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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在屋子里等呀等,等到肚子叫了起来,又喊明夏从小厨房拿了两碟子点心进来吃了点垫肚子,还是不曾看见傅楼屿的人影。
已经亥时三刻了,玲珑昏昏欲睡,手上拿着的游记也都掉到了被子上,眼看着眼皮一眨一眨的,就要入睡了,外面才传来动静。
揉了揉眼睛,看见傅楼屿回来了,带着满身寒气,“你去哪了呀?”
“怎么还不曾睡,这都什么时辰了。”傅楼屿褪下了外衣,又在火炉边站了一会,去去凉气才上了床。
“我等你回来啊,也不知道你会去哪。”玲珑打着哈欠,其实十分的困了,天气本来就冷,一窝进被子里就犯困。
“给你去取回帕子了。”傅楼屿从怀中拿出那方帕子。
“这么快?”玲珑清醒了几分,拿过帕子翻了翻,帕子上绣的那几颗红豆颜色都浅了些,分明是有人经常拿着把玩才会这般。
“周数放在枕头底下,别看了,被旁人摸过的帕子,多脏。”傅楼屿从她手中抽出来,随手一甩,帕子落到了外边的小几子上。
“他不会真对我有那意思吧?”两人拢共都不曾见过几面,何苦这般呢,竟然还经常拿着她的帕子摩挲,想想心中都恶寒。
“你觉着呢?”傅楼屿睨了她一眼,玲珑本就出生高门,容貌、规矩、家世都无可挑剔,这京城有几个适龄男子不想娶她过府。
“这样一想,似乎我还挺受欢迎的。”玲珑抓了抓头发,她和傅楼屿成亲之前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开窍的晚,后来也是傅楼屿一步步带着她开窍,在之前的那些事,就算遇到,玲珑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受欢迎又如何,你如今是我的太子妃。”傅楼屿揽着她躺下,上次一个澹台明俊就足够他恶心好久,可是澹台明俊地位特殊,他动不得,这一次周数犯在他手里就别怪他狠心。
“呀,你这是吃醋了?这又是哪门子的醋味,我都不记得周数长什么样了。”玲珑靠在他怀里,傅楼屿的身体很暖,像是一个火炉,冬日里最喜欢抱着他睡了。
“长的比我丑多了,你无需去见。”傅楼屿说这话也不害臊,哪里有这般自卖自夸的。
“是是是,谁能比太子殿下长的更玉树临风呢,我原也没打算去见,你处理妥当就好。”玲珑都入宫了,如何能见外男。
“睡觉,很晚了。”傅楼屿揽紧人,玲珑越发出色,他的情敌就越多,幸好父皇早早就把玲珑定了下来,要不然还不知道多难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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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傅楼屿走后,玲珑让明夏去把帕子洗干净,既然帕子拿回来了,就得妥善保管,日后这事要是闹大了,帕子在她这里,周数说的话就多少有些不值得相信了。
“娘娘,庄郡王世子妃到了。”寄琴进来禀报。
“快请。”她和周双双也有些日子没有聚了,见倒是可以时常见到,只不过两人都来去匆匆的,很少有机会聊会。
“妾身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世子妃快免礼,赐座。”玲珑让人上茶点,暗暗的打量周双双,这才多久不见,人就像是变了个样子,不再是从前那个活泼的闺阁女子,如今端庄稳重,当得起世子妃这个称号了。
人啊,都是会变的,从前一起长大的好友,都会出阁嫁人,褪去女子的娇俏,变得稳重自持,承担起作为主母的责任。
聊了屏退了宫人,只让明夏明月留下,她坐到周双双身旁,“双双,我们也许久不曾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是啊,太子妃入宫了,妾身也不好叨扰。”周双双有些拘束,虽两人是手帕交,可到底现在尊卑有别。
“你喊我太子妃,这是要与我生份了,你嫁入庄郡王府,不喊我玲珑,也该喊我一句嫂嫂。”玲珑不满的看了周双双一眼,脸上写满了不依,她可没有几个手帕交,心里珍惜着呢。
“是,嫂嫂,你都是太子妃了,还像是从前一般。”周双双看的羡慕,她成亲之后为难之处就多了许多,只是也不好说,可见玲珑,却依旧是从前那个爱笑的姑娘,丝毫不见被岁月磨平的样子,想来她过的很好。
“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我们还是好友,今日找你来是有点事想问问你。”玲珑也不多说废话,直入主题。
“嫂嫂请说。”周双双来之前就在想召她入宫是为了什么。
“你近日可回了周家?如今私底下有些人传我与你五哥的闲话,你可听说了?”
“闲话,不曾听说,妾身还是上个月回了娘家。”嫁人了就不如从前自由,哪能经常回门,可是闲话,谁这般胆子,竟然敢传太子妃的闲话?
“这事也不知是为何传了起来,说我与你五哥私相授受,只是想来你那五哥说了什么,你可否替我走一趟,与舅父舅母说说,这事要是闹大了,怕是会牵连到周府。”
“这是应当,妾身出宫就回府一趟。”周双双心中紧张起来,说到会牵连周府心里就晓得重要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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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你回去与舅舅舅母说说,看看近日来周数与谁相处过密,我与周数定然是没有那些个事,要是传开了,周家少不得有一个污蔑太子妃的罪名,要是可以,便要及时止损。”
玲珑也是想着叶家和周家怎么说也是有亲戚关系在,母亲是周家人,也不希望周家被牵连,且她也不希望这事闹大。
“妾身晓得,想来是五哥跟错了人,这才空口白牙的污蔑嫂嫂的清白,回去妾身必然让父亲好好教训于他。”周家周信鸥的前途一片明朗,可不能因为一个庶子而毁了前程。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与舅舅好好说说,我们两家是亲戚,我也不想闹得难以收场。”
“是,妾身明白。”
周双双心里惦记着这事,不曾在瑶华宫待多久,虽她嫁人了,可娘家是永远的依靠,只有娘家强大了,在婆家她才有脸面与地位,尤其是她如今新婚,更是需要娘家依靠。
出了宫派人回了庄郡王府交代一声便去了周府,乍一看见周双双回来,周夫人还以为是受委屈了。
“娘亲,父亲在家吗?”
“在呢,你这一回来就找你父亲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周夫人拉着周双双的手。
“发生大事了,先让人去找父亲和大哥回来吧。”周数是庶子,不是周夫人的亲子,还是得父亲来处理为好。
“好,别急,先坐一会。”周夫人一听连忙让人去找人,很快就聚到了一起。
周双双把玲珑与她说的和盘托出,众人听了都面色凝重。
这事关太子妃清誉,一旦出了什么岔子都会让周家在劫难逃。
“周数呢?为何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周家如今前途可一片大好,嫡长子在翰林院入职,外放两年回京来就可以进入六部,周双双又嫁入了郡王府,这样好的前景,可万万不能被一个庶子给毁了。
“妾身方才让下人去看了,周数一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听说他近日常去赌坊,怕不是沾上了什么恶习。”原就是一个不成器的庶子,周夫人也不会多加干涉,周英达也忙,哪里有时间每日盯着这几个孩子。
“管家,马上去把周数带回来。”周英达吩咐着。
管家点着头离开,跑的飞快,看来家里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父亲,如今太子妃娘娘愿意与女儿说,那是念着往日情分,要不然直接拿了五哥也不是不可以,可千万得妥善处理。”
“为父明白,看来太子妃还是个念旧的,记得当初她娘的恩情。”
周数被人从赌坊拽回了家,看见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父亲,母亲,大哥,发生何事了?”
“周数,最近你干了什么好事……”周英达把话一说。
周数惨白着脸说没有,那日他只是偶然说漏了嘴,怎么就传到外边去了呢?
“你当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父亲明鉴,孩儿哪里敢毁太子妃娘娘的清誉,那都是外人瞎传的。”他便是有这个心,也不敢表露啊,不想活了吗?
周英达一看,周数这样子的确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是苍蝇不叮无缝蛋,要是周数不曾说什么,哪里会传出这样的流言。
周英达和周信鸥对视一眼,先让周数回去了,周数一走,周信鸥道:“父亲,这事决计不是这般简单,还是得去周数房里查一查。”
“你说的也对,现在就去,倒要看看这事是真的假的。”
周英达带着一群家丁,周数前脚才进了房间,后脚家丁就闯了进来,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在枕头下看见那条帕子。
周英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养的都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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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周英达和周信鸥带着周数到了昌阳宫,把人扔到了傅楼屿的面前。
“太子殿下,是微臣教子无方,还请殿下责罚。”周英达也不辩解,直挺挺的跪着。
傅楼屿轻笑了下,周家的效率倒是挺快。
“周尚书请起,何事需行这么大的礼?”对周家,傅楼屿念着当初母亲的那份恩情,还算是照顾。
“微臣有罪,养出这样的糊涂东西,如今全凭殿下做主。”
“这,周尚书总得把事情说清楚才好。”傅楼屿装聋作哑的,只当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英达把事一说,傅楼屿顷刻之间变了脸色,“可否把帕子拿出来给孤瞧瞧?”
周英达取出了帕子,正是那条已经被傅楼屿换过的帕子,轻笑了下,“周尚书,虽这条帕子与太子妃的贴身帕子相像,可这帕子的面料,决然不会是太子妃所有,想来周公子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周英达是个大老爷们,对帕子什么的面料自然是不清楚,要是傅楼屿不说,他也就以为是了。
“周数,拿着一方可以假乱真的帕子污蔑太子妃,到底是谁教你这般做的?”
“小人……小人不知。”周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方帕子分明就是太子妃的,怎么就不是了呢?再仔细看了一眼,分明就不是之前那条帕子了,是什么时候被换了的呢
“污蔑太子妃清誉,重则判处绞刑,你这是要一力承当下来?”周数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要不然也不至于藏着那个帕子这么久。
“回太子殿下,小人真的不知,是小人在赌坊欠了银子,那人为小人还债,要求小人拿帕子做文章,为的就是让太子妃的清誉有损,便可以为太子殿下选秀了。”
周数一听绞刑,当下就说了个清楚,他确实对玲珑表妹心生爱慕,却也晓得自己的身份,不敢越矩,那条帕子也小心翼翼的收好,生怕被人发觉。
也不晓得怎么还是被人发觉了,非得他那样做,要不然就剁了他的手,他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当下什么都答应了,也不是没有想过如今这个样子,只是他想得过且过罢了。
“周尚书,你是礼部尚书,为东宫选秀的事你应当最清楚才是。”傅楼屿没有想到,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选秀这件事上。
用这么大的一件事,就为了选秀,先是损坏玲珑的清誉,再谏言太子妃德不配位,为了保住玲珑,傅楼屿兴许就不得不听从他们的为东宫选秀。
“微臣……”周英达跪下,他是礼部尚书,礼部侍郎提议的选秀他自然清楚,可那与他却是无关,毕竟玲珑是自己的外甥女,他还是怜惜几分的。
“回禀太子殿下,十月中旬,晋王殿曾找到微臣,要微臣提出为东宫选秀之事,被微臣婉拒。”这事他原本也不愿说出来,只是如今这情形,他不说可能吗?
起先晋王找到他,选秀这事本来也是他出头,只是想着和叶府的关系,周英达最终没有答应,却没有想到,如今周数竟然犯糊涂。
这样想来,给周数银子的人兴许就是晋王的人,这都是什么事,他好不容易撇清的关系,被周数拉扯回去了。
“晋王,看来孤的皇叔还挺闲的,连东宫的事都如今上心,做一个闲散王爷可真是委屈了他。”
傅楼屿把玩着茶碗的盖子,傅兴临的死对于晋王来说是一个打击,晋王想来是把傅兴临的死算在了睿王和东宫的头上,一时半刻不能拿睿王怎么样,就拿东宫来出气了,想要给傅楼屿添点乱子。
这乱子添的还让傅楼屿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为东宫选秀,这是祖宗规矩,这是礼法,就算礼部侍郎说了是晋王指点的,晋王最多也只是一个关心东宫子嗣,可半点差错都没有。
这话周英达可不敢接,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说来说去还是周家给太子殿下添乱了。
“周尚书,这事关乎太子妃的清誉,孤不想闹大,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孤饶恕周家一次,希望日后周数别再出现在京城了。”
这是傅楼屿能为之做出最大的让步,其实对于周数,有更多更狠的招,不过他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大之后对玲珑没有好处。
“是,微臣明白,多谢太子殿下宽恕!”周英达后背都湿了,起来踢了周数两脚,“还不快些谢过太子殿下恩德。”
这要不是当初周氏照顾过太子殿下,想来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小人谢太子殿下!”周数就是一个庶子,平常遛狗逗猫的,也没个正经的事做,最爱惜的就是一条命,一听说捡回了一条命,还有什么好说的,狠狠地磕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