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几乎面目全非的脸,皮肤堪堪悬挂在已经腐烂变质的肌肉上,但劳拉还是认出来这是她对门的邻居,她现在倚靠的这座房屋的主人。她从破碎的窗户挂下来半个身子,手指执拗地扒着劳拉的肩,要将这块近在咫尺的鲜肉吞吃入腹,因过分的用力,甚至连指甲盖都开始脱落。
一瞬间的无助涌上心头,她记得这个女人,以前总是穿戴漂亮在前院浇花,但此刻珍珠项链沾染着不知名的液体,头发蓬乱,她瞥见她手腕上外翻的伤口,大概是人为的。
剧烈的挣扎让这具躯体从窗户跌落,狠狠压在了劳伦的身上,她顾不得想那么多,情急之下只能将缠了杂志的手臂往行尸的嘴里塞。极度的恐惧让她力竭,眼泪开始从她的眼眶溢出,她努力从压着的重量里抽出手臂去摸腰间的餐刀,第一刀狠狠插在了脖子上,黑色液体喷溅而出,劳伦屏住呼吸,尽力不让自己大哭出声。
头部,头部。劳伦机械地重复着这两句话,拔出餐刀费了她不少力气,以至于她狠狠往眼眶内捅了四五下,行尸才彻底没了动静。她如释重负地松开手,但往后院走的行尸越靠越近,她实在没力气再推开身上这具尸体了。
脚步声逐渐放大,劳伦闭上眼睛想了很多,她不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那样相信上帝,但此刻她也希望有什么人可以来解救她。当她视死如归的咬紧牙关,这些行尸却像没有看见她那样往后院走去。她茫然地眨眨眼,天啊,难道祈祷真的有用吗?
劳伦屏息等待了片刻才从尸体的覆盖下爬出来,也许是腐烂的味道遮挡了她活人的气息,她想,看来这些行尸并不是单纯的听声辩位。她努力撑着墙缓解双腿的绵软,安妮和科林应该顺利从另一面绕过去了,趁着大部分行尸还围在后院,劳伦加快脚步回到了房子里。好吧,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她体验到了,想象和现实中拿刀子捅人完全是两码事。她坐在地板晃神了片刻,想到她搅和得一团糟的尸体的眼眶,胃才后知后觉地痉挛抽搐,她狼狈地冲去洗手间将今早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这几个礼拜对她而言简直就是生活在乌托邦,在外求生和待在室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依照对面房子的情况,这块区域很显然没有那么安全了,她在思考是不是要再找一个新的栖身之所。至于安妮和科林,希望他们顺利找到了车子。劳伦对他们的离开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愤怒,只不过对自己泡汤的补给感到有些惋惜。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时不时地观察室外的情况,那些丧尸最终还是慢慢散开了,至少在白天是这样,不过他们到晚上又会聚集在一起。
从一日两餐压缩到一日一餐之后,劳伦的补给还算充裕,但是在仔细计算数量之后,她还是决定出门碰碰运气。
这次完善装备后,劳伦有种莫名的信心,她背着斧子从反方向走,街道上空无一人几乎和周末的清晨一样,如果不是末日,可能大多数人还在睡梦当中。她沿街检查了几个敞开的房门,从客厅或是靠外面的厨房找到了一些罐头和意面,她没有太深入地去搜寻,所以整个过程还算轻松。劳伦拎着捡来的外套搭在肩上,随意地坐在别人家门口吃巧克力棒,她咬下最后一口把包装纸折叠好塞进衣兜时,她听见了不远处有些模糊的叫喊。
她从背后抽出斧子缓慢地靠近声音的来源,这幢房子她有些印象,之前逃犯枪击警官的新闻她还记得很清楚,这里应该就是那位警官的房子。劳伦放轻脚步靠近门口,她看见一个身穿病服的男人匍匐在地面,他拿手掌不断地敲打自己的脑袋,那双蓝眼睛里充斥着疑惑与惊恐。
“格兰姆斯?”劳伦试探性地开口。
男人闻言抬起头来,一瞬间的欣喜从他的眼眸里闪过,片刻又转换成提防。毕竟眼前的女人手里拿着的可是一把带血的斧头,他伸出手似乎想要稳住劳伦。
“你认识我?”他缓慢地靠近劳伦,敞开的衬衣里露出他腰腹上一整块的纱布。劳伦将视线落在那个伤口上,迅速抬起了手臂横在两人面前。
“你那是什么伤口?”劳伦凭借着记忆尝试性地说出男人的名字,“瑞克·格兰姆斯?”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压缩到了斧头最短的攻击范围内,虽然男人手无寸铁,但劳伦很确信,如果这是那个新闻里的警察的话,他有一万种方法制服她。
“对,是我…放轻松,我们完全可以放下斧头再交流。”
劳伦见他避而不答,又虚张声势地小幅度挥了挥斧子,“我在问你,那是什么伤口?”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焦灼,劳伦在思考他能不能第一时间给他的伤口来那么一下子,或者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而名叫瑞克的男人并不明白伤口的来源有什么重要的,“枪伤!我中枪了。”
听到这儿劳伦才放心不少,她放松了手臂把斧头换到了左手,“你得庆幸这是枪伤…抱歉,现在这个情况我不得不谨慎一些。我知道你的事儿,我以为你早就出院康复了。”
瑞克对此还是一头雾水,但是他也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缓和,僵硬的身体最终放松下来。他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亚洲女人,微卷的头发有些打绺,尽量整洁地扎成一束放在肩头,耳垂上戴了一副银色的素圈耳环。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这在她的五官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唯一让瑞克觉得奇怪的是,相对瘦削的身子却在身后背了一个大小夸张的背包,包括那把斧子。
瑞克拿掌根贴着额角,对现在的情况除了茫然就是深受打击,“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从一肚子的疑问里挑了一个他最在意的出来。
劳伦猜测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从他没有来得及换的衣服以及光着的脚来看,这个人很可能是从医院来的,并且对目前的事态一无所知。她翻找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来一块半截的巧克力塞在瑞克的手心,这大概就是中国人对“吃了吗”的坚持,不过这个男人一看就是饿了很久,嘴唇几乎没什么血色不说,脸面颊都白得不太正常。
“说来话长…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我打算往回走,你要一起来吗,到我的房子里避一避。”
瑞克终于出场,今天有点别的事,明天多写一点。可能会把摩根父子的戏份砍掉或者安排别的活干。[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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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