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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作者:饮茶半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陛下,东原的堤坝拨款,可否暂缓?”


    时锦为萧承玄斟完茶,并未如常退至一旁。


    皱着眉头批阅奏折的萧承玄闻言搁下朱笔,眉头舒展抬眼看向时锦,“此处连年洪涝,年年拨款加固堤坝尚不能完全抵御。若不修堤,哥哥可有良策?”


    时锦取出一卷地图徐徐展开:“陛下请看,连年加高堤坝,如同与天地角力。河水奔腾乃自然之势,岂是人力筑堤就能全然遏制的?”


    他指尖划过河道沿线:“正因如此,才会年年修堤,年年仍有城池淹没。”


    “臣以为,堵不如疏。不如征调民夫另开河道,分流泄洪,方能根治水患。”


    “妙计!”萧承玄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善,对时锦的夸赞脱口而出,“哥哥懂得真多。”


    过去无论时锦提出何等良策,萧潜总要先贬斥一番。这是时锦第一次得到如此直白的肯定,他心头一暖,在帝王鼓励的目光中继续阐述:


    “还有此处,水陆交汇,四通八达,若陛下能给予政策扶持,必成商贸枢纽……”


    萧承玄时不时点头表达赞同,时锦便又指向一片山区,“这处乃是一片荒山,陛下可下令将流民引去此处,奖励流民开垦,既能扩充良田又可安顿随时可能生事的流民。”


    二人促膝长谈直至暮色四合。


    “哥哥,夜深了。”萧承玄提起地图另一侧将地图合上,顺理成章将手盖在另一侧握着地图的时锦手上。


    接着十指相握,一转身时锦已被萧承玄带到了床榻上。


    时锦抬头,少年人的笑容便明晃晃的显在他的眼前,亲密的距离将少年帝王过高的体温传递给时锦,竟微微有些烫。


    “好。”时锦也笑。


    萧承玄就在等这一声命令,吻上了时锦的脖颈。


    时锦安抚的抚摸萧承玄的枕部,脸色渐渐微红,在无人注意之时,一只冰针出手无声无息之中击中烛心。


    烛火冒出一股白烟后熄灭,帐幔内传来细碎的私语与温存的声响。


    时宜守在殿外,看着渐暗的窗棂,脸色阴沉。


    时锦脱险,先前对师父遭宇文诩毒手的担忧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只剩下权势被夺的记恨以及师父委身他人的妒恨。


    好一个祸国妖颜!不过装作失忆,就这般轻易重获圣心,让他这个贴身内侍形同虚设。


    “师父,你当真水性杨花,在何人身下都可婉转哀啼。”


    此刻的时宜不吝稀用所有恶毒的话来形容时锦。


    可他时宜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望着明远公府暗卫翻墙远去的身影,唇角勾起冷笑。


    明日,怕是有好戏看了。


    ————


    翌日清晨,时锦在萧承玄怀中醒来。


    “再睡会儿。”帝王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陛下该上朝了。”时锦劝谏着。


    “温香软玉在怀,朕怎舍得离去?”萧承玄轻笑着凑近,“不如再陪朕片刻温存。”


    时锦面颊绯红,轻轻推开他不规矩的手:“陛下,不可。”


    萧承玄低笑起身,张开双臂任时锦为他更衣。当龙袍加身时,他忽然握住时锦的手:“随朕上朝。”


    “不合礼制。”时锦微微后退,“我在此等候陛下归来便是。”


    朝堂之上的众人皆识得时锦,视他如豺狼虎豹,若是他跟着萧承玄对萧承玄百害无一利。


    萧承玄凝视他片刻,终是无奈一笑:“也罢。”


    时锦满眼眷恋的目送萧承玄离去,未曾注意时宜也深深看了他一眼。


    朝堂之上,萧承玄对各项要务均提出了独到见解。


    宇文诩虽欣慰于侄子的成长,却明白这些新政中处处皆是时锦的手笔。即便提案确有道理,他也全部驳回。


    他的侄子,绝不能被旁人教养。这孩子必须永远听从他的安排。他们宇文家控制的江山绝容不得别人染指。


    大权旁落的苦,他与姐姐已吃了太多。


    “今年东原由加固堤坝改为征集民夫疏通水道开挖新的河道,分流泄洪。众爱卿觉得如何?”


    萧承玄话音刚落,宇文诩已率先站出,“臣认为不妥,开挖河道实在劳民伤财。”


    萧承玄瞧了一眼他舅舅,便又谈起在边境建起商业枢纽与临国互通往来。


    宇文诩依旧出言反对:“不可。如今渊国已有多处商业枢纽,无需再额外修建。”


    坐在龙椅上的萧承玄握紧了拳头,“渊国有处荒山久未开垦,恰有水灾流民无处可去,朕想把他们安置去此处荒山开垦,一来可安置流民,二来可增加良田。”


    “不可,流民聚集难免生乱。”宇文诩再出言制止。


    纵使萧承玄再能忍耐,再三被反驳也已怒极,伸手打翻满桌奏章。


    宇文诩却并未被萧承玄的暴怒恐吓,从容指挥大臣散去,“陛下乏了,各位同僚先去歇着吧。”


    待大殿之中仅剩宇文诩与萧承玄二人,萧承玄愤怒地质问:“舅舅处处反对,那还要朕做什么皇帝。”


    “这皇位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我并不是反对你,而是反对那个阉奴。”


    “你沉迷美色,处处听他安排,哪还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他日他若要再次祸国殃民,叫你学那些昏君鱼肉百姓,你也一一听从?”


    宇文诩一步一步登上高台走至龙椅侧,俯身与龙椅之上的萧承玄对视。


    “我是在帮陛下。”


    “这天下谁都可能害你,只有舅舅不会害你。”


    萧承玄从龙椅上站起,与宇文诩平视,气势上也不再落下风。


    “时锦不会害朕,反而处处帮朕,只有宇文诩大人你,处处与朕作对,惹朕不快,宇文大人为何不懂?”


    宇文诩听到外甥如此直白的说出厌恶,心中一痛,面上却不显露,依旧强势。


    “他迟早会害你。”


    “他不会害我!”萧承玄依旧态度坚定,百分百对时锦信任。“宇文大人总是说时锦定会害我,可他有何理由害我。”


    “他……”时锦害萧承玄的理由千千万,他们做的每件恶事都足够时锦恨萧承玄千千万万遍,可姐姐说过不可让萧承玄再扯进以前的纠纷里。


    宇文诩终究没说出任何一个理由,只是一再从人格和品德上贬低。


    “他父母皆是乱臣贼子,他更是身体残缺,却依旧狐媚惑主,勾引先帝,残害忠臣。”宇文诩甩袖,“桩桩件件,渊国上到90岁老人,下到三岁孩童皆知。”


    “是你们在污蔑他。”萧承玄愤愤不平,“若不是你与先帝,他又何至于此。”


    “况且他如今已经失忆了,前尘往事都已忘记,你又何必再逼他,再逼我呢?”


    “失忆?”宇文诩沉思片刻,忽然一笑“呵,手段低劣可笑,竟沦落到想靠失忆这招蒙混过关。”


    “他以为失忆便可以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把他做的恶事全部抹尽?笑话。”


    萧承玄听着宇文诩嘲讽的语气怒怼道:“还不是宇文大人做的好事,把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伤到了头部,造成了失忆。”


    “他的失忆,宇文大人要负十成责任。”


    “呵?”宇文诩伸出指头轻点萧承玄胸膛,“若不是我亲手从产房将你抱出来,真怀疑你是否是我宇文家的血脉。”


    “你当摸摸你的良心,你当真相信他是失忆?还是你希望他的失忆是真的。”


    萧承玄感受着胸口轻微的阵痛,不得不承认,他其实也不相信时锦失忆,只是时锦失忆对时锦来说,对他来说都是好事,失忆能减少许多横在他们眼前的阻碍。


    宇文诩见萧承玄迟疑,便知萧承玄是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于是趁热打铁。


    “他定是不同以往的接受了你的示爱,与平日诸多不同,少了许多说教,变得对你百依百顺,和你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类的誓言。”


    “你就不怕他并不是真心喜欢你,而是迫于你的身份地位,对你虚与委蛇。”


    “所有示好,所有誓言皆是有所目的。只是为了诓骗你?”


    萧承玄被时锦拒绝了太多次,此次时锦醒来后忽然同意做他的伴侣还献身给他,确实出乎意料。


    这段时间,萧承玄一直强迫自己相信时锦是失忆来让自己沉入这个美好的梦中,不去做多想。


    可如今宇文诩的一句句逼问,彻底打破了他的美梦。


    “时锦不是会诓骗朕的人。”


    他的反驳只有这单薄一句,显得力度微弱。


    宇文诩到底年长他许多,很轻易便击破了萧承玄的防线。


    “是不是装的,是不是失忆,一试便知。”


    “不!”萧承玄出声否认,“朕不会去试探他。”


    “你是害怕知道真相,害怕知道他是骗你的?是吗?”宇文诩一再激将。


    “他不会。”萧承玄再次反驳。


    “你如此坚信他不会,却为何不敢一试,承认吧,其实你在心里也不信任他。”


    萧承玄的思维被老谋深算的宇文诩来回绕,逐渐混乱,最终沉默。


    宇文诩看着萧承玄陷入沉默,便知除掉时锦的时机已到,他继续循循善诱道:“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试试便知。若他当真失忆,我便从此再不干预你与他的深交。若是假的,让你认清他真正的为人,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到时一个欺骗你,利用你感情的奸臣,不必你动手,舅舅便替你刮了他。”


    “你看如何?”


    萧承玄闭眼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最后点了头。


    “舅舅要如何试?”


    他实在想知道时锦对他是否真心,还是又在透过他看在看先皇。


    宇文诩说出自己的计谋:“很简单,科举考试结果已出许久。一直因为先皇驾崩迟迟未曾宣判这场科举的名次,半月后你便举办一场传胪大典,将时锦也带到大殿上,再当场宣布科举名次,倒时自能看出那阉奴身上的漏洞。”


    “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了?”萧承玄追问。


    “就这么简单,若是陛下觉得尚且不足,还可再在传胪大典后增设一场庆功宴,为前三甲设宴道喜。”


    “好,朕可以听你的,但即便时锦是装的,我也不希望你对他动手,倒时你将他交给我处置便好。”萧承玄终究还是不忍杀了时锦 。


    “将他交给你?让你再一次放虎归山,纵容他再行欺诈之事?”


    “不,若这次他还是在骗朕,朕会废了他的武功,将他圈在朕的床榻上,让他一辈子再也感受不到脚落在地上的感觉。”


    “好,你果然是我宇文家的血脉,够狠。”宇文诩赞赏的轻拍萧承玄肩膀,而后随意行礼自顾自离开,留萧承玄一人深思。


    此刻正在承恩宫洒扫的时锦,收到一封暗卫的密信,他放好扫帚回到殿内无人处,小心展开密信,见其上写着:“传胪大典有诈,小心行事。”


    时锦心中了然,将纸放于烛台之上,顷刻间密信灰飞烟灭,无人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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