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鸟鸣不绝,溪水叮咚。
梅遇风终于从眼前的残卷中找到几分灵感,正想拿起自己的剑试炼一番,才想起来元复拿走她的剑去抓鱼了。
“怎么还没回来?”
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促使她加快了脚步,沿着溪流一路寻过去。
没有人。树林里仍有轻快鸟鸣,但没有任何人声。
直到数十丈远,她才找到了一点痕迹。
水边的杂草被压倒了一大片,青葱之中,有几滴殷红闯出一片绝路。
是血。
元复也算是倒霉,这么到处乱走也能正好撞上那两盏不省油的灯。
现在,不仅人没了,就连梅遇风的剑也没了。
而就在这几滴血旁,另有一张纸条钉在树干上:
“夜里子时,一决高下。”
梅遇风苦笑。
虽不知将元复绑走的人是什么人物,可是她一个剑客,没有剑要怎么和不知名的对手一决高下?
她就算是心中有剑,也敌不过实实在在的剑锋。
这场比试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
梅遇风不仅要担心自己的剑,还要紧着元复的性命。没了他,怎能找到那幕后黑手的踪迹?
夜幕很快降临,今晚并没有明月高悬,连星星也稀少。
林子里漆黑一片,水面泛着柔柔的光,周遭是一片宁静。
梅遇风静静等在水边,像是一幅画,一幅很孤独的画。
子时快到了,就连月色也疲倦,她依旧未动分毫。
而她的手上呢?没有剑,什么都没有。
树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一少年持剑,踏过一片枯叶枝条,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行踪的想法:
“在下邱行泽,阁下的剑不愧是江湖名剑,在下用得格外顺手。”
他似乎很自信,梅遇风如果没了剑,是绝对打不过他的。
“青玉门的长老,都是这么教导自己的学生的吗?”
梅遇风当然也认出来了,这是青玉门的弟子。
眼前的少年,看着还是未及冠的年纪。一身青衣,眉眼也被雕琢得更秀致些。
可是这么漂亮的人,说出的话却不大漂亮:
“无毒不丈夫,若是能赢了你,何必讲究用什么手段?”
“你觉得,你能赢我?”
“若是没这个信心,我也不会来了。”少年笑了,抬手起式,而他握着的,赫然是那把三珠连镶剑!
这柄剑出自名家之手,不过随着岁月流转,上头的篆印被磨蚀了大半。
否则邱行泽应当认得出来,这柄剑不止是江湖名剑这么简单……
转眼间,剑光就穿过层层夜幕,直刺向梅遇风——
一个剑客,手中无剑时要如何对敌?
清脆一响,一段树枝被折下,梅遇风没有躲开那一剑,而是手执树枝,迎上了剑锋。
少年不屑地嗤了声:“你可是看不起我?”
“对付你,这个就够了。”说着,梅遇风的动作就如鬼魅一般,霎时间就闯到了他面前。
剑锋不留情,寸寸削去树枝上的皮,修出个尖锐的形状。
几回合下来,梅遇风手上的树枝竟也有了一柄剑的模样。
少年已经有些急躁了,这么几招下来,他不仅没占到便宜,还感受到体力不可避免地疯狂流逝。
明明对面只是一根树枝,他却从中感受到了密不可逃的杀机。
每一招都像是织成了一张网,一点点将他吞没……
他狠狠甩了甩头,重新在心里默念起青玉门的剑式,眼底染上了一片决绝:
“山间野马,腾雾而行。”
又一剑,犹如雾气一样捉摸不透,在一片漆黑的树林中,去寻找这一剑的轨迹并抵挡,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梅遇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忽然记起了那几页残卷里的剑式——
“听风声,寻剑鸣。”
耳朵微动,徐徐夜风之中,似有剑气破风而来。
寒星躲进漆黑夜幕,月光也不留情面地避而不见。
在漆黑的树林中,原本是很难分辨对手的招式和行踪的。
可是,一个人练剑到极限,也永远敌不过自然的规律。一寸风声,就已将剑锋暴露无遗。
换作梅遇风以前,也万万不会注意到这等细节。
——那本剑谱果真是个好东西。
风吹向西,少年手中的剑破开西风,却没有如愿地刺中那个即将让他扬名江湖的女魔头。
怎么回事?剑锋扑了个空,眼前的那团黑影不过是一丛繁叶。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像是一匹野马一样狂奔,他的手脚却俱是冰凉。
“不!我不会输的!”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还年轻,不想死在梅遇风的剑下。
又一剑刺出,可这一剑却并没有目标,只是出自他极度恐惧又不甘的一颗心,胡乱地在空中寻找目标。
正在他慌乱之际,一捧凉水直击他的门面,浇透了他。
他的眼睛睁不开了,甚至分不清是因为水滴还是恐惧。
寂静的空气中,有一段极其沉稳的步子向他迈来。她没有丝毫遮掩行踪的想法。
等他再次睁开眼,手里的三珠连镶剑竟不知何时被换成了那把木剑。
而梅遇风就在小溪边,悠然地洗着手里的剑。
邱行泽看着手里的木剑,甚至产生了要弃剑而逃的想法。
可是还没等他迈出步子,溪边的一道声音就将他钉死在原地:
“那个和尚,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邱行泽扯了扯嘴角,眼里尽是颓败: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梅遇风的手一停,那双冷目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少年。
“带走他的不是我!”邱行泽连连摆手,试图撇清自己在这件事里的关系。
“那是谁?”
“我的妹妹,是她先提出来这个主意的,不关我事!”
“我现在就可以将她叫来,只要你别杀了我。”
一个大男人,在生与死之间却怕得要涕泪横流,跪地求饶。好一个江湖男儿。
梅遇风拿着那柄三珠连镶剑,一步一步,从溪边走向邱行泽。
她手中的剑还在滴水,而在邱行泽眼中,这柄剑仿佛滴的是血,梅遇风就是那个嗜血的修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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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耍花样,让她把人带过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夜空中忽然乍响一小簇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尤为显眼。
邱行泽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嘴边却忽然露出了一抹笑。
不出一刻钟,林中多了一股风声,一股携着花香的风。
梅遇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看着水中月:
“若是来了,还躲着便没意思了。”
花香更近,少女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元复,从黑暗中走出。
她并没有看向梅遇风,而是看着地上那个跪着的邱行泽,冷冷笑着:
“亏得你还是父亲最看重的儿子,真是废物一个。”
“妹妹说得不错。”邱行泽竟就这么应下了,没有一点犹豫。
他仍然低着头,少女以为他是羞于抬头,却没看到他那双压抑着情绪的眼。
朦胧间,元复看到水边月下那个身影,有些不敢相信。
他揉了揉眼睛,直到确认了那是梅遇风,一时间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梅大侠,你来救我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过去给她个热情的拥抱,可惜他的领子还抓在那个少女手里,像是抓鸡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梅遇风,我将这个小白脸还给你,你把我哥哥还给我,这事就算了结了。”
“能了结了,自然是最好。”
少女松开了手,元复连忙躲到梅遇风身后。邱行泽也终于站起身来,走到少女身旁。
元复刚刚庆幸自己劫后余生,耳边却嗖地一声掠过了什么。
定睛一看,一枚精巧的飞镖咬在树干上,而自那枚飞镖为圆心的范围内,丝丝地冒着白气。
身后的少女漫不经心地开口:“呀,打偏了。”
邱行泽接过少女带给他的剑,一瞬间似乎也有了底气:
“梅遇风,如今你带着这个拖油瓶,怕是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梅遇风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将元复往身后拉了一把。
她比起元复来说,还要矮了半头,这样的保护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甚至有点可笑。
可是元复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幼时便被遗弃在慈幼局,连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是何人。在一群被抛弃的孩子中要养活自己,他早就锻炼出了一颗强大的心。
他从不奢望能有人护着自己,他只信自己。
但是手腕间那抹温度,让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去相信,梅遇风一定可以护他周全。
这种安全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梅遇风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暗器毒师,一个是剑术传人。她并没有把握能够保护好元复。
借着月影掩饰,她偷偷塞给元复一样东西,低声开口:
“必要时,拔开塞子撒出去。”
当初师父拿来这个小竹筒时,她还不以为意。以她的武功,就算打不过至少也可以逃得很快,哪里用得上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不过世事难料,今日还真的就派上用场了。
两方势力泾渭分明,月光平等地分予每个人,梅遇风冷声开口: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