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止不住叹息。
原因无他，他投了很多份简历没有一个回他的。
其实找不到工作也无所谓，父母去世给他留下的钱足矣让他在家躺平度过这一辈子，只要他不干各种违反法律的事。
但这回不一样，他已经大四了，要找实习工作开实习证明，他要毕业。
当时高考完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再加上父母很早就走了，身边也没个人劝，就报了个民俗学。
现在好了，迟了四年的报应终于来了。
现在本身工作就不太好找，大学生跟地里的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每年毕业找工作跟高考一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样。
更何况……
更何况他还报了个这个专业。
难搞。
真的是太难搞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商时序站在信号灯下面等红灯，一抬头，看见前面的大厦一楼挂着个看着有点半死不活的招聘广告。
音潮娱乐传媒有限公司招主播啦！
招主播啦！
招主播啦！
还在为了找工作而烦恼吗？还在为公司压榨而不敢离职感到委屈吗？还在为月入一千不足以支撑日常开销而感到疲倦吗？
没关系，这些都通通没关系。
我们公司现在正在招收主播，平台资源多多、机遇多多、福利多多待遇更是一流。
心动不如行动，看到这则招募不如立马来应聘吧！
——这是一则正儿八经的招聘文案，来应聘着请上十八楼详谈薪资待遇。
这真的是一家正经公司吗？这招人话术这么写的跟玩笑话一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商时序跟四年前高考结束时脑子一抽一样，绿灯亮起的时候，真的抬脚朝那栋大楼走去。
站在电梯里面点完十八楼的按钮的时候，商时序才后知后觉有点荒谬。
看着电梯楼层一点点往上走，商时序拿着简历，心里想在荒谬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如果幸运女神能够眷顾他，能应聘上并且能拿到实习证明的话，没有路就没有路走吧。
前台有个员工正在那里打着瞌睡，头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更显得门口那个招聘广告跟个玩笑话一样。
在又一次头猛然低下的时候，前台看到了站在电梯口有点纠结的商时序。
“您好！请问您是来招聘主播的吗？”语气很活泼，跟刚刚打瞌睡的样子判若两人。
商时序有点犹豫地回：“是的。”
前台头上还扎着两个很紧的朝天辫，大概是头发扎得太紧的原因，眼尾都快要飞到太阳穴去了。嘴唇莫名的很红，脸上的粉好像有点打多了，看着很白，跟纸一样。
她说话的声音很清脆，听起来还挺悦耳的，说话的时候吊起来的眼睛止不住的弯，一边说还一边做着动作：“欢迎欢迎，有段时间没有人来应聘主播啦！您是不是看到了门口的招聘广告才打算来应聘的呀？”
商时序点了点头，前台看着好像更开心了：“那您一定能应聘上的啦！哎呀，人事跟我说这几天估计要有人来应聘，非说什么让我把头发扎起来，看着精神一点，更过分是她居然动手给我扎！我好端端的一点短发给她扎成这个鬼样子，肯定丑死了吧？”
前台的话多的有点离谱了，像是八百年没跟活人讲过话一样。
“不丑。”可能是感觉这两个字说着有点敷衍，商时序又加上了几个字，“你长的很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前台听到这话眼睛笑得更弯了：“您也长得很好看！观众肯定喜欢您这样的，到时候收到的打赏肯定也多！我不跟您闲聊啦，我带您去见人事吧！”
“好。”
这个楼层意外的有点大了，但是有点空旷，这一路上都没遇到几个人，员工看着不是很多的样子。估计是这个的原因，灯开的也不是很亮。
怪不得要招新主播。
前台带着商时序一路走到了一扇门上挂着人事部牌子的门前。
“就是这里啦！您进去之后好好跟人事谈一下哦！您一定能入职的！我很欢迎您的加入！”
这说话的语气，每句话后面都带了个感叹号，一口一个敬语的，这种感觉有点奇特，但是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商时序在日常生活里面很少碰到这么过分热情的人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只好沉默地点头。
但是前台没有被商时序冷淡的表现而感到气馁：“等您开始直播的时候我肯定会去看的！”
到底是怎么这么确定自己一定会入职的啊……
“人事人事！我带人来啦！”前台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打开。
“说了多少遍，进门之前要先敲门，你这样很没有礼貌的，在这里要按规矩来。”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奈，“要不是你长的不错，不然你还能有机会在上面做前台工作吗？。”
“哦……反正我人给你带到了。”
这一连番的对话砸下来，不禁让商时序再一次思考找实习工作找到这里来到底对不对。
人事将目光放到了商时序身上，仔细打量着他。
“唔……长的不错，应该会有不少观众会喜欢你的。你带了简历吧，把简历交给我看看。”
前台闻言吐了下舌头；“他都能进来了，那肯定是能来直播了啊，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看人家简历啊，反正都是要招进来的。”
人事忍无可忍：“出去。”
“哦！”出去之前还给商时序俏皮地眨了眨眼。
商时序有点无言以对，开始怀疑这个公司到底靠不靠谱。
“简历拿过来坐这边吧，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商时序乖乖把简历拿过去，人事接过简历慢慢看了起来。
“姓名商时序、年龄22周岁、身高178.5、体重70kg……”人事粗略看完之后双手交叉着看向商时序。
“你是今年毕业吧，说说看为什么选择来我们公司。”
商时序诚实开口：“因为我在门口看到你们招人。”
人事被这话哽了一下。
倒也不用这么直白……现在的人说话都这样吗？
“我看你简历上面写的入职申请理由是需要盖实习证明，这是？”
“我离拿到毕业证差一个实习证明，所以不开实习证明的工作我是不会要的。”说到这里，商时序才想到什么，问，“所以你们公司开吗？”
“……开的。”
人事是在是没有想到长得挺好看的小伙说话这么就怎么噎人。
商时序的长相是那种看上去就觉得很乖很老实，眼型圆润，眼尾微微下垂，瞳孔极黑，看向人时总感觉像一只温顺的猫。右脸颊中间有颗小痣，大抵是平时不怎么爱笑，周身的气质有点冷淡，但看着觉得这人笑起来，一定如同春风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这个长相……人事都感觉到时候他入职开始直播了，肯定会进去给他刷礼物的。
“我知道我们公司的招人广告可能略带有点潦草，但是你这个入职申请理由还是要改一下的，别写的这么直白。”
商时序虚心请教：“那我要改成什么样的？”
“随便怎么写都行，但是不要冷冰冰的写为了实习证明来，搞的好像我们公司本来就不正经一样。”
……能说出这种话的，会显得更不正经吧。
商时序在内心默默吐槽着：“那我重新写一份简历来？”
“那不用，”人事在桌子上翻了一会，找出一支笔递给商时序，“你拿笔直接在简历上面改吧。”
商时序接过笔，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改写点什么上去，就随意地写上“为了找一个答案”这几个字上去。
人事扫了两眼，没在说什么。
商时序嘴角抽了抽，这么一个离谱的理由都能过，那怎么刚刚实话实说不行。
“行了，你也知道我们招的是主播，这边跟你补充一下，我们招的是游戏主播，单人直播玩海龟汤，你玩过吗？”
商时序摇摇头：“没玩过。”
“那我粗略给你介绍一下玩法，海龟汤是一种基于情景猜谜的推理游戏，核心是通过问答还原隐藏在‘汤面’背后的完整故事。主持人会给你一个简短、模糊且带有悬念的句子或者段落，这个就叫做‘汤面’，而你需要根据‘汤面’进行提问，主持人只会回答你‘是’与‘否’。你根据推理而来的线索，在规定的问题数量里面拼凑出整个故事的完整逻辑，则为获胜，分之则为失败。”
商时序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那我的薪资怎么算，按直播分成还是有固定工资？”
说完这句话又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包吃住的话我可以不要工资，你们给我盖一个实习章就行了，我找工作就是为了这个。”
人事听到他说不要工资的时候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可行性，最后微笑着说：“我们这是正经公司，做不出那种压榨人的事，那不是人能做的。”
那你刚刚在犹豫思考什么，晚餐吃什么吗？
“关于薪资，在直播中受到的所有打赏都归你使用，但是离职之后，打赏则全部归于公司。”
“什么叫离职之后打赏全部归于公司？那照你这么说，只要我不离职，那么直播打赏的钱就可以一直用？”
人事微笑：“是这样的，但是你总不可能一直直播吧。”
商时序看向人事的眼神带了点怀疑：“别的公司恨不得让主播签一个卖身契，到你们这就变成了不可能一直直播，在职期间所有打赏都归主播，你们这是正经公司吗？”
人事的微笑有一瞬间破裂：“我们是正经公司，按时交税，从不偷税漏税。”
商时序半信半疑地点头，主要是他在拿不到实习证明的话是真的没办法毕业了，更何况现在还是法治社会，他的手机一直都在兜里录音，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了可以寻求警察的帮助。
“如果你真的确定要入职的话，那我先提前说明一下，我们这边合同要求是最少播够五场直播才允许离职的。如果你在职期间给公司带来了可观的收益，那么公司在结清你的工资之后，还可以额外完成你一个要求。”
商时序一挑眉，问道：“那如果我要求一个亿的话，这个也行吗？”
人事面不改色：“如果你给公司带来的收益远超一个亿的话，那么也是可以的。”
“那如果，我要的是别的呢？”
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是人事还是听懂了言外之意：“我们这真的是正经公司，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你的要求我们会尽力完成的。”
商时序哦了一声，听起来还带着点失落。
人事职业微笑下面，想的是这人真的是个正经的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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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求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