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更
猜到是一回事,但眼睁睁看着这个穿着现代服饰的人给自己跪地行礼,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种惊吓程度,绝不亚于任何恐怖剧。
宁迦连连倒退好几步,差点没双膝一软,栽倒在地。反应过来,飞快转头看了下四周,好在外面虽然闹哄哄,但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她赶紧上前,压低声音道:“段督主,你干什么,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你快起来。”
段洵掀起眼皮看她,不紧不慢地起身。
宁迦借着夜灯看了他一眼,白肤薄唇,艳色十足,确实是她跳下城楼前,刻在脑子里的那张脸。先前还希望他跟自己一样,有着前世的记忆,自己在这世上有一个故人和同类,那还是很好的。
但真正发生后,那感觉又有点算爽了,甚至有点心惊胆战。
她上辈子和段督主没有交集,甚至都很少打照面,有关她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在宫中无依无仗,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对于段督主这种人,自然是心有畏惧,避而远之,以免惹祸上身。
亡国那日,她是要赴死,方才淡定从容地面对他,并且将手交给他,一切跳下城楼殉国。
可如今再世为人,看着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段督主,那种久违的畏惧,自然又升了上来。
这可是段督主啊,杀人如麻,十大酷刑用得淋漓尽致的段督主啊!
他们怎么可能是同类?
段洵慢条斯理整了下衣摆,斜睨着狭长的眸子,轻飘飘道:“既然六公主已经认出内臣,我也不用再隐瞒我的身份。公主大可放心,内臣必定尽职尽责保护公主安危。”
宁迦一听这话,惊得脑仁直跳,转头看了下四周,小声道:“段督主,咱们都已经再世为人,大宁也早没了,连历史书上都寻不着。如今的我只是这个世界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早不是什么公主。上辈子的事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你不用再提啦!”
段洵脸色一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冷冷看向她,寒声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同别人一样,当我段洵是不忠不义之辈?虽然大宁亡了,但我既是大宁子民,东厂督主,就必然会一心一意护公主周全。”
传闻中段督主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人鬼皆惧。宁迦上辈子没机会体会,这辈子终于是体验到了。他只是这样一脸寒霜地说出此番话,周遭便仿佛气温骤降,瘆得她差点双腿一软。
只是……段督主脑回路怎么这么奇怪?两人都已经转世,她不是公主,她也不是太监,哪怕是还有记忆,也并不影响这个事实,他怎么还把自己当宦官?
她几乎是下意识低头,往他腰下看去。
她这细小的动作,被段洵捕捉,脸色又是一变,声音更加冷了几分:“公主是不相信我的忠心?”
“不是不是!”宁迦赶紧抬起目光,忙不迭摆手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上辈子的我们都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是上辈子的我们了。”
都什么玩意儿啊,她自己都快把自己绕晕了。
段洵道:“我们长得一样,名字相同,还有上辈子的记忆。怎么就不是我们了?”他哂笑一声,只怕是公主跟宫里那些人一样,也认为我段某人是个不忠不义的奸恶之人吧!”
难道不是?
段洵显然是从她的表情读出心里的话,阴恻恻冷哼一声:“果然如此,那我定会向公主证明我的忠心。”
宁迦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觉得越扯越扯不清,加上被段洵这冷言冷语一吓,心知自己再说下去,只怕是会更惹得段督主不悦。
上辈子那明哲保身的本能又蹿了山来,她想了想,好声好气道:“段督主,你误会我了。当初你肯跟我一起殉国,就已经表达了你的忠心。虽然我们都还有前世记忆,但时代变了,封建王朝早已经没了,这是一个平等的世界。你来这里想必跟我一样,也好几年了,接受了新的教育,肯定明白这些道理。”
段洵冷哼:“我看你就是不相信我。罢了……”他挥挥手,“时间会证明一切。”
宁迦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之前也偷偷想过,要是段督主跟自己一样,大家是可以叙叙上辈子的旧,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叙旧方式。
两人正说着,前面那三个人进来了。
苏达笑眯眯道:“小助理,我们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宁迦朝段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包给自己,但对方拒绝接受,并抛给她一个冷眼,自顾拎起行李包,淡声道:“走吧,回帐篷。”
刚刚表演完,苏达正兴奋着,也没注意两人的那点小暗涌,只是觉得向来连吉他都让他们三个帮忙背的段洵,今天竟然主动提着大家公用的包,实在是有些罕见,便笑嘻嘻上前揽住他的肩,戏谑道:“我们Sin竟然提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段洵目光凉凉落在他那只爪子上,他赶紧松开,无辜地耸耸肩。
回到帐篷,宁迦想要帮忙干活,自然又是被段洵阻止,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等着他们。
之前不知道他是段督主的时候,她对作为Sin神的他,只有那么一点畏惧,现在知道他就是段督主,那畏惧就被扩大了十分,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只是可怜了她那一千块钱。
她正想着一千块估计是泡汤了时,苏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招招手:“差点忘了,你的工资,把支付宝给我,我给你转账。”
“啊?”得知工资没泡汤,宁迦又有点犹豫了,毕竟半天下来,什么都没干。她支支吾吾半晌,终于还是一咬牙道,“我也没帮上你们什么忙,工资就不拿了吧。”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不是么?
苏达好笑地眨眨眼睛:“你下午不是帮我们看守帐篷么?”
宁迦心说,她就是吃饱喝足睡了一觉,看守的人其实是段洵。她忽然想起下午段洵的行为,不由自主看向他。
所以下午他其实是在尽一个臣子的职责?
段洵觉察她的眼神,轻飘飘看她一眼,淡声道:“确实,你帮我们看守了一个下午的帐篷,辛苦了。”
宁迦:“……”
苏达大笑:“你看我们Sin神都发话了,来,把支付宝给我。”
宁迦心虚地将手机递过去,看着苏达将钱转了过来。
感觉自己像是骗了一千块钱。
而且还骗的是Hell乐队,被人知道了,只怕是说她狗胆包天。
不过想到Sin神就是段督主,这些都不重要了。
而且还沉浸在上辈子督主的人设中不能自拔,义正言辞要对自己这个前公主表达忠心,她就更觉得其他都不重要了。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愿意一直当太监。
莫非是他这辈子也……
她偷偷朝他身下看了眼,因为穿着牛仔裤,什么都看不出来。倒是她自己为自己这猥琐的心思,而耳根子一热。
从滨江公园出来,已经十点多,从这里回老城区那边的公交已经收班,宁迦跟几个取了摩托车的人挥挥手,准备去路边打车。
“公主,你干什么去?”段洵问。
宁迦吓了一跳,差点没跳上去捂住他的嘴,好在他声音不大,周遭又是车来车往的嘈杂,其他三个人并未注意。
倒是苏达想起什么似的,将摩托车牵出来,朝她笑着道:“小助理,这会儿公交不好坐了,我送你回去如何?”
宁迦连连摆手:“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打车?”段洵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今年本市已经发生过两起单身女孩子夜晚打车被奸杀的新闻,你确定要打车?”
他大概是天生带着点吓人的本事,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仅宁迦,就是那三个大男人都吓得一个哆嗦。
苏达嘿嘿一笑:“对对对,你这样单纯的小姑娘,最容易被人盯上,我送你回去。”
宁迦还没说话,段洵先朝他伸出手:“给我。”
“什么?”
“头盔。”
“干吗?”
“给我就是。”
苏达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将头盔递给了他。
段洵接过来,走上前一步,伸手准备扣在宁迦都上,但手上的动作在半路又停下,回过身从自己车上拿下自己那顶黑色头盔递给她:“给你。”
“啊?”宁迦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难道要她去坐苏达的车?
段洵一面将苏达的头盔自己戴上,一面道:“戴上,我送你回去。”
宁迦反应过来,从善如流将头盔戴上。
段洵长腿跨上摩托车坐定,朝她点点头,言简意赅道:“上来。”
戴上头盔的宁迦其实还有点恍惚,愣在原地,一时没动。
段洵看她一眼:“是要我扶你吗?”
宁迦愣了下,见其他三人都见鬼般看着他们,生怕他真的像上辈子上扶人上轿子那样来扶她,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坐上了他的摩托车后座。
“扶好,坐稳了。”段洵发动车子,在摩托车的马达声中,老神在在开口:“起驾!”
宁迦:“……”
Hell三贱客:“???”
卧槽,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剩下两更,晚上再继续吧。
本文很沙雕,大家千万不要带逻辑和脑子。
第18章 二更
三人睁大眼睛看着他们那从来不让人碰的Sin神,就这样载着个女孩,扬长而去。
苏达揉揉眼睛:“我靠,我没看错吧?”
阿坦拍拍他的肩膀:“哥,你没看错。”
苏达:“所以那到底是哪里错了?”
小飞:“……可能是Sin又抽风了吧?”
“你见过他抽过这样的风?”
“那倒没有。”
苏达指着那摩托车消失的方向,一脸悲愤道:“他那摩托车让咱们谁坐过?刚刚我揽他肩膀还被他用眼神追杀。可现在,他不仅让个女的坐他摩托车,还让人抱着她的腰?!”
阿坦沉默了片刻,沉痛道:“咱们也可以往好的方向想,也许是Sin的爱情铁树终于开花了呢,这样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他一辈子当处男了。”
苏达转头,木着脸看他:“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更不好了。”
*
与此同时,坐在段洵身后的宁迦,因为车速的加快,不得不由抓着身前人的衣摆,变成了抱着他。他只穿着一件T恤,手下能清晰感觉到那肌肉分明的劲瘦腰身。
这些年她与这个世界融合得很好,她很清楚自己不再是大宁六公主宁迦,前尘往事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早已经醒来的梦,虽然还记得,却也不再真实。
所以哪怕已经确定段督主和她一样,她也没办法再将他当成上辈子那个权宦督主。
她从来没有过和异性如此靠近的经历,手下触感清晰的肌肉,鼻息间不同于女孩的荷尔蒙气息,都在告诉她,这是一个男人。
至于段洵?
很显然,他虽然再世为人成了真正的男人,但内心似乎仍旧还把自己当成上辈子那个太监。
遇到这样一个忠心的前宦官,宁迦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段洵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宁迦也不知道该和他说点什么,两个人一路沉默。直到车子在宁迦家那栋筒子楼停下来,段洵才淡声开口:“公主,您请下车。”
宁迦松开手,取下头盔,小心翼翼从摩托车下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段督主。”她由衷道。
段洵道:“这是内臣分内之事。”
“……”宁迦硬着头皮道,“段督主,你真的不需要这样,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
段洵冷哼一声:“那你为何还称我为段督主?”
“那我以后不叫了。”
段洵:“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一颗忠心。”他摆摆手,“公主上楼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今在这世界上,大宁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不会不管公主的。”
你清楚个鸟啊你清楚!宁迦都要疯了。但是对上他那双冷冷的眼睛,最终还是没继续跟他争执,同他挥挥手,转身上了楼。
段洵目送着她走进楼道,又看了看那栋破旧的房子,冷峻的眉头不由得蹙起来。
这么破的地方,怎么配得上他们大宁尊贵的公主?
*
隔日晚上,宁迦照旧去酒吧打工。
有了前几次Hell的宣传效应,如今酒吧再开门营业,生意又火爆了许多。八点钟就已经坐满了人,所有服务生都忙得脚不沾地。
喝酒的地方,事儿自然多,酒吧里每晚都不乏闹事的人,就看谁倒霉遇上。
今天宁迦又不幸遇上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男人,在她来送酒时,忽然就抓着她的手,醉醺醺道:“美女,陪哥喝一杯。”
只是话音还没落下,一杯带着冰块的酒,便哗啦一声从他上方兜头淋下。冰块滑入他的衣领,顿时让他狠狠打了个寒噤,大叫着骂了声脏话,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就要朝肇事者砸去。
这肇事者不是别人,正是段洵。
宁迦看清情况,吓了一大跳。但段洵却一派的气定神闲,那酒瓶子还没砸下来,便像是被变了戏法一般,从那瘦男人手中脱落,来到了他手中,他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将他的脸昂起来,酒瓶子直接怼在他口中,然后云淡风轻道:“要人陪你喝酒是么?我陪你喝个够。”
那酒瓶子里还剩半瓶酒,被他狠狠往下灌,从那瘦子嘴巴鼻子里哗啦啦往外冒。
瘦子的同伴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搞得一懵,反应过来,正要站起来帮忙时,段洵手中的酒瓶发出一声脆响,碎开了。他狭长的眼睛,轻飘飘一掀,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寒眼神,让那几个人顿时僵住,没有人在敢上前一步。
段洵丢掉酒瓶碎片,松开手中被他灌得晕头转向的男人,冷声道:“谁还要陪喝酒?”
没人敢作声。
宁迦被这一幕吓得半天才回神,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手臂:“算了。”
段洵这才冷哼一声,跟着她离开。
这个跟着是真正意义上的跟着,宁迦回吧台他就跟着回把他,宁迦去送酒水,他也就跟着去卡座。但凡看到有不老实的客人,他就像个杀神一样,往旁边一站,也不说话,就那样冷冷瞪着人。他虽然生着一张雌雄莫辩的美艳面孔,但那生人勿近的冷酷气质,震慑力绝对十足,哪里有人敢对宁迦闹事。
只是苦了宁迦。
她一个打工小妹,身后跟着这么一座大神,像什么话啊!
这样来去几回,其他人也发觉了不对劲。等宁迦再回吧台时,赵心桐拉过她,小声道:“怎么回事?这不是Hell的Sin神吗?他怎么一直跟着你?”
宁迦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如何跟人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说不知道。然后趁人不注意,将段洵拉去了去洗手间方向的走廊。
“段督主,你在干什么?你这样,我怎么上班?”
段洵道:“这里鱼龙混杂,内臣是在保护公主安危。”
“我不需要你保护。”
段洵目光一凛:“公主想必还不知社会复杂人心险恶,不过不要紧,只要我在,必定护公主周全。”
要不是他是那个心狠手辣暴戾恣睢的段督主,宁迦都怀疑他是在玩儿自己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但你这样真的很影响我的工作。”
段洵拧眉默了片刻,道:“有句话内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吧。”
“内臣认为这种低贱的工作,有损公主尊贵的身份。如果公主缺钱,内臣可以给你。”
宁迦深呼吸一口气,揉揉额角道:“段督主,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怎么可能拿你的钱。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而且工作不分贵贱,凭劳动赚钱,都是值得尊重的。”
段洵道:“内臣当然尊重公主,也知道公主不会要我的钱。只是不忍看到公主做这些事。”
宁迦双手合十:“我谢谢你真的,但也求段督主看清现实,不要再陷在过去的身份了。”
段洵昂头,默了片刻,颇有些沉痛道:“我看得很清楚。公主如今身在这种困境,说到底是内臣失职。”
麻蛋,真的说不清楚了。
宁迦深呼吸一口气,道:“好吧,我现在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段洵微微一愣,双手抱拳:“内臣遵命。”
宁迦赶紧往外走,边走边不放心地回头看,确定他没再跟着,方才舒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舒得到底不够彻底,因为这可是段督主啊,不提上辈子杀人如麻,就是刚刚那一出,都能将人吓得半死。
她刚刚竟然命令他?!
可是不这样,他这工作都没法儿做了。
好烦。
自认忠心耿耿的段督主,虽然听了公主的命令,但不代表他不会再有行动。
他来到大厅,赶走了中间位置一桌人,自己一个人占了个卡座。这个卡座视野绝佳,只要转转头,整个大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所以宁迦无论去哪里,都在她的视线内。只要在他的视线内,他就能保证她的安全。
“宁迦,那个Sin到底怎么回事?一直看着你,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赵心桐再次发觉了不对劲。
宁迦朝中间那卡座看去,段洵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寒脸,正对着她的方向。
她咬咬唇,脑子一抽,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说我长得像他走失的妹妹。”
“啊?”
宁迦悲愤点头:“对。所以一直跟着我,想确定是不是。”
“你不会真是吗?”
“当然不是,但他思念妹妹心切,一时半会不大愿意相信。”
宁迦几乎能肯定,段督主以后必然会充斥在她的生活中。她只能先胡乱编个说辞,总不能说他们是上辈子的公主和太监吧。
赵心桐恍然大悟:“这样说来,Sin也是个可怜人。”她拍拍宁迦的肩膀,“本来以为他是很酷很冷的那种男人,没想到还有这种悲惨的经历。那你对他态度缓和一点,免得刺激他的伤痛。”
宁迦道:“我尽量吧。”
段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的安排了这样一个身份。等宁迦一下班,就跟了上去。
和宁迦一块出门的赵心桐,同情地看了看身后那身长玉立的沉默男人,小声道:“我看他状态是有点不对,你好好处理,别让人太伤心了,实在不行,暂时当一下他妹妹,也没什么的,毕竟他是Sin神,咱不亏。”
宁迦讪笑着点头。和赵心桐道别后,她看向身后的男人:“段督主,您还有事吗?”
段洵道:“公主,我护送你回学校。”
宁迦:“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段洵道:“公主这么晚一个人回学校,内臣不放心。”
宁迦翻了个白眼:“随便你吧。”
段洵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落后她一步,跟在她身后。
宁迦到底许久没做公主,不习惯背后跟人,走了几步,道:“段督主,你跟我并排走吧。”
段洵道:“内臣不敢逾距。”
宁迦想了想,好整以暇道:“段督主,现在时代变了,咱们在外人面前不能这样相处,不然会被当成神经病的。我知道你忠心,不过为了不让人觉得奇怪,我们暂时对外的说辞,就说我长得像你走失的妹妹,你把我当成妹妹,你看如何?”
段洵思忖片刻:“虽然这样对公主有些冒犯,但如果公主觉得这样方便的话,内臣会好好配合。”
宁迦舒了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
“明白。”
不久后,Hell三贱客,看到Sin把公主摁在墙上亲。
说好的妹妹呢~
哈哈哈哈哈
第19章 更新
隔日晚上去酒吧,宁迦第一件是就是寻找段洵的身影,没见到他阴魂不散出现在大厅,总算是松了口气。想想毕竟他又不是真的督主,哪能整天闲的跟着她打转。
没了他影响工作,她心里压力就小多了。只是还没干几分钟活,陈哥跑来叫住她:“你送两瓶酒去三号包厢。”
虽然包厢不属于她的工作范围,但领导发令,她听从就是。拿了陈哥说的酒,直接去了包厢。
包厢的门虚掩着,她敲了敲门,听到应声,推门而入。当看到里面坐着的几个人,他差点没眼前一黑。
原来段督主在这里等着呢。
苏达见她进来,笑眯眯招招手,道:“妹妹,你来啦?”
宁迦听到这称呼,眼前再次一黑。
而坐在一旁的段洵,则阴恻恻开口:“谁让你叫妹妹的?”
苏达不要脸道:“你妹妹不就是我们妹妹么?
段洵皮笑肉不笑扯了下嘴角,冷哼了一声。
他要说点什么,苏达还能耍个赖,但这样单纯的冷哼,他就不敢了,摸摸鼻子认怂:“行行行,不叫就不叫。你刚找到失散的妹妹,做哥哥的独占欲强一点,我表示理解。”
宁迦:“……”什么鬼?
苏达又同她招招手:“上回在音乐节,看Sin载你回家,我还以为他是红鸾星动铁树开花了,没想到,原来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我说他这个谁都不能碰的家伙,为什么会让你碰,原来是这样。”
宁迦眨眨眼睛,看向坐在沙发一角一脸冷艳的男人。
说好只是长得像失散的妹妹,怎么就变成真妹妹了?段督主你能别瞎改剧本吗?
她舒了口气,将酒瓶放下,揉了揉额角,道:“你们慢慢喝,我出去了。”
“等等……”苏达制止她,“你多年不见的哥哥在这里,难道不是好好叙旧吗?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宁迦道:“我得工作。”
苏达:“我们已经跟陈哥说了,你今晚就专门在我们包厢服务。当然,既然你是Sin的妹妹,服务什么的就不用了,坐在这里等下班就行。”
宁迦看向段洵,对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苏达又道:“Sin说你要自食其力,这个想法还是很值得敬佩的,以后我们每晚都来这里喝酒,支持你的工作。”
天天来?宁迦有点崩溃问道:“你们晚上就没正事要干?”
苏达一本正经道:“喝酒泡吧就是我们的正事。”
宁迦觉得自己这份工作估计是做不长了。
她幽怨地瞪了一眼段督主这个倒霉催的。
段洵对他的幽怨视而不见,只站起身,言简意赅道:“你坐这里。”
宁迦想着自己现在出去,恐怕也不大合适,指不定陈哥还以为她得罪了这几尊大佛。
她只得走过去坐下,段洵则将那三个驱赶在一堆,同他们坐在一排,只不过中间还是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那几个人挤在一块也不生气,还笑嘻嘻打闹。
苏达拿出牌对宁迦道:“宁妹,你自己玩儿啊,我们几个喝酒玩牌,就不带你了,免把你带坏了。”
宁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还林妹妹呢。
不过她也确实不怎么会打牌,干脆借这个功夫,小眯一会儿补个眠。
这样想着,真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隐约觉得整个包厢安静无声,她还以为人都走了,蓦地惊醒过来,却见那四个人仍旧坐在沙发上,正玩着牌,只是个个屏声静气,一句话都没说。阿坦小飞和苏达额头上都贴着很多纸条,估计是输了的惩罚措施,唯独段洵脸上干干净净。
也对,段督主心思诡谲,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只是没想到一个摇滚乐队这么幼稚。
苏达觉察她醒过来,大喘一口气:“哎哟,你总算醒了,你一睡着,你哥就不让我们说话,怕吵到你,憋死我了。”
宁迦看了眼理所当然的段督主,只觉得有些头疼。
这样的忠心,她快要承受不起了。
她都恨不得去网上发帖求助,但想都不用想,如果把真实情况一说,肯定要被人骂神经病。
她揉了揉额角,目光忽然瞥到桌上不知谁放的一张宣传单,随手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本市十校联合举办的一个才艺表演大赛。本来她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但不经意看到大赛奖金那一项上。
一等奖竟然有三万块。
三万块!什么概念?抵她在酒吧兼职半年。
她颇有点激动地举起单子:“这个是谁的?”
苏达看了眼:“我的。”
“这个比赛是怎么回事?”
苏达懒洋洋哦了一声:“就是才艺大赛啊,正在报名。主办方邀请我当评委,我都不想去,没什么意思。”
“一等奖奖金三万是真的吗?”
“是啊,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好意思设这么低的奖金的。”
宁迦:“……”告辞。
段洵蹙眉看了眼她,见她脸上激动的表情,了然问:“你要参加?”
宁迦点头:“三万呢,三等奖也有一万,万一得奖了呢。”
苏达打量她一眼,哈哈大笑:“宁妹妹,你要表演什么才艺?不会是要表演怎么端托盘更稳吧?”
话音还没落,就被段洵一个刀眼削过来。
他嘿嘿一笑,清了清嗓子,换上温柔的语气,问:“宁妹,你会什么才艺?我给你参考一下。”
宁迦想了想上辈子,自己草包公主的名号,可不是徒有虚名。为了藏拙保身,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这辈子因为家境的关系,也没学过什么特长。她刚刚光想着奖金,倒没去想自己行不行。
见她不回答,苏达笑道:“什么都没有吗?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宁迦抿抿唇,其实她会一样,只是从来没有示人过,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
段洵淡声道:“你要想参加就报名吧,肯定能拿第一的。”
苏达:“啊??”就算是亲妹妹也不能滤镜这么厚吧?你妹妹分明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土包子,我也就是评委之一,闭着眼睛打再高的分也没用的啊,而且前提还是她能通过初赛。
宁迦听段洵这样说,也有些无语:“我都不知道要表演什么才艺,你就知道我能拿第一?”
段洵轻飘飘看她一眼,道:“跳舞。”
宁迦心头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段洵道:“你会跳舞。”
宁迦愣了下:“你怎么知道?”她母后得宠就是因为会跳舞,只是郡王薄幸,后来她父皇有了一个又一个宠爱的新人,母后就只在自己宫里孤独地跳了,然后教给自己唯一的女儿。宁迦很小就开始跳舞,但她不愿被人看到,只在自己的宫里跳过,跳的时候,甚至都会支开太监婢女,只留两个弹奏的贴身宫女,连她父皇都不知道她会这个。段督主怎么可能知道?
段洵听她这么问,挑挑眉头,想起某一日,路过六公主的长乐宫,听到有弦乐传来,心下好奇,跃上墙头,看到的便是一抹在庭院中轻盈曼妙的身影。
他昂昂头,颇有些倨傲道:“我自然是知道。”
他是宫里,除了她那两个贴身女婢,唯一知道她会跳舞的人。
宁迦狐疑地看了看她,又想起他在东厂干的那些事,据说手下养了一帮诡谲的探子,连各个大臣后院的腌臜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那么宫里的公主皇子和嫔妃们,他肯定也打探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会跳舞,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她没在追究这个问题,只道:“跳是会跳一点,但也不知道跳得怎么样。”毕竟除了两个宫女,就没人再看过她的舞,水平如何她实在不能确定。
段洵神色莫测地看她一眼,一字一句道:“没有人比你跳得更好。”
她跳的那一段舞,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仙姿玉色,绝世无双。
公公把自己变成了亲哥哥,以后可咋整哦
第20章 更新
宁迦被这样一夸,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换做别人,这大概就是男人撩女人的手段,但段督主显然没半点这个意思。
她抬头看他,果然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冷峻脸。
于是那点不好意思又淡了下去,将他这夸奖当成了一句客观的评价。
这样说来,不说三万块奖金,一万块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吧。
其他三人则是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尤其是苏达,佯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表情,啧啧两声:“原来妹控就是这样的。”又对宁迦道,“你参加比赛哥哥们肯定支持,但结果不是哥哥能掌控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宁迦点头:“那肯定。”
段洵确实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
苏达做出举话筒的手势:“请问段同学,你有什么话要说?”
段洵道:“有眼无珠。”
苏达:“……”算了,体谅你一个刚找到失散多年妹妹的心情,不跟你计较。
宁迦其实也没信心,但那三万块钱奖金实在是太令人心动。心动不如行动,如今初赛报名没几天就要关闭,她得马上上传参赛视频才行。
隔日,她去校门口的租衣店租了一套古装,又问葛瑶借了微单相机,趁着中午午休时间,悄悄溜去了学校老琴房。毕竟拍这种视频,被人看到了有点不好意思。
这座老琴房在校园一角,周围很安静,鲜少有人过来,也是唯一一栋天台不上锁的房子,毕竟只有三层,下面又是草坪,想跳楼轻生,也不会选择这里。宁迦是偶尔看到有人来这边拍视频,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她运气不错,今天中午天台没人。飞快换上衣服,架好相机。她那个时代的曲子,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只能搜了一首国风曲凑合当搬走。
几年没跳过舞,虽然没有观众,她也有点紧张。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会儿,甩开了袖子。
然而跳了一小段,怎么都找不到感觉,筋骨僵硬是一回事,最重要是伴奏曲子不对,她按着节奏重新编排了动作,但怎么始终找不到感觉,跑到相机看录制的效果,果然是没
有半点看头。
她也不知道是这舞蹈动作编排的不行,还是自己本身就不会跳舞,毕竟上辈子也没有视频,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跳出来是什么样子。
不过要她放弃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三万块的诱惑在那里。
歇了会儿,宁迦想了几个舞蹈动作,再次试着跳起来。
这一回,她又觉得不对劲了,倒不是自己跳得不对劲,而是好像有人在偷窥自己。她停下动作,转头环顾了下天台,很确定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想了想,走到楼梯上来的小屋,打开门往里一看,还是没人。然后又绕着小屋转了一圈,仍旧是没看到有人的影子。
她站在屋檐下,抓了抓脑袋,自言自语道:“奇怪,为什么还是感觉有人呢?”
“公主,你是在找我吗?”
就在她疑惑间,屋檐上忽然垂下一个脑袋,直直挂在她脸前。
“啊!”宁迦大惊失色,尖叫一声,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指着倒挂在无言的男人,支支吾吾道,“段……段督主。”
段洵从屋顶轻飘飘跳下来,道:“内臣在。”
宁迦深呼吸一口气,将被吓得四散的魂魄收回,无语道:“你怎么在这里?”难怪人人都道段督主是鬼见愁,就他这吓人手法,阎王爷都得被吓死。
段洵道:“我来看公主跳舞。”
宁迦站起来,有点郁闷道:“你看到了,我可能不行。”说起来,要不是他昨晚那席话,她也不会这么兴致勃勃,现在简直是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段洵道:“不是公主不行,是曲子不行。你会的是大宁的舞蹈,自然也得要大宁的曲子伴奏。”
宁迦愁眉苦脸道:“我哪里去找大宁的曲子?”
段洵道:“有内臣在,公主尽管放心。”说罢,垫脚伸手往屋顶一摸。拿下来一张古色古香的琴。
宁迦眼睛一亮,对哦,段督主那琴技可是大宁一绝。她有点不确定地问:“你是要帮我伴奏吗?”
段洵盘腿朝地下一坐,将琴放在膝头,随手拨了一下弦,从他指间流淌出一串悦耳的旋律。他昂头道:“不知内臣,有没有这个荣幸?”
宁迦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他可是上辈子的段督主,这辈子的Sin神呢,想都不敢想好吗?
段洵勾了下唇角:“公主想跳什么曲子?”
宁迦想了想自己熟悉的几首曲子,道:“先录一个《春夜》吧?”
段洵点头,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的琴弦间,翻飞起舞,优美的熟悉旋律,顿时让宁迦的记忆苏醒。
只是才刚刚跳了两个步子,段洵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宁迦顿住,转头看他,奇怪问:“怎么了?”
段洵皱眉道:“大宁舞蹈讲究的是柔美和轻盈。公主多年未跳舞,筋骨僵硬,跳出的舞蹈,有形无魂,差了那么一点感觉。”
宁迦一听,有些沮丧地耷拉下肩膀:“你说得没错。”
段洵又道:“公主不用担心,内臣是习武之人,帮你拉拉筋骨就好了。”
宁迦愣了下:“你还会武?”说完,就想起刚刚他从楼顶跳下的工作,分明是还有底子在。
段洵道:“我来这边已经十五六岁,重拾武艺自然是晚了些,但多少还是捡回了些。”
宁迦走到她跟前,犹疑问:“拉几下筋就能让筋骨变软?”
段洵道:“年纪大的人自然是没用,但公主尚且年少,不用担心。”她将琴放在一旁,“公主在我跟前坐下就好。”
“哦。”宁迦学他盘腿,与他面对面而坐。
两人只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在中午的阳光下,连对方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宁迦不是好色之徒,但段督主那张脸实在是美艳不可方物,若他还是个太监也就罢了,但如今的他可是真正的男人,她不可能真的把他当成上辈子那个去了势的段督主。
比起她的眼神没地方放,段洵就淡定从容多了,面无表情握起宁迦的手,开始替她拉筋。
他的手很暖,用得是巧劲儿,宁迦没有等来预想中疼,反倒是酸麻中带一点苏,没一会儿浑身上下红得像煮熟的鸭子,甚至都不敢再对段洵看。
等到段洵去握她的脚时,她几乎像是触电般弹开。
段洵蹙眉看向她,一张白皙冷清的脸浮上一丝不解:“怎么了,公主?”
宁迦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段洵点头,准确无误地握住她逃开的脚踝。继续认真他的拉筋事业。
虽然宁迦来这个世界已经几年,但有些东西根深蒂固,没那么容易完全改变——比如脚是女人私密部位这件事。
如今被人看看倒是无所谓,但是现在被个男人抱在腿上,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快跳出来。
她悄悄朝他看了眼,他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脸,没有半点男人对异性的反应,也不知道是把自己当太监,还是没没把她当女人。
但是一想到,自己和他的身份,从公主和督主,变成男人女人,宁迦就觉得,好像更可怕了。
她甚至因为这个想法打了个哆嗦。赶紧默念“段督主是太监,段督主是太监”。
“好了,你试试。”段洵松开手。
宁迦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好像真的变得柔软轻盈了许多:“那我再试一试。”
段洵点头,摆上琴,再次开始弹琴。
这一次,宁迦跳得非常顺利,随着优美的琴声,舞步身姿在阳光下像是花朵一般绽放盛开。
段洵手下弹着琴,目光却一动不动追逐着那道纤细柔美的身影,脸上仍旧是冷峻如冰,看不出任何情绪,但眸子里的光,却如午后的太阳一样炙热。
一曲跳罢,宁迦累得快瘫倒在地。清汤挂面的长发和厚刘海,虽然掩盖了她的部分美丽,但没了眼镜的遮挡,此时脸颊绯红,已经能看得出当年美貌公主的几分姿容了。
“段督主,我刚刚跳得怎么样?”
段洵点头:“很好。”
“真的吗?”
“内臣自然不会骗公主。”
宁迦站起身,来到相机后,看了看录制的视频,好像还真不错。她喜滋滋地将相机收起,准备打道回府。
“等等。”段洵道。
宁迦:“还有事?”
“公主刚跳完舞,得拉伸才行,不然肌肉会僵硬。”
宁迦想起运动完确实需要拉伸,点点头:“对哦。”
放好相机,正要做点拉伸运动。段洵已经走过来,也不知从来拿了块毯子铺在地上:“公主躺着就好,内臣习武,会专业的手法。让内臣伺候您就好。”
“哦。”
宁迦乖乖躺好,在阳光下闭上了眼睛。
被揉面团揉了半小时后,外酥里嫩的宁迦软绵绵开口:“好了吗?”
段洵:“还要稍许。”
又二十分钟后。
“段督主,好了吗?”
“再等稍许。”
再十分钟后。宁迦……睡着了。
段洵蹙眉看向地上睡得安宁的女孩,将身上的风衣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又怕地上太硬,想了想,将她的头挪到了自己腿上。
今天是打败拖延症的一天。
每天被占便宜但不自知的公主,点蜡~~
公公:休要胡言乱语,我明明是一片忠心。
隔壁现言《春日迟》寒门才子拐走院长千金的故事。,大概月中开,快去收藏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