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格外好面子,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就是一点指甲盖大小的岔子那也是不能有的。
“是,微臣领命。”六局个个都神情紧绷,看来从今日开始,得把事情准备起来了。
“本次万寿节会宴请宾客三日,这三日里的饮食是最为重要的,这样,本宫便分配下去,太子妃监督第一日,贵妃第二日,惠妃第三日,你们都上心些。”梁皇后也不想把大权都揽在自己身上,做的好也就罢了,要是没有做好就尴尬了。
上次澹台明俊来的时候,没有让玲珑监管宴饮,这一次梁皇后却顾忌不得这许多了。
玲珑一开始就晓得自己肯定是会有事要做的,只是没有想到是席面这东西。
这东西,要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有点麻烦。
大楚的饮食本就和其他国家不同,随意什么菜端上去都是新意,可其他地方来的使者未必如意,万一人家不吃,岂不是让人饿着?
而且入口的东西,最容易出岔子,水土不服什么的,万一有其他国家的探子使坏,例如北麓的细作给南驭的使臣下药,嫁祸给大楚,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梁皇后都吩咐了,再难也得接下,哪里有讨价还价的戏码。
这第一日嘛,最容易做也最难做。
如果第一日做得好,那后面两日可以有样学样,就会简单许多,可第一日做的太好,后面就很难有新意,那对后面两日难度也就大了。
不管如何,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非玲珑莫属了。
回到瑶华宫,玲珑就让尚食局把宫里有的菜谱都递了上来。
皇宫的菜谱最是讲究,先用什么再用什么,几道菜用几口都得顾忌,她曾见过陛下的膳食,摆了满满一大桌,其实又能吃得了多少。
几本菜谱叠加起来能有桌子高,玲珑要是每个都去看看,迟早得累死,也就大致翻了翻,主要还是看尚食局呈上来的菜单,她再斟酌看有什么取舍的地方。
万寿节上的菜肴,不仅仅要色香味俱全,还得有个好寓意的名字,食材也都要用最好的。
民以食为天,玲珑算是发现了,无论何时御膳房永远是最忙的。
不等菜单翻完,天色就暗了下来,正好看了一下午菜谱,也有点饿了,找出几个勾选的菜式让御膳房做了送来尝尝看。
这几个菜式都是往常没有吃过的,她得先尝尝看味道怎么样,皇宫不愧是皇宫,有着最好的美食,最好的厨子,玲珑想着,就算是日日吃不重样的菜式,也可以吃上整整一年。
傅楼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摆了满桌子的膳食,“你前几日不是说节流吗?怎么又大摆膳食?”
“这些都是我挑选出来在万寿节宴席上的重头戏菜品,让御膳房做出来尝尝看,你也来看下,不好吃的及时剔除。”
万寿节的宴席啊,这下子,节流就别想了。
“你管万寿节宴席的菜品?”这东西可不好管理,容易出问题。“是啊,梁皇后让我管第一日的菜品,我都看了一下午的菜谱了,看得我流口水,看得到吃不到。”那些菜谱上都绘出了菜的样子,看着就越发饿了。
“那好,来尝尝看。”
两人挑挑拣拣的剔除了两道菜,今天晚上吃的有些撑,让人煮了消食的山楂茶来喝。
喝茶的时候傅楼屿提到一件事,“明日一早我得随着父皇去城外巡视军队,这是每年的惯例,到时候父亲也会去,可要我捎带什么东西给父亲?”
“我可以去吗?”出宫去玩的事,玲珑就期盼着。
“不能,巡视军队,可不是去玩,要是被人发觉必定会指指点点。”其他的事情都能随着玲珑,这件事却是不能的,军营是禁止女子进出的。
“好吧,”玲珑耸耸肩,她就是随口一说,“我给父亲做了几双鞋袜,你帮我带出去吧,父亲不日就要回北疆了,那边要到四五月才会转暖,让他别冻着了。”
“好,不过说起鞋袜,你给我做的呢?”玲珑给父亲做了,怎么就没有自己的份呢?有些吃味。
“那日我做的时候,你说伤眼睛,我就没有做咯。”玲珑端起茶盏啜饮,故意这般说,给他做的还差几日。
傅楼屿:“…那给父亲做就不伤眼睛?”用的不都是同一双眼睛吗?
“对呀,因为给父亲做伤眼睛,所以就不能给你做了,你放心,我都吩咐尚服局给你做了,明日就能送到,尚服局的绣娘手艺可比我好。”
玲珑心满意足的喝了一盏山楂茶,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
傅楼屿闻言扯了下嘴角,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只能叹了口气,站起来慢悠悠的进了内室,“唉,看来为夫是不值钱咯。”
玲珑掩唇轻笑,“你莫不是连父亲的醋也吃吧?”
“我可不曾说这样的话。”傅楼屿头也不回的进屋。
玲珑起身跟了进去,“可你这表情,分明就是吃醋了呀,夫君可真是小气呀。”
傅楼屿回头,看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瓣狠狠地亲了一口,“是,娘子大度,那南驭公主来的时候,为夫亲自去接见。”
玲珑:“……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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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因着傅楼屿的一句玩笑话,玲珑这是早也赶工,晚也赶工,总算是在两天后把一件外袍给做了出来,可把她累坏了。
当晚就拿给了傅楼屿试,“喏,衣服做好了,你快点试试看合不合身。”
是一件外袍,也是傅楼屿惯爱穿的玄色,上面绣的是松柏的暗纹,虽不如尚服局的做工,可也算是玲珑做过最好的一件衣裳了。
“尚服局的手艺什么时候退步了?”傅楼屿故意道,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嫌弃,“这手艺不太合适呢,我当朝太子穿不出去啊。”
“你嫌弃?”玲珑恼怒的瞪着他,好啊,这个男人,她日夜赶工做出来的衣裳居然还嫌弃起来了,气死她了。
“不是我嫌弃,实在是尚服局的手艺退步太多了,和你的手艺有的一比啊。”傅楼屿唇角微勾。
“和我的手艺有的一比,所以我的手艺很差劲咯?”玲珑觉得她要被气死了,哪里来的不知好歹的男人,干什么还给他做衣裳。
“你还给我。”玲珑噘着小嘴去抢傅楼屿的衣裳,才不要给他穿呢。
傅楼屿把手抬高,没让她抢到,“哎,做什么,还抢回去啊?”
“你不是说手艺不好吗,不能穿出去嘛,那你还给我。”玲珑被气的胸口起伏,要被傅楼屿这个男人气死了。
“娘子送的,岂有收回去的道理呢。”傅楼屿抓住她的手腕。
“哼,我不打算送了,我才不要送给你呢,这个是我给父亲做的,就是让你试试看。”
“父亲的身量可穿不下呢。”
玲珑跳起来抢,奈何傅楼屿身高手长,玲珑跳起来还是抢不到,一时生气,不抢了,扁着小嘴坐到床榻上不说话了。
傅楼屿抿唇一笑,小丫头生气了。
“生气了?”傅楼屿拿着衣裳坐到了玲珑的身边,仔细的翻看起来。
“其实也还好,手艺也不错,上面绣的竹子栩栩如生呢。”他叹谓道。
“竹子?我绣的是松柏,是松柏!哪里像竹子了?”玲珑气呼呼的转头,死死的盯着衣裳上的花纹,她的手艺虽然不如尚服局的绣娘,可是也不差好吗作为京城贵女,除了琴棋书画,女红里头,她也算是出彩的了,怎么就松柏像竹子了呢?
“呀,原来是松柏,看来是我的眼神不好了,对,这个松柏栩栩如生呢。”傅楼屿揶揄的笑道。
“气死我了,你还给我,我不想给你了。”玲珑觉得心里可委屈了,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呢,居然被傅楼屿这般嫌弃。
“为何不想给我?送出去的东西岂能收回。”傅楼屿把衣裳放到了另一边,这才腾开手来哄人。
“好了,别恼,逗你玩呢,我哪里会看不出来这是你的手艺。”尚服局和玲珑的绣工他还是看得出区别的,无非就是逗逗她。
“哼,一点都不好玩。”玲珑被气红了眼,委屈巴巴的道:“我日夜赶工出来的衣裳,你还嫌弃,我日后都不要再给你做衣裳了。”
“乖,我哪里敢嫌弃,绝对没有的事。”傅楼屿搂着人抱到怀里,“你瞧瞧你,气性这么大,这就哭了?”
“谁让你欺负我。”玲珑低着头,她以为傅楼屿是真不喜欢呐。
“哈哈,我的错我的错,不该欺负娘子,快别哭了,要不然明日眼睛要肿起来了。”傅楼屿也没有想到玲珑当真了,连忙抱着哄着。
谁知道玲珑却哄不好了,泪珠子往下掉,打湿了傅楼屿的手背,这可让傅楼屿急了。
“乖乖,怎么哭了,别哭。”
“我不知道,我不想哭的。”玲珑抬手擦着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是止不住,自己心里也没有想哭啊。
“你呀你,你就是来要我的命的,那我抱着你哭一会。”傅楼屿哭笑不得,把人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后背,有时候哭一场也是好事,过年这段时间玲珑太忙了,难免遇到烦心事,心里憋闷,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哭出来,缓解缓解压力,调整心情。
玲珑还果真靠在傅楼屿的怀里哭了一场,半晌后哭声渐小,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就是和她闹着玩,可是她竟然这般小题大做哭闹了起来,是在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不哭了?来擦眼泪。”傅楼屿拉起她,用帕子擦了脸,见她一直不敢看他,笑了起来,“这是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好像无理取闹了。”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哭了起来,实在是太不该了。
“没事,你不对着我哭还能对着谁哭,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心里有不顺心的事?哭出来就好了。”傅楼屿无比耐心的给她擦着脸,温声细语的哄着,像是对待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让玲珑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可能吧,近来太忙了,我其实不喜欢做这些事情,但我是太子妃,我不得不做。”心里憋闷久了,正好遇到傅楼屿,就想要全身心的依赖哭一场,把委屈都哭出来,女人要的,无非是一个可以肆意哭泣的怀抱。
何其有幸,她遇到了兄长。
“好,那没事了,可把我吓的不轻啊,我看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几滴眼泪就让我臣服了。”
傅楼屿又抱了抱她,玲珑愿意在他面前哭是好事,就怕玲珑自己躲起来偷偷地哭,那他做夫君的就太失败了,像今天这样也还好,哄一哄就好了。
“我没有,我哭了好多滴眼泪呢。”玲珑轻咬唇瓣,眼神躲闪,把自己说的害羞了。
“是呢,你看我的衣裳都脏了。”傅楼屿扯了扯衣裳,怀里那一大块都湿了。
“我不是给你新做了嘛。”玲珑小声道。
傅楼屿摇头,“这件是之前的,不算,你得重新给我做一件。”
“你这人,怎么又压榨我。”玲珑拧着眉,撇了撇嘴。
“谁让你弄脏的呢,别哭了,让人打了热水来热敷一下,免得明天肿起来了。”傅楼屿作势要把她放到一边,起身去喊人。
“我不要他们进来,好丢脸。”无端端的哭一场,说出去都觉得丢脸,不好意思见人。
“好,小祖宗,我去给你打水。”傅楼屿揉了揉她的脑袋,拿她没有办法。
傅楼屿去外边打了水进来,拧干给她敷眼。
玲珑坐着,闭上眼睛,手局促不安的抓着傅楼屿的衣角,“衣裳给你做了,那你不许去接见南驭国的公主了。”
就算没有见到这个南驭国的公主,也知道不是善类,万一真的看上了傅楼屿怎么办,她才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这么好的兄长呢。
“你当我这个太子很闲,哪里有时间日日去接待使臣,上次澹台明俊来那是因为要和大楚签订盟约,要不然也用不着我接待,接待使臣自然有鸿胪寺的官员。”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南驭那边,傅楼屿不打算给多少优待,和其他使臣一般,太过谦卑反而落了下乘,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楚怕了南驭呢。
更何况女人这东西,傅楼屿避之不及,哪里还有自己凑上去的道理,就算哪个慕容娇天下无双,也非他的心上人,少沾染才好。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喜欢骗人?”玲珑闭着眼睛挠了他一把,总是欺负她,她也太好欺负了吧。
“我从来不骗人,只骗你,小笨猪,逗你玩呢,什么都信。”
“哼,那谁去接待南驭使臣?”玲珑懒得和他说了,傅楼屿的嘴巴,她说不过,只有被欺负的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