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比赛算是正式, 来的人不少,光是停车位司祁就找了很久。
姜宁稀奇,“不过是三年级小孩比赛居然那么那么多人来看?”闲着没事干的人那么多的嘛?
司祁看了一眼心里话都挂在脸上的姜宁,轻笑一下, 贴心解释道, “已经是总决赛, 而且是小学部市级比赛, 关注度不小的。”
姜宁完全没被安慰到, 两人来的时间晚些,坐的偏后,司祁来回扫视两眼, 不知道该怎么让姜遇注意到姜宁来了。
服务人员端来果汁, 又给姜崎多拿了几个纸巾。
姜宁拿着手里的纸片询问司祁, “这个什么意思?”
司祁鼓着掌,明白姜宁是一点没听,头微微凑近在姜宁耳边悄声说着规则,解释发的纸是用来投票的。
姜宁随意地点了下头, 拦住还没走的服务人员,“他没有吗?”
服务人员看着手指的方向是那三岁小孩, 第一反应以为对方是找茬的, 但她说了一句‘没有’后对方却认可的点点头,仿佛就是随口一问。
服务人员歪头疑惑,好奇怪的客户。
司祁听着姜遇的介绍微笑鼓掌, 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玩手机的某人,提醒道, “该姜同学了。”
“哦。”
姜宁放下手机,双手拍了拍, 声音很响,尤其是周围人都停下后,她还在鼓掌。
司祁拽了拽她,姜宁抬头先是看了一眼司祁,然后发现大家都在看她,她淡然转脸和姜遇对视说了句,“加油。”
姜遇瞪大眼:“……”她为什么会来?!
不是说今天有约,约的就是司祁,一起来看他比赛?
不用想,一定是司祁的主意,但她居然愿意来,姜遇飘忽着眼睛,努力不往那边看。
姜宁收了手机,靠在椅背上看着两人,一个是姜遇的创意新三创主机INT,一个是对面同学五年级的炒菜机。
轰隆隆的剁菜声响彻全场,甚至还有菜叶到处飞溅,但成品似乎还可以。
至于其他的不好的,都可以再改进的嘛。
她有点兴致的挑起眉,指着对面五年级小朋友,戴着眼镜甚至有点微胖,“有前途,我可以投资他嘛?”
司祁哭笑不得,来这的名流确实有人打着这样的主意,光他认识的就有五六个了。
但应该都是冲着姜遇来的,整个会场的商圈众人也就只有她会对炒菜机目不转睛。
但炒菜机应该轮不到姜宁投资,司祁指了指台下第一排坐着和对手如出一辙的胖脸的一男一女带着欣慰和鼓励,“看起来像是已经预定好了。”
很明显就是对面孩子的父母……似乎还有一众亲朋好友,司祁下意识看了看他们三个人,还有个没有票的姜崎摇摇头。
等到真正到了投票时间,姜宁捂住手上的询问司祁,“你写的谁?”
司祁:“……”这是需要问的吗?难道她写的不是姜遇嘛?
司祁坐在外围,收取的时候理当是这边来收,但姜宁直接扔进投票箱,没给司祁试探的机会,司祁扶额,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暂时不想相信而已。
姜遇鸡皮疙瘩都起了,因为他发现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是姜宁而是司祁。
很奇怪的带着怜惜又带着莫名的无奈的表情。
看着最后数票的票数差距,姜遇叹了口气,这场比赛他其实也没想着能赢,比起一些无趣的设计果然还是炒菜机更能获得大众的喜欢。
反正除了这场比赛其他的他都有把握能够拿到优胜。
他考量过了,发现如果他能在这场比赛中获得优胜那等打响了知名度,到时候就根本不需要那群老教授了。
但37:155,他这局是不是输的太惨烈了些?
为保证整个过程都是真实且有效益的,在每张纸后面都会清晰的记录每个人他的名字和号码,姜遇下意识去寻找熟悉的名字,却发现姜宁不在三十七之列。
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却也没有在弃票中看到她的名字,直到找到后他抽着眼角有些气急败坏。
她是来给他添堵的吧!来都来了,却去给他的竞争对手投票。
他下了台阶,来到姜宁面前,直截了当的问了,“你给我的竞争对手投票?”
姜宁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的?”她眼睛淡然盯着姜遇,一点没有被戳穿的心虚,满满的是真的好奇,姜遇无奈撇嘴,指着讲台上的记录撇过脸去。
姜宁都不知道原先的统计还有这用,有些稀奇的耸了耸肩,不是因为赞叹主办方的智慧,而是诧异主办方居然搞那么真实的投票。
她指着炒菜机也是理直气壮,“可是它是炒菜机。”
姜遇听着人有点意有所指那意思,抿着嘴撇过脸去,他现在做的哪有那么难吃,居然比不上一个组织滥造的机器。
他眉头皱的死紧,姜宁不明白的看着他,指着票数直接说了真话,“不要气,就算我投你也赢不了啊。”她补充道,“而且我一向抵制这种不公平的投票,正好司祁投的你,我投对方,直接打平。”
就当他们的票全都作废好了,姜宁坦然想道。
姜遇听见对手那边的欢呼雀跃,又看了对方的亲戚团,心底翻了个白眼,很明显,姜宁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他更心塞了。
司祁轻咳两声,连忙插在两人中间摆手打圆场,“比赛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开心一下吧。”
姜遇依稀听见对面的小朋友在商量去哪庆祝,看了司祁一眼垂下眼睛,不甚自在的开口,“但我今天输了。”
所以庆祝什么的,似乎没必要。
司祁露出浅笑,略带慈爱,就算再早熟,到底也是个半大孩子,“输了也要吃饭的啊,庆祝这一阶段完全结束,就当是为这一阶段的努力。”
气氛明显缓和,姜宁抱胸站在一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司祁,看来她先前想的没错,司祁他,真的很擅长缓和母子关系呢,……她的意思是类似这种的关系。
姜宁微微歪头,率先表态,“那去哪里吃,我要吃你做的。”姜遇则表示司祁也挺辛苦的,直接找个馆子算了。
司祁轻笑,连忙拉住姜宁制止两人继续聊下去,“那就和昨晚一样吧,去那个餐馆。”
知情的姜宁和不知情的姜遇都满意了,等坐上车,姜遇坐在后座看着窗外,“你下一场比赛来吗?”
“不来。”
倒也不用那么干脆……那最后的结果就是说姜宁只看到了他输的那一场比赛?他抓抓头发,莫名的有些在意。
等姜遇到了地方,顿时感觉被欺骗,他指着后厨瞪大眼睛,“那这样和司叔叔直接做饭有什么区别?”
姜宁托着腮真的在认真思考,“区别就是可以不用买菜。”
这话姜遇完全无法反驳,他看了后厨忙碌的人,只觉得牙酸,希望司祁和上辈子一样对待感情无欲无求,如果真的和姜宁在一起了,那就冲姜宁这种得寸进尺的性格,他怕是这辈子都翻不了头了。
但似乎又有点不同……
姜遇坐在司祁旁边,看着他夹了一筷子胡萝卜给姜宁,姜宁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她居然真的吃了!要知道这可是姜宁最讨厌的食物之一,每一次餐桌上都是塞给他解决的。
他拿着筷子左右看了看,最后夹了块糖醋小排埋头吃了起来,反正两人也都是成年人了,相信他们能处理好的,轮不到他来操心。
逐渐的,姜遇眼神凝住,扒饭的速度慢了下来,其实他也有在意的事,不是这破比赛,而是他之前想找的那个人这个时候应该在渡过他最艰难的日子吧。
他很想帮忙,但又怕帮了忙之后会让发展走向变得更糟糕。
姜遇戳着饭,很明显有些心神不宁。
司祁只当是孩子还是在意比赛结果,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往他碗里夹菜。
但现在似乎已经变得很糟糕了,姜遇拿到隔天早上的第一手报纸手指用力到泛白。
《都城第一医院医生手术故意失误,只为换走病人器官》内容篇幅多,板块大,就这么直冲冲地映在姜遇视线里。
他有上辈子的记忆,当然知道这个报纸上面报导的是什么事,也知道这都是真的。
但记得上辈子那人并不知道,只当是自己的粗心害的孩子受伤死亡,等到之后很久才揭露出来,那时候他已经在都城站稳脚跟,让人把医生弄的身败名裂,更是设计去了底下赌场。
现在如果揭露出来,如果被那人知道一点点,就凭借那人的性格,肯定想尽各种办法和人同归于尽,这可不是什么好发展。
他定下心神,看了一眼报导人,孟沁源。
要不要先跟她联系看看,但九岁小孩联系报社无论怎么看怎么想都像是任性闹事的,而且记得这人时常用钞能力把若有若无的小事砸上报社的重要板块,这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很难下手的一个角色啊。
姜遇难受的咬着下唇,来回又走了两圈,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件事,那就是姜宁好像认识这个记者……
第 32 章
出了门, 姜遇先是打量了下客厅,垃圾被工人顺手扔下去了,新买的冰柜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比之前要大得多。
不用问, 姜遇也知道肯定是天气热, 姜宁什么都爱冻一下再吃才置换的。
他悄咪咪看了眼姜宁的肚子, 不免再次感叹, 姜宁的胃真是强啊。
“那个之前旧的呢?”
如果两个都摆上, 就有些不美观又挤,想也知道姜宁不会留着。
“放楼下物业那了,谁要都可以拿。”之前她家不要的家具都是这么处理的, 只搬来两个月, 很多也都是新的, 扔了浪费。
一般这些姜遇都是知道的,专门来问更像是在找话题,“什么事?”
姜遇摸摸耳朵,“你认识孟沁源嘛?”姜遇记得姜宁那时候的反应很像朋友间的, 但没见两人联系过,他此刻也有些不确定。
姜宁歪头, 上下扫视了姜遇一圈, “怎么?你也想走这种渠道?”孟沁源经常用钞能力打响知名度,姜遇在人气上输了不甘心,也想走社交媒体这条路嘛。
这就是所谓的有些孩子的烧钱爱好?
这话不明不白, 姜遇皱着眉头显然没听懂,“什么?”
姜宁用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加上奇怪的眼神,姜遇瞬间懂了, 但他绝不是这个意思!有些羞恼的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深吸了口气,“你先告诉我你认不认识她。”
“勉强算认识吧。”在她的个人理解上不是很熟,但在对方角度似乎已经认为她们两个是至交好友了。
认识就认识,还什么勉强算认识?
姜遇咬紧牙,暗劝自己正经事要紧,“那你能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吗?”
姜宁一脸‘都要联系方式了还不承认,但是可能这就是小孩的羞耻心吧’的表情无奈地耸耸肩,“联系方式也不是白拿的,要用劳动换取。”
姜遇不能解释只能撇过脸算认了,“什么劳动?”还有就是,家里劳动大多不都是他干的?
姜宁指了指厨房,“用盆去接几桶凉水,顺便把一些凉水放冰柜里冻一下。”姜遇眼神茫然,姜宁只能叹口气解释了下,“因为最近小区用电过多,小区要全部换成新型光缆。”
意味着大概会一连停一周的电,说会用备用电源撑着,把用电时间争取在晚上六点到九点。
这可就辛苦了她这样白天闲散在家的人了。
更何况这天气,明显越来越热了。
姜遇看了眼家中新加的电器,觉得用电量大他们家的功劳真的不小,现在的客厅不拥挤完全是靠这个房子客厅本身预留的空间比较大。
可能是拿到号码心切,他看着厨房和洗手间的正常水流怎么看怎么觉得慢,连姜宁浴室的水龙头都用上了。
“那么着急?”
姜遇轻咳两声,下意识眼神右瞥,“下场比赛的作品还差很多。”他想起什么再次询问,“……你下场比赛真的不来嘛?”
姜宁确定道,“不去。”
姜遇抿嘴,手上继续把水装在盒子里再放进冰柜,姜宁原先想找名片的,但翻了两下桌面直接给姜遇报了下,顺带嘱咐道,“她说不要给她打电话,直接发短信,她的职业不方便接。”
姜宁原先其实不太理解记者二十四小时不方便接电话这件事,直到上次在天文馆看见她。
只能说确实不太方便。
姜遇满脸黑线,明白这个记者不太走寻常路,不对,在她砸钱上首页的时候他就该有这个认知了。
‘新闻要保证真实性有效性,在未判决前保证合法隐私,为保证受害者家人做出极端行为。’
姜遇编辑后点击发送,对面没有回,可能还在忙,他只是后悔,当年那人不愿意多提这段日子他也没有多问,现在连人现在的地址联系的朋友都找不到。
叹了口气后姜遇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了,他一向喜欢的就是把当前能做好的事先做好。
停电这事对他明显也不友好,没有灯他是没办法做实验的,他还有两场比赛,因为赶鸭子上架,每一场比赛他的作品都是完全现做的。
想通之后他立马去楼下超市想去买一些手电筒,然后告诉他手电筒卖完了,只剩下一些蜡烛了。
买的够多当然可以照明,但夏天晚上不得更难熬。
而且用着蜡烛怎么感觉有点头悬梁锥刺股那味了,一定会被姜宁狠狠嘲笑并说他没有安全意识等等,姜遇想了想,还是去离得远的小区买了一些手电筒加电池。
回去之后立马给手机充上电,没有短信回复,还在忙吗?
姜遇一直边看手机边用镊子,直到九点准时断电,他打开手电筒专注弄完作品,打开手机发现没电了,上一次看是五分钟前还没有短信提示,难道要等明天吗?真是有够磨人的。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等隔天他等到回复后更心塞了,‘你就是那个犯人吧,看我怎么把你逮住!’
姜遇头痛扶额,还没缓过神敲门声又响了,这个时候来敲门的,用膝盖想他也知道是谁,等他收拾好东西打开门,姜宁直接无视他走了进来。
姜宁坐在床上慵懒的撑着身体,直接宣判,“这几天白天,我都待在这。”
姜遇宕机的大脑缓过神来,他意识到什么出去逛了一圈,平日里姜宁的房间向阳,现在阳光直晒顶楼屋里就跟蒸笼一样,冰块化成水融在床边水盆里。
姜遇:“……”就因为他房间靠阴就被无情霸占了嘛。
等他回去,小床旁边又多了个姜崎,见到他开心的叫着哥哥,姜遇温柔一笑,随后看见姜宁一点一点的包括零食、杂志、电脑统统搬过来,就两分钟的时间,十几平米的空间几乎全被姜宁侵占。
姜遇指着水缸,震惊地皱着眉,“这你也要搬来?!”
姜宁淡定摇头,“没有它,小孩就会需要人管。”
幸亏小,不然姜遇的房间会放不下,她摆在小桌子上视线刚好能和坐在地毯上的姜崎持平,“而且无所谓吧,反正你白天不在家。”
是的,白天他会去找物理老师商量比赛的事。
姜遇很轻易说服自己,更关键的是……姜遇咽了下口水,视线放到姜宁的手机上,他知道姜宁的手机密码,发了短信后立马删掉她不会有任何察觉。
果然他说和姜宁作为朋友来说效果肯定会不同。
他看着姜宁的背影,手慢慢伸过去,眼看就差一点,姜宁抓住他的手腕吓了他一大跳,为什么她神出鬼没的?刚刚她还蹲在姜崎旁边!
姜遇的反应太大,姜宁狐疑的眼神瞥过来,“你拿错了,这是我的手机。”
姜遇讪笑点头,皱着眉头看着姜宁手指微点,按照手机设置那是在改密码,他还想再看,姜宁已经转过身去到电脑桌前冲他看了几眼。
姜遇拿过他的,转身收拾了几下又看了眼书柜的抽屉,上面是带锁的,而且姜宁不会打开来看的,不对,他怎么现在对她有这样的信任,明明她做过把父亲送他的钢笔弄坏的事。
他转过脸思绪回到正题,那里面放了很多专利申请文件,他现在的比赛有好好控制在九岁左右的他,但那些,是不能让姜宁看到的。
“到点了,你该走了。”
姜遇背上书包打开门,“知道了。”
在熟悉的地点他遇到了司祁,他正在棕红色的把手上挂着布包,从包口看,是干豆角。
司祁见到姜遇和他打了声招呼,“这个是我老家人寄来的,泡好之后用来煸炒,会很下饭的。”
他似乎还要叙述一遍做饭流程,姜遇兴致不高的点头,“我会做。”
他妈以前也很爱吃这些,给他做过,还有干芸豆,会给他包包子吃,上辈子他一直靠着回忆过活的,怎么可能不会做。
司祁见人脸色,判断出他不太高兴,“和姑姑闹不开心了?”
现在见到姜遇和姜宁,司祁总是会想起两人互相隐瞒,他乱入其中的事。
姜遇直勾勾地盯着司祁好半响,如果是姜宁认识的人,那司祁不太可能不认识,毕竟姜宁的圈子除了购物之外就都是和司祁连接的,“……你认识孟沁源嘛?”
司祁如实回答,“见过面,但不了解,她是你姑姑的朋友。”
这答案可不是姜遇想要的,他抓了抓头,计划哪天晚上把姜宁手机偷了算了,但总感觉以姜宁的敏锐,他在进房间的那一刻就会被抓个正着,被想象的画面彻底尴尬到,姜遇几乎是瞬间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我想在姜宁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件事你觉得会怎样?”
司祁深吸口气,眼神微转,“我觉得你们俩欠缺沟通,你没说出口,怎么知道你姑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呢。”
姜遇感到很怪异,司祁的语气淡然,但总带着点如释重负的味道,似乎这话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如果我非要瞒着她部分情况,又想让她帮点小忙呢。”
就是隐瞒动机,但是能拿到手机。
司祁大概理解了姜遇的需求,他回想起姜宁的行事作风,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那你可以直接告诉她我想你帮忙做件事。”
姜遇步伐快了几步,这不是完全回到上一句了嘛,真不该相信司祁这个完全向着姜宁的人会切实地为他考虑。
而且这种事说出口了就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但他的潜意识又隐隐告诉他这确实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可能姜宁她,真的会答应,他脚步慢了下来,“就这样就行了嘛?”
司祁点点头轻笑了下,“试试看,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虽然不知道姜遇在意的事是什么,但姜遇这种独立的性格,不到最后是不会这样考虑的。
第 33 章
姜宁坐在树底下, 比起顶楼蒸笼的闷热,还不如在下面待着凉快,而且下面还能有人帮她看孩子。
因为天气热,四条金鱼恹恹的没劲, 人也是, 姜崎本来就不耐热, 在屋里满脸酡红, 配上婴儿肥, 活脱脱像个爆炸球。
待在阴凉处,隔壁还有小贩用被子掩着的冰棍,还有微风, 几重环境加持, 比在家里好多了。
原先姜宁打算牵着孩子防止他乱跑, 但周围都是楼下闲散无事喜欢牵着狗遛弯的大爷大妈,姜宁看了看狗,又看了看姜崎,到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直接站起, 拿着商贩播放的‘三毛钱一根,五毛钱两根’的大喇叭调成说话模式。
“请大家注意一下, 我是18栋6楼的业主, 这是我家小孩。”姜宁举起姜崎全方位展示并且和周围邻居都打了个照面。
她相信大爷大妈的战斗力和小区的人文关怀。
大爷大妈都爱逗逗姜崎,都是家里带惯了孩子的,那手法比她专业太多了, 姜宁理所当然地美美隐身做起了甩手掌柜,旁边年轻声音好奇询问, “你家孩子平日里挑食嘛?”
“挺挑的,他不吃辣椒。”
这个年纪的小孩似乎就是不能吃辣椒, 女人顿了下继续道,“那可以把辣椒剁碎放在菜里,小孩不知不觉就吃下去了。”
“太麻烦了,不爱吃就不吃吧。”姜宁闲散地撑着头,果然,天一热,她也容易乏困,“你家也有孩子吗?”有的话别听她的。
“有……你也认识的,就是付蔷。”
姜宁抬眼看了一眼对方的长相,眉眼那地方确实和那孩子好像,原来这就是出差在外不常回家照顾孩子的女强人妈妈,看起来似乎也不缺乏照顾孩子经验的样子。
“其实,我是有件事想找你聊一下。”
姜宁歪头,心底立马敲响警钟,付文折送姜遇的事对方是知道的,那对方可能是对下学期又送姜崎这孩子不满,毕竟那车本来就不大,姜崎搭车还要侵占女孩后座的位置。
她尝试继续争取一下,“小孩送的礼物不喜欢?”
“不是不是,邻里间这种小事互相帮忙不送礼都行,是我想要你教我做饭。”每次她出差回来母女都会进入一段长时间的冷淡期,这次她回来又是这样,这次他老公给她支了个招,就是跟姜宁家学做饭。
每次那边做饭都把他们家小馋猫馋的不行,所以她不就来取经了嘛。
姜宁先是回答了第一句,“礼物还是拿着,都是小孩的一点心意。”想当时,她在给姜崎报完名想着给付文折买些礼品,那时候姜遇说他早就买过了,还说等她想到不知道猴年马月。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猖狂,姜宁看在他是个终极弟控上没跟他计较。
至于做饭?怎么也不该跟她取经。
姜宁直接点名,“我们家不是我做饭。”而且,“我们家楼下比我们家做的好吃。”
董苏愣了一下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随即注意力被姜宁的后一句话吸引,“……我们家口味偏淡。”
姜宁了然,姜遇现在也口味淡了,而且尤其注重养生,司祁的食谱里似乎也写了一些养生汤底,她想学的是这些?
“那等人回来你可以直接去问姜遇。”
董苏总算察觉到哪里不对了,据她所知,姜宁家里就三口人,姜宁不做饭,那就是姜遇,因为三岁小孩姜崎更不可能,但从姜宁口中确认了,董苏还是不敢相信,“那孩子还没灶台高吧。”
“他可以踩板凳。”姜宁补充道,“我们家孩子都很早熟。”
董苏:“……”这是不是早熟的有点过分了。
而且据说,这孩子最近不是在为比赛忙碌嘛,还是市级总决赛,她有些扼腕,难道这种教育方式更能教育出优秀人才嘛,她又看了一眼乖乖在大爷怀里还给大爷投喂的姜崎,懂事又可爱,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姜宁也回过神来地眯起眼,“算了,你既然做过饭,那食谱你应该也看的懂。”
直接拿食谱回家研究就行,姜宁回屋拿了下来表示,“如果你要保存的话,抄下来之后把原件给我。”
对方愿意给食谱,这可是比教还开心的事,她翻了几下,还记得很全,她怎么可能拒绝,直接拿着食谱美滋滋的回家了。
现在地下室还没兴起,只是在最墙角阴凉处还带点微风感觉还行,但最爽的果然还是空调,姜遇应该过的是最好的吧,姜宁看着天迹,她第一次那么期待黄昏。
拿着送回来的食谱本子,姜宁招呼了一声,姜崎就提着小包包跟过来走在她腿边。
姜宁打量着姜崎拿了一包的糖,但此刻表情却不是很开心,这可真是稀罕了,“不吃糖了?”
吃腻了?还是最近被姜遇的掉牙坏牙警告吓到了。
姜崎皱着短小的眉毛,“不吃粑粑糖。”
粑粑糖,粑粑柑做的糖果,看表情怎么看都不像那么回事,姜宁挑眉,翻了下包找到那东西,榴莲糖,看来小孩暂时不是榴莲的受众。
“再来一块?”
姜崎捂住鼻子,“不要了。”带着抗拒的小表情往后退了半步。
姜宁重新放了回去,“那行,等你哥回来给你哥吃。”也没见姜遇吃过榴莲,但或许呢,反正她还可以,但榴莲制品,在她眼里不如大白兔奶糖。
姜宁毫不客气的拿了两个,随后摸了摸姜崎的头,“少吃点,蛀牙警告。”
到家之后,姜宁第一件事就是把澡洗了,黏腻的感觉真不舒服,今天的感觉就是汗干了有出汗,明明以前这种日子过惯了的,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姜遇回来看见的就是穿着浴袍给身上喷香水的姜宁,司祁的劝诫还在眼前,他开始思量怎么说合适。
他不是没有再尝试过,今天下午他又给孟沁源发了短信,问的是‘有没有人在这两天联系过她?’,她的回答是‘有啊,就是你。’
这熟悉的心梗感觉,姜遇现在有点信孟沁源是姜宁的朋友了……
“走什么神,吃颗糖吧。”姜宁把榴莲糖塞姜遇嘴里,结果完全没有反应,姜宁迟疑,难道是喜欢吃榴莲的类型?总感觉不像,于是姜宁歪头询问,“味道怎样?”
“一般。”
姜遇觉得他那些什么奇怪的酸甜苦辣糖都吃过了,还怕这个,只是味道稍微有一点点奇怪就是了,比起那个真是小巫见大巫,但这个味道直冲鼻子,他停顿半秒,哈了一口气又闻了闻,明白这是什么糖了。
他头痛扶额,不明白姜宁是怎么做到幼稚和敏锐两者快速切换的,但这时候姜遇反而略微放下警惕心,垂下眼睫,直截了当的伸手,“能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嘛,很快还你。”
姜宁正在打量干豆角,光是想想就很下饭啊,她此刻坐在沙发上,差不多和姜遇站着的身高持平,她微微抿嘴,把姜遇推到一边,“离我远点再说话。”
姜遇:“……”不对,是谁给他吃的。
现在反而自己嫌弃上了,但他向来是理性派,明白正事要紧,于是撇开头又重新说了一遍。
“哦,手机。”姜宁语气平淡无波,姜遇有点拿不准她的态度,眯着眼僵持了下,他还是叹口气,有些抓狂后悔,现在找什么理由挽救一下会比较合适。
“拿去吧,我突然忘记我手机在哪了。”姜宁从沙发缝里用两根手指夹出来,倒也不是忘了,是掉下去一时没找到,反正她记得就放在沙发上。
姜遇愣了下,居然真的和司祁说的一样,就那么给了,他赶忙接过询问密码,姜宁淡淡道,“0729。”
姜遇输密码的手顿了顿,“你生日?”
是不是原主的生日她不知道,但是是她的生日,上辈子的,不过就原主的经历来看,恐怕原主自己都不清楚她的生日吧,那和她同一天过好了。
“对。”
姜遇嘴角绷直回屋,找到孟沁源的联系方式发送消息过去,明显这次回的速度快了些,‘难道宁宁你用别的号码给我发过消息嘛,这口吻好耳熟啊。’
宁宁是什么鬼?叫法好肉麻,他轻咳两声回复过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这些话。’
对方纠结了一会,‘那我会注意一下的,但你也知道,我就靠这玩意吃饭呢,总不能查了那么久啥也不报导吧。’
这样也行,姜遇明白这算是孟沁源的底线了,早点结束也好,整个过程他非常害怕孟沁源直接给他打电话,那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没有,姜崎松了口气,把消息删掉。
反正这个结果双方都不耽误,姜宁不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回去给了姜宁手机,姜宁什么也没说的收起,姜遇按照昨天的方法再去把水给冻住,只需要半个小时,现在的冰柜都发展到这了嘛,他又提了两桶水放在墙角,准备把干豆角泡了明天吃。
检查了一遍柜子完全没有打开的痕迹他松了口气,把纸片重新按照原来的样子关上,他走出房门抱起看金鱼的鱼尾,虽然因为他嘴里的味道又招致了一番嫌弃这个暂且不提。
回到客厅,姜宁的头发已经完全干了,散开头发随手用手顺了几下,“对了,你下次见付邻居的时候再带点礼物,没有钱就来找我要。”
第 34 章
“问题, 你再问我一遍。”姜宁摩梭着残缺的报纸,低垂着眼睛漫不经心的问道。
姜遇不明所以,“你是说手机吗?”他已经全部做完了,不需要了, 但要他再问, 是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姜宁摇摇头补充道, “不是, 是今早的。”
今早?今早的什么问题?
如果是问她是不是认识孟沁源这件事已经得到证实了, 还有什么?“这干豆角是司叔叔给的,他还说过两天会给你辣椒酱。”
姜宁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拉过去了,还要等两天?她觉得姜遇这些日子养生汤做的不错, 麻辣口味总是差点味道, 她不满地看了一眼姜遇, “不是这个。”
姜遇记忆力很好,他想起上午的情况,嘴角抽了抽试探性询问,“是比赛吗?”
得到确定答案的姜遇麻木地重复了一遍, “你要来看我比赛吗?”
“好。”
截然不同的答案让姜遇愣住,原先说了两次不去, 这次要去还要他来先开口, 这是在干嘛?傲娇?
永远猜不透姜宁想法的姜遇选择放弃,不过她总算记得他了,除了干活之外, 姜遇忍不住看了一眼鱼缸。
他抬眼看了一眼钟表,快九点了, “回屋去休息吧。”
关上室内所有的灯,把能停电器也给停了, 拿出冰块放进屋里,因为空调的凉气配上这个冰块,姜宁才能睡的踏实,小崎也是个不耐热的性子,他没忍住给他多拿了几块。
等姜遇回屋电已经停了,他拿出手电调好位置让整个桌面都在白光下,他多看了手电几眼,停电的日子真是久违,还记得上辈子没电的日子是瘸了腿被赶出家门,大热天腿时不时的腐烂犯痒,被那人捡回去救治。
那时候他就属于自我流放,过着居无定所又颓废的日子了。
如果他没有断腿,那人也不会出现在身边嘛,那可是他亦师亦友亦父的存在,那如果这种情况不会遇见对方,那还是让他知道真相报复回去会比较好嘛?
不行,不能让他毁了前途,他看了一眼手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给他打电话?
姜宁的敲门声打断姜遇的思绪,他站起身推开门问,“什么事?”
姜宁直接伸手,“给我几根蜡烛。”她看着屋里的布置,又稀奇又仿佛习以为常的看着他,“好励志啊,不像我光在家休息就好了。”
姜遇就知道她肯定会说这件事的,幸亏他没用蜡烛,但是她又为什么来要?“你要蜡烛做什么?”
“酒瘾犯了。”
姜宁一天会喝半瓶的,但因为今天热,她暂时没有兴致,所以现在有兴致了,就来找点氛围感。
她晚上能够看得见,但有些太寡淡了。
姜遇习惯性地叮嘱,“你喝完酒记得刷牙。”刚洗完澡还喝,他不是很理解这种行为。
“这话应该跟你说才对。”
眼见姜遇无话可说,还下意识抿抿嘴,姜宁嘴角轻勾,她又想到一件事,“明天比赛是什么时候结束?”
“两点开始,五点结束。”正常人不应该问几点开始嘛,姜遇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果然下一秒姜宁开口,“那我四点半去。”
姜遇难以置信,“难道你就光听结果吗?”过程比结果要重要多了吧,而且,这就是她说的要去看,亏他还以为对方有点长辈样子了。
他尝试据理力争,“你看推理悬疑也只看最后一页嘛?”
姜宁完全不觉得有问题,因为她确实是这样看的,而且她很喜欢别人给她剧透,“你说的没错。”
姜遇:“……”
成功晚上又噎了姜遇一把的姜宁功成身退,点上蜡烛倒了半杯红酒,现在半瓶已经十天,按照戒酒专家的话来说她现在该进阶为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了。
但今天心情好,不喝多点有点可惜了。
隔日,姜宁来到那家高级餐厅,给了之前那个大厅里的保安车钥匙,抱着姜崎就去点餐。
保安左手拿着一百元小费,右手拿着车钥匙,停顿了很久,直到领班来催,他才不情愿的去开车。
拿掉口罩,露出俊朗硬气的一张脸,纵鸣感到有些好笑,她还真是精准无误,每次都找他来帮忙开车。
回到工位,良好的耳力听到隔壁的窃窃私语,“姜小姐这举动该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吧?”
如果是在暗示,他们需不需要做点什么?
经理沉思片刻,随即想到姜宁小姐现在的脾气,多半不喜欢旁人多管闲事,他还是不要自作聪明为好。
想通这些的袁经理上下扫视了纵鸣几眼快步离开。
纵鸣松了口气,这位雇主,差点给他惹祸上身了,是的,把车开到车库原本不是他的工作,被她这样一指认,多少双眼睛都看向他。
而且,纵鸣还知道了一件事,这家餐馆她似乎是位大股东,众人毕恭毕敬,她的社会地位也不会低,真是位‘大小姐’啊。
纵鸣撇过眼去,神情略带不满。
招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最习惯的事就是不把小事放在心上,她抱了抱穿着定制西装打着黑色小领结的姜崎,西装外套镶嵌粉色钻石,在灯光下映出七彩流光。
姜宁顺便又给他配上小一号的金色胸针,很奢华又很可爱,不愧是她为姜崎选的。
皮肤白果然要搭配粉钻,姜宁又忍不住捏了捏姜崎的小脸蛋。
毕竟是参加他哥要优胜的比赛,当然主要是定制西服刚刚到货,是和司祁一起订购的那批西装。
姜宁脱下外套,享受空调冷风,“红酒留三分之一就可以了。”
高级餐厅就是客户有多不合常理的要求都能满足,还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帮着姜崎吃饭,姜宁则坐在一边等到四点左右,她突然抬眼,“让楼下那个门卫来给我切牛排。”
袁经理诧异,他是猜错了,姜小姐真的是那个意思?他马不停蹄的去找人,却被告知门卫已经被别的客人指定走了。
姜宁点点头,表情没有一丝不舍或者不满,就好像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一样。
袁经理:“……”
好像又不是那种意思,现在的年轻人心思,他老的着实有点理解不动,又或许姜小姐只是以为那门卫的工作也包含停车也说不定。
姜宁对隔壁人的脑补一无所知,她站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个意外的人,他脸颊受伤,鼻梁骨也有些淤青,脚步略带踉跄地离开。
见到付清衡这么惨的样子,姜宁挑眉,朝着这人身后看去,她看了一眼她包间的左边,想到姜崎有人照顾,她转身往右边去,看见了两个同样挂彩的打手。
她走到漆黑的拐角,推开茶水间的门,看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往前走几步蹲在他面前把他的口罩拿掉。
比起那三人,男人脸上的情况确实好上不少,至少算能看,只有眉骨处略有些伤痕。
扫了一眼小臂肌肉,姜宁暗自琢磨,这肌肉看来不是白练的。
“好久不见,工号1956679。”
纵鸣没有力气拍开姜宁的手,他被下了东西,现在药效发作浑身没劲,那三人已经走了,他也不想用自残的方式继续保持清醒。
他看清面前的人,再次表示,“姜小姐,我叫纵鸣。”
对方脸上一点诧异都没有,纵鸣怀疑她早就认出他来了,但他没有问出口,因为一时意气招惹的事情到这里就够了,他可不想再和这位任性的雇主有再深入的交集了。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冷汗直流,面色苍白,不知道哪里还依稀冒着血气,最关键的是眼神涣散,这是昏迷的前兆。
不用问姜宁都知道这人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
纵鸣掐着大腿站起身,直白道,“我不想去医院。”似乎觉得不够,他补充道,“我很讨厌医院。”
姜宁摸摸鼻子,这可有点难办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肯定走不出去餐厅,如果他直接晕倒在这没人管,出了什么大意外的话,她这辈子的游戏可能都要泡汤了。
果然下一秒,□□和地板的撞击声响起,连带着洗手间的物件被碰倒,姜宁后退一步,打算去叫餐厅的人把人抬走,走了两步又重新走回来。
她看着地上面色苍白的人,他脸上带着倔强和抗拒的神色,姜宁明白现在如果叫餐厅的人管多半还是会把他送医院。
为了看戏,招惹了一件麻烦事这算不算亏?
她蹲下身重新帮人把口罩带上,随后去找了袁经理表示,“那个门卫晕倒在茶水间了,帮我把人抬到我车上。”
袁经理瞪大眼睛,震惊的看了姜宁一眼,随即弯下腰略带热情,“还需要我再做些别的吗?”
“不需要。”姜宁转念一想意识到是有件事让袁经理办,“把人抬上车的时候包一块布别把我的车弄脏了。”
她记得那人身上好像有伤口还在流血。
袁经理愣了愣,几秒后神情略带麻木的点点头。
第 35 章
姜宁一直重视信誉, 答应姜遇的都会做到,但这一次她主动问,却没有到场。
她看向不说话的姜遇问道,“一起去趟百货铺?”
“不用。”
姜宁托着下巴, 就算是她, 也会遇见根本无法预料的事情, 就比如她没想到袁经理的效率会那么慢, 也没想到车会那么堵, 也没想到他们会提前结束。
还是以姜遇碾压式的比赛结局,“我有听,我们家的胜利者。”
有专门的播音台也在关注这场比赛, 姜宁听了结局, 四舍五入也就算去了对吧。
姜遇合上书, 走到姜宁面前,“我有给你打电话和发短信。”亏他还一直往台下看,结果最后都没看到人影。
姜宁摸了摸鼻子,当然了, 这次没有按时赶到的主要的原因是在她。
眼见这招行不通,她低垂着眼, 片刻后又重新抬起, 尝试用弟控的角度解读,“谁让这个人,帮过小崎呢。”
姜宁把付清衡骚扰姜崎并被纵鸣赶走这件事说给姜遇听, 付清衡明显居心不良,这种情况确实算是帮了忙没错, 姜宁仔细观察对方的神色,见人脸色稍缓, 不免松了口气。
“那你还把人就这样放在后车座?”姜遇很无语,他来的路上见过姜宁的车,当时姜宁拉下车窗,指着后座说道,‘又捡了个男人。’
车后座被毛毯盖住脸,姜遇没有看清,只知道头发微黄气质粗犷绝对不会是司祁。
怎么?捡男人还会上瘾?
回到家后姜遇以为能看见那个男人,结果沙发空无一人,听姜宁说是把人留在了后车座,只是顺便在旁边放了医药箱。
他当时想这就是姜宁的极限了吧,这么说,她对司祁还是挺好的,至少让人把他背回家,还愿意让他在家洗澡收拾。
但现在,姜宁告诉他这人帮过小崎,那她还这种举措?
姜宁耸耸肩,那男人不愿意去医院,不是对医生不满,就是对医院不满。
那她叫医生过来不就本末倒置了,那她又干嘛还废这个心思把人带回来,反正就他那体格过不了半个小时麻醉剂就能醒了。
“等他收拾好会自己回家的,不用操心。”
姜遇:“……”不是,他在意的是这个嘛?!她把算是恩人的人带回来就这么草草了事?
他有包扎的熟练经验,打算下楼去看一眼,姜宁抬眸,“你去有什么用?”
姜遇的动作顿住,把医药箱放下换了双鞋,“多个人照顾总是好的。”他年纪小,但行动力比一个受伤的人是要好些的吧。
他快步下楼,低垂着眼思衬,不过这中间她是因为正经事错过他的比赛,这确实他心口的郁气确实散了些。
至少他在这个家好像也没那么不受重视。
快步来到楼下停车场,姜宁的车很醒目,他打开后车座,发现已经没有人在了,只剩下一条染血的毛毯。
这两人怎么回事?一个处理的随便,一个走的潇洒。
“姜同学,你在看什么?”司祁拎着公文包关上车门,注意到车夹缝里有个小人影,这个车,符合这个身影的,只有姜遇一个人。
姜遇顿住,手里拿着毛毯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他下意识把毛毯卷在一起掩住血迹,眼神低垂,“姜宁她有东西忘记拿了。”
他觉得这情况隐隐有些不对,但话已经说到这了,反悔好像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司祁没注意到异常,毕竟这种事很常见。
他勾起笑容,“祝你今天的比赛拿到优胜。”而且似乎还有别的要恭喜,因为姜遇的表情似乎没了前几天的愁苦,或许已经和姜宁达成了初步的和解。
姜遇略带尴尬地笑着,有了前人,他下意识问道,“你是通过广播知道的?”
司祁略带差异,记得这广播是临时插播,姜遇应该并不知情才对,但既然他问了,司祁当然会如实回答,“对。”
“……感谢你那么在意了。”
姜遇撇撇嘴,意见不是对司祁,而是对姜宁,他把毛毯又往怀里拢了拢,但因为着急没有叠好,加上这毛毯是能包裹一个成年男人的。
他匆匆告了别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尾端划过司祁的脚尖,司祁下意识伸手把东西撩上去并叮嘱道,“小心点,别沾上灰了。”
他很想问需要帮忙吗,但姜遇的抵触微表情他不是看不见。
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等了一会,等到姜遇彻底上楼,拿上给姜宁的两罐辣椒酱,说不清什么心理,其实他吃出配方后也有在自己做,但酱料这种东西还是需要时间。
他往前走了两步,清亮的皮鞋上沾染了毛发,不像是毛毯上的,更像是人的头发,还是微黄短发。
他看了一眼楼上,又看了一眼车身,不由得抿了抿嘴。
——
炸串店已经转租,上面像是玩闹一样的带着编程字眼的牌匾竖在路边,纵鸣只能转身去隔壁的包子铺。
他有带着口罩,毕竟他这奇葩又邋遢的样子多半会吓到这条街上的小女孩。
他没有上药包扎,也没有换衣服。
衣服姜宁没给,医药箱当时是有的,只是纵鸣看着那动辄上千的未拆封药品又把东西放了回去,他决定回到这里处理。
包子铺老板也就是熊国志看见人这副姿态,有些嫌弃又有点稀罕,“臭小子,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现在又见到了,可惜吧。”
纵鸣也不想再出现,但他受伤了最先能想到的还是这,他不客气地召唤人给他找药箱,然后一屁股找了个最好的位置坐下。
熊国志第一个不乐意了,“你使唤我,还要耽误我生意。”他把最好的位置坐了,那客人来了坐哪。
纵鸣明显不吃他这套,“你是包子铺,现在是晚上。”潜台词是晚上哪有客人,这时候开门也就是在里面剁肉擀面能明天晚点起,“你要是不给我医药箱,我就让嫂子照顾我。”
果然这样一说这熊国志就没辙了,熊国志的老婆是个护士。
因为喜欢纵鸣的长相,见到他比对自家老公还亲切,一口一个纵鸣小弟的叫着,如果她来见到纵鸣这样肯定恨不得亲自上药,顺便大饱眼福。
熊国志不满地嘟囔着,“她就是个色胚。”一天到晚看帅哥,他觉得他长得也不丑,要不然当年她怎么看上他的。
其实他老婆对纵鸣照顾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看在他单身带娃不容易的份上,但现在他可不敢提这事,只能装模做样的埋怨几句给他找医药箱去了。
“弄成这样是去给人打架去了?”
纵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不知道当前这种情况算不算,因为一个雇主招惹麻烦上身,但是这个雇主的反应似乎不是很领情,“算是吧。”
熊国志呼噜着寸头脑袋,不再深究,他其实也不在意,就是想找找话题。
然后他就想到件事,就是一个小男孩要给对方联系方式来着,这段日子见不着他还以为没机会了,谁让那小孩逻辑清晰看起来太稀罕了,他才惦记到现在。
“说重金,但是一个半大小孩,可能重金就是五块钱买辣条的钱吧。”
熊国志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见纵鸣一直盯着那张纸面色不太愉快,他叉着腰自讨没趣地掀开帘子剁馅料去了。
真不懂这人,连笑都不能了,就为了堵着心里那一口气?
不过他家孩子,确实是个懂事乖巧的漂亮女孩,虽然纵鸣是个单亲爸爸,但把孩子打理的干净,还时常扎两个公主辫。
模样俊,名字也俊,叫纵然。
名字是表达父母的美好期许的,有种释然美,希望什么都不往孩子心里去健康平安的长大。
那时候时不时跑来他店里,给他这个别人眼里凶巴巴的大叔糖果吃,他吓唬她,也只会把人逗得咯咯直笑。
这么好的个小女孩,就这么没了,他心里也难过也气得慌。
但是他不也想看着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就这么颓废下去,想当初,两人的关系好起来也全靠纵然这小丫头。
里面的剁肉声响起,纵鸣抬眼看着布帘微动到静止,随后继续低头看着这八九岁小孩字迹。
他上下打量几番,真心实意觉得这字迹完全不像是八九岁小孩,更像多年坐在办公室里签文件的那种。
记得论坛上也有个不厌其烦的账号ID823876问他今天心情怎样,也说是重金让他帮他/她去做游戏。
他攥成拳把纸片揉成团扔进垃圾桶,这些有钱人,一个个脾气怪的不得了,还老是觉得用一点点钱吊着他就得把他们供成上帝。
对着镜子,把创可贴贴在眉骨处,又把绷带缠在大腿上,用铁丝划烂的需要用酒精消毒。
他动作麻利,可见小时候没少这样干。
记得那位雇主的医药箱里面也有创可贴,八成是里面最便宜的东西了,而且还是可爱黄色,不愧是家里有着三岁小孩的人,纵鸣垂着眼,最后叹了口气。
第 36 章
姜遇把毛毯展开, 沾血的部分集中,如果是一米八左右的身高 ,这个位置不是腰腹就是大腿,“付清衡带刀了?”
“没有, 是6679自己划的, 用来保持清醒。”
姜遇皱紧眉, 6679是什么简称?手机号码?还有一点很怪异, 是姜宁怎么对这种情况那么了解。
他看着姜宁, 视线浓烈到姜宁合上报纸,淡淡掀起眼皮,“还有什么问题就问。”
为什么用黑眼圈看人的习惯姜遇改不掉。
姜遇撇开脸, “没什么, 我在想…司祁, 感觉刚刚很尴尬。”尴尬的原因当然是他居然下意识想着隐瞒姜宁捡别的男人回家这件事。
真的是,这到底什么奇怪的下意识。
姜宁不明白,天天见的人到底有什么可尴尬的,似乎是有一两天没见了, 就停电的这几天。
似乎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司祁背着包敲开了姜宁家的门。
姜遇:“……”他刚刚开门前的第一反应也是把东西收进房间里, 他到底是犯了什么邪, 他没忍住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司祁疑惑地看向姜宁,姜宁无所谓的摊手,“没什么?每个男生可能都有那几天。”
司祁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悄然扫视了一圈,司祁坐在沙发上, “我是为前几天跟你商量的合作提成来的。”朋友听说他拿到了这块地之后,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只知道姜宁很有钱,但具体什么身份他不是很了解。
文件放在桌面上,暂时没有人去管,姜宁按住要离开的姜遇坐在她旁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四个字‘脱敏疗法’。
姜遇扶额,再抬起的脸上带着麻木。
姜宁拿起文件看了一眼,又重新放了回去,直接问道,“在哪签字?”
司祁眉眼变得柔和,习惯性地叮嘱,“文件是要好好看的。”
尤其是女孩这种可能动辄几千万的经济水平,虽然他也很开心被信赖就是了。
姜宁拿起来敷衍般地看了几眼,“所以在哪签?”
姜遇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觉得他爸的资产总有一天会被姜宁弄破产,虽然他也很信赖司祁的人品就是了。
他草草翻了几页,只觉得第一次见到有人设计合同是把自己设计掉坑里的,可以说姜宁是赤裸裸的受益方,他文件是白看了,只觉得这合同白纸黑字都是‘私欲’两个字。
他只是个九岁小孩,对于合同该是一知半解的,所以他重新还给姜宁,准备看姜宁能看出什么,他再装模做样的说几句,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就行了。
然而姜宁拿着看的时间有些久了,还一言不发,姜遇疑惑地凑过去,“你在看什么?”
“我觉得司先生的字怪好看的。”尤其是签名,他是不是专门练过。
她的签名就很普通,没什么设计感。
看司祁耳朵都红了,姜遇没忍住投过去可怜的眼神,如果这是在职场,姜宁的这种摩挲在签名上的暧昧不明的态度和语言已经算得上是性骚扰了吧。
他决定放弃原先的想法,直接拿了个钢笔点了点位置,“可以签在这。”
姜宁撇过头疑惑发问,“你怎么知道的?”他对此有所准备表示,“我老师让我签过。”确实有,他比赛用的这些小东西都已经卖出去了。
姜宁无所谓地签了字,又摸了一把司祁的签名,“你可不要在外面乱签一些文件,万一是卖身契怎么办。”
姜遇:“……”总感觉这句话你还是留给你自己比较好。
他的视线回到司祁这里,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为什么总感觉司祁他在打探四周呢,像是在看这个房间里有没有过别人存在的痕迹。
但他有好好掩饰,司祁不该知道的。
姜宁还是第一次看见公事公办的司祁,对方带着公文包似乎也有好些天没回家了,好不容易回趟家还是来和她商量合作,“你一工作起来就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吗?”
司祁轻笑,“工作聊完之后就是我的私人时间了。”
他从包里拿出两罐辣椒酱,当然因为送人他有好好包装,姜宁忍不住问道,“这次是你做的?”
司祁抿嘴,沉吟了一下解释,“这次不是,下次给你的就是我做的。”
姜宁没说满意或者不满意,她有件更在意的事,就是现在停电,虽说是黄昏,但对方穿着西装三件套,却一点都没有流汗的迹象。
她忍不住靠过去,用手微碰对方,“挺凉的,你这样可真是耐热。”
姜宁并不怕热,但是能享受为什么要委屈。
司祁浑身僵硬,想挣脱但挣脱后的尴尬场面他不敢想,更别提姜宁眼神单纯,只是在感叹他的肤质,“因为我是耐冷耐热的体制,这时候的天气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
之前还是他提醒姜宁小区要断电这件事,这些日子他当然不是因为停电才待在公司,但姜宁是个爱舒坦的性子,见他这些日子没受停电的折腾,所以来折腾折腾他?
按照女孩的性格总感觉他的想法接近了真相,但这种折腾确实有些难顶。
司祁的骨节分明,手指微张,很适合把手指这样交错握住,但姜宁暂时还不想这么做。
姜宁嘴角轻勾,适时的松开手去室内抱了姜崎出来,“那你快用你的身体给小孩降降温,总感觉他快要化了。”
本来小孩身上就总是没劲,遇热更是摊成一团,加上热气腾腾的小脸蛋,简直是个爆炸团子。
司祁愣愣地接住,身体降温?是怎么个降温法?平日里精明计算的大脑,无论是什么疑难公式、合作条款一秒就来的脑袋居然想不出非常合适的解决办法。
最后还是姜遇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把外套脱了抱抱他。”他甩甩头把脑袋里的奇怪画面扔掉。
但是这种明显没有什么用,姜遇司祁四目相对,司祁率先瞥过眼去,拎着包慢慢后退,“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很抱歉要先离开了。”
他手按在门把上突然想起,“如果孩子真的很难受的话,你可以白日里带着孩子去我的公司。”
关门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尤其的明显,姜宁看向抱着小崎的姜遇,“你怎么又把人给吓跑了?”
说的是司祁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回来姜遇奇怪眼神吓跑的那件事,这次很明显又是,两人一对视,司祁就又跑走了。
姜遇:“……”都说了这绝对不关他的事了。
他忍不住摸摸姜崎的小脸蛋安慰道,“再等一下啊,马上就来电了。”
姜崎没有说话,只乖乖的应了声,然后把脸放在姜遇微凉的校服上摩梭着。
姜遇抬头,却已经看不见姜宁的影子,心道一声不好,冲回房间见姜宁坐在他的桌子上一副占山为王的姿态。
打开窗户,带着一股冷风。
“你不能因为我的房间凉就把我的房间无情霸占。”见抽屉锁着,他安心了下,但他的房间秘密太多,不适合姜宁一直待。
他斜着眼,装模做样地控诉。
“如果能下雨就好了。”最近天气预报都显示大晴天,还有隐隐越来越热的趋势。
姜宁斜着眼看着姜遇,总觉得他刚刚有种奇怪的着急,扫视了一眼周围,没觉得异常,一个九岁孩子该什么样她确实不知道,反正末世大概九岁也该拿枪打丧尸,又或者成为执行组主力军了吧。
“我可不希望下雨。”姜宁顿了顿继续,“下雨工人就不能动工了。”
姜遇:“……”这恶劣的资本家嘴脸。
至于他,他是企业家,和姜宁这样剥削工人的资本家有本质区别。
今天跟工人打听了是还有四五天完工,没有电他其实也不方便,做完实验没法检测,每一次都要早一点去老师家里,虽然他解释过后老师很热情的表示完全没问题。
但他还是不喜欢待在别人家,尤其老师家里也有个七八岁小男孩。
“你也觉得停电了不好吧。”姜遇耳边突然响起低语,他无语抿嘴和姜宁对视,敷衍式地点了点头。
姜宁嘴角勾起,怎么说,每次都见姜遇司祁两个卷王看起来总是无所不能,但停电了,还是能看到两人为难不自在的场面,“你知道停电了你的那些东西也没法用的吧,所以,也不能太自恋。”
她语气温和,第一次在话语中带着循循善诱,像是觉得好笑,又像是在叮嘱。
她看着桌上被裁剪的报纸眉头轻挑,虽然很早就知道姜遇参与的比赛总是会上新闻报纸,但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自恋,还剪下来收藏吗?
虽然感觉不是姜遇的风格,但不耽误姜宁拿这事调侃他。
姜遇疑惑,随即看向桌面咬牙,他才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在关注医院新闻的动态而已,“才不……是呢,……反正我觉得我挺厉害的,算是个科技天才吧。”
人在下意识说出口的话都是近期内印象最深刻的,是记者采访的时候他老师替他说的。
因为太羞耻了,他记到了现在。
说完他闭上眼,耳尾通红,但话都说出口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这样的话姜宁那边能够糊弄过去了吧。
姜遇转头,但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轻挑的嘴角,他怀疑她心底一定笑疯了。
“明早不要叫我。”她最近睡眠不足了都,要在七点左右就要睡着才行,“我要去司祁公司。”
卷王的公司嘛,会不会和上司一脉相承的卷呢,一群熬着大夜喝着咖啡胡子拉碴的办公室形象?
姜遇瞪大眼,不是,她都不会尴尬的嘛,她刚刚说出那种话 做出那种事,还要带着孩子去人家公司?虽然现在司祁公司规模不大,公司里也不会有多少人。
但司祁只是客套一下,姜宁哪里不能去,可以去保养,可以去餐厅,可以去商城,就非得要去司祁公司。
“我觉得,你可以换个地方。”
姜宁不赞同地看向他,“为什么要换地方,我这可是受到了诚挚的邀约啊。”
——
隔日,姜宁来到了司祁公司楼下的餐馆,价格便宜,似乎是这个办公楼里的公共食堂,周围人行色匆匆,弄得姜宁独树一帜,她喝了口茶,不免想到司祁,能自己做饭真是不容易。
她说要去司祁办公室当然是逗姜遇的,就凭司祁避嫌的性格,多半会把她安排在空调很足的房间休息,然后他也不会大庭广众面前进女孩子的房间。
所以她也就是来看一眼是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间地狱图。
司祁来到见人坐在拐角疾步走了过去,“来的路上没吃饭嘛?我有为你和孩子准备。”
姜宁看了他一眼,呼吸乱是看到她消息赶下来的,但是他好像真的不会流汗,因为他皮肤干净,在日光下也带着冷色。
她把想法给司祁说了,“反正我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司祁愣神,不知道是感叹姜宁那么了解他,因为他所准备的和姜宁想的完全一样,还是感叹姜宁总是喜欢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弄得他总是有些猝不及防。
他掩手轻咳,“那你是打算接下来做什么?我可以让厉助理送你回去。”他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或者是让我送你回去。”
姜宁的车很显眼,所以姜宁邀请他开的时候他拒绝了,但昨天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她似乎是邀请别的人坐过她的车。
姜宁稀奇,之前不是不愿意开?
“暂时没有回去的想法,我想上去看一看。”姜宁牵着孩子,见人胸口上别着笔询问道,“在谈生意?”
“是在谈,但是那人和我算是朋友,所以无所谓的。”
姜宁看人表情,似乎真的不介意,但是这所谓的朋友先前从来没有找过司祁,而且司祁有什么也都是找助理解决,“那位送辣椒酱的?”
司祁脚步顿了一下,“对,……我最近也有在学。”
姜宁摆摆手,“你学不学无所谓。”这只是吃不到司祁做饭的平替,不需要他会,有空的话不如给她多做两道菜。
谈话间,两人到了地方,姜宁靠在椅子上,没见到人影,“已经走了?”
“他没提先走的事。”但他听说姜宁会来的时候,似乎有点兴奋。
“他叫什么名字?”
“顾书意。”
这名字和喜好似乎有点不太配套……
但也正常,因为她父母给她取名宁是希望她的生活安宁和乐,结果她出声三年后爆发病毒,世界进入末日危机。
姜宁环视一周,司祁的办公室和他家一样寡淡的可以,也强迫症的可以。
她从窗户看上一眼,有些稀奇,办公所的场景她见的很多,就比如她前世的研究所,每个人神经而麻木,和那种和咖啡的身体累的人间地狱图不同,是精神类的麻木不仁。
但司祁的公司不太一样,他们辛苦是辛苦,但每个人眼睛亮晶晶的。
姜宁盯着桌上整齐的文件,没忍住的推了一下,直到它变得歪斜才满意,“车买那么贵的,办公室那么简陋。”
办公桌是实木的,东西是齐整的,但是空间偏小,姜宁有看到很多必要东西都是放在收纳里的。
注意到姜宁的小动作,司祁嘴角轻勾,“毕竟现在谈生意,有个名牌车会事半功倍。”
办公的地方够用就行了,他对物质环境不是很挑。
而且等过段时间,如果一切按照他想要的进行,一个月左右他也可以有钱把公司地点给换了。
可以换到距离市中心更近的地方,或者把地方扩大。
等了一段时间没看到司祁朋友回来,反倒是姜崎变困了,司祁抱起孩子,看到这通红的脸蛋,姜宁昨日的话好像回荡在耳边,他下意识指了个方向,“孩子既然困了,那还是去我给你准备的地方休息吧。”
那里是专门的客户休息室,还是女性的,在拐角安静清净,几乎没有人会往那里去,打扰客户休息。
“小孩就是好,吃完倒头就睡就行了。”醒的时候则变身成缠人精。
注意到司祁眼里带笑,姜宁眼睛微眯。
等姜宁进去了,姜宁也在里面待着了,因为司祁办公室开的冷气不如这里足。
司祁轻轻关上门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见到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顾书意,他头型和衣服好像都刚刚打理过,顾书意一见面就问了‘姜小姐走了吗?’司祁摇摇头,指了指那门道,“去休息了。”
顾书意坐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被动过的办公室,“说实话,就这段时间,我以为你恋爱了。”
特别明显,比如看手机的频率增加,特别注意穿着,平日里的搭配风格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就司祁沉闷的性格多半不太可能会准备彩色系的衣服,所以多半是身边的人准备的。
能准备这种事的,那肯定就是恋爱了啊。
司祁瞥了人一眼,无奈道“你这都想哪去了,大概就是邻里间的互帮互助。”他扶额忍不住认真劝诫道,“你可别乱想,也别胡乱说。”
如果他嘴上没个把门,说上一星半点,女孩会不会以为是他说的,司祁抿着嘴格外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你还是这个性格,一点玩笑都开不起。”顾书意低垂着眼,搅动着刚买的咖啡。
“要喝嘛?刚买的,花了我不少钱呢。”
洋牌子,一点点东西都贵的要命。
第 37 章
“贪凉对身体不好的, 我把温度升高一些吧。”司祁忍不住提醒道,得到姜宁不赞同的眼神。
“我认为,身体保持恒温更能维持身体健康。”她怕司祁不信举例道,“所以我在家都是开这个温度。”
司祁无奈摇头, 忍不住提醒道, “可是小崎才只有三岁。”
姜宁转头看了看裹着毯子蜷缩在床脚的姜崎, 皱着眉头随后又无奈的点点头。
“小孩子, 就是麻烦。”姜宁记得她有锻炼姜崎的身体, 比如设计大型转椅,或者把他按倒再重新爬起。
在小孩的锻炼上,她自认为比姜遇还用心。
“你的那位朋友走了吗?”姜宁忍不住问道, 拐角处僻静, 但公司人员打水的时候讨论些内容还是被她依稀听到。
是这位朋友的大型商场想要和司祁合作, 但他的商场上个季度亏损严重,司祁暂时没有决定,说会要再考虑,这次见面应当是为了再提那件事来的。
“刚走没多久。”司祁抿嘴, 纠结再三还是开口,“你想和他见面?那现在出门应该能看见他。”
记得顾书意也挺想见她的。
姜宁摇摇头, “这倒不用, 也没有想见的意思。”
空调的冷风没有声响了,姜宁摸摸脖子,温度变高的那么快?之前总觉得它没有用, 这样看来它还是有些用的。
姜宁抬头看着二十八度的显示,有些质疑, “一定要那么高嘛?”
其实她家孩子感觉身体素质还可以的。
“阿嚏。”小孩稚嫩的音色即使是咳嗽也会带着可爱的娃娃音,他双手捂住嘴, 忍不住连带着身体也蜷缩着。
姜宁歪头咬唇,这下彻底把空调关掉,她的第一反应是幸亏她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否则可就太打脸了。
司祁走过去抱起姜崎,对着迷迷糊糊的眼睛耐心的摸头询问道,“脑袋晕不晕?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司祁是这样问,但孩子脑门温度不高,鼻子只是留着鼻涕,所以应当只是略微感冒,是小病,但关键是孩子小,任何一点小病都要重视。
“晕,又有点不晕,我不知道……”姜崎摇摇头,根本分不清具体情况,但他懂得一点,他哭丧着脸,“但我绝对不要打针。”
姜宁凑过去,她一直就想说了,感觉司祁照顾小孩的手法也太专业了,无论是抱的姿势,安抚的态度还是观察的手法。
“那你就说脑袋不晕就不用打针了。”
姜崎立马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的告诉司祁,“司叔叔,我脑袋不晕。”
这种风格的‘串通’司祁还是第一次见,他忍不住心想,如果这种方式就能诊断病情的话那天底下就都不需要医生了。
他坐起身,连带着毯子地将孩子抱起,语气略带笑意,“很抱歉,即使头不痛,也是需要看医生的。”
姜宁看了一眼司祁,只觉得大人真是狡猾,打不打针的问题就这么被他忽略了,姜崎也乖乖的点头,小手抓着司祁的衣服埋在对方怀里。
她眼神微转,到底闭上了嘴。
她可不想为了一时使坏,把姜崎弄哭,到时候他哭了谁来哄,这种两头得罪的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好。
她耸了耸肩,跟着司祁走了出去,“开你的车还是我的车?”姜宁点点头,“还是开我的车吧。”
比起带孩子她还是更想开车。
司祁张开的嘴又重新闭上,他确实是这样想坐姜宁的车的,姜崎在怀里小声闷咳着,司祁又忍不住把毛毯往上带一带掖在脖颈。
刚巧他刚处理完一阶段,会有比较多的空闲,帮忙照看一下姜崎正合适。
姜宁的车颜色是显眼的橘,配上黑色的贯通式线条,整体流畅奢华,司祁坐在后座,眼神下意识的轻瞥,带着寻找的意味。
在市区姜宁总不能飙车,她只能慢慢开去了一家儿科医院。
其实,比起去医院那种消毒水的气味,她更希望能让医生到她家,难道要顺着几位律师的建议,配几位保镖和几位私人医生会比较合适。
保镖她确实不需要,但私人医生似乎真的该考虑下了。
到了地方,司祁掩手先去挂号,姜宁则先去停车,可能快到夏天,多的是贪凉的小孩,姜宁找停车位都要一段时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一道黑色身影略微停顿了下,等再转头,又看不见了。
姜宁双手插兜,真是奇怪。
她问护士要到了司祁的位置,本来不该那么顺利的,但司祁长了一张很瞩目的脸,这样的男人带着孩子话题点只会多不会少。
姜宁问的时候理所应当的被当成了孩子母亲,并被锁定为一家三口,“你们一家子的颜值也太高了吧。”
姜宁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清冷的气质弄的护士一直侧头关注。
怎么说呢?这一家三口的模式挺意外的,因为那位男士好像更多的是担任母亲的角色,脸上带着温和慈爱,隐隐还带着对孩子的担心。
“就是这了。”护士带到地方转身离开,姜宁走进去打量四周询问司祁,“就一个感冒怎么还弄个病房。”
司祁看向她解释道,“孩子留院观察是最好的。”
在医院他也能帮忙看着,要是去到女孩家,不知道还会被她怎样调侃,现在的姜遇八成还在为比赛忙碌吧。
而且司祁摸向口袋里的发丝,如果姜宁真的邀请别人坐她的车的话,那种他也不怎么特殊的感觉充斥脑海,虽然他没资格说些什么,但心底还是有些堵。
司祁摸摸胸口,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要不要告知一下姜同学,就算他赶不来,回家的时候也不会着急。”
姜宁摇摇头一脸‘不用了吧’的意味,“他应该应该在学校实验室里,晚上回家的时间都六七点,那时候我们也该回去了。”她看了一眼司祁,眼带信任,“而且我觉得这里有你就够了。”
司祁诧异,这还是第一次见姜宁那么了解姜遇的动态,但对方这明显的话多是因为担心被姜遇知道这件事吗?
总觉得有一部分这因素,司祁嘴角微勾的撇过脸去,“我觉得还是打一下电话比较好,姜同学虽然是个稳重的孩子,但事关家人肯定很慌乱。”
似乎是想到了原著情节,姜宁不得不承认司祁说的有点道理,“……那你去打吧。”
如果是她打的话总感觉对方不会生气,也会阴阳怪气,虽然姜宁能怼回去但实在麻烦。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能缓和亲子关系的最佳人选去打这通电话,而这个人正好在,那不用实在可惜了。
司祁好笑的接过这个任务去了窗边,为了不打扰其他孩子休息。
他不得不承认,在对方说‘这里有你就够了’这句话的时候他堵着的情绪在瞬间达到了某种缓和。
拿出手机按了拨通,司祁原来都不知道,原来他是那么好哄的一个人。
他在电话里讲了情况之后,姜遇表示他马上到,司祁知道姜遇有自己的主见,于是没有阻止,只是叮嘱了句“路上小心点。”
司祁又重新看了一眼手机,总感觉比起正常的对家人的关心,姜同学的情绪似乎更强烈些。
那种害怕像是曾经有过一次特别不好的经历一样。
但那八成是他的错觉吧,那孩子才八九岁。
回去的时候姜宁正看着姜崎,似乎是掌握了孩子的另一项弱点,她冷着脸抱胸呈告诫状,说出口的话证明她此刻玩的不亦乐乎,比如“再多吃糖就给你打针,还是打屁股针。”
因为比起别的,打屁股针是最疼的。
如果说前面还算正常的教育,后面那就明显掺杂了私心,“还有不刷碗也是,太黏人也是,晚上七点不乖乖睡觉也是。”
每提一个姜崎就瑟缩一下,眼里水汪汪地缓缓指出一个疑点,“黏人也算吗?”
那他黏着哥哥,黏着姑姑,黏着司叔叔,要打三次针……光想一下他就害怕地缩起来了。
“当然,太黏人当然也算一种病。”
这话让姜崎害怕的想伸手抓姜宁也不敢,看见他回来也不敢,就这么举着又缩起。
司祁:“……”比起姜宁的防线,他的防线明显要低很多,尤其是姜崎很乖很可爱,还有些地方和他哥一样,长得很像姜宁。
于是他站出来补救道,“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普通黏人是不算的。”他伸手握住姜崎的小手摩梭着,坐在姜崎的另外一边。
给孩子安排的床位小小巧巧的,如果和姜宁坐在一边,那两人就离得非常近了。
现在坐在另外一边,是和墙角离得比较近。
有点挤,但他的身材偏纤长,所以还算好。
姜崎一听这话,如同乳燕投林,小手扒着人不放,姜宁看着司祁,眼里的意味很明显,‘你说这叫普通黏人。’
司祁哭笑不得,但说出口的话可没有转圜的余地,之后他便一直帮姜崎量体温,喂姜崎喝水,注意孩子需求,可以说照顾的无微不至,姜宁见人忙上忙下,似乎是想到那些员工的讨论,她微眯着眼探寻道,“你和别人相处也是那么尽心尽力嘛?”
按照以往她接触人的经验,司祁这种人的性格在末世,这种尽心尽力为别人付出的人大多会被背叛,结果要么是直接死掉,要么是经历背叛之后性格大变。
现在虽然不是在末世,但朋友之间的交往也是大差不差。
司祁愣神,这好像是姜宁第一次询问关于他本人的问题,就像是越过这个边界,朝他这边走了一步一样。
他抬头轻笑,眼里也带着些笑意,“我有分寸的。”
第 38 章
姜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幕, 身为监护人的姜宁躺平玩着贪吃蛇,来帮忙的邻居司祁照顾姜崎,甚至还用闲暇时间处理工作。
总是觉得,司祁他是不是太热情了。
姜崎躺在床上, 没有打针, 但是吃了药, 红着小脸睡得正香。
穿着休闲睡衣, 小手还握着他给买的黄色小狗玩偶。
确实只是小感冒, 流鼻涕几天就该好了,姜遇松开手暂时放下了心。
“你现在上学那么休闲嘛?”姜宁忍不住道,说放学就放学, 说晚一点去就可以晚一点去, 这简直不是上学, 自由程度快和司祁这样的老板相提并论了。
这里面谁还能悠闲的过她?姜遇忍不住转头,“任性贪凉的大人别说话。”
就算司祁没有提,他也多少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毕竟姜宁就是个放肆任性,贪图享受毫无自律性的大人, 他早就想到早就有这么一天了。
姜宁歪头,她刚刚好像被一个小孩训了?姜遇这小子最近是不是被她惯的无法无天了。
司祁轻笑站在两人中间, 对着姜遇满脸歉意地解释, “其实主要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两人。”他明明可以事先叮嘱一句‘客户休息厅的空调很冷。’
所以他确实是要付主要责任。
姜遇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他这态度是把姜宁划分成为和姜崎一个等级的小孩, 虽然她心理年纪小了些,但到底二十二岁了, 司祁到底是用什么眼神看姜宁的?
他把脸瞥过,就算是当这事就这么揭过。
姜宁直勾勾地看着司祁, 只觉得他真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履行他亲子调解官的职责啊。
但什么叫做任性贪凉?她觉得姜遇还是没有度过一个完整的童年,上下扫视周围打算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
司祁轻轻按住姜宁的肩膀,“我有让我的助理帮我买些菜回来,今晚做你最爱吃的水煮鱼好吗?”
他像是报菜名一样,‘糖醋里脊,辣子鸡丁,拔丝地瓜’都是姜宁爱吃的,但姜宁表示,“蚂蚁上树不要。”
司祁歪头看着姜宁,“蚂蚁上树是姜遇爱吃的。”
姜宁神色淡淡,“所以不要。”
司祁有些愣神,随即嘴角勾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宁的意思好像就是在说他刚刚拦住姜宁是站在了姜遇那一边,那现在吃饭这件事就必须要站在她这一边才可以。
真是可爱的可以,他神色维持着淡定,但眼神悄悄看了姜宁一眼又一眼。
“还有今天的拔丝地瓜要用地瓜做。”明明叫拔丝地瓜,但司祁总喜欢用山药,用的糖还少,说这样吃的健康些。
司祁回过神,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他想起姜宁似乎有票。
那个为了让她早回家给的任意券,“你要用那几张券嘛?”
姜宁看着他,眼神略带控诉,“如果我不用你就不给我做了吗?”那模样好像在这一码归一码,姜遇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
司祁无奈,“那这次也可以。”但那三张券一次没用过他就已经妥协了两次,这可不利于让女孩拥有良好的饮食习惯。
“那那些券你是打算什么时候用?会一直不用吗?”
“不用会过期嘛?”
姜宁忍不住问道,得到‘当然不会’的否定的答案后姜宁表示,“那不就行了。”
她淡定的样子像是认为司祁以后还会为她做很多饭所以不急于一时,而且司祁很喜欢她这种认为两人还会有下一次见面的态度。
司祁摇摇头,果然每一次女孩这似是而非的态度总会让他下意识多想。
女孩的态度和想法真的太纯粹了。
司祁相通之后叹口气大步跟上离开的姜宁。
姜遇压低了声音问了句,“你们两个去哪了?”
刚刚司祁怕吵到周围的人把矛盾源头之一的姜宁拉了出去,那时候的样子还颇显强势,现在的司祁眼神飘忽,心绪不定,像是姜宁对他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姜遇麻木着脸,不想深究太多,“我今天在学校吃过了,晚饭不用做我的。”
姜宁淡淡,“没事。”她顿了一下继续,“本来就没有做你的。”
顿时明白过来的姜遇看向司祁,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再这样惯着姜宁,姜宁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尤其是她刚刚那种略带炫耀的语气就好像在说她有人给做饭他没有一样。
司祁在浓烈的眼神下只能表示,“今天的晚饭会很丰盛,没有没做谁的饭一说,都可以吃的。”
姜遇瞥过眼,决定眼不见为净。
姜宁拉着姜遇的脸皮拉的老长,最后再弹回去,“吃的那么多饭都跑哪里去了,一点肉都没有。”
八九岁小孩有的还会带着婴儿肥的,但姜遇没有,姜宁忍不住在想这是为了更符合阴翳人设的设定吗。
当然,这举动是她故意的。
姜遇摸摸脸,明白这就是姜宁忍耐的极限了,但是她力气为什么那么大,他看了眼镜子,足足红了一大片。
“你……”
眼见姜宁理都没理,转身去和司祁说话,他心底哼了一声,明白这件事就此作罢了。
这些日子,他对姜宁的防御心太低了,居然就这么怼出口了,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
尤其小崎还生病,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再度发生了一样,现在想起接到那通电话的瞬间,他的脑袋还是一片发白,司祁说完之后他的脸色才好些。
——
姜宁头离得司祁极近,她头偏向窗外低声问道,“门口那个人你认识吗?”她在司祁公司楼下就看见他了。
她刚来到医院的时候也看见了对方的身影,那时候她就不认为是巧合,因为孤身来到儿童医院,那年纪大的又不像是有儿童的样子。
那现在病房门前那就是刻意的了,虽然现在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人不是针对司祁,就是针对她的了。
但姜宁记忆力很好,她对这人没印象。
但司祁也表示不认识他,那基本上就是冲司祁来的吧,毕竟她有钱但不张扬,也比他讨人喜欢,就比如就从来没有人跟踪调查她,除了那次因为司祁。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很敏锐,那股恶意不是对着她的。
旁边忍不住听了半截的姜遇抽抽嘴角,那车叫不张扬?那脾气叫叫人喜欢?
但是距离司祁受伤毁容的日子越来越近,确实该提醒他最近要小心些。
司祁做好之后询问护士找了个可以吃饭的地方,病房内都是生病的小孩,不可能在病房里吃的。
再加上小崎这离不开人,所以理所当然由不吃饭的姜遇留下最合适。
本以为是早就定好的事情,但突然姜遇开口,“我突然又想吃了。”想吃当然是借口,重要的是和司祁独处。
“不是说不饿嘛?”姜宁又忍不住拽了姜遇的脸皮一把,“而且你吃了看着也没啥用,不如饿着。”
姜遇半真半假地说道,“现在又饿了,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他最近吃的真的很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场面就很尴尬了,毫无疑问该是司祁和姜宁吃,最后姜遇再去吃,因为总不可能让司祁吃两顿。
当然他怀疑姜宁也并不想一个人看孩子,这就很难办了。
此刻他脑袋一片空白,“我想和司叔叔一起吃。”姜宁看着他,眼神好像在说刚刚的事情不是已经翻篇了,难道他还在尴尬。
姜宁忍不住左右看了看,难道两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了更亲密的关系,看向司祁,发现他也一脸茫然,对于姜遇为什么找他一无所知。
姜遇突然想到什么,连忙举手表示,“其实我没事,就是我想先吃。”先吃的话可以早吃完然后回去找司祁的,他刚刚居然没想到这点。
但他这话有个很大的漏洞就是怎么想,姜宁都该是先吃的那个,他却说要和司祁一起。
姜宁忍不住多看了兴奋的姜遇一眼。
“饿了还不快走,不要在这楞着了。”姜宁也有点饿了,不如说在司祁刚开始报的那些菜名都是她喜欢的时候她就饿了。
吃饭的整个过程姜遇一点菜没碰,全吃他那大米饭,幸亏司祁做的饭够。
姜宁有一瞬间怀疑她是想多了,这孩子是真的饿了,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他,姜遇吃完准备再夹,姜宁当即用筷子阻止,“你一块就够了。”
姜遇:“……”她的长辈爱只有一块,明明他先前不吃非要给,等他要吃的时候一块都没有了。
当然他不吃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知道姜宁的战斗力,他怕司祁这个辛苦大半天的人会没菜吃,姜宁不懂事不代表他能不懂事。
姜宁如果知道对方在想啥,八成会觉得她刚才掐的太轻了。
见人快速离开姜宁把拔丝地瓜拉了一点点的丝,只觉得司祁果然糖又放少了。
姜遇和司祁面对面坐着,司祁看着一脸认真的姜遇没忍住问道,“你是想问我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两人独处的事情,司祁现在是有些心慌的,因为他曾经答应的事像是一半兑现了一半没兑现,因为他连几天都没撑住。
“你这些天小心点。”姜遇也不想那么尴尬的坐着,但是随口一说就像是随口的关心,司祁当然也不会往心里去。
姜遇奇怪的发现司祁居然松了口气,“这个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此刻司祁明白对方多半是听见了他和姜宁的对话,但其实司祁也觉得他运气不好。
比如一些同样的情况,他就会遇见情况比较复杂的商业企划,又或者遇到麻烦的拆迁钉子户。
难道他需要去庙里拜拜?
虽然现在建国不讲究封建迷信,但买个护身符图个心安也好。
毕竟无论是姜宁和姜遇怎么两人都在关心他的安全,司祁忍不住扣扣脸,他看起来是一副很倒霉的样子吗。
“我有空给你雇个保镖。”姜遇告知完就去病房边陪姜崎了,他话只能说到这了,毕竟他总不能说他是穿越的,然后知道你会某一天受伤毁容吧。
所以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反正他最近有些钱。
司祁愣了愣,只当孩子太较真或者太敏感,他似乎不该耽误孩子的一片好心,等到过段日子无事发生姜同学自然就忘了。
在姜遇的位置坐下,司祁忍不住惊讶,“你给我留了那么多?”
“姜遇他吃的太少了,而我的胃口也是有极限的。”姜宁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而且今天做的菜确实太多了。
姜宁低垂着眼,姜遇的异常她不会傻的看不出来,司祁恰好也来的晚了。
她晃着叉子上的草莓问道,“姜遇跟你说什么了?”
司祁正在拆筷子,此刻抬眼看着姜宁有些迟疑,因为姜同学专门找他聊,是不希望姜宁知道的吧。
姜宁一眼就看出司祁的态度,不免垂下眼开始思索。
一些关于设计的事业方面总感觉姜遇不会和司祁说,然后就是同为男人的感情方面,这本书里天才反派也没有感情线,显然也不太可能。
但,当命运变动的时候,说不定感情线也会变动。
就比如一些‘天才反派的白月光’之类的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有了苗头的姜宁忍不住问道,“是姜遇早恋了吗?”
司祁差点被米饭呛到,姜宁是怎么想到这方面去的,他想起姜遇问的,又看看姜宁。
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笑,有些开玩笑的语气道,“你和姜同学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像的。”
第 39 章
“你要给司祁找保镖?”姜宁按住姜遇的肩膀, 近距离审视姜遇的眉眼,眉眼处是有点像,但感觉司祁并不是单单只说长相。
姜遇吓了一跳,姜宁从来没离他那么近过, 他按下手机, 一时分不清姜宁是看到他的搜索记录还是司祁告诉她的。
但总归, 她知道这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 刚刚听到你说的了。”
他忍不住看向姜宁身后寻找熟悉的身影, 但她背后空无一人。
姜宁跟着往身后看了看解释道,“司祁他吃好了在收拾。”
望着虚空考虑了一阵子,姜宁拍拍姜遇的头淡淡表示, “那都交给我吧, 正好我正在考虑给我们家找个私人医生。”
顺便把给司祁找保镖的事也给办了。
“私人医生?找儿科的嘛?”姜遇忍不住问道, 毕竟这个家里天天生病的只有姜崎。
姜宁不赞同的看着他,“当然是找全能的。”
姜遇摸摸鼻子,他能说因为姜宁的体质太强他确实没想过姜宁生病的情况,要说生病, 司祁喝酒喝到生病难受的脸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
“要给司祁顺便找个家庭医生吗?”说到底,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有个家庭医生总会好些吧。
姜宁这下不是嫌弃了, 而是一脸怀疑他品格的模样, “让我的家庭医生照顾一下邻居也是没问题的吧?”
姜遇每次没挂好掉下去的衣服,去比赛时拍的照片,还有面不改色试吃他做的饭菜。
这样的恩情姜遇居然把他排除在家庭之外。
而且, 家庭医生本来就是要找两个以上。
不是所有人都是姜遇和司祁这样能整晚整晚不睡觉,她也需要给招聘的员工留一些私人时间。
姜遇满脸麻木, 他当然不是质疑司祁为这个家做的贡献,而是怀疑姜宁的品格。
还有这种自动把他们家和司祁划分为一家人是怎么回事?
姜遇明白了, 比起外人,果然姜宁对司祁很宽容。
他抿起嘴,平日里姜宁总是独断专行,这次居然会跟他说找家庭医生的事,“你这次是在和我商量嘛?”
姜宁看着手机,“不是,我是在通知你。”
全能的医生,加上医术要高,颜值也不能低到影响她身心,体质健壮最好的能随叫随到,还有什么需求之后再添加,先把这些放上去再说。
体质好,医术好就限制住了一大批人,这样符合条件又愿意做家庭医生的就更少了,但是只要她的工资开的足够高,一切都不是问题。
再来就是保镖,保镖的要求也差不多,最关键要能打。
姜宁编辑完发给律师团队后,她来到姜崎床边询问姜遇,“姜崎这,医生那边怎么说?”
“医生说如果今晚没有异常情况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这边有姜遇看着绝对没问题,反正他不需要休息,那她,姜宁眼睛低垂,扫视了下周围,绝对没有她可以躺下的位置。
姜崎的床位?太小了,她肯定躺不下。
尤其是姜遇还一脸护狼崽的表情挡住她的视线,姜遇撇撇嘴,他怀疑姜宁的人品不是没有道理的,“不可能让你睡这里。”
姜宁撇开眼,“怎么可能?我又躺不下。”
姜遇满脸黑线,所以她还是想过对吗?
她眼神微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就转身往外走,临走前只是叮嘱姜遇一句,“司祁如果回来就说你和他轮班倒的照顾小孩。”
记得姜遇的比赛是在后天上午,所以今晚熬个大夜没问题的。
姜遇忍不住问道,“那你去哪?”
姜宁拿上车钥匙晃了晃,“当然是找个地方休息。”
姜遇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姜宁愿意看护,她最喜欢的就是把姜崎带回家让医生上门,这次是司祁带着来,而医生又不建议移动生病的孩子。
但她拿着钥匙,是要去车里睡,她现在那么娇生惯养,睡得来吗?
姜宁当然睡得着,不如说回到了大本营,记得她以前就喜欢找个车后座睡。
医院里有很多人,而姜宁最喜欢的是独处。
车子之前的每一寸改造都是过了她的眼的,其中就包括调整前后座位置留出睡觉的空间。
出了医院,姜宁的手里拿着司祁的外套,准备晚上盖在身上。
果然比起医院里的东西,司祁的西装算是干净的,上面带着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
他的西装是挂在床位边的,拎着口袋里有些重量,看了一眼是放了烟和打火机。
司祁不是烟民,又是商业上的交际?
那个场面不是姜宁喜欢的,二手烟都要闻吐了。
她伸手掏了一下,打火机是名牌,上面还沾着微黄的头发丝,她想起司祁下车时候的掏口袋动作,顿了一下往后车座上面看了看。
打开打火机露出微弱的火光,姜宁眯起眼,手指划过优质软皮,在座子下面还是找到一缕头发,她大致想到男人那种头痛地醒来抓了一把头发保持清醒的模样。
但就这样随手扔在她的后车座上面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她关上打火机退出来把后座的车门关上。
就算是用了毛毯,好像还是在车上留下了痕迹啊。
睡觉之前要不要先把车给洗了?
——
隔日,温度降了下来,是多云的天气,姜宁躺着看向窗外,只能说幸亏没下雨。
她看了一眼手机确定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仰躺着慢慢醒神,果然她在这上面多和设计师商量过一段时间不是没效果的,她伸了个懒腰,又缓慢坐起。
因为现在还没有单面玻璃,所以姜宁看清了外面站着的人,外面的人也看清了姜宁,纵鸣敲了敲车窗,“你孩子是生病了吗?”
“不然呢,要不然我怎么会来这。”姜宁缓慢站起,撑着车边。
纵鸣噎了一下,瞥过头不看对方,正常来说,在他问完这句话之后对方也会反问寒暄一句,但他等了良久姜宁都没有反应。
姜宁倒是有话想跟他说,就比如昨晚的洗车钱。
但对方总是各处打工,多出的闲钱怕就是她给的小费,给出去的再要回来这样的事她暂时还做不到。
“多谢你那天没把我送去医院。”对方那么照顾他的意愿是他没想到的,这位姜小姐似乎有些意外的温柔。
他来这趟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表达感谢,他想去这条路最后面的墓园给女儿上香,姜小姐的车那么显眼,他看见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又或者看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但姜宁淡着脸点了点头,似乎不是很着急的情况,也似乎不是很欢迎他。
“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上次见面他昏迷了,难道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吗。
姜宁怔怔地回过神,她刚睡醒是会有一段时间像是贤者期一样的时间,对方的话清晰入耳,姜宁仔细思索了下回复道。
“大概是付出没有得到回报导致的吧。”
她车子前后座的第一次使用权都被人占用了,但这人的心情似乎永远都不会好一样。
这让她有些无奈烦闷,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
纵鸣不明所以,但姜宁的家人似乎来了,一男子抱着一小孩,旁边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他又重新看了看姜宁,决定不打扰这一家人独处的默默离开。
司祁多看了纵鸣的背影几眼,“是认识的人吗?”
“算是吧。”姜宁上下看看两人,“那么巧,我刚醒你们就出院了。”她还打算进去看看情况呢。
姜遇收回视线,呵呵一笑,主要是知道姜宁的作息,她不可能这时候会起,没起来硬生生叫醒她八成会有起床气。
就现在,她还带着刚起床的神色不悦,迷茫的眼神也代表她此刻神游天外。
他可不放心现在的她来开车,“司叔叔,你来开车吧。”
说完便抱着姜崎钻进了后座,姜宁设计车的时候司祁也在,知道这里面的每一个情况,司祁拿着车钥匙先把车恢复原位然后坐上了驾驶座。
姜宁前后看了看,准备坐在后座,那安全带在副驾驶果然好不方便啊。
她把姜遇挤在最里面,舒舒服服地坐了进去。
姜遇无语的缩在角落,忍不住问道,“找保镖的事情怎么样了?有回音吗?”
昨晚姜宁走了后,姜遇和司祁一般都有事情要忙,加上商量好倒班后一人也只剩下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了。
所以两人昨晚几乎没有交流。
所以司祁不知道这事情已经交给了姜宁,也不知道两人这么雷厉风行,昨晚刚刚说出口,今天就得给他安排上。
看向后座的两人,司祁有点哭笑不得。
他想说他能保护自己,但两人的表情那么认真,他倒真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
姜宁看了眼手机,无奈道,“家庭医生有,但保镖还没有。”
难道这个世界上长得帅的保镖很稀罕吗?
姜宁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八块腹肌,颜值高超,以及她开出的这个价格,她的律师团队普遍认为这不是找保镖的条件,所以在这上面又多加了很多条条款款。
“……不用那么着急。”他是个成年人,加上有商业交易,其实被私家侦探跟踪调查一些事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
姜宁没有理会司祁,她看了一眼姜遇随后低垂着眼,手机上是聘用家庭医生每个月的固定支出。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眼,“司祁,你这段时间忙吗?”
司祁思考了一下摇头,“不忙,我前段时间刚忙完手上的工作,”
姜宁嘴角微勾,似乎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式,“司祁,这段时间我来当你的保镖吧。”
第 40 章
“你确定要这样做嘛?”姜遇忍无可忍, 看着大包小包收拾好准备搬到楼下住的某人。
两人从审美作息饮食习惯都不相同,怎么可能住到一起去。
姜宁摆手,“如果是保镖的话不就是要贴身保护?”不光是要住进司祁家里去,平日里司祁做什么她都要陪同这才是保镖该做的。
“司祁同意了吗?”姜遇怀疑司祁根本不知道, 因为在车里司祁那轻笑的模样很明显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而且她搬去司祁家里哪里是为了保镖, 分明是为了找个带孩子工具和做饭工具而已。
她还专门问了司祁这些日子忙不忙。
“我到地方会和他说。”主打一个先斩后奏。
姜遇扶额, 看着如同挂件一样的姜崎, 想让他说点什么, 比如他不习惯住陌生的地方,不习惯和不是亲人的人相处。
但姜崎和姜遇对视,只皱着小眉头, 瞪着他那茫然的大眼。
眼见小崎不顶用, 姜遇败下阵来, “我觉得你可能睡不来次卧吧。”很正常吧,毕竟她那么挑剔。
“只要床舒服就行。”姜宁当然想睡主卧,但让人把杂物清出来再搬进去工作量明显大了几倍。
只是在里面住几天,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
倒是姜遇, 怎么对她搬下去这么抵触,姜宁忍不住多看姜遇几眼, 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别像个小孩一样, 离不开大人。”
怎么想都只有这一个可能吧,那就是姜遇不敢一个人睡觉。
姜遇满脸黑线,什么叫离不开大人, 他只是这两个人孤男寡女住在一间房子里,这难道不是怎么看怎么奇怪的事情吗?
还有什么叫别像个小孩一样, 他本来就是八九岁小孩吧。
“谁说我离不开大人,我只是担心小崎会睡不习惯。”
姜宁这点早就想过了, “我会让小孩和司祁睡,他肯定能照顾好的。”姜宁眯起眼,“当然,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你带,但是你要比赛,暑假之后也有课程。”
潜台词是姜遇如果把暑假课程取消她就不带着孩子去司祁家里了。
姜遇麻木,他暑假如果留在家里……他摇摇头,把要被奴役的想象都给甩开掉。
他抽了抽眼角,话说,姜宁还记得她是要去当保镖的嘛。
谁家保镖会让雇主帮忙照顾孩子啊?
姜宁到底是怎么做到一句话那么多槽点的,姜遇有些疲惫,但姜宁都说到这份上了,肯定是劝不回来了,只希望司祁能给点力。
楼下,收纳箱堆积,姜宁带着姜崎,司祁皱着眉头询问,“怎么了嘛?”
姜宁一脚迈进屋里,然后淡定道,“搬家,没看出来?”
司祁这个还是看的出来的,但搬到哪里去,怎么没有带着姜遇?他还没思索个所以然来,便看见姜宁进屋扫视,把两个客卧都打开来看了一眼。
司祁的家里是四室两厅的构造,但有一间,被他改成了茶水间和办公室。
两个客卧一个是和主卧并联都是向阳的房间,通体黑白,空间略小,有个阳台,除了床、衣柜和书桌基本没有什么空间了,另一个是背阴面,这个空间大,东西都差不多。
但今天天色阴,就更显得有些阴暗了。
姜宁观察完两个房间,然后表示,“我能两个都住吗?”比如晚上睡觉就去那个向阳的房间,白天天气热就来这里。
这真是完美方案,好像比家里还要好,除了向阳的房间小一些之外。
司祁脑袋宕机一秒,然后扶住姜宁的肩膀,“别开玩笑了,快回家吧。”
他少有的露出正经严肃的表情,“不要和别的男人说这种话知道吗?”不然女孩绝对会吃亏的。
总感觉女孩对这方面一点都不懂,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又早亡的缘故吗。
但他总不能担任这种角色,姜遇和姜崎两个小孩子,就更不可能了。
姜宁不太开心,这样完美的计划还没实施刚开始就要腰斩了吗?
她转过身仰头看向司祁,“我是来做你的保镖的。”姜宁如果不想动,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是无法撼动她的。
所以司祁忍不住看向姜宁纤细白嫩的长腿,疑惑地微微皱眉。
但他也不敢太用力,唯恐伤了姜宁。
毕竟她看起来太瘦弱了。
对女孩说的话司祁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毫不留情的抓住重点,“保镖也不是需要住在家里啊,只是我出门的时候需要保护才对。”在这样安保措施防护十分周全的小区里,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但女孩这么兴致勃勃,他这样反对对方肯定会不开心,更何况他刚刚的语气还有些不好。
他咬着下唇,着急地想着用别的方式来挽救。
似乎是明白姜宁最在意的事情,司祁抱住姜崎,露出一丝微笑,“你放心,如果姜遇最近没有空闲的话,我当然可以帮你照顾小孩啊。”
不如说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姜宁皱着眉头,好像是这个道理,她之前担任的保护工作都是二十四小时陪同,甚至上洗手间都要担心暗杀或者丧尸。
但现在,确实没有那个必要。
而小孩,司祁也承诺会帮忙照顾,姜宁看着两个客卧,对她刚刚完美计划的夭折感到惋惜。
姜宁语气冷硬地表示,“你出门要通知我。”
似乎是为了早点劝走姜宁,又或者是尴尬使然,司祁对于现在姜宁的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
他轻笑着说,“那当然,你是我的保镖啊。”
姜宁眯起眼,不仅没在对方身上看到紧绷感,甚至他还带着诱哄的意味。
正常来说,她该让对方长长记性,但他是司祁。
姜宁把手揣进口袋,抬眼多看了司祁几眼,然后带着小孩回了房间。
她把门锁上坐在床边,这算是第一次被别人管教啊。
这种算是好心的管教她好像并不算讨厌,就像不讨厌他格外的谨慎这一点。
她没说话,但门口的姜遇可是有说不完的话,“怎么回来了?那午饭还要吃吗?小崎怎么也被你带房间里去了?”
姜宁,“既然没上学,那孩子先给你管,还有把饭也给做了。”
姜遇想问情况的心一愣,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难道是被拒绝了吧,不对,他为什么要说难道,很明显拒绝才是最正常的事情吧。
但是司祁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明明说了那么多句没用,果然还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别插手?
姜遇把楼下的包裹又给原封不动的搬了回来,幸亏暂住姜宁也没带多少衣服,所以不算重,他很想敲门问问情况,但司祁肯定已经够尴尬了,他还是要多包容些。
他坐在房间里,抱着姜崎,姜崎忍不住问道,“哥哥最近在干什么,怎么一会有空一会没空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流鼻涕,为了防止他把鼻涕吃到嘴里,姜遇一直用纸巾擦着。
“这个,是一种活动,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姜崎撇撇嘴,很明显对答案不是很满意,为什么所有人都说等他长大就知道了,就比如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姐姐也说过这句话。
“姑姑和司叔叔是夫妻吗?他们有两个儿子吗?”
姜遇顿了一下,没想到医院里也那么八卦,而且还全都被姜崎听进耳朵里去了。
他该怎么解释,姜宁和司叔叔不是夫妻,他们也没有儿子,这只是其他人的误解而已。
而且姜崎也算是主角之一。
他盯着姜崎困顿的小眉毛,只觉得让他明白那么麻烦的事确实有些麻烦,于是也只能祭出那句全能的话,“……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因为姜崎居然记住了那么多聊天,姜遇转转眼珠,也忍不住询问起姜宁和司祁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就是说什么当保镖,但司叔叔不让姑姑当保镖?”又是保镖,又是夫妻的,这关系都快把姜崎给搞迷糊了。
他小手扒拉着,忍不住在毛毯上画圈。
姜遇好笑地制住对方要放进嘴里的手,手刮了一下姜崎茫然的脸蛋,明白八成也问不出什么了。
他挑了下眉,不知道这些也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不过姜崎倒是很兴奋的表示他想起了些什么,记得很清楚所以要给哥哥说,那是站在司祁门口还没进去的时候听见姜宁的自言自语。
“说的是哥哥很着急,所以她也很在意。”
虽然不一样,但是大概是这个意思,但是他又不懂了,哥哥知道什么事情所以着急连带着姑姑也着急了。
他感觉脑袋有点晕,但是不能晕,因为晕了会给他打针的。
他决定直接询问本人,“哥哥你到底为什么着急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哥哥难看的脸色。
——
转眼又过了一天,司祁挠挠头,忍不住在屋子里左右乱转。
为了不麻烦姜宁一整天都没出过门,但今天有人敲门,他走过去看发现是姜宁。
“怎么了嘛?”
“今天是姜遇最后一场总决赛。”姜宁对毫无悬念的结局一丝兴致都没有,但答应过姜遇的事最后又失约,这算是挽回的最后一次机会,可不能错过。
所以她近期才会格外关注姜遇的动态。
司祁见姜宁没有别的话要说,他也闭上询问的嘴,顺着对方的意思了然点头,带两人坐上他的车,电台播放姜遇比赛的前一个节目,是一段财经新闻。
后座的姜宁挑眉,虽然一直知道姜遇的比赛受重视,但没想到都可以和这些新闻并论。
司祁看着兴奋过后又开始昏昏欲睡的姜宁,只觉得昨天的一切可以在对方的记忆里淡去并且不存在一般,但他过后有好好复盘。
他觉得当时他的应对还算可以,并且没有造成更糟糕的结果。
姜宁现在就没有再提这件事,他确实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但除了刚见面那时候,姜宁没有跟他说一句话,没有再提出她的任何一个需求,比如昨天没让他照顾孩子,也没让他做饭。
今天坐在后座也是一言不发,没有让他打开车窗。
因为平日里姜宁会让他打开车窗,然后把头钻出去吹冷风,他有好好说过她,但她表示有分寸,所以他之后就不会再开,直接杜绝她的这种玩笑。
但今天……
司祁咬紧牙,看来他杜绝了一种坏的情况,又带来了别的困扰。
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在不在生气,他甚至不敢多说话,包括平日的关怀。
比如今天还是多云,她却穿着单薄外套。
不要总是在外面带那么多现金,很容易招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果然要因为态度恶劣的事情需要先好好道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