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洗了很长时间的澡。
从浴室出来后，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的发梢还在滴水，描绘着他锁骨的轮廓。
电脑是开着的。
幽深的目光看去，视频里的主角已经进展到口、戏，男对女，女对男，上下左右，要让对方感受到自己全身心的服务。
视频中的女孩含情脉脉，用带着钩子的眼睛看着他，妆很淡，年龄也小，淡粉色的舌头，却在这样的视频里出现，装扮着不符合她长相的妩、媚。
黎家陷入昏睡，好像只有这一种声音，是刻意被留下，用特别的方式陪伴着他。
或者说是，折磨着他。
司墨坐在电脑前，从抽屉里翻出一盒烟，是他不常抽的牌子，他蹙着眉抽了一根，淡漠的眉眼湮没在朦胧的烟雾里。
烟味盖住了她经过的甜香。
视频进度将近结尾，男人喘息声更急促，像是疼又像是享受，时缓时而急，很刺耳。
沉迷于某种事甚至上瘾，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司墨记得母亲告诉过他，人一旦这样，就会变得丑陋不堪。
电脑是关不掉的，无法熄屏，无法退出当前页面，连暂停视频都不行，必须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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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知睡了一个好觉。
下楼吃早饭时，司墨已经在餐桌上坐着了，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优雅地用餐。
黎泰已经去上班了，路轻烟也在餐桌用餐，已经和司墨聊过一会儿，见黎知下来，喜上眉梢：“哎哟稀奇！知知今天起得很早嘛。”
黎知自然而然地叫出：“妈妈，你不要什么都夸。”
“不好意思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女儿脸皮这么薄？”
“妈妈你不还那么年轻，怎么变得这么啰嗦。”黎知抱怨。
路轻烟见黎知有些恼了，这次停止调侃：“妈不闹你了，快过来吃饭，以后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妈妈让你爸爸每天给你买一个包。”
黎知哼哼一声，坐到司墨对面，显然对路轻烟这个承诺发自内心的满意。
没有父女俩的斗嘴，饭桌上较为安静。
母女俩聊天，司墨不知道听没听，没有附和也没有插嘴，黎知还以为他不在这张桌上吃饭，像是个机器人一样。
“知知今天还跟阿墨一起去学校吗？”路轻烟期待地问。
司墨低头喝了一口豆浆。
黎知没有率先作出回应，路轻烟继续劝：“明明一辆车能一起去学校，两个同龄人还能聊聊天解闷，干嘛非要再浪费一个车的油费。”
黎知余光瞟着司墨的动静，耸耸肩：“只要他别吵到我睡觉。”
路轻烟高兴地夸黎知长大了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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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知坐在车上等了一路，都没等来身边人的质问。
她看过去，司墨还是昨天在车里的那个姿势，有些板正又有些随意，偏头看向窗外，像是身边没坐着她这个人一样。
无情无欲。
昨晚她在司墨的电脑上，搜索出一个小网站，她特意找了一个时间比较久的，音量不高不低，刚好覆盖他的房间。
这是原书中女配的恶作剧。她不相信，真的会有男人对着这种画面几个小时不起任何反应。
除非他不、举。
原书中，女配确实恶劣到对司墨用药，黎知不禁担心，他会不会真的不、举，她还不想做到那一步。
汽车经过减速带，两个人都被颠了下。
黎知轻哼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看见木头人终于有了动作。司墨突然从兜里拿出手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敲着，屏幕折射的白光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温润，鼻梁挺翘，眼尾一点痣，加上他今天穿着连帽的海蓝色卫衣，有点翩翩少年的意味。
黎知不动声色地挪动屁股。
偶然间瞥到他的手机屏幕，他在给备注为“程巧”的人回着消息。
这个行为有些不礼貌，黎知无意窥探。
她试探地不经意问：“司墨，你昨晚睡得好吗？”
司墨闻声从屏幕中抬头，眼神颇为清白，幽幽望着她，良久开口：“可能是空调坏了，感觉有点热。”
“哦，是吗。你找芬姨说说吧，报修。”黎知将头发别到耳后，有些失望道。
后半程黎知坐回自己的位置，不知不觉闭上了眼，到学校时还是司墨将她叫醒。
睁眼看到一张天使般的面孔。
司墨无情冷漠，一双冷淡的栗眸凝望她：“你流口水了。”
黎知赶紧摸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羞囧，真的以为自己有这个坏习惯，“不好意思……嗳？没有啊。”
这时候司墨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单肩背着包，留下扬长而去的背影。
被耍了。但黎知没有多恼火，相反她觉得纸片人好像有点人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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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黎知只有一节课，她和程巧结伴去上。
她们两个到教室有些晚，到了后程巧左右寻找，懊恼地跟黎知说：“好像没座位了。”
黎知环视四周，发现了角落里有两个位置，拉着程巧：“那里好像有。”
两个空位上有书，一看就是有人刻意占的。
这排座位最外面坐着的人是司轻雨。
见两人过来，司轻雨收回两个座位上的书，站起身，看着黎知说：“你们进去坐吧。”
黎知和程巧对视一眼，快要上课了，两个人走进去坐下。
程巧挨着司轻雨坐得，轻声说：“谢谢班长。”
黎知没道谢，这节课水课，她直接趴在桌上打算睡一觉。
司轻雨也没介意，看了一眼黎知的后脑勺，对程巧点点头，看着黑板认真听课了。
快下课时，黎知醒了，看了眼手机，程巧给她发了消息。
【班长为什么给我们占位置啊？】
【好奇怪啊……】
【但是班长好温柔还漂亮，我在孤儿院就特别喜欢她，但她朋友太多了我不敢接近QAQ】
【下课后我可以邀请她和我们共进午餐吗？你会介意吗？】
黎知看着这些消息，想了会儿，给程巧回：【不介意，我也觉得她是个好人。】
程巧并不知道，她和女主的关系已经恶化了，不止是情敌关系，现在她还要祸害人家的弟弟。
司轻雨听见程巧的邀请后，一脸诧异，最先看向黎知。
黎知事不关己的态度，浅笑一下，似乎不在意。
司轻雨点头，温声道：“好。但是我今天约好和我弟弟一起吃饭，他叫司墨，如果你们介意，我们可以改天再约。”
黎知只觉得自己的手被程巧的爪子攥住，很紧，能感受到她的激动。
程巧：“不介意不介意！”
临到中午，人流都涌向一个方向。
四个人在食堂门口碰面。
司墨鹤立鸡群，走过来时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他浑然不觉，看向司轻雨旁边的黎知时，瞳孔有一瞬间的骤缩。
“阿墨，这是程巧，是我的同学。”司轻雨看向黎知，苦笑，“你们都成一家人，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黎知这时反驳：“谁跟他一家人？”
司墨对黎知的反应不意外，程巧和司轻雨笑得有些尴尬，司轻雨适时说了几句玩笑话缓解气氛。
程巧倒有些腼腆，聊天间隙，期待地仰脸看向司墨：“司墨，你好。”
司墨吐出一个单音节，四个人一同进了食堂。
食堂人多，推推攘攘的，黎知对这样的场景反倒熟悉，如鱼得水地左右观望，但一个没留神，撞上一个男生。
男生不耐烦地吐了几句脏话，“走路不看路吗？”但抬头看见黎知的脸，愣住，随即好转了语气，“没事吧同学？我刚刚一不留神就撞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司轻雨和程巧也询问她。
黎知倒是没伤到，摆手说没事，但那男生一直问，甚至想问黎知要联系方式，说要赔礼道歉，不依不挠的，黎知也烦了，绷着个脸：“不加三条腿的男人。”
男生听这话尬笑，“今年的学妹爱开玩笑。”
司轻雨扯了一把黎知，将她从那个男生面前拉走，“快走吧，司墨等不耐烦先走了，等下就走散了。”
黎知这才发现司墨早没了身影，够冷漠的。
三个人花了几分钟走出人群，同时松了口气，程巧最先忍不住开骂：“感觉学长这两个字都被污名化了。”
黎知失去吐槽的力气，张望着找那张出众的脸，像是心有灵犀，那双眼睛越过不断流动的人群，与她遥遥对望。
司墨坐在不远处靠窗的位置，目光一错不错的，不知道看了她们多久。
司轻雨：“阿墨应该占了位位置，我们先找他。”
目光移开，黎知带着两人过去，率先坐在了司墨的右手边，司轻雨坐在司墨对面，程巧坐在黎知对面。
排队打饭又要废不少时间，几个人都去了自己心仪的窗口，黎知发现司墨跟她去了同一个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离司墨比较近的缘故，好像走到哪，都自动隔绝出两米的空间，一点也没有刚刚在人群里的局促。发现这一点的黎知，又悄悄往司墨那边靠，司墨排了那个窗口后，她插到他前面，语言滞后于行动：“不介意我站在你前面吧？”
司墨没有异议，退后两步。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和人群中浑浊的味道很分明，黎知深吸一口，还怕被发现，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轮到她打饭，扬起音量：“阿姨我要鱼香肉丝、小炒肉、炒苞菜，谢谢。”
拿到饭后，黎知退到一边，听见刚刚站在她身后的人报：“粉蒸排骨和，这个。”
她也想点粉蒸排骨来着，但怕吃不完。
她多看了一眼司墨的盘子，抬头对视上，黎知摸摸自己的鼻子。
司墨端着盘子转头，走在前面，像个开路的将军一般，黎知跟上，畅通无阻地回到座位。
司轻雨和程巧早就落座，司轻雨见二人一前一后，表情微妙地打量：“你俩打一个窗口吗？”
黎知接过程巧给自己拿得筷子，“对啊对啊。”
程巧的另一双筷子还没递出去，司墨就起身了，“我去拿餐具，你让一下。”
黎知站起来，心里嘀咕他刚刚怎么不拿，但没出声。
食堂的餐具都是放在消毒柜里，分布也不均，黎知庆幸程巧帮自己拿了，瞥见程巧尴尬地拿了另一双筷子，当作没看见。
正吃着，传来一阵骚动，吸引了大多数人的视线。
“有个人摔倒了……菜都撒身上了……”
“这也太社死了吧，我要是在食堂摔个狗吃屎，我这学期都不会来了……”
黎知不是凑热闹的人，但程巧站起来眺望一眼，坐下语气不掩雀跃地说：“好像是刚刚那个在黎知面前自称学长的人。”
“校医院都来车了，看起来摔得很惨烈。”
黎知扒拉饭的动作停下。
那么巧？
司轻雨说了句：“罪有应得。”
那边依旧吵吵嚷嚷的，司墨从人群焦点处走来，手里拿着一双筷子，黎知干脆利落地给他让了位置。
司轻雨问弟弟：“他怎么摔倒的？”
司墨拆开一次性筷子，垂眸：“没看清，我离得远。”
四个人没再继续讨论，安安静静地吃起了饭。
黎知注意到，司轻雨将自己餐盘里的芹菜往司墨的餐盘里挑，动作熟练，司墨低头不语，但这一幕却处处都透着亲密的姐弟情。
程巧也发现了，“班长，你不吃芹菜吗？”
司轻雨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不太喜欢吃这个，之前都是阿墨帮我吃掉。他不怎么挑食的。”
程巧“哦”了一声，“真羡慕你们的姐弟感情。”
司墨全程没言语，黎知也没法从他的表情看出情绪，眼观鼻鼻观心。
她记得书里有一个情节，女配不知怎么得知司墨讨厌吃蔬菜，连着让司墨三天都只吃蔬菜。
唉，暗恋。
“我吃好了，先走，你们继续吃。”司墨站起来，端着餐盘，对着黎知，“麻烦让一下。”
沉浸在想象虐恋的黎知回神，抬头看了一眼司墨。
“你还没吃多少，怎么就不吃了？阿墨，你太瘦了，再吃点吧。”司轻雨关切劝道。
“是啊，感觉你没吃多少。”程巧附和。
司墨扭头看向自己的姐姐，微不可察地皱了眉：“不了，我吃饱了。”
黎知从座位起来，司墨穿过她耳边，胳膊差点碰到她，又及时避开，动作表达了他的嫌弃。
黎知吸吸鼻子，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不过这个鱼香肉丝有点咸，不知道司墨盘里的粉蒸排骨怎么样，刚刚看他盘子里还剩下好多，好浪费。
小六：你还能装多久大尾巴狼？
司墨（不屑的眼神）：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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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