！
x，正好就是珠高模拟盘前十中那两三个可以和他一争高下中的一个。
甚至，论坛上都在说，但凡前十名单晚个几天发布，x排名就会超过海鸣生。
礼堂里响起嗡嗡的讨论声。
“那个师弟居然是x？那x也太好看了吧！”
“啊，他是x的话，那是不是证明了他的实操水平也很牛逼，那他刚刚说的观点？”
“那必然牛逼啊，杨宗英都认同了好吗？”
“那李翰鸣岂不是……”
李翰鸣狼狈至极，只觉得自己的脸皮火辣辣地疼，心头猛地烧起一股火来。
那些声音像是浇在火上的油，他一心挽回场面，便有些不管不顾，当即一声冷笑：“x在股市操盘上确实有两下子，不过这次恐怕是看走眼了吧。”
他转向江秋秋，都怪这个罪魁祸首。
幸好，这罪魁祸首是个花瓶，而且争议颇多，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他再次调整表情，让自己不要那么狰狞，冷笑道：“我想在座的只要是大学城的学生，应该都知道江秋秋师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江秋秋当场就毛了：“我怎么样了？”
“珠高联盟的用户都知道，小师妹特别热衷于化妆打扮，还有不少所谓的‘美妆’粉丝呢。”李翰鸣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你的主要‘造诣’都在外表上，突然跟大家大谈投资观点，难免显得有些滑稽。”
江秋秋狂翻白眼：“怎么，美女就不能有才华了？”
“那倒不是。”李翰鸣道，“不过术业有专攻，师妹的才华想来都在外在上，这种投资领域的事情，恐怕不是你擅长的。”
他神色中不无讥讽：“郑师弟既然是x，却跟一个整天梳妆打扮的小女孩持有相同观点，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郑叙神色微沉，正要开口，却见杨宗英先一步笑了出来：“翰鸣，你这话有失偏颇啊。”
李翰鸣心里一惊，连忙陪笑：“杨总，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秋秋师妹……”
“我倒觉得小姑娘挺有见地的。”杨宗英看向江秋秋，笑道，“同学，你叫江秋秋？”
江秋秋点了点头：“对。”
“你观点蛮有意思的，难得有人能跟得上郑叙的思维，我觉得你多学习多实践，未来必定不可限量。”杨宗英道，“你们大学城不是有个股市模拟盘吗？你也可以去试试，感受一下……”
前面李翰鸣搭理怎么嘲讽江秋秋都懒得，不过杨宗英这么大把年纪，又是大佬，这么慈爱地给自己建议，她实在不好意思隐瞒，便小声道：“其实我在模拟盘有账号，一直在玩的……”
李翰鸣闻言当即笑了出来：“原来你有账号啊？怎么以前没看过？你账号叫什么？排名第几？要不要我帮你选几只股？”
他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印象中从来没有在模拟盘上看过“hers-啾啾”这个id，这得排名多后啊，连见都没见过。
这岂不是正好说明了，江秋秋前面就是瞎说的，实操起来完全不行，杨宗英这回也看走眼了吧。
江秋秋懒得理李翰鸣，杨宗英见状问道：“怎么，不能说吗？”
“呃，也不是。”江秋秋心虚地看了郑叙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算了，师兄连现在如日中天的诺基亚将要没落的事都能预测到，何况自己那点拙劣的演技，估计他早猜到她根本没失忆了。
师兄对自己这么好，她怎么好意思id都瞒着他。
思及此，江秋秋放弃挣扎，姿态也大方了起来，说道：“唤雨师。”
“我的账号叫唤雨师。”
作者有话要说： 脸滚键盘：啊啊啊啊啊，我磕到真的了！！！！
秋秋：崽……算了，妈妈爱你。
你们看看这章的字数，看看啊！是什么让一个日三作者拼尽全力更了这么一章，是为了不吊大家胃口！
这是什么精神？
是值得大家给我一个么么哒并浇灌营养液的精神啊！
48、引爆全联盟
“我的账号叫唤雨师。”江秋秋说道。
随着她的声音, 礼堂里有片刻的安静。
李翰鸣也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你再说一遍？”
不同于其他人疑心自己听错了或是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杨宗英倒是真的没听清, 又问了一遍：“你账号叫什么来着？”
江秋秋把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重复道：“唤雨师。”
这下大家总算都听清楚了，只听“哄”的一声, 礼堂里跟炸开了锅一般，占了一半人数的珠高学生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唤雨师！！！！我没听错吧？”
“她是唤雨师？真的假的？”
“我去！！！！不可能吧？”
“吹牛的吧？唤雨师不是没有来吗？”
李翰鸣这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江秋秋，紧接着，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你是唤雨师？”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滑稽, 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 “小师妹胆子太大了, 要冒充也应该冒充个低调一点的, 不能因为唤雨师没来就冒名顶替，这样的名人，要拆穿可是很容易的……”
李翰鸣是真觉得可笑，江秋秋要是冒充别人还好说，偏偏去冒充唤雨师。
可惜她不知道，他之前曾经私信过唤雨师, 唤雨师可是间接承认过他是“师兄”的。
他的话无疑说出了在场许多人的疑惑，有些人跟他一样笑了出来，也有人好奇地看着江秋秋, 想看她会怎么应对。
江秋秋也觉得他的话很滑稽：“冒名顶替？你说的什么梦话呢？”
李翰鸣内心快意极了，他前面还担心自己不能翻盘，没想到江秋秋这么虚荣，送了这么大一个把柄过来，他神色不再掩饰，得意洋洋地说道：“看来师妹是不知道，唤雨师其实是个社会精英吧……”
虽然唤雨师默认自己是“师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翰鸣还是更愿意把他往论坛上更多人猜测的“社会精英”身份上带，毕竟，被“社会精英”打败总比被学生打败要好听一点。
“怎么又成社会精英了？”江秋秋似笑非笑地打断他，“你前几天私信我的时候，不是还一口一个师兄地叫着吗？”
她的这句话让李翰鸣脸色瞬间一变：“你说什么？”
“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给我做助理呢。”江秋秋“啧”了一声，一脸被辜负的表情，“李翰鸣，你没有心。”
李翰鸣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声，整张脸瞬间变得空白，原本说了一半的话尽数卡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你、你……你真的是……”
江秋秋嘻嘻笑了两声：“你什么你，叫师兄啊。”
李翰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杨宗英对珠高模拟盘上的事情不太了解，只觉“唤雨师”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过见此情景，也嗅出了其中浓浓的八卦风味来，便冲旁边的工作人员挑了挑眉：“怎么回事？唤雨师是谁？很出名吗？”
工作人员连忙上前解释道：“杨总，唤雨师就是珠高模拟盘今年的年度综合排名第一，我们原本是要邀请他来做现场展示的，但是他说有事拒绝了……”
“原来是他啊。”杨宗英总算明白过来了，难怪他觉得这名字耳熟，大概是之前听工作人员提起过，他兴味十足地看向江秋秋，故作不悦，“你就是那位拒绝了我们的第一名？”
“本来是真的有事，刚好这两天事情处理完了。”江秋秋面不改色地信口开河，“你们工作人员都表示了能够理解，还祝我工作顺利的，现在可不能找我算账啊！”
她这话一出来，工作人员也立刻确认了，说道：“没错，就是她，她就是唤雨师。”
其实江秋秋要证明自己是唤雨师还是很容易的，只要登录一下账号就可以了，只不过没有这个必要。
还是那句话，她已经实话实说了，别人信不信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不过李翰鸣的反应和工作人员的话已经间接作出了证明。
礼堂里再次炸开了。
“她真的是唤雨师！！！！”
“好像是真的……”
“我我我我……我说不出话来了！！”
“等等，江秋秋和李翰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像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海鸣生私信了唤雨师喊人家师兄还拍了马屁呗。”
“不可能吧，海鸣生不是一直很吊的吗？”
“嘻嘻，怎么不可能，没看李翰鸣都不敢反驳吗？”
“我不行了，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江秋秋和唤雨师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礼堂里一片嗡嗡声，但这些声音对江秋秋来说都不重要，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前面的郑叙身上。
郑叙也在看她，目光沉沉。
江秋秋心虚地对了对手指，琢磨待会怎么和他解释。
旁边有人拍了她一下。
江秋秋吓了一跳，一低头正对上彰显初的娃娃脸。
彰显初激动得整张脸都发红了，间或从喉咙深处发出类似尖叫鸡的声音，见江秋秋终于看他，他双手捧脸，不可思议地叫了出来：“你是唤雨师？？真的是唤雨师？？？”
“我没有在做梦吧！！”
“我是。”江秋秋镇定地回答，并冷酷地提醒他，“别望了你刚刚许的愿望。”
彰显初一时没明白过来：“蛤？”
江秋秋看着他，像一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让我和唤雨师见上一面吧，我愿意吃一星期的素！”
彰显初：“……”
08级金融班群：
管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和舍友早上一起起床，我打开电脑看视频公开课，而他去了颐景公开课】
管杰：【对，那个舍友，就是郑叙[管杰落泪.jpg]】
甘小晚：【你怎么还有自己的表情包？】
管杰：【当然是江秋秋做的。】
楚楚：【同病相怜，我们舍友也去听颐景公开课了，她尊敬的父亲给的票。】
楚楚：【早知道认叙作父原来真的可以得到入场券，我当初就应该勇敢和秋秋做姐妹的！】
楚楚：【相信我亲爹也能理解我的苦衷】
同学甲：【郑叙给秋秋票了？？？啊啊啊啊，他早说他还有票啊，这个父亲我也能认！】
班长：【……那么问题来了，我们郑爸爸到底有多少票呢？】
同学乙：【现在就后悔，就很后悔】
甘小晚：【悔不当初】
其他人：【悔不当初】
管杰：【倒也不用那么后悔，你们叫爸爸和秋秋叫爸爸那还是不一样的。】
楚楚：【有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更痛了】
曾南玉：【江秋秋真拿到颐景公开课的票了？】
曾南玉：【呵呵，看来豁得出去还是有好处的啊~】
曾南玉：【不过票给她确定不是浪费吗？这又不是美妆课，她确定能听得懂？】
楚楚：【你这话说得有点点好笑哦，大家一个班的，你能听懂，秋秋怎么就听不懂了？】
楚楚：【哦，差点忘了，你都没票，听不听得懂都没用。】
曾南玉：【呵呵，别拿一个班的说事，谁不知道江秋秋是借读的啊，跟我们正儿八经考上来的能相提并论吗？】
曾南玉：【我们班也真是倒霉，怎么就被塞了这样一个借读生】
甘小晚：【曾南玉，你说清楚点，秋秋怎么你了，怎么就倒霉了？】
曾南玉：【没怎么，就是她太有本事了，全珠高联盟论坛出名的“美妆大师”呢，我看她都快要把我们专业名声一起带坏了】
甘小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放屁.jpg]】
楚楚：【[我知道是谁在放屁.jpg]】
班长：【南玉这话有点过了哈，我看论坛上也没说秋秋不好啊，佩服她的人不是挺多的嘛】
曾南玉：【我说实话有人受不了了而已，我们专业以前出名的都是在珠高模拟盘上出成绩的，到了我们这一届就出了江秋秋这么个人，真是丢人】
甘小晚：【曾南玉，你是有病病吗？】
曾南玉：【我说的不对吗？江秋秋要有本事在珠高模拟盘出名我就不说什么了，靠着教人化妆出名，我们难道是职校吗？】
楚楚：【神经病啊，谁大一的时候就能在珠高模拟盘出名？你能吗？】
班长：【行了，你们少说点】
甘小晚：【不行，她得给秋秋道歉！】
曾南玉：【我不能，但我在珠高模拟盘成绩也还可以，起码不像某些“名人”】
甘小晚：【曾南玉，你在宿舍等着，我过去和你真人扯头花！】
班长：【你们冷静！】
就在这时，管杰突然发了一长串的感叹号出来。
同学甲：【男同学刷什么屏呢？】
管杰：【大新闻！！！珠高联盟上爆出大新闻了！！！】
同学甲：【什么？】
管杰：【论坛上的人说，江秋秋就是唤雨师！！】
管杰：【没错，我确认了10086遍，就是模拟盘年度排名第一的唤雨师！】
大家：【？？？？？？？？？】
管杰：【[链接：颐景公开课实时：唤雨师真实身份曝光！是江秋秋！！！！]】
管杰发出的链接让班群里一瞬间陷入寂静，大家顾不上吵架，连忙点了进去。
珠高联盟
标题：颐景公开课实时：唤雨师真实身份曝光！是江秋秋！！！！
内容：如题！！！！
1l：楼主干嘛呢？放个标题就跑？
6l：楼主放这么惊悚的标题骗点击？？？举报了！
7l：啊啊啊啊，今天也去了颐景公开课的人来顶一顶楼主，我明白楼主的意思！
12l：我是楼主，刚刚太激动了没来得及打字，我细说一下，今天颐景公开课最后不是有个珠高模拟盘年度第一上去分享的环节吗？因为唤雨师没去，就换成海鸣生上了……
（此处省略楼主陈述环节八百字）
15l：真的假的？江秋秋就是唤雨师？
22l：我不信，不是说唤雨师是个社会精英吗？
28l：前面的，说唤雨师是社会精英的一直是海鸣生的粉丝在造谣好吗？唤雨师本人从来没有承认过啊。
30l：笑死了，这次海鸣生的脸都要被自己打肿了好吗？
32l：等等，海鸣生还是被x和唤雨师二段连击了？这么惨？
33l：我也在现场，我证明楼主说的都是真的！！！太好笑了好吗，海鸣生一直想用自己在模拟盘的排名碾压师弟师妹，结果万万没想到，人师弟就是x，江秋秋是唤雨师，海鸣生当时的表情哦，我能笑一个月。
40l：最惨的是海鸣生好像之前还去拍过唤雨师的马屁……啧啧啧啧，不知道海鸣生这个id会不会从此在珠高联盟消失。
46l：反正我要是海鸣生，现在就原地砍号自杀了。
88l：等一下，前面说那么多，真的确定江秋秋是唤雨师吗？？？不是说她只是珠川大的借读生，专业很不咋地吗？
92l：楼上的，江秋秋是借读生没错，但不是借读生专业就差啊！
93l：= =首页开了一百个帖子说这事了……看来不想相信都不行了……
100l：嘻嘻嘻嘻，以前那些整天踩江秋秋只会化妆打扮，虚有其表的人都在吗？在的话出来走两步啊。
103l：早就让那些说江秋秋的人嘴巴不要那么臭了，看江秋秋做的事也好，发的贴也好，绝对不是那种没有内涵的人好吗？不能因为人家漂亮爱美就认定人家是花瓶。
110l：江秋秋向大家证明了，女孩子的美貌和才华不是相斥的，是可以并存的。
123l：前面的可劲吹吧，确定江秋秋是唤雨师了吗？就算她是唤雨师又怎么了？唤雨师很了不起吗？
脸滚键盘zxc：回123l，唤雨师就是了不起！！！你哪条阴沟里的老鼠也配在这里对人品头论足？你模拟盘第几名？专业成绩多少分？打工赚的有没有江秋秋多？长得有没有她好看？？？要是都没有就闭上你的臭嘴！傻逼！
163l：哇，楼上自行车出没，合影合影！
170l：我没看错吧？自行车不是一向谁也不服的吗？以前喷过海鸣生多少回了，居然帮江秋秋说话。
171l：说明江秋秋就是真的厉害啊，人家内行才能看出门道，那些现在还在嘴贱的懂个屁啊。
203l：前面的，还真是内行更懂，听说公开课散场以后，杨宗英亲自邀请江秋秋去参加他们中午的饭局了。
204l：杨宗英邀请？！！！
205l：是啊，这比海鸣生那个吹了半年的实习生offer牛逼多了好吗，哦，不过这事以后，不知道海鸣生还能不能保住他那个offer咯。
……
08级金融班群：
甘小晚：【曾南玉，出来挨打】
曾南玉：【……】
她又气死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曾南玉：我恨！
自行车：我爱！
没错，接下来就差不多开始准备完结收尾啦，第一次写言情不是很熟练，本来想写个二十万字左右的中篇，不知不觉字数就超啦，看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大家都很温柔一直支持我，总之非常谢谢大家(^o^)/~
下一本开耽美《虐渣剧情引起舒适》沙雕爽文嘿嘿嘿，有看耽美的朋友请多多支持鸭。
不过中间休息时间可能会再开一个迷你短篇调剂一下，总之请大家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叭！
49、谁说了算
论坛上讨论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颐景公开课刚刚宣布散场，散场前，杨宗英让工作人员过来和江秋秋传话, 邀请她一起参加他们中午的饭局。
江秋秋原本有些犹豫，就收到郑叙的短信：【一起去，我在。】
江秋秋先是疑惑了一下, 接着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杨宗英此前说话的时候曾提到过郑叙，且言语间似乎与他颇为熟稔的样子。
江秋秋：【好。】
回了短信, 江秋秋正要去找郑叙汇合，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住，她回头一看, 娃娃脸正巴巴看着她：“你真的是唤雨师？”
娃娃脸的后面, 模拟盘上有名的一排高手也都好奇地盯着她, 纷纷询问：“没想到你就是唤雨师！”
“久仰啊大佬。”
“之前一直想和你探讨一下来着, 但你好像经常不在线啊。”
“客气了。”江秋秋冷静地冲大家点点头，然后看着彰显初，“我说不是你能放开我吗？”
“不能。”彰显初斩钉截铁，“你这么有见地，肯定是唤雨师本人。”
江秋秋：“你开始不是这样说的哦，我想想你怎么说来着……哦, x这么吊，怎么可能是个梳辫子的女生呢！”
“我错了，你比x还吊！”彰显初说完又想起来眼前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连忙改口，“我是说厉害，你比x还厉害！……啊，不过x也很厉害，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啊！”
江秋秋：？？？cp粉果然什么角度都能磕哦！
不过不得不说，听起来就很顺耳，她跟师兄是最般配哒！
“行吧。”江秋秋心情大好，决定原谅便宜儿子，“你拦着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彰显初脸上流露出淡淡的不忿，语气中带着一点质问，“我在论坛上给你发过好几次加好友的申请，你为什么不通过？”
“啊？你申请过吗？”江秋秋摊手，“不好意思，因为每天申请添加的人太多了，我都是直接屏蔽的。”
加上她平时主要使用的是另一个公开的马甲，唤雨师的号通常只是登录模拟盘交易而已，更没怎么关注后台了。
彰显初：“……”
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他更加不忿了：“那为什么海鸣生可以和你私信？”
他刚刚听出来了，唤雨师明明回复过海鸣生的信息的！为什么海鸣生可以，他自行车不可以！
江秋秋睨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因为海鸣生的id更夺目啊，这三个字多讨人厌啊，一跳出来我就能自动感应他的逼格之光……你能跟他比？”
彰显初：“……那不能。”他心理平衡了！
“不管，那你现在通过我的申请吧。”彰显初巴巴道，“我可以吃两个星期素。”
江秋秋：“……行吧，吃素就不用了。”孩子还在长身体呢，做妈妈的也不忍心。
不过等她拿出自己的诺基亚滑盖机看了一眼，冷静地说道：“我用不惯塞班系统，我给你我的企鹅号吧，你回去加我。”
“好。彰显初大喜过望，加企鹅号比加论坛账号可要方便多了。
其他模拟盘的人见状也纷纷凑过来：“也加我吧，有空常交流。”
“我也是，我账号是中s，企鹅号也一样，你记得通过啊！”
江秋秋点点头，把他们的账号也一一记下来，有人边记边好奇地问：“秋秋同学，你和x是什么关系啊？”
虽然x似乎是因为和江秋秋观点一致才站出来的，但是他说话的时机实在有点巧，尤其他与江秋秋彼此之间看起来实在默契，让人忍不住不八卦。
唤雨师和x哦，谁能想到，这两个第四季度颠覆了模拟盘格局的新人居然都是大一新生，还是一个班的同学，珠川大的金融系果然厉害。
这两个人的关系嘛，就更值得玩味了。
江秋秋看了问话的人一眼，这人就没有彰显初那么有灵性了。
她还没回答，旁边传来被八卦的主角的声音：“秋秋，一起走吧。”
说话的少年清冷骄矜，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因此这些模拟盘的人虽然已经知道他就是x，却没有人敢贸然上前搭话。
“好的，爸爸。”江秋秋欢快地喊了一声，跟其他人挥挥手，“我先走啦，大家白白。”
少年和少女相携走远，留下吃瓜群众们风中凌乱。
“她刚刚管x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爸爸？”
“why？”
“这是什么新玩法吗？”
郑叙领着江秋秋往后台的方向走，江秋秋以为他会问自己关于唤雨师马甲的事，不免有些心虚，但郑叙却没有，只一路细心和她说接下来的安排。
“我跟杨总有些事要谈，所以中午一起吃饭，你不用紧张，只管吃饭就行了，有什么事情都有我在。”郑叙说道。
他的话证实了江秋秋原来的猜测，江秋秋微微侧头：“你跟杨总原来就认识了？”
“以前见过。”郑叙并没有隐瞒，随意说道，“我有自己创业的打算，之前与他交流过，他想邀请我加入颐景的团队。”
“啊？”江秋秋呆呆地看着郑叙，真情实感地说道，“师兄你真厉害。”
虽然郑叙本身出身不凡，但这么年轻就能够得到杨宗英的青睐，绝对不是一般的二代能够做到的。
“是吗？”郑叙不置可否，却是略带疑惑地看她，“你也很厉害，唤雨师。”
哦，该来的还是来了。
江秋秋噎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在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后台，一个等在后面的人走上前来与他们打招呼：“郑同学，秋秋同学。”
江秋秋一愣，只见来人居然是王腾，她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王腾同学，你怎么在这？”
王腾看了郑叙一眼，见他没反对，方才笑着应道：“郑叙同学要帮我引荐给杨宗英先生。”
江秋秋“啊”了一声，杨宗英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引荐的人物，能够引荐给他的，要么是同级别的人，要么是有什么值得投资的项目在手的。
王腾显然不是同级别的人，那么只能是要找杨宗英投资了？
而且还是郑叙帮忙做的引荐，郑叙可不是会随随便便帮人的老好人，那么意味着这是郑叙也看好的项目？
她记得，王腾好像是在大学期间就开始创业的，该不会？
她下意识问道：“你要创业吗？”
郑叙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接着笑了笑：“秋秋果然很聪明。”
江秋秋：“……”她怀疑师兄话中有话，并且正在搜集证据。
王腾也有些惊讶，他看了郑叙一眼，才又去看江秋秋，神色里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有个项目，说起来，还是秋秋同学给的灵感。”
江秋秋莫名：“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腾道：“上次秋秋同学不是让我帮忙做了一份光棍节的线上数据报告吗？后面出来的数据让我很吃惊，同时也让我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我觉得，如果能够做一个专门提供生活服务的网站，应该会受到消费者的欢迎。”
“嗯，那份数据报告很有意思。”郑叙在一旁接着道，“我们认为，网上生活信息指引、优惠、团购等服务，应该会很有市场。”
王腾：“不过要实现这个想法并不容易，还好郑同学前期先投了五十万，我们才能起步，现在他又帮忙联系到颐景资本，真是太好了……”
随着他们的话，江秋秋整个人渐渐呆滞了。
十年后的互联网大佬王腾，正是做线上生活服务起家的，他一手创立的网站oneday主要为广大消费者提供生活信息、团购优惠、同城上门等相关服务，而王腾最早起步的资金，正是郑叙入股的，后来由颐景资本先后跟投三轮。
因为网站起步比较早，定位精准，又有强大的投资团队在背后作指导，后来国内生活类服务网站纷纷崛起，掀起市场争夺大战的时候，oneday因为有足够的资金作战，最终笑到了最后。
而郑叙历经多年，手上仍牢牢持有oneday的股份，直到oneday上市，他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之一，这也是他传奇投资中的一个故事。
oneday的崛起故事，在后来的互联网世界堪称传奇，不管是创始人王腾，还是点金手郑叙，以及同样获利颇丰的颐景资本，也常因此事为人所津津乐道。
江秋秋曾是那些津津乐道的人中的一员。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王腾创业的契机，竟然是因为她策划的那个光棍节活动。
此前她刚认识郑叙和王腾的时候还有些疑惑，明明他们两人完全不认识，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流，为什么郑叙后来会投资王腾的项目。
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了。
就在这一瞬间，她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些什么。
那些之前挡在她面前的迷雾渐渐散开，让她看到了事物的真实轮廓。
郑叙在金珠峰脚下买地为什么要用“农家乐”这种搞笑理由；
hers她协会为什么会和雪杉达成合作；
王腾为什么会进行线上生活服务的创业，郑叙又为什么会这么早投资王腾。
如果说一件事是巧合，这么多事件放在一起，几乎就成了必然。
是因为她来到了2008年的缘故吗？
可是，为什么呢？如果这些是因为她才发生的？那么2018年的她是怎么回事？
她到底属于2008年？还是属于2018年？
江秋秋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思绪跟被猫咪玩坏的毛线团一样乱七八糟的时候，另外两个人一无所知，还在继续他们的对话。
王腾有些烦恼：“不过现在虽然原型做出来了，但是我们还没有给网站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字，等下不知道会不会被杨总看笑话……”
江秋秋下意识应道：“不如叫oneday怎么样？”
“咦，这个名字不错。”王腾一拍手，“oneday，一日，我们的网站服务宗旨就是满足大众一整天的生活，而且名字也简单好记。”
他看了江秋秋一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太谢谢你了，秋秋同学。”
江秋秋：“……”倒也不必，这本来就是你们网站的名字。
不过，这样的话，这个名字到底算是谁起得呢？
江秋秋再次陷入深思。
郑叙也看着江秋秋，眸色深深，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问道：“秋秋，你对这样一个网站，有什么想法吗？”
“很好啊。”江秋秋道，放在以前听到有人这么问她，她肯定不会随便发表意见的，历史的蝴蝶到底会怎么煽动翅膀，又会引发怎样的山呼海啸，绝不是她所能承担的。
但现在，她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就是那只蝴蝶本身。
那么，她是要收起翅膀，还是继续煽动？又或者，这根本由不得她。
她到底该怎么做呢？
江秋秋笑了笑，说道：“不过，我觉得你们可以早一点考虑往移动端的方向去做，移动互联网是未来趋势，你说对不对，师兄？”
她看着郑叙。
郑叙也看着她，“对。”
他们正说着，突然旁边又窜过来一个人，郑青川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气汹汹地扯住郑叙风衣的领子：“郑叙，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江秋秋：“……你小心点啊，衣服都要变形了！”小学鸡怎么每次出现都毛毛躁躁的。
“这是关心衣服的时候吗？”郑青川瞪她。
江秋秋：“不然呢？”师兄的英俊形象可不能被人破坏！
反倒是当事人一派淡定，郑叙镇定地握住郑青川的手腕把他拉开：“什么事？”
郑青川瞪着他：“我听说你要出去创业？”
江秋秋八卦地竖起耳朵。
郑叙看了郑青川一眼，指了指角落的位置：“去那边说。”
郑青川边走边骂骂咧咧：“我不同意！！我反对！你为什么要出去创业……”
江秋秋伸长耳朵听了个尾音，终于渐渐尾音也听不到了，才遗憾地叹了口气，窥探豪门秘辛失败惹。
角落里，郑青川气急败坏，盯着郑叙犹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要自己出去单干？”
郑叙神色淡淡：“对。”
郑青川一股气憋着出不来，半晌才又质问：“那郑家呢？你不想接管郑家了？”
郑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郑家有你爸爸在管，不需要两个管事的人。”
郑青川：“我爸爸早晚会退下来的，那时候呢？”
郑叙：“你爸爸退下来，就该你接手了。”
郑青川气得一拳捶到墙上：“那你不抢吗？郑家那么大的产业，你不抢吗？”
郑叙有些好笑：“我本来就有股份，为什么要抢？”
郑青川：“那不一样！”
郑青川声音不小，后台也没有多大地方，很快引来周围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不过他们距离有些远，只能隐隐听到他们似乎在争执，具体说什么却是听不清的。
那些目光中包括李翰鸣的。
李翰鸣此时正跟邓彬荣待在一起，邓彬荣是院学生会部长，加上李翰鸣帮他斡旋，这次也得了一张入场券，公开课上发生的变故实在出人意外，任谁都看得出，这次的事情对李翰鸣十分不利。
原本邓彬荣还指望李翰鸣能在颐景资本里得到什么消息，能为他明年的就业帮上忙，但这事以后，李翰鸣自己能不能继续待在颐景都很难说。
因此散场之后，邓彬荣专门跑到后台来找李翰鸣，说是安抚朋友，实际也是为了打探情况。
李翰此时仍仿佛在梦中一般，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为这一天准备了那么久，这明明该是他大出风头，就此平步青云的时刻，而他也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是的，差一点点，如果他不是鬼使神差非要去挑衅江秋秋的话。
一想到当工作人员确认江秋秋就是唤雨师，郑叙就是x之后，整个礼堂里的哗然之声，以及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探寻的目光，李翰鸣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扇过一般火辣辣地疼。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一直到公开课散场，工作人员开始安排后续工作的时候，他才知道，郑叙和杨宗英居然是认识的，并且郑叙还会参加杨宗英中午的饭局，两人似乎要谈什么合作的样子。
这个消息对李翰鸣简直是晴天霹雳，原本因为公开课上的事，不管是杨宗英还是颐景的其他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已经很值得玩味，如果让郑叙在杨宗英面前再说上一些坏话，那颐景可能连实习期都不会让他待完。
这个郑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认识杨宗英？
李翰鸣既焦躁，又无可奈何，邓彬荣也很着急，同时也很恼怒：“江秋秋和郑叙真是搅屎棍。”
邓彬荣这话说得真情实感，他因为这两人也很是吃了一些苦头，最重要的是，之前因为李翰鸣在大学城里门路颇广，资源也多，他作为李翰鸣的朋友也得了不少好处，他可不希望李翰鸣这么快被颐景资本放弃。
两人正团团转，就听到角落里传来争吵的声音，两人循声看过去，接着邓彬荣眼睛突然一亮：“那不是郑青川吗？”
“他就是郑青川？”李翰鸣挑眉问，“那个给学校捐了空调的郑家的少爷？”
郑青川高考成绩刚刚够上珠川大学的分数线，按正常投档只能去一些冷门专业，但他家里给学校捐了一大笔钱，承包了整个校区的空调，让郑青川可以随便选择自己想去的专业。
当然，也有传说以郑家的能力，想让郑青川选专业根本不需要捐款，给学校安装空调，单纯是担心郑家的小少爷没空调住不惯而已。
这些本来都是学校不对外宣传的事，但李翰鸣和邓彬荣在学生里也混到了高位，因此能知道一些普通学生不知道的消息。
“我认得他。”邓彬荣解释道，“他和校学生会关系很好，我见过他几次。”
李翰鸣微微皱眉：“他和郑叙也认识？他们在干什么？”
“好像是在吵架。”邓彬荣说着，突然露出欣喜的神色来，“我想起来了，郑青川好像特别讨厌郑叙。”
李翰鸣疑惑地看他。
邓彬荣道，“我也是听学生会的人说的，这两人好像是高中同学，据说以前就经常起冲突，开学的时候就有人见过他们打架……”
大学和高中不一样，人数多，又来自天南海北，除了那些全校闻名的风云人物，大家对彼此的底细都不熟悉，郑叙和郑青川都才大一，但因为一个有着不凡的成绩和外表，一个有着自带光环的背景，才能引来这么多人的关注和讨论。
学生会消息多，邓彬荣零零碎碎听了一些，拼了个大概，知道这两人从以前就不和，上了大学还闹翻过，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但对他们来说，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邓彬荣心念电转，凑近李翰鸣，低声道：“说不定，我们可以请郑青川帮个小忙。”
邓彬荣的思路其实简单粗暴，就是挑拨郑青川去搞郑叙，郑青川在学生会里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小霸王，平日里谁的面子都不给，偏偏他靠山巨大，别说小小的学生会，就是校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让大家很是头痛。
这样一位人物，用来对付郑叙刚刚好，以杨宗英的身份，自然可以不理会郑青川，但杨宗英肯定也不敢随便得罪郑家，一旦郑青川闹起来，不管是学校，还是颐景资本，肯定都是要想办法息事宁人的。
李翰鸣脑子转得飞快，很快意识到，这对自己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如果能让郑青川闹上一场，就算不能就此破坏郑叙和杨宗英的合作，也足够他们膈应的，以后杨宗英会怎么看待郑叙也就不好说了。
就算不成，对他自己反正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李翰鸣很快有了决断，正好这时候，角落里又传来一声大吼：“郑叙，我不同意你跟颐景合作的！”
郑青川边说边用力推了郑叙一把，自己气急败坏地走开了。
李翰鸣和邓彬荣对视一眼，两人眼睛俱是一亮：有戏。
两人商量了一下对策，便一起往郑青川的方向走过去，微微笑道：“青川师弟，你好。”
郑青川正低头给人发信息，按得手机键盘啪啪直响，冷不丁有人靠了过来，他吓了一跳，抬头就见到两张讨人厌的面孔。
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经常在学生会出没的油腻师兄，一个刚刚装逼被郑叙和江秋秋联手殴打了的……油腻师兄。
郑青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干什么？”
李翰鸣：“……”这人脾气果然很差。
如此正好，脾气好的话他们计划也用不上了。
他看了邓彬荣一眼，邓彬荣连忙冲着郑青川一笑：“师弟，我刚刚看到你好像和郑叙吵架了，发生什么事了？”
郑青川莫名其妙：“关你屁事？”
邓彬荣：“……”这人要不是郑家的少爷，恐怕早被人套麻袋打八百回了吧？
他也算能屈能伸的，仍然维持着笑容，说道：“师弟别激动，我们是看你和郑叙有矛盾，所以来帮你出主意来着。”
听到他这话，郑青川总算收起了手机，站直了身子，挑眉问：“哦，你们有什么主意？”
邓彬荣见他露出感兴趣的样子，脸上笑意更深：“你是不是不想他和颐景资本合作？”
郑青川点点头：“是又怎么了？”
“那就容易了。”邓彬荣应道，“你直接跟颐景资本表达你的看法就可以了……”
郑青川露出看智障的表情：“你以为颐景资本是我家开的，我说什么就什么？”
“颐景资本接下来在珠川有好几个项目。”李翰鸣旁边接话，他在颐景资本实习了一段时间，对颐景今年为什么会到珠川来知道的内情比别人要多一些，“郑氏是珠川市的地头蛇，颐景资本要来这里发展，多多少少要看一些郑氏的脸色，如果你发话的话，我相信杨总也不敢随随便便敷衍……”
郑青川看着他，似笑非笑：“是吗？”
“当然，我可以背后再帮点忙。”李翰鸣微笑，“我在学校里还有点人脉，如果你向颐景资本表达你的不满，颐景肯定会再找人了解郑叙的情况，到时候可以由我来出力……”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郑青川打断他，“但你弄错了一件事，在颐景资本那里，郑叙说话比我管用多了。”
李翰鸣不解：“怎么会呢？”
郑青川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他和邓彬荣：“你们知道郑叙是什么人吗？”
李翰鸣和邓彬荣茫然：“什么人？”
郑青川来不及回答，就见杨宗英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喊了郑青川一声。
“杨总。”郑青川一秒收敛起方才的嚣张气焰，乖巧不失礼貌地打招呼，“你找我什么事？”
“我听说你和郑叙吵起来了，过来看看。”杨宗英道，语气有些无奈，“你们叔侄虽然年纪差不多，但郑叙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爸爸还让我看着你，你这闹起来，我不好跟你爸爸交代啊。”
“切。”郑青川努了努嘴，“谁叫郑叙不让着我！他还是我叔叔！亲的呢！”
杨宗英失笑：“那你要想让他不来颐景，我也不让着。”
郑青川鼻子出气：“……哼。”
这时杨宗英终于注意到了旁边的另外两人，挑了下眉：“翰鸣和青川认识？在说什么呢？”
李翰鸣脑袋一片空白，看着郑青川，连话都说不完整了：“郑叙和、和他是……是什么关系？”
“看不出来吧，他们是叔侄来着。”杨宗英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郑叙是青川父亲的亲弟弟，也是郑氏第二大股东，你们学校空调还是郑氏捐的呢，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邓彬荣摇摇欲坠：“不、不知道。”
杨宗英似乎也不太意外：“郑叙向来低调。”
与此同时，郑青川突然说道：“杨伯伯，他们两个刚刚怂恿我，让我跟你说郑叙的坏话。”
李翰鸣、邓彬荣：“……”
天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翰鸣、邓彬荣：草泥马郑叙！！有必要这么低调吗？
嘿嘿，本来一开始就想写郑叔和小学鸡的关系的，但是错过了最佳时机，就干脆留到后面写了。
李憨憨到这里就彻底杀青啦，撒花发盒饭！
这篇文的梗一开始设计的就是一个时间闭环，当秋秋意识到这是个闭环，她自己就是那只蝴蝶的时候，就差不多是完结的时候啦！
王腾大佬的创业模板一开始参考的其实是大家的救命恩人方阵（doge）,因为团购、外卖这些生活服务才是大概在2009以后开始普及的，当然只是参考这么个时间线，不是真实的那几家公司哈，咱这是半架空滴。
完结后还有秋秋穿回去以后的番外啦！
小小学鸡（看秋秋）：核桃脑！
秋秋：大胆，叫婶婶！
小学鸡：我不！
秋秋：看剑！
50、表白！
郑叙的父母, 也是郑氏的上一任主人在大儿子郑文显已经二十几岁的时候意外高龄怀孕，但生下小儿子郑叙以后没多久双双因车祸意外去世，当时郑文显已经结婚生子, 且有了自己的儿子郑青川。
在这样的情况下，郑文显主动提出，将郑叙接到自己家里, 和郑青川一起生活。
外界对郑文显这一举措多有猜测，不管按照法律还是按照世俗约定，理论上郑家二老过世, 留下的郑氏产业应该由郑文显和郑叙平分继承，但彼时郑叙不过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郑文显却已经在郑氏工作一段时间, 他的这一举动, 总让人不得不产生许多联想。
豪门的故事里, 兄友弟恭从来只是少数, 兄弟阋墙才是常态，何况这两兄弟所处的情况如此极端，所有人几乎都已经预见到，郑叙即将被兄长养废的未来。
但郑家处事极为低调，最初的关注度过去之后，关于郑叙的消息渐渐少了, 郑文显极少在公开场合提及自己家的私事，对外人来说，这不过是个过时的八卦, 而郑叙因为年幼，手上的股份理所当然由郑文显代持，郑氏里面，郑文显一人独大，在这样的情况下，渐渐的，许多人都忘了郑家这位年幼的小公子。
直到后来，郑叙和郑青川到了上学的年纪，但郑家一贯低调，即便是同一个学校里的人，也很少有人真正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些有资格有门路知道这些的人，又通常都很有眼力，知道不能随便议论“豪门秘辛”。
再后来，郑青川和郑叙的关系逐渐恶化，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尤其是随着叛逆期的到来，郑青川行事日渐跋扈，而郑叙与他仿佛是两个极端，一贯的态度就是不屑、不理，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往往像是郑叙在避着郑青川的锋芒。
即便是少数知道郑家内情的，因为郑叙和郑文显之间略显微妙的兄弟关系，郑叙至今仍由郑文显“代持”的股份等等问题，通常也会自己脑补出十万字豪门故事。
从来没有人敢在公开场合说郑叙是郑氏的“第二大股东”，何况那些摸不到豪门边缘的学生，更不可能知道这些豪门秘辛。
郑青川骄横惯了，根本懒得给看不顺眼的人脸面，轻飘飘扔下一个地雷就跑了，自顾自去和他的父亲郑文显抱怨郑叙的事，手机按得啪啪响。
李翰鸣和邓彬荣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迈步。
他们怎么能够想到，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郑叙竟然是郑氏当家人的弟弟，郑氏的第二大股东，辈分更在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郑青川之上。
可笑他们刚刚还妄想挑拨郑青川用权势去压郑叙。
一时之间，他们心头闪过许多恐惧，到了这一刻，被颐景资本放弃反而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如果郑叙知道了这件事，想要报复他们，以他的身份和权势，他们才真的毫无反抗之力。
两人额头上无法自控地渗出细密的汗水，李翰鸣又惊又窘地看着杨宗英，声音有些黯哑：“杨、杨总，我只是开玩笑……”
“翰鸣，你是聪明人。”杨宗英并没有与他追究这些细节，因为没有必要，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李翰鸣，缓缓说道，“但是你的问题就在于太聪明了，年轻人张狂一点不是坏事，但过分张狂，往往容易坏事，你这个年纪，还是应该多一些赤诚，少一些圆滑与算计。”
能够通过颐景资本的面试，拿到实习offer的学生能力自然是不差的，但能力只是一块敲门砖，最终决定一个人能够走多远的，往往还是一个人的品性。
杨宗英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该懂的道理其实都已经懂了。
当晚，李翰鸣便收到颐景资本的通知，颐景资本在珠川市项目调整，暂停实习生计划，停止了李翰鸣的工作，这个理由，也算是给李翰鸣留了最后一点面子。
不过之后，珠高联盟上对海鸣生的嘲讽不断，连带着对珠川大金融协会的风评也影响恶劣，为了协会的未来发展，校团委最终决定，让李翰鸣提前卸任，改由团委选拔的人接任相关工作。
但这些对李翰鸣来说已经不是最可怕的，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嘲讽，真正让他和邓彬荣担惊受怕的，是会遭受郑叙的报复，直到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郑叙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偶尔路上碰到，郑叙都像不认识他们一般，他们才渐渐松了口气。
李翰鸣和邓彬荣胆战心惊，当事人却根本没有把这些无关的事放在心上。
当下，江秋秋没心没肺地跟着郑叙和王腾一起去参加大佬们的饭局，本来她年纪小，又没有什么显赫的出身，混在这些商界老油条里难免有些难以应付。
但令大家意外的是，参加饭局的人里，居然有不少人对这位小姑娘颇为维护，不提作为江秋秋同学的郑叙和郑青川，连商业地产开发商谭总，甚至杨宗英本人对她都颇为照顾，这便让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不敢像对一般小女生那样随意或无视。
加上江秋秋在公开课上大出风头，这些人虽然未必知道珠高模拟盘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也大概知道那位传说中的“唤雨师”是个股市操盘高手，且操盘能力似乎还在郑家那位渐渐展露锋芒的“小叔叔”之上，大家也不单纯把她当作是有人关照出来见世面的小女孩，还有人玩笑着与她探讨股市的情况。
难得的是，小姑娘虽然难掩稚气，对老油条的话题还有些难以招架，但一提到股市，或是其他她专业范围内的话题，她应对起来却十分专业，显得游刃有余。
当然，酒是万万不喝的，有几个大佬关照着，也没人敢把酒桌文化那一套往她身上使。
饭局结束之后，郑叙与杨宗英似乎达成了什么口头协议，又约定了改日再到颐景资本的办公室细谈，众人方才散去。
王腾与郑叙一同出的饭店大门，他心潮十分澎湃，虽然颐景那边还没有明确表示，但是杨宗英态度算得上积极，这对一个在校学生的项目来说，原本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了。
王腾对郑叙极为感激，正想趁着回去的路上好好对他表示一番感谢，不想刚出门，郑叙便把郑青川喊了过来，说道：“都是同学，你送王腾回学校吧。”
郑青川立马拒绝：“我刚喝酒了，不能酒驾。”
一旁的江秋秋：哦豁！孺子可教！
郑叙：“那你们结伴走路回去，安全一点。”
郑青川一脸被侮辱的表情：“我还需要跟人结伴才安全？”
郑叙面不改色：“我是说王腾同学会安全一点。”
郑青川：“……这听着还像话。”
王腾：？？？？？
他隐约想起，之前看流星雨的那个晚上，郑叙同学也很担心他路上的安全，非要他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他看起来很虚弱吗？为什么郑叙同学总是这么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王腾迷茫地看了看自己，他个子也还行吧？也不太像那些容易被劫财劫色的目标吧？
未来的互联网大佬王腾，第一次对自己的个人定位产生了一丝怀疑。
郑青川却不疑有他，已经一手勾住王腾的脖子：“走吧走吧，本少爷送你一程。”
王腾来不及辩解就被拖走了，同时心中对传说中的郑氏产生了深深的好感：郑家的人都很关心同学啊！
看着郑青川把王腾拖走，郑叙才侧头去看同样对这一幕产生了深深迷茫的江秋秋，微笑道：“走吧，秋秋，我送你回去。”
一看到郑叙英俊的脸，江秋秋立刻把王腾同学到底需不需要保护的疑问抛到脑后，眼睛弯了起来：“好鸭。”
两人便沿着柏油路往学校的方向走。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虽然是冬天，但是有柔和的阳光铺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行人不多，只间或有风吹过。
江秋秋踩在马路牙子上，郑叙走在下面，如此，两人倒是一般高了，江秋秋平时和郑叙走在一起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和下巴，难得一次只要侧过头就可以轻松地看到他的侧脸。
郑叙的轮廓很深邃，从侧面看过去，五官像是精雕细琢过一般，锋利而不失精致，他的唇有些薄，所以经常给人一种疏离而不好接近的感觉，江秋秋经常听同学偷偷吐槽郑叙什么都好，就是太高冷了，就算是同学也不太敢和他说话，但是江秋秋仔细一想，自己印象中的师兄，好像眼睛里经常都是带着笑意的。
但其实他不管笑不笑的时候都很好看，江秋秋思绪开始发散。
在2018年，她和大部分同龄的追星少女一样，在网上有无数的男朋友和老公，这些后宫无一不是有着极高的颜值，但就算在这些人里面，郑叙也绝对称得上佼佼者。
她以前就很喜欢郑叙，她也一直以为，对一个人的喜欢，大概就是这样子，喜欢他的脸，他的故事，他的能力，对他的过往如数家珍，总之不管看他什么，都觉得特别顺眼。
但在2008年，与十八岁的郑叙相遇之后，她才发现，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每时每刻都会想起他的，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在哪里，好像只要稍微停下来一下子，脑子里就自然会想起他。
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不是因为他很厉害，也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就只是，单纯地想起一个人。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只要想到他，就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在心里，有点酸，有点涨。
这种感觉有时候让她很烦恼，但大部分时候，又觉得很快乐。
江秋秋想，这一定是郑叙的阴谋，自从她偷偷喜欢上他以后，都没有时间去怀念自己的十几位老公了，贵妃师兄好手段，就这么偷偷登上了后位。
不过她不后悔，师兄值得！
江秋秋又不知不觉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忍不住偷偷看一下郑叙的侧脸。
啊，真的英俊！客观来说经常想起师兄倒也不算无缘无故，还是因为好看啊，再看一看，再看一眼……
“嗯？”郑叙侧过头来，目光正好撞上江秋秋的目光，于是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江秋秋平时浪得飞起，这时候却有些怂了，黑溜溜的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不好意思地把脑袋转了回去，傻乎乎地说道，“我第一次看到师兄这么长的睫毛。”
“……”郑叙迟疑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回答，“谢谢？”
江秋秋坚强尬聊，复制粘贴追星女孩的彩虹屁，“想在上面滑滑梯。”
这次郑叙没忍住，直接被呛了一下，猛咳了两声，无奈地说道：“你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发自内心的。”江秋秋无辜望天。
路边的绿化带上的树上有叶子飘落下来，正好落在她额头上。
江秋秋：“……嗷。”
郑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帮她把叶子摘下来，指尖从她额头上轻轻掠过。
江秋秋心里“扑通”跳了一下，正好有风轻轻吹过，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冷吗？”郑叙看她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还好。”江秋秋道。
“你等一下。”郑叙说着，突然拐进路边一家小便利店里，过了一会，手上拿着两瓶玻璃瓶的牛奶出来，递了一瓶给江秋秋，“给你。”
江秋秋接了过去，瓶子是暖的，冬天一些便利店会把牛奶瓶泡在热水里，这样客人买的时候牛奶就是热乎乎的，郑叙给她的就是这种。
她下意识握紧了瓶子，觉得心口也暖洋洋的。
这样慢慢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冬天出来活动的人少，宿舍大门外行人稀少，郑叙与江秋秋道别：“今天累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
“等等，师兄。”江秋秋将他喊住。
郑叙回头看她，有些不解：“嗯？”
江秋秋看着他，许久，终于缓缓出声：“你没有话要问我吗？”
她憋了一路，一直等着郑叙开口问她，但郑叙指一如既往，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走到楼下，原本她应该是松一口气才对的。
但是她却忍不住先开了口，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忍受她和郑叙之间有隔阂了。
为什么不问，她为什么会是唤雨师？为什么会那么精准的股市操作？这不是一个脑震荡到失忆的人能做出的事情。
郑叙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轻轻笑了一声，眉眼间盈满平日里少见的温柔，声音也是轻轻的，像是害怕会吓到她：“你想说吗？”
“啊？”江秋秋闻言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明白了什么，“你早就猜到了？”
是了，郑叙那么聪明，他可是拥有能看到未来的眼睛的人，自己那些并不高明的掩饰，他怎么会发现不了，他大概很早以前，就猜到自己并不是真的失忆了，但是他一直没有说。
为什么呢？
“开始的时候，我想过要问你。”郑叙说道，他语气淡淡，但是眼神出奇温柔，奇异地让江秋秋镇定了下来。
江秋秋问：“那你为什么不问？”
“不知道，就是不想而已。”郑叙说道，这回答有些没头没脑，甚至有些任性，江秋秋却意外能够理解，有时候人的心情是很难用理性的角度去分析和判断的，更多时候，也不过是“想”和“不想”这么简单。
虽然，这其实很不像郑叙。
“后来就变成不敢问了。”郑叙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他看着前方的少女，目光沉沉，“我担心，问了不该问的，你会离开。”
江秋秋一震，回望郑叙。
“秋秋，你想说吗？”他继续问道。
过了许久，他终于得到了回答，江秋秋说道：“我想说的，师兄，但是……我怕你不相信我。”
郑叙怔了怔，接着往前一步，伸出手轻轻地从她的肩膀拂过。
江秋秋微微侧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叶子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郑叙道：“我会相信你的，秋秋。”
江秋秋仔细想了一下，终于深深吸了口气：“不行，我觉得还是不够保险。”
郑叙：？？？？
这位少女对师兄的戒心是不是太重了，这样都不信？
其实不是江秋秋不信，实在是事实太荒谬了，换成她自己就绝对不信，她相信师兄的人品，但她更相信师兄的智商。
社会主义进步青年绝不轻易相信穿越，除非科学家宣布量子力学实现重大突破。
“以防万一。”江秋秋窸窸窣窣从包里掏出来一张东西递过去给郑叙，“师兄，你之前说过的，用这个券，可以在你这里兑任何一个东西……只要你能做到。”
郑叙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却是之前那张“表白成功就免费”的券，他笑了笑：“好，你想兑什么？”
江秋秋看着他：“我想要一个身份。”
郑叙不解。
江秋秋认真道：“我想在这里好好待下去，想留在大学城，所以我想要一个身份。”
如果她注定要来到2008，如果她注定要喜欢郑叙，那么最少，她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而不仅仅是一只无名无姓的蝴蝶。
“我会告诉你真相的……”等她有了身份，那样即使郑叙不信，她起码还有退路。
郑叙垂眸，视线落在那张券上，良久，“好。”
“不过，秋秋……”郑叙站在江秋秋身前，低头看她，目光像是星星一样倒映在她的眼睛里，“这张券是有兑换条件的，你记得吧？”
江秋秋：“蛤？”
郑叙把券铺平展开，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顿：“要表白成功，才能使用。”
江秋秋：！！！！
你有条件你早说啊！心机boy！
江秋秋简直悲愤：“那到底能不能用啊，要我给你表白吗？表白了你不答应也不算成功啊！”
“不，是我跟你表白。”郑叙说道，“能不能成功，决定在你。”
“秋秋，我不问你，因为我怕失去你，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本来想，等你跟我说实话的时候，再告诉你，但是我想，这个现在已经不重要的了，不管你要告诉我什么，有一个事实已经客观存在，不会改变了。”
“我喜欢你。”
他的目光如此炙热，仿佛能将人的心灼伤。
江秋秋回以同样灼热的目光，脱口而出：“我可以！”
郑叙：？
为什么感觉怪怪的？不应该我愿意或是我答应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王腾：被保护的感觉很复杂，至今不知道郑叙同学是个啥意思。
十年后，郑叔微博下面被“我可以”“我好了”淹没。
郑叔：……原来秋秋是这个意思。（徐徐微笑）
大家不要激动啊，我是说“开始”收尾，“准备”完结，不是立刻完结啊_(:3∠)_
该谈的恋爱还是要谈的，该交代的事情还是会交代的，看文名，咱这是经典老配方的霸道总裁爱上我言情文，怎么可能不谈恋爱就完结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