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一转身对上神色焦急的颜卿玉,对方见到她躬身行礼,便打算上前敲门。
"别进,公主需要时间休息,莫打扰",宋嬷眼神又变冷,示意与她同进屋。
"倒是你,还是多想想如何坐上后位才对。太傅让我告诉您,‘后位只能是颜家的,为了后位不计手段,哪怕死一个。"
颜卿玉刚进屋,猝不及防的听到她的话,瞳失态地睁大,宋嬷拧起眉下意识开口想训斥,但想到什么又闭上嘴。
"死一个?我……"
宋嬷眯起眼看她声,"之前是她,但现在只有你。"
颜卿玉愣愣看着她脸,身体终是无力跌下,裙子如花绽开,腰背无力地弯下。
颜卿玉又想到什么,像抓住希望一样抬头,问:"这……是父亲的意思是吗?"
宋嬷轻声笑开,没有立刻回答,颜卿玉眼中的光又亮上几分,闪着光紧张的凝视她。
但现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宋嬷唇只张张合合,但颜卿玉却觉得心挖了一个空,凉薄声音落到她残缺的心上,刺得余下的心也不断发痛。
"除了太傅,还有颜氏一族所有老者的决定,我想太后也如此。"
颜卿玉听到话,原本亮闪闪的光,像火一样被水浇灭,她身体无力瘫下,泪涌出灼烧过她的皮肤,落在手背上,烫出一个血窟窿。
"他们都…知道我身体…受不住……”颜卿玉指尖动了动,喃喃自语的掩面哭泣起来。
随后她放下手,一张被红印着苍白的脸展开,她再也没往日的慈爱。
“我也是大世官嫡女,你教我礼数傲骨,只是为了这个?只为生下皇子……难道只为争宠吗?!"
颜卿玉语气从平静,到不顾一切的喊叫,眼泪疯狂奔涌,模糊了她眼前的景物,但她仍紧盯着宋嬷,哪怕眼睛被针的酸疼。
"牺牲一人为氏族,从进宫以来就已命定。你自已选的路,自己必须走下去,你应该以大局为重。更何况你已弯腰,再弯又能怎样。"
宋嬷冷哼声留下话,抬脚准备离开,离开时忽然想到,侧头说:"别忘了她,哪怕为了她,你只能如此。"
颜卿玉原本还想反抗,但听到宋嬷最后一句话,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她身体无力瘫软在地,泪不禁涌上又落下。屋内只剩下她,身体上不断传出痛,但她却不知道哪里在痛,似乎哪都痛。
颜卿玉弯垂着身,面前泪积成小水滩,里面慢慢现显出一个女性身影,居然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但从气质上略显不一。
“苕兰,我…我想回家了…你回来吧……”
是夜,门外敲门声,"公主我给送药啦"夏和说完推门而入。
"送什么药?"林栖梦看向夏和疑惑地问。
"宋嬷让送的"夏和放下药膏,抬头担心看向她,"公主您伤得有多重啊?我看看。"
林栖梦急忙摆手,夏和手却飞快勾走被子。万幸,林栖梦有穿里衣的的习惯,夏和没看到。
"我真没事,不信你看",林栖梦跳下榻跳了几下。
夏和半信半疑地看她动作,仍不放心地提醒:“没事公主也要好好休息。明天,宋嬷不知道又会怎么折腾您。"
夏和担心地又说了几句才离开。
林栖梦看着门关上,不断深呼吸,坐回床上将裙勾起,露出膝上不断溢血的伤口。
林栖梦将血清理完,将要擦上药时,她敏锐垂头嗅了下药膏,迎面扑过药的清香。
林栖梦见无异样擦上药后,躺到榻上望着木床顶。
最近皇帝与太后都没动静。
在这种宫内,什么都看不到,也摸不明,哪怕是有动静,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真不好。
宋嬷应该可以相信吧?现在除了春枝夏和,与颜卿玉也只能信她,但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是为谁卖命呢?
第二日,林栖梦发觉颜卿玉眼部发肿,但林栖梦没点出,乖顺地垂下眼,用完膳行礼后,随宋嬷开始学习。
下午读书写字,一连好几周都是如此。在太傅生辰日之前,宋嬤提前将国礼与他国礼教给林栖梦,林栖梦也聪慧皆学通。
这十几周,林栖梦飞速成长,又或是原本性格。
林栖梦过了七岁生辰。生辰是由颜卿玉和其他宫女一起简单过。
太后让她去学堂事,也不了了之,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最关注的是原书中的溺水,离时间越来越返了。
在太傅生辰前几周,就有人到宫中来送请帖给颜卿玉。
宫中妃子原本是无法随意出宫,但这次不同。颜卿玉虽表面以妃子去,暗中却以太后眼线。
请贴上勾着绣文,布以朱青为主,上面还有裱有长寿做的金花,在阳光下发着亮。
太傅生辰那天,颜卿玉与林栖梦梳妆完,林栖梦远远就瞧见穿着便服的皇帝,两人躬身行礼。
"今日朕与颜妃,一同拜访太傅生辰,颜妃意下如何?"皇帝眉眼带笑,压下锋芒,但也无法遮住身上高贵上位者的气势。
"陛下能陪臣妾去给家父过生辰,臣妾已是感激不尽。"
颜卿玉声音轻柔说,林栖梦乖巧地仰头扫过两人,皇帝正巧好对上眼她,蹲下身平视。
"溪儿年岁有七岁吧,时间过得真快啊",皇帝抬手轻托她头,颜卿玉在一旁安静看着。
"溪儿自幼于宫口还未见过宫外,今日正好去瞧瞧。"
颜卿玉低头看着林栖梦,没有想出言的准备,"父皇宫外是什么样的?"林栖梦面上好奇问,心里却琢磨他的意思。
"溪儿可以放肆的想象,等到宫外再解谜怎样?"林栖梦听到乖巧点头回应,皇帝勾着唇抚过她头。
一行人坐上马车,林栖梦乖巧坐在颜卿玉身旁,对面是皇帝。
一路之中安静无言,林栖梦无趣地埋在颜卿玉怀中闭眼假睡。
林栖梦想到久不见程妃,怎么最近没有她的消息?
目前母亲是太后的人,不待见受皇宠。这也正常,宫内还剩下的萧妃,她又是站在哪队里,这还未知。
文中对她描述较少。
在萧家落败后,她被送到冷宫,最后结果也多半是死亡。现在与萧妃没任何接触,她站位的只能后面再看。
原文中太傅的生辰,当日一名刺客闯入,万幸很快被控制下。
而生辰后,太傅就突发离世,百姓都很难过。
太傅之位世袭给颜文茗,颜家从文官之首降下,也让颜卿玉在宫中地位下降,她本身性格温和有礼,受了宫人不少刁难。
颜卿玉轻拍林栖梦背为她哄睡,心中思绪千万。
她已经进宫五年之多,不知自己父亲如何。
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让她,不管自己的身体,去抢皇后之位。但她终信老太傅有苦心,他是爱她的。
颜卿玉又想到哥哥,两人也有好久没见,不知哥嫂最近怎么样。
皇帝坐在对面,暗自观察颜卿玉表情。
太后真好计谋,这颜氏女真心愿成棋子?她什么时候才回来。
皇帝看向林栖梦。
林栖梦不像正常孩童,太后真会选择。如果一定要从两人中间选一个站位,她会选择谁呢?有血缘的父皇,还是控制颜卿玉的太后。
林暮驰眼中转动一阵暗色。
太后手伸得越发长了……都怪那个老不死的,让一些事拖这么久。
一路上三人想法各不同,一路上各怀鬼胎到达太傅府。
太傅府里张灯结彩,屋檐下挂着火红灯笼,外院种满寓意长生的花,哪怕已立秋,花也在被迫绽放。
皇帝下马车,林栖梦与颜卿玉跟在他身后,离着距离慢慢向府内去。
府外站着两位接待员,接过请帖热情引进宾客。
颜卿玉交上请帖,接待员抬眼看她,眼一瞬变得圆鼓鼓,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颜卿玉唇角扬起笑,对上他点头。
接待员见到皇帝后,闭上嘴,急忙低头侧身让位,恭敬的行礼:"几位里边请。"
"陛下……",颜卿玉看向前方的皇帝,皇帝抬手打断。
"今日朕不是皇帝,只是以弟子身份,为祝贺太傅生辰而来。你可以唤我暮驰。"
颜卿玉看着他手,秀丽的眉头微微皱起,刚想说这不合规。
"你可以认为这是命令",皇帝面带笑容转回头看她,眼中溢出温柔宠爱。
林栖梦仰着头凝视着两人,嘴角抽了抽。
皇帝见她未出声,笑意渐浓将两人距离拉近,宽大的手贴心遮住林栖梦好奇的眼睛。
"是因为不合规,还是",他故意停顿,又接着说,"不好意思吗?颜玉。"
后面二字,他故意上扬,被叫得极为勾人。颜卿玉脸上发红,下意识低头遮掩。
"……暮弛",颜卿玉白皙的皮肤上布着薄红,轻声小心唤他。林暮驰满意的勾起唇,一声低低的轻笑传来,伸出手勾住她指尖。
颜卿玉想躲开,被他修长的手指勾回。轻轻一拉,颜卿玉身体受力靠向他,手下意识撑住他胸膛。
“暮驰…这……有失礼……”林暮驰听到她话,毫不在意地用身体抱住她,指尖从她指尖划上她手腕。
“这样呢?”颜卿玉感觉身体越来越烫,林暮驰见她红成苹果,才放过她。
他将手从林栖梦眼上拿下,牵住她带着婴儿肥的手。
林栖梦感觉气氛有些甜蜜,眼神有些怪扫在二人身上。
林暮驰脸上满带笑意,二十出头的面容,终于带上年轻人的意气风发。而颜卿玉一副娇羞样。
林栖梦发觉自己头上亮起了灯,而且还是很亮的一个。
不是说母亲不受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