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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灼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静嘉跟着依雪去了处院子。


    翠竹环绕,曲径通幽,名曰:竹砚阁。


    她没念过书,雅正的匾额上的字儿,自然也不认识。但她觉得顶好看,这儿的翠竹好看,匾额好看,就连脚踩着的石板儿路也好看。


    依雪见她眼眶赤红着环顾四周,最后又注视着“竹砚阁”三个字经久不动,她才小声提醒:“小夫人,这儿是竹砚阁,日后是您一人的院子。”


    她的?细数起来,从小她好像并未单独拥有过什么。大概也是有的,厨房灶台是属于她的,还有葵露街头那口井是属于她的。如今竟有人说这么大的院子是她一人的。她终是热泪盈眶,留下两行清水来。


    “竹砚阁。”


    她喃喃,原来这三个字是这样念的,随即似是不信,反复问道,“依雪,这儿是叫竹砚阁吗?”


    “小夫人说得没错。”


    得到肯定回答,她露出了到此处的第一个笑。


    依雪再次咂舌,时常听得那些读书人说什么灿若桃花,大抵就是这样子了吧。


    “那我们快些进去吧。”


    原本就未曾学过什么礼仪习俗的她,见了令心欢喜的东西便迫不及待想要看个够。即便是知晓进去后会罚跪,那也值了。


    穿过影壁,又绕过长廊,才在一处寝屋前停下。推开雕花门,提着粗布长裙跨进去的瞬间,未及依雪关门,她就猝不及防地跪下了。


    依雪:“?”


    小夫人,老爷虽说让您跪,可他还没来,您倒也不用如此实诚。可见她跪着时,眼睛都闪着兴奋的光,依雪就将刚才那番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小夫人,您脸上的伤如何来的?”


    “摔的。”


    说话间,一股冰凉透过脸颊窜入身体,激得赵静嘉一凛。


    应该是很名贵的药膏,香得很。


    “小夫人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可千万别伤着了。”


    依雪在这偌大的府中做杂事那么些年,又怎会看不出这脸上的伤并非摔的,“小夫人进了这府,依的便是老爷的规矩。不过您放心,老爷不是个爱掺和女人是非的人,只要您不主动惹事,那只管做最幸福的小夫人便是。”


    赵静嘉安静地听着。


    殊不知,依雪口中的最幸福,让她在今后的日子无数次怀疑,幸福的定义究竟何谓?


    “哦,对了!”


    抹药的时候,又突然惊叫,“霖铃轩里的几位主儿您也别去招惹。”


    “还有吗?”


    “什么?”


    “我不能招惹的。”


    “还有云……”


    她顿了顿,想把那处说给小夫人听,可转念一想,凭着那主子冷面肃杀的气息,小夫人大抵是没有机会与之碰上的,于是转了话锋摇头,“小夫人记住霖铃轩便是。”


    赵静嘉点头,垂着眼,唇瓣轻动:“霖铃轩……霖铃轩……”


    声音如丝如纱,尾音愈□□缈。


    期间两颊药味不断飘来,似有若无地拂过鼻尖儿,她长睫轻颤,又徐徐往下耷。最后眼皮一沉,半截身子顺着膝盖的酸劲儿,慢慢儿地伏在地上,睡着了。


    是夜。


    木门发出一声儿轻响。


    屋外一墨色身影推门而入,常年习武又习惯隐蔽,夜里走起路来步履无声。他素来没什么表情,现下逆着月光而来,不苟言笑的脸看着更像是结了层寒冰,下颌紧绷地看向地上趴在的人。


    小脸埋在臂弯里,在月色的照应下,脸上五指清晰可见。长发随意地散落肩头,铺在地上。顺着视线往下,还是今日来时的这件粗布烂衫,与这张清冷华贵的脸极为不配。


    他泛起狐疑。


    这女人卖喜袍的事儿在府上人尽皆知,可,眼下这个实诚到一进屋就跪着的小姑娘,真可能为了现钱儿就做如此放肆大胆的事儿?他环顾四周,这女人两手空空,早上也未见丫鬟拿任何包袱,若真换得了银子,依那喜袍的价值,又怎会如此轻便?


    况且……他的视线在脸颊上清晰的指印上骤然凝住,不过是个懦弱的苦命人罢了。


    思罢,终是俯身,将趴在地上的姑娘打横抱起。手指穿过纤细的腰肢,心里不惊一颤:杀敌的长剑长枪尚且让他皱眉,而她却轻得毫无重量。


    拔步床就在前方,可他抱着轻若无量的姑娘像是捧着件儿珍惜宝贝,脚步轻移,徐徐前进。


    将人放在柔软锦被里的瞬间,床上姑娘嘴角扯出一抹满足的淡笑,随之发出舒爽的喟叹。


    他不禁自嘲,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弄醒了她,可待会儿她总是得醒的。素来冷硬的心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喉结滚动,脑海里又浮现出阿爹的那句话:“枭儿,竹砚阁里的这位,同霖铃轩里的几个不一样。”


    他拧眉,全身上下除却这张脸让人惦记外,穷得一无所有。可世间漂亮得姑娘如过江之鲫,能助他成大业者的漂亮姑娘更是不少,这姑娘,到底有何不一样?


    加之,阿爹若真有心再为自己寻个妾室,将她打发到霖铃轩去便是,又为何以小夫人的名义单独将养在竹砚阁?


    这件事颇有蹊跷。


    可,阿爹做事向来有所考量,他也不问。


    于是,熄了烛灯,脱了衣衫鞋袜,掀开锦被往女孩儿身侧躺去。


    一室漆黑,除却透过窗棂的月光还洒在白色纱幔上。


    隐隐绰绰。


    粗布褂衫一扯就坏,与粗糙的布料不同的是,里面遮住的肌肤软得不像样。他手生,触及柔软就立刻缩了回来,紧张局促的感受比第一次上阵杀敌还要刻骨铭心。


    衣衫褪尽,身子与温润柔软的锦被紧紧相贴,那股子舒适让赵静嘉不由得睁开双眼。感到床边有人,恐以为是老爷回来,翻身又跪,丝毫没注意自己不着寸缕。


    锦被从双肩滑落,见她猛然下跪,男人亦被吓了一跳,粗着嗓子问:“你做什么!”


    “我……我……我错了。”


    赵静嘉嗫嚅,“我只是……只是太困……”


    “无妨,你躺下来!”


    “可以不跪了吗?”


    “嗯。”


    沉闷的声音从鼻尖哼出,待她乖觉躺下,从未有过的悸动窜入脑门儿。


    随即,欺身压下。


    “你……这是在做什么?”


    光洁的手臂往前推了推,胸口……好硬。


    “洞房花烛,小夫人,你说我这是在做什么?”


    他觉得好笑,这姑娘难不成穷到连基本常识都没有?


    赵静嘉瞳孔一震,瞪得浑圆。


    漆黑中,看不清男人面孔,却听得他惑人低沉的声线,在耳边次次回荡。


    洞房?


    他说的是洞房?


    “洞洞洞房?”


    她声音颤抖,身子也不可控制地抖起来。


    原因无他,今日在喜轿上,路上行人妄言不绝于耳,无非是议论慕容老爷年近花甲,约莫是行不得夫妻之事,娶个沟里的姑娘回去定然会将人折腾得死去活来才肯罢休!


    “小夫人是不知如何洞房?”


    “不不不,我,我,老爷求你饶过我!”


    她怕极了,将人猛然一推,掀开锦被又跪下来,“老老爷,我我我才十六,我会乖会听话的,我能做饭能挑水还能洗衣伺候你,但求求求求您……手下留情。”


    男人被猝不及防地推到身侧,又急又气。


    好不容易生出的旖旎心思被她这么推搡,怒上眉梢,声音越来越冷:“谁说你嫁到这儿来是做饭挑水洗衣伺候人的?小夫人,慕容家娶你回来,可不是做丫鬟的!”


    尤其是在说“娶你”二字时,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可可是,您都……,那事儿……”


    “你是觉得我不行?”


    “您不行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只求您别,别,别……”


    赵静嘉心一横,老老实实交代,“老爷,您能不能在这事儿上别折磨我?”


    男人聪慧,自是从她颤抖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大抵是外头传言让她心生恐惧,所以才跪地求饶。突如其来的燥郁被一扫而光,心莫名地一软,声音也跟着柔了几分:“没人会折磨你。”


    随着话落,赵静嘉被一股大力拉下,陷入绵软。


    锦被之中,姑娘太过恐惧与无措,被强行拉入陌生的地势里,闭着眼瑟瑟发抖,努力地平复心情去承接接下来的未知。


    “别怕,既是初回,你跟着我便是。”


    说实在的,此事于他,亦是初尝。虽说阿爹替他娶了几个侧室将养在霖铃轩,可真正碰女人,这是头一遭。


    燥热的气息喷洒在密闭的天地中,混着莫名的香气萦绕在赵静嘉身上。这种香气本不明显,大抵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折腾一会儿后便在热汗之中却挥洒出来。


    充斥鼻息,将她团团围困,无处可逃。


    他让她别怕,可她怕极了。但又不能说实话,因为依雪讲了,到了此处依的便是老爷的规矩。


    于是,喉间溢出一声轻哼,叫人分不清到底是在回答他的话还是别的什么。但,这声轻哼,取悦了他,开始壮着胆子继续。


    每一步,都小心谨慎,争取给每一次触碰都带来充满新奇与惊喜。


    时间久了,临门一脚暖意渐浓,赵静嘉已被来时路搅得瘫软无力了。


    “还能行吗?”


    男人低哑零碎的声音响起,似想一鼓作气,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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