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兮一路蹦到六楼，教室已经坐满同学，班主任在讲台讲话。
“报告老师”，裴兮站在门口敲了敲教室门。
班主任扭头，一头红毛映入眼帘，停下，“这位同学我们班的？”。
“是老师，裴兮，刚被主任喊去办公室，我头发天生的，不是染的，我非常遵守学校学生守则”。
逢人就主动解释，校主任办公室他不想再去。
主任能放人回来证明他说的是真话，“进来吧”。
“谢谢老师”。
“嘿，裴兮！这儿！”，坐在后面一排的秦政高举着手打招呼，“这有位置”。
裴兮眼前一亮，秦政！
放下书包，“你怎么也在四班”。
秦政不指望他能关心自己，“昨天知道的，给你发信息你没回”。
哦，昨天和方之白出去采购零食了。
“抱歉啊，没看见”。
秦政已经被伤害习惯，在裴兮世界里，他哥方之白拥有绝对优先权，其他统统靠边站，只有他无聊的时候才会给你赏几个眼神。
老师在上面讲，他俩在下面讲。
“我跟你说，开学第一天你就成学校名人了，学校论坛都是你的照片”，秦政看了一眼他的红毛，“你这头实在太帅了，我爸妈怎么没这基因把我也生成这样”。
“怎么，你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啊”。
“那倒没有，就是你这刚入学就一鸣惊人，已经有很多女生在底下留言说要加你微信，果然啊，特别的人拥有绝对择偶权”。
裴兮放好东西，瞥他一眼，什么东西。
“闭嘴闭嘴，听老师说”。
今天新生开学，又是开学典礼，高三紧张的学习气氛得到片刻缓解，大家都在讨论今年入学的新生。
见方之白回来。
“诶，方之白，你那可爱粘人的弟弟也来景州啦”。
“就是啊，一头红毛好特别好可爱啊，我们学校不是不能染头发吗，他不怕被主任抓啊”。
“天生的”，方之白插空解释。
“现在论坛上讨论他的帖子超热，还有好多女孩子问联系方式呢，你要不要管管啊方之白，谨防早恋”。
“就是，多可爱的弟弟啊，我也想拥有一个”。
想到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对比之下，觉得裴兮更加可人。
方之白已经习惯了同学们的调侃八卦，不打算加入，过会儿他们就会讨论别的。
拿出资料准备刷题，同桌赵亭知光明正大刷着手机，“诶，方之白，你弟弟现在热度比你都高，刚进学校就凭实力获得众多迷妹，你可得有危险意识啊，小心小羔羊进狼窝，有去无回”。
“滚”。
“我看得出他对你过分依赖，分开一天都不行，就你之前去参加比赛，两天，只要你有空，就给你弹视频，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知道”。
方之白笔尖一滞，扭头，“学你，强迫他？明知道他不懂我还引导他，我做不出来”。
“你啊，就是顾虑太多，那你想怎么报答裴家呢，你和他的关系始终都无法彻底割舍”。
“好了，别说了”。
赵亭知看着他这些年压制自己情感，把自己锁在里面，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偏偏还有个不开窍的裴兮使劲撩拨不自知。
广播声音响起，让同学们去礼堂集合。
裴兮在路上见到他哥，直接从本班队伍里消失，出现在高三一班队伍里。
他那头红毛实在惹眼，不管移动到哪都能被精准捕捉。
“方之白”，跟在他哥旁边一起走。
“诶，你就是方之白的弟弟吧，你好，我叫何清欢，你哥哥同学”。
裴兮从小就善于交际，会讨人欢心，“清欢姐姐，你好啊”。
“你真的太可爱了，你的头发是天生的吗？”。
“嗯，是啊，不是染的”。
“之前一直远远见过你，没想到你皮肤这么白”。
何清欢看着大眼睛，冷白皮，红棕毛的裴兮，好想上手捏他的脸蛋，太可爱了。
“以后我们就是同学啦，见面的机会有很多”，裴兮没有一点面对高年级的怯场，对别人的夸奖也落落大方照单全收。
“方之白，你的同学都好热情”，看到后面跟上来的赵亭知，“亭知哥哥”。
“裴兮，你怎么不在自己的班级队伍，跑到高三这边来了”。
“嘿嘿，我看见方之白了”。
赵亭知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真有意思。
校主任在舞台上喊麦。
“速度快点入场，按年级班级坐好”。
刚说完就看见一颗红头从南门穿过礼堂跑到北门坐下。
“请某些同学不要随意跨班级”。
“主任说你呢”，秦政见他回来，“你少粘一次你哥不行，这么点路都要一起走过来”。
“你不懂”，裴兮说。
“我不懂，你比我懂，以后他谈恋爱有女朋友了你还这么粘他，小心他女朋友不高兴”。
裴兮没想过这个问题，总之，他就是要把方之白看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开学典礼特别无聊，一开始是校长讲一大段话，半个小时过去才总结陈词，紧接着是主任，讲的话和校长的意思一样，台下的同学有的已经打瞌睡。
裴兮眼皮也在打架，在听到主任说开始颁奖的时候睡意瞬间褪去。
因为台上有方之白。
礼堂很亮，偷偷拍照也不会有人发现，经过早上那一遭，裴兮学会小心翼翼，检查相机闪光灯已经关闭，再看四周没有老师看着，举起来，放大，对准他哥，咔嚓定格，拍了好多张，等会慢慢挑。
他相册里很多方之白的照片，每一个重要时刻的都有。
但高中和他不同学校，高一高二的领奖台他缺席了，幸好高三的被保存下来。
颁奖结束后，年级都派一名代表进行演讲。
高三演讲的是方之白。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方之白，很荣幸能和大家齐聚在这充满活力与生机的校园中……”。
方之白的演讲稿不长，分享了一些学习经验以及对老师们的感谢。
裴兮听得特别认真，这不是他第一次听他演讲，初中的时候也听过很多次，觉得他哥站在舞台上就是最帅的。
本以为高二演讲完之后开学典礼就宣布结束，没想到校主任特意点名高一四班的裴兮。
“裴兮呢，上舞台来，我有事宣布”。
方之白往裴兮的方向看去，不知主任喊他上台所为何事。
“放心，他又没犯事儿，主任肯定不会为难他”，赵亭知开口。
“哇靠，你有把柄在主任手里？不然刚开学为啥抓你两次”，秦政替自家兄弟担忧。
裴兮坦荡荡，“我能有什么把柄”，说完起身上去。
所有人都盯着他，全场最靓的红毛，有些人只在论坛上见过照片，没见过真人。
裴兮站在主任身旁。
“裴兮呢，是高一新生，这里我要说一件事啊”。
“裴兮的头发呢，是天生的，同学们记住啊，咱们景州是不允许染头发的啊，天生的没办法”。
“所以今天在这我就要和大家讲清楚，学校是不会出现包庇学生行为的情况，趁着大家都在，就和大家同步这个信息”。
“还有顺便说一件事，裴兮的入学成绩是高一年级第一，高一的同学们都要向他看齐知道没有”。
“裴兮，你下去吧”。
“谢谢主任”。
“你俩兄弟一个高一第一，一个高三第一，能不能给人条活路，第一都是你们裴家的”，赵亭知调侃道。
“要不你降一级”，方之白说。
赵亭知笑笑不说话。
主任的广而告之，确实免了裴兮很多麻烦，不然以后顶着这颜色的头，遇见新同学都得解释一遍。
裴兮心里感谢主任。
方之白也不用担心他因为特殊而受到不平等的待遇。
初二的时候，裴兮就因为这头惹人瞩目的头发被人欺负。
原本方之白是不知道的，那时候刚上高一，裴兮来接他放学也才两周，原本他想他要来接就让他来，久了他自己觉得无趣就不来了。
有一天方之白放学，门口没见到他，以为他腻了，回家阿姨说他还没回来，现在距离他放学已经快两小时了。
方之白书包没来得及放直奔裴兮学校，去了他班级找他没人，厕所没人。
方家的人该不会来找裴兮了，不好的念头在心里萌芽。
“方之白？”，裴兮从顶楼下来，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帮人，“你怎么在这”。
方之白双手撑着膝盖，胸口因剧烈跑步而起伏，抬头看见裴兮站在咫尺之外。
天色渐暗，裴兮没事就好。
失而复得形容此刻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你跑哪去了？”，方之白走近他，看到脸上有几道划痕，“脸受伤了？”，再往下，“手怎么也受伤了，谁欺负你了！”。
“没谁，我没事”，裴兮不想他担心。
方之白从一楼找到六楼，唯独顶楼他还没上去，“他们是不是在楼顶”。
裴兮把他拦下，“他们被我打趴下了，你教我的跆拳道很有用”。
整个暑假裴兮都被方之白逼着学跆拳道，本来他就会一点，对这个运动兴趣不大。
方之白却说怕他上了高中，没人保护他。
裴兮不想方之白担心，认认真真学了一整个暑假，没想到刚开学不久就用上了。
其实裴兮很庆幸自己暑假没有白白浪费，不然现在肯定在方之白面前哭鼻子。
“走吧，回家，好疼，你给我上药”，裴兮拉着方之白。
裴兮表面看起来温良无害，手无缚鸡之力，其实跆拳道快赶上方之白了。
两个孩子学跆拳道是大哥裴清松的主意，小时候方家的事让他不得不防，两个孩子还小，家里不能时刻在身边，有些傍身的技术不至于在危险时刻毫无反击。
*
回教室路上，裴兮把拍到的照片和视频发家庭群里。
江女士意外地第一个回复。
“我家儿子就是优秀，很棒”。
父亲裴延紧跟其后。
“之白，非常棒”。
爸爸给方之白发了专属转账。
嫂子紧跟其后也发起转账。
大哥裴清松发起转账。
方之白一一收了之后一一道谢。
【我的呢，我不是你们儿子和弟弟吗】，裴兮吃醋控诉。
然而无人理他。
他又往群里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包。
依旧没人理他。
退出界面，去找方之白。
刚想打字，方之白给他转了账。
兮：【嘻嘻，还是你对我好】
方之白：【……】
大家不理裴兮的原因是大家都知道，他哥方之白会把这小祖宗哄好，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把方之白照顾好，小的那个饿了会找他哥要吃的。
裴兮小时候因为过于闹腾，大家都觉得这小孩是上天派来折磨裴家的，江女士都想过把他送人了，没想到小祖宗异常听方之白的话。
小时候只要把方之白搬出来，小祖宗就会乖乖听话。
大家都害怕这位小祖宗，只有方之白能治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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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