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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声的使者

作者:盾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


    “回声号”的控制台在第三十七次发出乱码时,零终于拔掉了标准通讯模块的插头。银灰色的机械指捏着模块扔到角落,那里已经堆了七个同样罢工的零件——混沌星域的能量流像群调皮的孩子,专找“规矩”的东西捣乱,越是精准的设备,失灵得越快。


    “改用‘杂音协议’吧。”阿漾蜷在驾驶座旁的吊床上,指尖缠着一缕蓝绿色的混沌能量。这是她从边界带学来的本事,能把能量搓成“绳子”,用来捆住那些在舰桥里乱窜的光粒(它们总爱钻进零的电路,让它突然蹦出几句赤牙的粗话)。“小七当年留了后手,说‘实在不行就瞎折腾’。”


    零的光学镜头转了转,调出一套歪歪扭扭的编码程序。这是它在小七的“非标准数据库”里找到的,代码里混着雾栖族的回声频率、声语者的颤音波形,甚至还有阿土烤土豆时的心跳节奏。“启动‘混沌适配模式’。”它的电子音突然带了点滋滋的杂音,像故意学阿漾笑时的鼻音,“试试用‘不标准’跟它们说话。”


    控制台的屏幕果然不跳乱码了。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光斑,像一群被惊动的萤火虫,在玻璃上组成模糊的图案:有时是片旋转的星云,有时是串断裂的光带,最清晰的一次,竟拼出了半块焦黑的焰苔饼——边缘的焦痕歪得跟赤牙烤的那块如出一辙。


    “它在说‘我们认识这个’。”阿拓蹲在屏幕前,用根脉水晶轻轻一点,光斑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钻进舰桥的通风口。他手里的水晶是从记忆根脉上掰下来的碎片,此刻正泛着温暖的橙光,与混沌能量的蓝绿色缠绕在一起,像在跳一支别扭的舞。


    三天前,“回声号”刚越过边界时,他们还以为会遭遇敌意。但混沌星域安静得奇怪,没有星舰拦截,没有能量攻击,只有无处不在的蓝绿色光雾,像层温柔的茧,把星舰裹在中间。那些光雾会渗透进舰体,却不破坏任何东西,只是悄悄修改着“标准”的痕迹——把校准好的星图转个方向,让恒温系统偶尔吹出热风,甚至给零的金属外壳镀上了层会变色的膜。


    “更像……在好奇。”阿漾把指尖的能量绳抛向空中,光雾立刻涌过来,顺着绳子爬向她的掌心,像群讨食的小猫,“它们在摸我们的船,摸我们的样子,想知道‘标准之外’的东西长什么样。”


    (二)


    第一个“接触信号”出现在第七天。当时阿拓正在给记忆根脉碎片充电,碎片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投射出的星图上,有个红点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零的探测器显示,那是个直径约三米的“能量体”,外形像滴悬浮的水银,表面流动着与光雾相同的蓝绿色。


    “它在模仿我们的航线。”零放大观测画面,能量体的移动轨迹与“回声号”完全重合,只是方向相反,像在玩“你走我跟”的游戏,“速度是我们的1.7倍,却始终保持三公里距离,不像要攻击。”


    阿漾解开安全带飘到舷窗前。能量体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突然停下,表面泛起涟漪,竟映出了她的影子——只是影子的轮廓是模糊的,头发像流动的光,眼睛是两团跳动的光斑。


    “它在学我。”她忍不住笑了,对着能量体挥了挥手。


    能量体迟疑了一下,表面突然凸起一根细长的“触手”,也轻轻晃了晃。只是那动作笨拙得可笑,像条刚学会翻身的小鱼。


    接下来的两天,能量体一直跟在星舰后方。它会模仿“回声号”的引擎光芒(却总把彩虹色学成蓝绿色),会跟着舰桥的灯光闪烁(节奏完全混乱),甚至在阿漾哼起《新织网谣》时,表面泛起对应的声波纹路——虽然跑调跑到离谱,却能听出是同一个旋律。


    “它在学我们的‘语言’。”零把能量体的声波纹路与星尘网的本音数据库对比,发现其中有三个频率与赤牙的笑声高度吻合,“但用的是混沌规则,就像……用沙画画,却想画出和颜料一样的效果。”


    阿拓突然指着星图:“它在引导我们!”记忆根脉碎片投射的星图上,红点不再单纯跟随,而是开始在前方“铺路”——每次“回声号”接近未知区域,红点就会提前飞过去,用自身的能量照亮一片安全通道,通道的尽头,总有新的星图碎片在闪烁。


    “像个害羞的向导。”阿漾把一块烤糊的焰苔饼从储存柜里拿出来(这是她特意带的“见面礼”),透过舷窗举给能量体看,“要不要……请它上船?”


    (三)


    能量体第一次进入“回声号”时,闹出了不小的乱子。它穿过舱门的瞬间,舰桥所有非标准设备突然集体“兴奋”:小七留下的旧收音机开始播放三百年前的杂音,阿土送的异形土豆突然发芽,连零特意改装的“混沌警报器”(其实是个会唱歌的铁皮桶)都响了起来。


    能量体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缩成个圆球,表面的蓝绿色褪去不少,露出里面透明的“内核”——像颗包裹着无数细小星点的水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怕,它们在欢迎你。”阿漾慢慢走过去,把焰苔饼放在它面前。焦黑的饼皮在能量体的光芒下,竟透出温暖的橙红色,那些焦边的纹路,与能量体表面的波动奇妙地呼应起来。


    能量体迟疑地伸出根触手,碰了碰饼边。就在接触的瞬间,它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滴,像场微型的蓝绿色雨,落在饼上、仪器上、甚至零的光学镜头上。当光滴重新汇聚时,能量体的外形变了——不再是水银般的 blob,而是长成了个歪歪扭扭的“人形”,有头有手,只是手臂一条长一条短,脑袋像颗倾斜的鸡蛋。


    “它在模仿我们的样子!”阿拓的根脉碎片突然亮起,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三百年前,织网人的星舰上,也曾有个类似的能量体,正笨拙地模仿赤牙叉腰的动作,结果把自己拧成了麻花。


    零的数据库瞬间匹配出信息:“是‘熵族’的‘初始形态’!记录说它们能通过‘形态共振’学习未知文明,缺点是……模仿得特别烂。”


    能量体似乎听懂了“烂”这个词,歪脑袋上的光斑暗了暗,突然伸出长手臂,指向控制台的屏幕。屏幕上立刻浮现出流动的星图,比之前清晰了十倍,其中一个标记闪烁着红光,旁边用光斑拼出个符号——像把钥匙,又像道裂缝。


    “它在说‘那里有答案’。”阿漾指尖的能量绳突然绷紧,指向星图上的红光标记,“我的共鸣能力感觉到……那里有很强的‘记忆波动’,像个巨大的仓库。”


    能量体突然蹦了一下,长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焰苔饼。阿漾恍然大悟,把饼掰了一块递过去。光手接过饼的瞬间,能量体表面爆发出一阵欢快的波动,蓝绿色的光芒里竟混进了点橙红色,像掺了星尘糖的果汁。


    “给它起个名字吧?”阿拓看着能量体笨拙地“吃”饼(其实是把饼化成能量吸收),忍不住笑了,“总不能一直叫‘能量体’。”


    零的光学镜头转了转:“叫‘流’怎么样?熵族的语言里,‘流动’就是‘存在’的意思。”


    流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歪脑袋上的光斑亮了亮,突然用短手臂在屏幕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跟着个焰苔饼的图案。


    (四)


    “回声号”朝着红光标记行驶的日子里,流成了舰上的“活导航”。它能提前感知到混沌星域的能量乱流,用自身波动画出安全路线;能解读那些闪烁的星图碎片,把混乱的符号翻译成阿漾能看懂的“情绪”;甚至学会了用光斑给他们“讲故事”——比如某个星云其实是个“老顽童”,总爱故意扰乱航线,就为了看星舰绕圈时的样子。


    “它说前面有‘守界者’。”阿漾指着流在屏幕上画的图案: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碎片组成的圆环,环绕着红光标记,碎片上布满了与流相似的波动纹路,“守界者不喜欢‘标准’的东西,会攻击一切有‘固定形态’的物体。”


    零立刻开始改装星舰外壳:“把所有‘标准棱角’换成可变形的软质装甲,再让流给我们‘镀层膜’——用它的混沌能量做伪装,看起来就像‘自己人’。”


    流兴奋地蹦了蹦,全身的蓝绿色光芒变得极亮,像个小太阳。它飘到星舰外壳的控制面板前,光手按上去的瞬间,“回声号”的金属外壳开始流动起来,原本规整的轮廓变得模糊,像被融化的巧克力,表面覆盖着层会变色的膜,与周围的光雾融为一体。


    阿拓摸着记忆根脉碎片,碎片的橙光与流的蓝光缠绕得越来越紧:“它不止是向导,”他低声说,“它在把我们‘变成’混沌星域的一部分,不是同化,是……让我们被接纳。”


    当“回声号”靠近那个碎片圆环时,守界者果然没有攻击。那些漂浮的碎片只是好奇地围过来,用波动“触碰”着星舰的伪装膜,流在舰桥里发出一阵安抚的波动,碎片们便乖乖让开了路,像群给长辈让路的孩子。


    圆环的中心,红光标记的真面目终于显露——那是一颗巨大的、由星舰残骸和记忆水晶组成的“星球”,表面布满了与记忆根脉相似的螺旋纹,只是纹路是断裂的、扭曲的,像无数本被撕碎又重新粘起来的书。


    “这是……星骸文明的‘记忆冢’。”零调出数据库里的零星记录,声音带着点激动,“传说星骸文明灭亡前,把所有‘生存印记’封存在了这里,用混沌能量保护着,防止被‘标准’同化。”


    流飘到舷窗前,看着记忆冢的眼神(如果光斑能算眼神的话)突然变得温柔。它伸出光手,轻轻触碰舷窗,记忆冢的表面立刻亮起一道光带,与“回声号”的伪装膜产生共鸣,像在说“欢迎回家”。


    阿漾的指尖能量绳剧烈震颤,她能感觉到记忆冢里无数的“声音”——有星骸人对“变化”的欢呼,有对“固定规则”的警惕,还有一段与织网人有关的模糊回响,像句没说完的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流,”她轻声问,“这里面……有织网人的记录吗?”


    流歪了歪脑袋,突然用光斑在屏幕上画了个符号:一把钥匙,插在一个焦黑的焰苔饼里。


    (五)


    深夜的舰桥,只有流的蓝绿色光芒和记忆根脉碎片的橙光在闪烁。阿漾看着流蜷缩成个光球,漂浮在碎片旁,两者的光芒像水一样互相渗透,像对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零在检修被流“玩坏”的警报器(它总爱用能量波动让铁皮桶唱跑调的《新织网谣》),阿拓则在整理星骸文明的资料,他发现那些断裂的螺旋纹,其实是种特殊的“动态文字”,只有在混沌能量的激发下才会显形。


    “明天就能进去了。”阿漾轻声说,指尖划过舷窗上流留下的光斑痕迹,“不知道织网人当年,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带着半块烤糊的饼,遇见了个害羞的向导。”


    流突然舒展成光带,在舱内绕了一圈,最后停在阿漾面前,光带里浮现出一幅新的星图——比之前所有的都大,边缘延伸到星图之外,像在说“后面还有更远的地方”。


    零的光学镜头亮了亮:“它在说‘这只是开始’。”


    阿漾笑了,把最后一块焰苔饼放在流的光球旁。窗外,记忆冢的螺旋纹正在缓慢转动,像在翻页的书,等待着被阅读。


    无声的使者已经带来了请柬,而更深的宇宙,正藏在那些断裂的纹路里,等着他们去读懂。


    “回声号”的引擎轻轻嗡鸣着,像在应和记忆冢的呼吸。明天,当第一缕混沌能量的光照射在记忆冢的大门上时,新的故事,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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