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目光,简一禾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有点微微发烫,“这条项链不能给你。”
季橙阳收回目光,嗤笑一声,“没要你项链,我要的东西先留着吧,别到时候找你兑现耍赖就行。”
OK,fine,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成交。”
她回到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好几个瓶瓶罐罐,依次摆在厨房台子上,接着煮了开水和牛奶。
牛奶倒进奇亚籽核桃燕麦片中,搅拌好,和快速降温了的开水一起端到季橙阳面前。
他有点难以置信。
季橙阳是天生的老天爷赏饭吃,不怎么需要身材管理。除了运动维持必要的薄肌线条外,他在吃东西这件事上几乎没有克制。
这么健康的吃法,只有高中,不,小学才有吧?
他对她充满了同情,“你该不会天天吃这些?随身携带?”
简一禾笑了笑,“当然不,我等会要去吃油条馄饨和炸蛋,这是你的,为了今天更好的睡眠,辛苦咯。”
“……”
“先喝温开水,再吃麦片,哦对了。”她又拿过来一个保温杯,“这是西番莲柠檬甘草茶,今天的行程有不少体力活,喝点补补水。”
“……”
来了这边之后,简一禾就上网查到村里的早市还不错。市场上热气腾腾的早餐,脆嫩的瓜果蔬菜,还有各种吆喝的人声,都让人感到生命的鲜活。
失眠带来的烦躁和萎靡,在这里就能轻易治好。
要不是季橙阳出门不方便,真应该常来市场走走。
简一禾拍了张照片,找了一家早餐店,把馄饨油条炸蛋一并拍上,发给了向阳。
她一发,那边显示已读。
捡喵:【你也起得这么早?】
向阳:【嗯,失眠。】
捡喵:【你也失眠啊?】
向阳:【我也?还有谁?】
捡喵:【就我跟你说品味差那个明星,我看他挺可怜的,年纪轻轻的不知道患了什么病,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向阳:【他在你眼里形象这么差?】
捡喵:【也不全是吧,人还是帅的,不过在我的调理下肯定能帅出新高度!比金成文还帅!】
金成文是另外一个顶流,和季橙阳完全不同的风格。季橙阳人如其名,属于明媚、少年感比较强那一挂的,金成文就是完全的硬汉,连皮肤都是古铜色。
向阳:【你喜欢那种类型?】
如果在现实中,简一禾还是更喜欢季橙阳这样的,但是网上嘛,网上的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捡喵:【对啊,他是全球少女的梦。】
后来向阳就已读不回了。
没劲。
简一禾百无聊赖吃着小馄饨,忽然感觉脚边痒痒的,低头发现有只小花猫躺在边上,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把小馄饨里的肉都抠了下来,丢到桌脚。
看上去是只流浪猫,不知道脾性怎么样,她不敢直接用手喂。
小花猫站起来去吃的时候,肚子鼓鼓的,应该是怀孕了。
简一禾看了两眼,很想给它搭个屋子。可这里不比自己的地盘,只能想想。
没想到她起身回去,小花猫跟了上来,一直跟到住所,又“唰”地一下逃走了。
真是只奇怪的猫,她心想。下一秒看到麻薯蹲坐在院子门口吃猫粮,旁边还蹲着个男人。
他一边摸着麻薯的头,一边控诉,“以后找妈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能找跑出去吃独食还不给你喂食的妈。”
简一禾:“……”
像有感应似的,男人朝她的方向看过来,阳光洒在他头顶,俊美的脸庞亮得耀眼。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当时简一禾脑袋里就浮现出这样一种意境。远处山水环绕,近处鸟语花香,一人一猫和一屋,远离干扰纷争,仿佛置身宫崎骏的动漫世界。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还换了衣服,显得更成熟了一些。
正当她沉浸其中,一个小孩骑着自行车横冲直撞地过来,嘴里大声喊着“让开、让开!”
简一禾一个侧身,自行车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但巨大的冲力害她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倒下,下一秒却被人抓住了手臂,拉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她在那一瞬间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好快好快,像夏天说下就下的密集暴雨,打在严丝合缝的青石板上。
她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闻到清冽的雪松木香,努力平复呼吸。
“还好吗?”季橙阳抬手,看到扛着机器过来的摄像后,又放了下去。
简一禾小声回应,“我没事,谢谢。”
她连忙抽身,转头就对上了摄像老师们又惊讶又迷惑的表情。
几个人面面相觑,简一禾脸上如火烧,可也不得不厚着脸皮问:“能给我看一下拍到了什么吗?”
摄像给她看回放,只见镜头里的她靠在他怀中,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因为看不清脸,给人留下了很多想象空间。
情急之下,她只记得自己胡乱抓住他的衣服,怎么是这种姿势?她解释说:“意外,都是意外,老师能不能删掉啊?”
摄像老师抱着机器往后退了一步,“昨天机器人摄像头被季老师踢坏了,我们取了内存卡出来,整理素材的时候导演说不能删。”
“……”First Blood.
“你和季老师简直是天生的话题制造机。”
“……”Double Kill.
“不过您放心,不一定会剪进片子里,或许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Killing spree.
简一禾求救地看着季橙阳,毕竟她人微言轻,身为舆论中心的另一名主角,他应该说点什么。
谁知他竟然是棵墙头草,冠冕堂皇地说:“我有考虑过播出后对你的影响,但是简一禾,当你选择出镜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永远指望岁月静好,面对争议是你必须要迈出去的一步。”
“可是我们没有必要面对一些不必要的争议。”
他耸耸肩,“没有什么是不必要的,就算你做到完美,你依然充满争议。”
他这样说,摄像们都松了口气,相当于他默许了这段素材的存在和使用。
简一禾知道这段素材大概率是删不掉了,抱着最后的希望说,“如果我坚持要删呢?”
在得到季橙阳的肯定后,摄像师都不想跟她周旋,“抱歉简老师,我们做不了主,而且合同里应该也有条款,建议您再看看。”
简一禾平时是个很少内耗的人,这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就像打了个结似的拧巴。
她想起圈内一些关于季橙阳的传言,说他冷酷又难接近,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对自己要求高,对身边的人要求也高。
出道五年零绯闻零炒作,是大家不想吗?是大家不敢。
可他给她的感觉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虽然气场很强,但整体还是友善的。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意识到了,他和季橙阳的距离,中间隔了10086个摄像师。
当她和他的意见相悖时,话语权是如此不对等。
别人称她一声“老师”,是客气,称他一声“老师”,是畏惧和尊敬。
她很庆幸自己很快认识到了这一点,可以将那冒发芽的心动扼杀在摇篮里。工作就是工作,不能心猿意马!
后来她没再争取,布置房子也格外认真。
付出的努力总算有回报,整个房子已经大变样。
原本空空荡荡的墙上点缀了植物装饰,地上铺了毯子,窗边和角落都摆上盆栽,裸露的金属用具缠上麻绳。
节目组给的经费主要用来买上用品了,绵软的垫子和床单一铺,都是亚麻色系,自然又舒服。
简一禾特地在房间里放了一些助眠的香草料,暖黄色落地灯和一个大地色系小巧的音响。大功告成,她满意地拍了几张照。
早上才和他打了赌,她还是得尽全力助他入眠,一切为了工作。
季橙阳确实干了不少体力活,屋子里的盆栽几乎都是他搬的,家务干了,甚至还被派去院子除草,洒水,可以说除了拍戏,这辈子干的体力活都没今天来得多。
他怀疑她是在以此报复他,控诉不满。
而且她几乎一整天没怎么跟他交流,他故意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她都视而不见。
最关键的是,她自己也一直在忙碌,一点空间都没留给他。
好不容易闲下来了,身体又有了乏累感,可怕的是精神还在跑高速,这让他十分痛苦。
简一禾走到又想睡沙发的人面前,公事公办地说:“你先去洗个澡,不要超过十分钟。”
他有点不满,“洗澡还有时间限制?”
“是,在睡着之前,请你对我保持信任。”
季橙阳扯了下嘴角,啧,果然惹毛了。
简一禾继续发号施令,“洗完后来房间,不要睡沙发了。”
季橙阳眸光微动,“你确定?”
她心无杂念,一本正经,“确定啊,只是睡觉而已,又不做别的,别紧张。”
“……”
季橙阳从卫生间出来,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露出流畅漂亮的腹肌线条。
简一禾只匆匆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她早晨做了不少心理建设,拍摄期间绝对不能被这个男人诱惑,但有一说一,撩也是真的撩。
她心里有一口气,这种情况下是万万不能输的。
“把你这块浴巾也脱了吧。”她说。
季橙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