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臭了……”
直到揪着小猫往外走了十几米，一直屏息的温礼才终于能够大喘气，方才动作能那么干脆利落，也多亏了那股臭味。
他仔细打量着手里的小猫。
共享视野的状态下他看到的都是猫妈的样子，小猫自己倒只能看到爪爪和一点尾巴，现在他才知道小猫原来是一只四足洁白的绿眼狸花猫，看上去才两个月大。
小猫的肚皮鼓鼓，叫不知情的人看到，或许会以为这只小家伙才饱餐过，但温礼知道这些天小猫根本没吃过正常食物，现在肚子鼓成这样明显不正常。
这样下去哪怕没被垃圾车误装压缩，小猫也早晚会饿死的。
温礼恨不得立刻把小猫带走，但他现在还需要找到状态更加紧急的猫妈。
“可以把我直接传送到那只三花猫那里吗？”
【抱歉宿主，系统确定位置是基于成功共鸣的救助目标。】
得到否定回答后，温礼只能凭借记忆里的影像试探着找路，出小区门时还遇见了很尴尬的一幕——他没有门卡刷不出去。
保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被他拎在手里的小猫，问：“猫怎么了？”
温礼实话实说：“这只小猫身体出了问题，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现在得带它出去检查。”
保安又仔细打量他，温礼则坦然地张开手。
他身上穿着最简单的衬衫长裤，除了手腕上的手表和口袋里的手机什么都没有，虽然是生面孔，但看着也不像坏人。
“行，那你从这边过吧。”保安冲着他招手，等温礼过来，就看见保安从桌底掏出了一个空纸箱，往桌上一放，又垫了块布，随后递给他，“把猫放进去，总不能拎一路。”
温礼很惊讶：“谢谢，非常感谢！”
他原本还打算出小区找个便利店借纸箱呢，毕竟除了这只小猫，他还需要转移一下受伤的猫妈。
箱子足够大，他把手里的小猫放进去，小家伙被拎了一会忽然落地还没反应过来，温礼就赶紧把箱子的顶合上了。
“喵！喵！”
纸箱里传来细弱的猫叫声，小小的力道撞着纸箱的各个方向，温礼低下头，安慰了一句：“别怕别怕，我是在救你和你的妈妈。”
不知道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实在没有力气挣扎，箱子里逐渐平静下来。
而出了小区大门的温礼左看右看，终于在交错的道路中找到一条熟悉的路，顺着记忆里看到的沿途风景找了过去。
大概花费了五分钟，他找到了猫咪所居住的公园。
放眼望去是一排排复制粘贴般的黄杨丛，他看得眼花，也担心自己找得太久耽误救治，所以稍稍打开了一点纸箱的顶，让小猫能够探头出来。
“你的妈妈在哪？我们得赶紧找到它。”
看着小猫动着鼻子，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温礼心领神会地立刻往那个方向走，当小猫开始忍不住叫唤，他终于在一丛灌木中看到了熟悉的入口。
打开纸箱的瞬间，小猫就跳了出去，随后钻进灌木，在树杈模糊的遮掩里，可以看见它正趴在另一只三花猫身边，瞪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人类。
人类隔着灌木，也盯着它们，一动不动。
“喵——”
小猫叫了一声，它实在没什么底气，只能蹭蹭身边的猫妈汲取安慰，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动了，他拨弄着走进了这处灌木丛。
感觉巢穴被入侵，小猫下意识又发出警告的哈气和嘶嘶声，但人类并没有关注它，而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它的妈妈身上。
走近之后，已经隐约可以闻到一股腐臭的气味，除了地上那零散的“猎物”，还有一些来自猫妈的下身。
如果温礼没有看错，他甚至看到了几只苍蝇在那里盘旋。
但万幸的是，猫咪的腹部还有微弱的起伏。
“等会我这样端起它没问题吧？”温礼有点着急，但他知道这时候更不能出错，所以隔空比划了几次和系统确定，“不会加重它的伤势吧？”
【没问题，宿主，放心动手吧。】
温礼深呼气，慢慢弯下腰。
他的动作忽然一顿。
“那个，系统，我还有一个问题要确定一下。”温礼僵硬地扭了几度头，和已经跳起来勾住他手臂的小猫对视，“我等会需要打狂犬疫苗吗？”
系统沉默片刻。
【如果您心理上非常需要的话，我会为您提供。】
-
总之最后温礼还是成功带走了两只猫——以手臂上多出几道血痕和两个小坑的代价。
回到诊所的过程也非常科幻，系统指导他走到一个没有监控和视线的地方，随后眼前的场景便切换成了一间开在巷子里的兽医诊所。
“真酷。”
温礼忍不住感慨一句，单手推开诊所大门。
门后是一间有模有样的大厅，摆着沙发和小桌，角落里是各种笼子航空箱，墙壁上还钉着专门的猫隧道。
大厅后面有好几个房间，不过现在温礼没工夫挨个熟悉，他抱着纸箱，第一时间走进了系统所标注的房间。
“喵。”
打开纸箱，小猫正缩在猫妈身边，仰着脑袋看人，圆溜溜的猫瞳因为光线的进入而飞快缩成针状。
见人类再次对它的妈妈伸出手，它又是本能地发出哈气声警告，但这次倒是没直接冲上来又抓又咬了，反而在几秒后自己跳出了纸箱，围着在桌上工作的人类喵喵叫唤。
“别急，等会你也要检查。”
怕小猫干扰，温礼先把它放到了一旁的笼子里，随后继续在系统的指导下操作设备对猫妈进行检查。
他看过不少救助城市流浪猫的记录视频，印象里很多车祸的小猫都会因为胸腔出血肺部挫伤而飞快死亡，现在距离猫妈车祸时已经过去了两三天，猫妈还活着，证明它不是这种最棘手无力回天的情况。
猫妈现在仍处于昏睡状态，呼吸微弱。
检查结果显示猫妈主要是脊柱和盆骨的骨骼损伤，脏器也有一定程度的细微出血，当时的车辆大概率直接撞击到了它的后肢与臀部，难以想象车祸后的它究竟是怎么强撑着回到巢穴的。
现在必须进行手术。
温礼对相关治疗的方法一窍不通，但幸好手术室里的设备足够智能，并且脑袋里还有个全程耐心指导操作的助手系统。
剃毛，消毒，扎针，麻醉，插管……
步骤一个接一个，渐渐的，猫咪的身上开始浮现出高亮显示和引导线，另附有文字解释说明和箭头指示，像是在玩一个零门槛的手术模拟器，就连本该严重影响判断的各种皮下组织都直接简化定格了，一切都一目了然，完全是所有医生都渴望配备的超强外挂。
直到把猫放进待观察的术后氧气舱时，温礼才终于从这种全神贯注的状态脱离出来，看着手里的蓝色医用手套，以及桌上琳琅满目使用后的工具，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完成了一起手术。
刚才的他就像是一名大师，在手术台上冷静专注，下手干脆利落。
“这就结束了吗？我还以为这只是前期准备工作！”而现在的他后知后觉，吓得手都抖了，“我天，刚才我应该没有手抖吧？我有哪里做错吗？”
【不用担心，宿主，您完成得非常好。】
系统毫不吝啬地夸奖。
【手术很成功，评分完全可以达到优秀。】
温礼看向氧气舱，剃了许多毛的三花正趴在舱内，大半个身子都被包裹严实，露出的爪子还扎着留置针输液，整只猫毫无生气，看上去虚弱而可怜。
“它之后会好吗？”
温礼忍不住放轻声音。
亲手处理过猫妈的伤口，比起在片子上看到结论，更能够直观感觉到这躯小小的身躯上正在经受怎样的痛苦，哪怕手术顺利，也让人不由得担心起后续。
可惜系统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不一定。虽然本次手术已经成功，但处理的时间较迟，部分伤口已经恶化，再加上猫咪许久未进食缺少能量，身体机能严重下降，之后有一定概率会出现炎症反应和器官衰竭……】
听完一系列专业分析，温礼忍不住叹气：“也就是说，能不能挺过最后这关，还得看它自己的努力了，我能做的只是给它一个术后康复的良好环境。”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
一般情况？还能有别的情况吗？
温礼捕捉到了系统话语中的保留，他有心想要一探究竟，结果下一秒他就听见一声极为不满怨念的猫叫声——
“喵！！”
角落里被忽视许久的小猫愤怒地用爪子拍着笼子，气得变身响尾蛇，大张着嘴叫唤，这一声硬是叫了六七秒。
温礼连忙把猫放出来。
“抱歉，差点把你忘了，现在到你检查了。”
“真的对不起嘛，别咬我啊……呃算了，那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拍片啊。”
小猫的检查结果比起它的妈妈要简单许多。
和温礼先前怀疑的情况吻合，小猫的胃里堆积着无法消化的叶子和泥土。健康的猫咪可以适量吃些纤维促进排便，但猫咪毕竟是肉食动物，本身是无法消化纤维的，当胃里全都是这些东西的时候会严重影响它正常的进食，最后很可能导致猫咪直接饿死。
解决办法不算太难，通过胃镜手术帮助猫咪把这些异物用专门的抓取器械从胃里取出就可以了。
有了猫妈的手术在前，再加上不需要开刀，这次的手术非常顺利，大约只花费了一个小时，温礼就成功将小猫胃里的异物清除干净。
术后小猫还在麻醉，躺在垫子上吐着舌头，温礼摸了摸小家伙干枯毛躁的毛毛，将它装进笼子放在了猫妈的氧气舱旁边。
做完这一切，他如释重负：“总算是结束了。”
【您做得很棒，宿主。】
系统实时给出反馈，情绪价值拉满。
温礼：“还要多亏你的辅助，我只感觉在玩一个又一个的专注力小游戏，玩着玩着就结束了，完全没有压力。”
温礼：“我甚至都没觉得血腥！在手术台上的一切都像是打了游戏滤镜似的，好神奇啊！”
【这样的辅助形式主要还是基于宿主自身的天赋，您很厉害。】
和系统一顿商业互夸，温礼彻底从手术的紧绷状态中放松下来，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肚子饿得不行，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发现距离他早晨九点把猫带进诊所治疗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小时，外面已经完全天黑。
向系统要了诊所地址，他赶紧点了份距离最近的外卖，很快外卖就到了，他坐在大厅里打开餐盒，赶紧扒拉一口。
好险，差一点就饿死了。
将外卖吃得一干二净，补充完能量，温礼先是去看了看里面两只猫的状态，确定一大一小都还在安静沉睡后离开，回到大厅。
现在，他总算是有时间问系统一些问题了。
内容纯属虚构，小温的金手指很粗[墨镜]是可以改变现实的特殊能力[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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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