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机在房间充电!
菜刀正飞快切萝卜,应嘉忽然想起这件事,差点给食指来一下。
洗菜的应母见了,“哎,成天毛毛躁躁的!”
应嘉顾不得太多,拧开水龙头冲洗,往抹布擦净。
她进卧室迅速拔下充电器。
“实验按照原计划推进……”卧室连接的阳台上,应许正在打电话。
他背对着她,上衣被染了一圈淡金色,低沉好听的声音陆陆续续传进房间。
应嘉解锁手机,输入密码时提示错误,想起来自己换了密码。
闻晴发来一条消息,问她是不是也提前回学校。
幸亏改了手机密码。
应嘉松了一口气,「嗯,我改签五号的票。」
闻晴消息回的很快:「行啊,那咱俩先去看场地」
外文系学生会计划在十月举办活动,下午进行迎新羽毛球赛,晚上聚餐。
她和闻晴负责活动的组织策划。
闻晴:「对了,班长也来,到时候咱们仨一起去,他家就在京南,开车送咱们。」
应嘉:「好」
推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应嘉的指尖僵在屏幕上。
她迅速把聊天记录删了 。
余光中看见应许朝她走来,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应嘉若无其事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或许是做贼心虚的错觉,应嘉觉得应许一直在看她,近乎野蛮的审视她。这份奇异的被注视感延续,在她离开房间后,在她穿梭忙碌中,不间断的停留在她的眼睛、脸侧、脖颈、手指。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应许发现了什么。
如果不是妈妈在家,他会立刻关上房间,反锁门,把她扣在床|上谈一谈。
应嘉把果汁倒进玻璃杯里,一转身撞上应许,玻璃杯差点脱手,被他稳稳托住。
“慌什么?”他垂眸,语气很淡。
冰水顺着指缝滑落,应嘉不自在的握紧,“差点洒你一身。”
应许不吭声,应嘉感到不对劲,抬头看他,漆黑眼眸里的情绪,比手中的水杯还要冰凉。
应许忽然勾了勾唇,“又不是没洒过。”
应嘉皱眉:“我什么时候……”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应许:“想起来了?”
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语气里是恶劣的轻快,“我很喜欢那件西装,真可惜。”
去年夏天的闷热扑面而来,应许出席一场国际会议,抓拍到的一张照片在社媒上传疯了。照片里他穿着黑色西装,金色袖口在演讲台下折射冷光,眉眼凌厉,抬眸正好看向镜头的瞬间,压迫感几乎溢出屏幕。
应嘉被这张照片撩到了,难得主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当天晚上,应许飞回京南,两人在他家见面。湿|润透明的液体,从她的身上流到他的、上。垫在底下的西装被打|湿一片。
应嘉一口气喝完冰饮,回厨房倒果汁,避开某些阴魂不散的视线。
饭桌上,应母问起,“嘉嘉你几号回去?票买了吗?”
应嘉:“7号。”
她打算过几天,再告诉妈妈提前两天的事。
应许给应嘉夹了块排骨:“我以为你会提前回。”
应嘉握筷子的手一紧,“又没什么事,我提前回去做什么?”
她转向应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本能怀疑他知道了什么,猜疑他和以前一样犯毛病,在她手机里植入软件,监控她的聊天记录。
应许:“你平常就喜欢呆在学校,周末叫你出来玩,都说在忙。”
应母插话道:“嘉嘉你是做姐姐的,大一岁也是大,姐弟俩在外面要互相帮助。”
应嘉干笑:“知道了。”
应许行程很忙,午饭后就要离开。司机早早在楼下等着接他去机场。助理委婉提醒时间的电话,打了两遍,应许才拿起外套。
走出玄关,他忽然按住门,“需要接你吗?七号我在平林,可以送你去车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七号两个字,他似乎咬的相对用力。
应母:“要不要小许送你?”
应嘉:“打车就很方便了。”
应许不再多话,与应母道别后离开。
门关上,应母还在念叨小许忙不忙啊,不忙过两天再请他来家里吃饭。
目送车辆离开小区,应嘉从窗边一下子蹦到床上。
一想到他过两天可能白跑一趟,就开心。
虽然她偷偷提前走 ,他想要找到她也是轻而易举。
京南综合大学和京南大学之间距离不算特别远,十五号线从头坐到尾,大约两个小时路程。
但应许的掌控欲实在太强,才让她连获得这么点短暂自由,都看作是天大的享受。
明明很久以前,她是舍不得离开应许的。
应嘉看着天花板,笑容渐退,回忆起两人第一次在房间里的拥抱,是她主动的。
高考结束后,应许收拾行李,要搬回应家。
应嘉在聚会上喝了一点酒,回到家里,客厅的灯是暗的,只有应许房间中有微弱的光。
想到以后又要变回一个人,强烈的不适应与舍不得,变成酸软的难过,从眼角滑落脸颊。
应母疲于奔波生计,应嘉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独自在家,孤零零的“坐牢”。因为应母管教严,电视不给看,课外书不给看,邻居家不能去,除了写作业,应嘉没有可以做的事,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漫长的年少时光中,她对着作业发一整晚的呆,窗外的夜是黑的,四周是静的,桌上是翻烂的语文课本和作文书,心里空落落的可怕。
组建新的家庭,应许出现在生活中,如同漆黑小房间迎来一道光。他安静话少,也心思细腻,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注意到她敏感的情绪,像魔法师一样变出小惊喜让她开心。
可这道光要离开了。
应嘉走到应许房门口,敲了敲门。
应许抬头看见啜泣的应嘉,先是一愣。
借着酒意,她摸着墙壁坐在他的床上,不管不顾的倒在枕头上,被一片木质香包围。
应许离开房间,拿了温热毛巾回来,将热毛巾敷在她额头上。
应许垂眸,“喝了多少杯?”
应嘉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哽咽,“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不会。”应许把滑落的毛巾重新叠好。
应嘉偏头,躲过他的手,顺势坐起来抱住他。
少年不自觉地僵硬住。
他大概刚沐浴不久,肌肤是温热的,应嘉的侧脸蹭住他潮湿黑发,呼吸间是一片湿热的氤氲。
她舍不得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低声哭泣,“我以后见不到你了。”
当她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时,应许低声叫她的名字,“嘉嘉……”
“我不听。”
孤苦伶仃的悲伤完全包住了她,睫毛上的眼泪蹭上他的睡衣。
应许的喉结上下滚动,修长手指虚搭在她的肩背上方,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他很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声音依旧平缓,“嘉嘉松手。”
“不要。”她说。
少女的身躯柔软,小声哭泣的动作带来起伏,每一下都在挑战应许的自制力极限。他脑海里糟糕的、见不得光的想法都快宣泄而出,她还无所察觉的依偎,把曲|线越贴越近。
修长的指尖稍一用力,掐了一把她腰|间软肉,应嘉吃痛一声,泪汪汪的抬脸。
委屈。这就开始凶她。嫌她太爱哭。翻脸不认人了。
应嘉低头找拖鞋,手腕被握在应许手里。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眸漆黑,像是冰封的寒潭,神秘而危险。
“你这样抱着我,”他开口的声音有一点哑,稍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会有反应。”
反应?应嘉没反应过来。
应许低眼,纤长眼睫毛垂落,遮住了更多的情绪。
应嘉呆了一会,直到慢半拍的思想运作,隐约抓住了答案。
她觉得自己是应该离开的,可应许微垂的眼睫毛太漂亮了,眼尾微微上扬,仿佛水墨画拉长的一尾,让她想沉溺进去,让这双眼睛能看见她。
一闪而过的危险抛在脑后,应嘉心跳加速,踩过了那道红线,明知故问,“什么反应。”
纤长眼睫毛轻轻抬了一下,应许按住她的肩膀,以不容抗拒的力道。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想、你。”
应许的声音很好听,有种乐器的清冷质感。但现在这勾人的声线,在她耳边,讲很脏的话。她第一次听应许说出直白、粗俗的字眼。
刺激感从脊背处升起。
应嘉从小很乖,循规蹈矩,所有的叛逆都被这一个字点燃。
他像是知道她心底的想法,带着她的手腕,指尖滑进他的衣服。
裤腰上的松紧系绳微微敞开,黑色的系绳缠绕在她的指尖,按下去是硬|挺的布料。她触碰到他的肌肤,指尖滑过拉丁文纹身,抵达腹|肌上的青|筋,很热,很烫。
她无意识的动作,应许突然埋上她的肩膀,发出了很低的声音。应嘉心跳飞快,颈侧喷洒上的温热呼吸,像是鼓舞的助燃剂。她想看更多抑制不住的反应,可他制止了她的继续。
“嘉嘉。”
他的眼睫毛扫在她肌肤上,很痒。
声音闷闷的,沙哑许多,“你确定吗。”
“什么?”
应许抬手,指腹摸在她的唇上,很慢的描绘唇线。
从应许的角度,看见应嘉泛红的耳根,脖颈连接处也红了一大片,不是因为酒精,是因为他。
房间里翻涌滚烫的气息。应嘉安静了两秒,小声的问,“不可以吗……”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应许的眼睫毛轻微颤动。漂亮的好皮囊总是具有迷惑性,让他在灯光氤氲中看起来很乖很纯。
应嘉:“我们又不是真的姐弟。”
她吻上他的唇,他没有拒绝。应嘉整个人酥酥软软的,终于拆到心仪的礼物,和想象中一样,很软。
她沉浸在快乐里,没有注意到他的指尖正克制着颤抖,没有看见他晦暗眼神里的危险,也没有明白,他给过她拒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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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应许不见人影。除了固定打来的电话,审讯犯人一样的质问:在哪里,和谁,拍视频佐证。除此之外,沉默的有点异样。
工作太忙了吧,应嘉没有特别把这件事放心上,度过愉快的小长假。
五号当天,她打车到高铁站,拖着沉重行李箱,心情也很愉快。
进站前,她打开手机看车次,却发现购票软件上显示的是“已退票”。
她愣了一下,不死心的重启APP,调出短信确认,反复重新刷新购票软件,可那张票确实被她退了。
站外人潮汹涌,四周空气却凝固的窒息。
她抬起头,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不远处,车门无声打开,下来一位她非常眼熟的司机。
“应小姐,少爷吩咐我送您去机场。”
司机侧身让开车门,声音平稳的没有一丝波澜,“他已经在机场等您了。”
轻飘飘的话是坚固锁链,把应嘉重新捆回了他的世界。
应嘉用力敲字:「我们需要认真谈一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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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和她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