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好，我是班里新转来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戴黑框眼镜身材高挑的女老师推开门做了自我介绍，从今天起便是她接替三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工作。
黑板上洋洋洒洒写下女老师的名字鞠淑华。
姜遇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合上书本，想起之前的班主任因为产假要休息五个月，今天就是她回老家的日子。
都是这几天事情太多，他都忘记买东西送给她了，万老师之前非常关照他的。
姜遇叹了口气，随即意识到，只是五个月产假的话，他还是能把礼物送出去的，到时候就挑一些小孩子用得到的。
“姜同学，我们的年级第一，你有在听老师说话吗？”新来的鞠老师发给他一张纸，标题是问卷调查。
“因为我第一次来，所以就学生的家庭情况来摸个底。”
姜遇连忙道歉，然后接过问卷看了几眼问题，默默皱起了眉，异样的表情新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弯着身子好奇询问，“有什么不方便回答的问题吗？”
姜遇抬头看了一眼新老师，对方穿着华丽，容貌艳丽，笑容真挚又温柔。
姜遇抿住唇再看了一眼问卷，‘你父亲是什么职业？’‘你母亲是什么职业？’‘你通过什么方式上学？’几行字包括一些类似的亲人考察加大加粗印在纸上。
这肯定不是学校的调查，那就是班主任的个人调查，他心底一梗，笔尖在纸上停了好久留了个大黑点。
他连名字也没填直接放下笔把问卷掀过，“我可以直接回答你，我父母双亡，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都不在了，现在寄养在一个单身亲戚家里，家里没有车，平日里也就是走路上学，今天更是直接跑着来的。”
鞠淑华低头看了一眼，姜遇身上穿的是泛白的运动鞋和标准的校服三件套，她面上笑容淡了点，抬起手想摸姜遇的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过。
姜遇不喜欢不亲近的人碰他，更别提摸他了
新老师脸色有点挂不住，只是留了句，“我们的班级第一很励志呢。”
姜遇重新打开书，班里其他学生热情的告诉新老师班里的进度和各科课代表，轮到姜遇的时候，老师表示知道，天天挂在优秀学生版报上的她还是认识的。
姜遇得到整个班羡慕的眼神，但他整个过程点点头，像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学霸。
随即新老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探过讲桌招呼了姜遇一下，“实验室的钥匙记得之前万老师说过借给姜同学了对吧，今天别忘了还啊，物理老师要用。”
可是今天明明没有物理实践课，姜遇闭上眼更是叹了口气。
他平日里用实验室里的东西做实验是经过班主任允许的，她支持每个学生的兴趣爱好，并在能力范围内给予最多的帮助，但现在，怕是不能够了。
今天可真够糟心的。
姜遇第一次感到有点疲倦，他默默翻开书然后复习高中之后的内容。
——
司祁第一次感觉这条路那么难走，他拿出眼镜盒，长方形另一边让姜宁拉着，他就在前面，做姜宁的着力点。
牵着揽着都太过亲密，他只能想出这种办法，然后速度放的极慢。
就算是这样，他也感觉身体僵硬，差点同手同脚，幸亏这个点公园空荡，也没有多少人在。
“你平日里是上夜班吗？”
姜宁的声音打破安静的氛围，司祁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因为公司是他开的，所以上班时间并不重要。
昨晚上夜班主要不还是因为你家孩子，但当面指责对方的不是这对司祁来说太艰难。
他只是浅笑回应，“昨晚是意外，有点失眠，而且正巧公司要求加班。”
这回应合情合理，显然一个想挣钱的公司社畜形象，但姜宁的目的可不是这个，“昨晚孩子闹的动静有点大，如果你睡不着，可以直接上来找我的。”
她那么直接，弄的司祁个措手不及，他摆摆手承认了，但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心里那口郁气消散了些。
他瞧着对方小巧的身影，现在一瘸一拐的还有点可怜，他抿着嘴，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有点咄咄逼人。
果然还是说的太明显了。
对方一个半大女孩，带两个小孩，哪能管得住。
似乎为了找补，司祁选择了转移话题，“那给你带的菜你都拿到了吗？”
姜宁只是点了点头，这情绪不高的样子告诉司祁显然他转移话题的技俩失败了，他又说了几句，但姜宁只是点头或者摇头，这种反应弄的司祁一路上的心情不上不下的。
转眼到了楼梯拐角，两人只能分开，姜宁撑着扶梯慢慢走上来，司祁提着包先上楼去然后下来看护对方。
眼睁睁看着姜宁打开门司祁在门口停顿了一会，最后还是咬着牙扶着人进去蹲在沙发旁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脚嘛？”
对方一路上没喊过疼，也没过多依靠他，但司祁就是有些不放心，因为虽然感觉对面一些言语很任性，但莫名感觉对方是能忍的类型。
姜宁的回答也很直接，她抬脚直接放在司祁手心，司祁轻咳两声单手握住，“冒犯了。”
这种举动实在是太越界了，对于未婚男女之间，司祁耳朵有些泛红，堪堪看了两眼立即松开手。
姜宁本来就没崴到，只是找个借口而已，现在看依旧是白皙的颜色，没有红肿也没有淤青，司祁按照指示找到医药箱，先用了点消毒的。
怕检查的不仔细，他站起身还是建议道，“你有空的话还是去趟医院拍个片子。”
见姜宁点头，司祁松了一口气，一般说这种话就是话题终结，照理来说他下一句就要说走了，姜宁也没有出声制止，但司祁看了一眼姜宁，又环视一圈这个家里寡淡的装修。
姜宁看的出来对方在找什么，于是解释道，“他中午时间短，不回来。”
他皱着眉头，挫败的连卷起的头发都顺带着耷拉下去，“那我在这给你做个午饭吧。”
今天是工作日，那个大点的孩子肯定是在上学，到底是昨晚没睡好给他整迷糊了，但无论什么情况，留一个伤者和一个三岁小孩不管他实在做不到。
他撸起袖子洗干净手，看着案板上熟悉的菜和肉，感到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他买的菜他用来做也算是一种奇妙的巧合了。
“……你家里平日里谁做饭？”因为他刚刚发现姜宁对这个家里的厨房情况一无所知，材料、冰箱都是他一个人摸索的。
姜宁翘着二郎腿，光着脚在那晾干，托着额头无聊的动着五个脚趾，“我的大侄子，毕竟九岁的小孩也要懂得独立了。”
司祁疑惑地皱起眉，现在的孩子都独立的那么早的吗？
但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插嘴。
看着餐桌上的摆放，话在司祁嘴里滚动一番到底咽了下去，下一秒他就听见那骄矜的声音响起，“我不开心的原因居然是我第一次认错，居然没有得到回应。”
这是在跟他解释？
想起对方那一句‘如果打扰到你，你可以直接上来找我。’之后他没明确回话然后她不满然后气了一路？司祁有点忍俊不禁，突然觉得女孩有些可爱。
他切了几下油麦菜备用，算是回应了她的问题，“好的，我会的。”
姜宁眼角带着笑，如果司祁能看到女孩的表情，或许能察觉出女孩根本没打什么好主意，但他看不见，甚至在琢磨给小孩吃什么。
“我回来了。”姜遇直接开门，表情带着疲倦，然后他就看见姜宁晾着脚，男人在里面做饭的样子。
是有点吓到他了，以为姜宁她除了喝酒赌博之外又染上了其他不良爱好。
姜宁疑惑皱眉，同时也是向司祁解释，“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想起这件事姜遇就头疼，因为这个新老师不仅要把钥匙拿回去，还要他把借的设备都归还，明明这些东西都不着急。
他换了拖鞋进来，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司祁，“回来拿点东西。”
这视线意味太明显，屋里的司祁身体僵硬，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太对，但他也不能任由姜遇思维发酵。
九岁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现在的小孩都懂得很多。
他用纸巾擦手然后探出半个身子，“姜小姐的脚崴了，我路上看见就顺路送她回家了。”然后他突然想起还没和这个邻居孩子正式见过面，于是他又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楼下的住户，你可以叫我司先生或者司叔叔。”
他二十八岁了，虽然不适应，但现在好多小孩都开始叫他叔叔了。
说完之后司祁敏锐的察觉到姜遇的视线变了，之前眼神偏八卦好奇些，现在多了一些惺惺相惜的同情。
他不自在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将手上袖套脱了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见到家里做饭的，他忍不住走近姜遇小声叮嘱。
“三岁小孩呢，现在要开始锻炼肠胃功能了，最好不要再吃辅食。”西装外套挂在胳膊上，随着脚步晃动，最底下的半只脚已经往外伸了。
“还有菜我已经切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