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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50

作者:开心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41 第241章


    季攸攸躺在床上, 睡得很不踏实,额头又沁出细细密密的小汗珠,莹莹发光。


    她的脸色苍白, 唇瓣不似往日娇艳,淡淡的粉色透露出主人的不健康。


    看到她的那一刻,谢洛珩心中既喜且痛, 喜的是他终于见到她了, 七百多个日子的思念与牵挂,终于在这一刻结束。


    她长大了, 褪去了稚气的模样, 变得更加美丽。是他心中的模样, 比他心中的模样更美、更好。


    痛的是, 他不在的日子, 竟有人敢伤她,他定要揪出那个伤她的人,让他付出代价。


    他的妹妹,没有人可以伤害。


    天色暗下,寝室里的灯光昏暗,他的身影晃动, 交织出一室影影绰绰。


    他在床头坐下, 用苏姨留下的热水和帕子轻轻拭去她额头的汗珠,又用扇子为她扇着风, 让她能够入睡。


    但效果显然井不怎么好,她低声□□着,小脑袋不停动来动去,不一会儿眼皮掀了掀,有醒来的迹象。


    谢洛珩身子前倾, 盯紧了她的脸蛋,心脏再次跳得厉害。期待她看到他时的反应,他想在她的脸上看到欣喜、激动,如他一般。


    安置好谢洛骥,他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只想早一刻见到她。一月一次书信哪够,他要的是时时守在她身边,看她开心看她笑。


    季攸攸睡不安稳,肩膀很疼,骨头像裂开一般,像有无数根刺戳进她的骨头,疼得难忍。


    妙法大师说,这样的疼会维持三天,这对一向怕疼的她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她实在睡不住了,一点点睁开眼睛,看到一室昏暗,才发现天黑了。


    她的眼睛看着床顶,一时间有那么一丝恍惚,浑身乏力。意识到身边有人,她想开口要点水喝,却发不出声音。


    是啊,在这个世界,她是个哑巴。


    当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是黑洞对她的惩罚。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在上个世界,她曾经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自己在修真界的身份告诉了秦煜灼,黑洞认为这是违规,在一定程度


    所以,在这个世界,她成了哑巴。


    一直以来倒没觉得有什么不便,可现在她突然间觉得有些沮丧。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容易多想。


    她转过头,正要给苏姨做个手势,在对上一双如星的黑眸时,顿住了。


    哥哥……


    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她一时忘了该怎么呼吸。


    熟悉的眉眼,映刻在骨子里的容貌,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撞进她的眼里、她的心里。


    他回来啦。


    不再是少年的模样,此时的他让她仿佛看到了大师兄,那样的风采绝伦,举世无双。可她知道,他不是大师兄,他是谢洛珩,她的哥哥。


    哥哥。她张嘴,无声地唤了一声,甜甜地笑了。


    谢洛珩紧张的情绪因为她的一个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哑着嗓子唤了声“妹妹”,抬手,轻抚她娇嫩的脸庞。


    季攸攸左手撑着坐了起来,谢洛珩赶紧将她扶住,让她躺靠在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环着她的身子,不敢碰到她的右肩。


    他的怀抱坚硬、结实、温暖,给她满满的安全感,有她最熟悉、最喜欢的气息。


    季攸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觉得肩膀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仗打完了,以后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任何委屈。”他在她耳畔低声说着,给她承诺。


    季攸攸乖乖“嗯”一声,左手去抓他的手,被他握在了掌心。


    妹妹的手很小,肤如凝脂,光滑如玉,手指像葱段儿似的,漂亮得让人爱不释手。


    十指交握,他们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有一种奇异而独特的感觉在谢洛珩的心底荡漾开来,他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


    “妹妹,是谁伤了你?”按捺下那份奇异的感觉,他问她。


    季攸攸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那个人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他身材高大,是个男人。


    “你是在哪里碰到他的?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季攸攸沉默,她在京城做的事情还没告诉过他,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她此刻深深感受到


    见她病殃殃的没什么精神,谢洛珩没有追问,打算等她伤势好些再细细问一下。


    “让我看看你的伤吧。”在战场两年,一些小伤小病他也学会了处理,他打算帮她看一看,看看能不能用些什么药,让她不那么疼。


    看她时不时的皱一皱眉,“嘶”一声,他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难受极了。


    “嗯。”季攸攸应了,坐直身子背对他,拉开腰带,任由外衣滑落。


    天气炎热,她穿得单薄,外衣脱下,便只剩里面的抹胸长裙,雪白的双肩和光裸的后背曝露在谢洛珩的眼皮底下时,他才猛然醒悟如此似有不对,可话已说出口,妹妹衣服也脱了,他再要说其他便显得矫情。


    惊鸿一瞥,该看的不该看的已尽收眼底。妹妹确实长大了,有了女子的玲珑身段,胸部鼓鼓,尺寸傲人,细腻的肌肤如上好的绸缎,即便没有碰触,也可以想象那绝妙的手感。


    他忍不住涨红了脸,匆忙移开视线,内心将自己好好的鄙视了一翻。他是在看什么,想什么?那是他妹妹!


    他正了正神色,收回那不该有的旖旎心思,将视线落到了她的右肩。


    这一看,别说刚刚生起的旖旎心思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他的一颗心都差点儿从胸腔里跳出来,碎落满地。


    这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妹妹肩膀上的伤怎么好似是他昨晚下的手?


    昨晚他伤的明明是……他脑海一片空白,片刻之后,僵硬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移到她的右肩上方,勾起,悄悄比划了一下。


    他的手指和那未退的红色指印——完美契合。


    嗯,果然是他下的手。打伤妹妹的人,就是他自己。


    答案揭晓,他想自嘲地笑一笑,却笑不出来。枉他心心念念想要那个伤他妹妹的人付出代价,却不曾想需要付出代价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心中有太多自责,太多疑惑,他想不通妹妹怎么会是刺杀谢洛骥的杀手。


    不,不可能,妹妹不可能是刺杀谢洛骥的杀手。那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想起当时某个人反常的热络,谢洛珩嘴角猛地一抽。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他的那个亲爹狠狠地坑了他一把。


    但除去这个,妹妹怎么会武功?她怎么会出现在望江别苑的?她前往望江别苑的目的是什么?


    此时此刻他才惊觉,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的妹妹,他这个哥哥当的还真是——不合格啊。


    “嗯?”见他久久没有声音,季攸攸疑惑地出了声,微微侧了头。


    “妹妹别动,我在看。”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温柔地安抚她,心中却在滴血。


    他出手有多狠,他自己心里清楚;妹妹有多娇弱,他心里也清楚。如今妹妹被他所伤,承受怎样的痛苦,他更是心知肚明。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误伤他,伤了便是伤了,他——实在该死。


    然而,他还要将这份情绪好好隐藏,他才刚与妹妹重逢,他不能让妹妹知道,重伤她的人,是他。


    良久,他极其小心地帮她披上衣服,极其小心地将她的发从衣服里拿出,随后,将右手伸到她的嘴边,轻轻一句:“还疼吗?狠狠咬一口,哥哥帮你疼。”


    季攸攸:“?”


    嗯,哥哥好像一如既往的傻。


    242 第242章


    原本谢洛珩接了季攸攸就要回武安侯府, 可因为季攸攸的伤势,不得不在宝觉庵多住了一阵。


    这几日,谢洛珩衣不解带地照顾季攸攸, 事无巨细,苏姨轻松了许多。


    这日乌秋过来,见苏姨在屋檐下择菜, 便搬了张凳子坐过去帮忙。


    宝觉庵提供斋菜斋饭, 但季攸攸吃不习惯,苏姨便每日下厨为她做几道菜。食材是奚成让人每日专门从山下送上来的, 很新鲜。这些日子谢洛珩在, 苏姨便做得多了些。


    “苏姨, 小姐的伤如何了?还疼吗?”乌秋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 有世子照顾着, 不用担心。”


    “世子知道小姐的身份吗?”她压低了声音。


    “小姐说过,暂时没打算同世子说,应是不知道的。”苏姨同样小声地回答她。这两年小姐做的事情不少,世子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吓一跳。


    “哦。”乌秋点点头,不说话了。


    这时, 房门打开, 一身月白色常服的谢洛珩走了出来。


    看到他,乌秋瞳孔猛地一缩, 神色微变。


    倒不是看他生得好看而震惊,虽然眼前这人相貌不俗,但她从来不是看脸的。她震惊是因为眼前这人居然像极了那晚在望江别苑与她交手的鬼面人!


    来自暗卫的直觉,很难有错。


    身高,身材, 气质……尽管是在暗处,尽管那人戴着面具,但他的独特让她记忆深刻。她甚至还记得他的招式,只要与他交手,她就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他。


    而此时,谢洛珩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利眼扫过,眉心微皱。


    那个女的,似乎就是上次在望江别苑和他交手的人。


    对上他的视线,乌秋若无其事地转向苏姨,继续和苏姨闲聊。


    谢洛珩也移开了视线,心中不平静了,他不知道那个女的有没有认出他来,但他意识到,这件事终究是他心中的一个疙瘩。


    他不敢让妹妹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他,伤她的人是他,那个混账是他……


    “世子,您怎么出来了,是要拿什么东西吗?”苏姨看到他,问


    谢洛珩点头:“璃儿想吃点心,我去厨房拿点。”


    “橱柜里有昨日做好的芙蓉酥饼,有芝麻馅和核桃馅的,小方桌上的台罩下有桃花水晶糕,世子可以多拿一些。”


    “好。”谢洛珩去了厨房,很快便端了一盘点心回来,本想直接回房,但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看着乌秋,问,“苏姨,这位姑娘眼生,是庵里的施主吗?”


    苏姨看乌秋一眼,笑了笑:“她叫乌秋,是侯爷安排专为小姐办事的,平日不怎么过来。乌秋,这位是侯爷的世子,你头一回见,打声招呼吧。”


    乌秋低头,恭敬唤了声:“乌秋见过世子。”


    “嗯,知道了。”爹安排的人啊……呵,看来,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谢洛珩眸色微暗,拿着点心进了屋子。


    屋内,季攸攸正坐在茶榻上看书,是一本讲男女爱情的话本,故事很狗血,是她在现实世界绝不会看的那种,可这个世界资源少,她也就随便翻翻消磨消磨时间了。


    谢洛珩拿了点心走过来,放到炕几上,坐到她身边,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左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翻一页,他看一页。


    挺无聊的故事。他嗤之以鼻。


    男主带了白月光女配回来见怀孕的女主,女配莲言莲语明里暗里跟女主炫耀她和男主关系匪浅,女主伤心吃醋,带球跑了,跑了半天,心里斗争半天,舍不得男主,又跑回来了……


    再翻一页,他一目十行,突然怔住。书中的男女主猝不及防地……接吻了。文字描写得极为肉.欲,他的脸一下便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季攸攸的脸蛋,看向了她粉润的红唇……妹妹好香,她的唇一定很甜……


    轰——无数道雷在他脑子里炸开,他脸上一下血色全无,心寒无比。


    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想那样的事情?


    他苍白着脸坐直身子,半晌,伸手拿走了书,面无表情地合上,放到一边。


    季攸攸刚看到男女主亲吻的地方,见书被拿走,转头看他,一脸不解。


    “这书不适合你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


    他要多找一些诗词歌赋给妹妹看,这样的话本还是少看为宜,容易教坏小孩子。


    不适合她看?季攸攸纳闷了一会,回想了下话本里的内容,再看着他的脸色,脑子里逐渐清晰起来。


    点心送到唇边,她“啊呜”一口吃下,一边吃一边看着他,看到他盯着她的唇似在发呆。


    她眉眼弯弯,刻意吃得很慢,一口一口,细细吞咽,雪白的贝齿还不时咬一咬下唇,清纯的媚态横生了风情,勾人的意味儿明显。


    谢洛珩只觉得妹妹好看至极,和往常不一样,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只呆呆看着,眉头时而拧紧,时而满脸失落。


    季攸攸笑了笑,也拿了一块点心,送到他的唇边,给他吃。


    谢洛珩自然地张嘴,嚼了两下却没有吃出味来,他的心里想着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品尝糕点的美味。


    他不说话,她也不吭声。


    见他吃完点心,她又拿了一块喂他,这回,她只给他咬了一口,纤白的手便缩了回来,在他咬过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小口。


    谢洛珩再一次如遭雷击,神色阴晴不定地盯着她的唇,置于榻上的双手握成了拳。


    妹妹……吃他吃过的东西。


    季攸攸却一副天真的模样,又把她咬过的点心送到他唇边,让他咬。


    谢洛珩魔怔一般张嘴,咬了一口,就在她咬过的位置。他仿佛品尝到她的滋味,那么甜美,那么好吃,比点心好吃无数倍。


    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他怎么能有那样龌龊的心思!


    他看着她把最后一口咽下肚,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他也忍不住舔了舔唇,喉结滚了滚。


    随后,他看到她笑了,笑着从怀里掏出帕子,温柔地为他擦了擦嘴。


    帕子带着她身体的温度,暖暖的,还有她的香气,清新好闻……


    季攸攸觉得哥哥这呆愣的样子好玩极了,终究只是个少年呢,倘若换了大师兄,她这般勾他,他早就将她吃干抹净,叫她下不来床了,哪里只像现在这般呆呆看着。


    兄妹之情维持到现在,那份纯粹是时候被打破了。


    她收起帕子,换了个姿势,跪坐在榻上,面对他,看了他许久。而后,身子前倾,在他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谢洛珩,疯了。


    243 第243章


    两天后, 谢洛珩带着季攸攸回了武安侯府,谢夫人看到他们回来,高兴得不行, 办了隆重的接风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看到儿女长大,儿子又这么优秀, 这么出息, 谢夫人喜极而泣。


    季攸攸坐在她身边,她便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 说着这两年对他们的担心和牵挂, 说着她在家中的寂寞, 念念叨叨, 又是伤感, 又是欢喜。


    她说,季攸攸便乖乖听着,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谢夫人说着说着,话题便落到了她的头上。对这个女儿,谢夫人是越看越喜爱,拍着她的手对身旁的谢康说道:“侯爷, 你看璃儿已经十五了, 是该给她寻一份好亲事了吧?”


    “嗯?嗯。”被问的谢康点了点头,状似随意地看了眼坐他身旁的谢洛珩, 看到他眼眸微垂,不发一言。


    这两孩子是闹别扭了?他心中思量。


    从他们回来到现在,他就没见珩儿主动跟璃儿说一句话,而且入座的时候他特意坐到了他边上,若是以前, 他早就跟璃儿挤一块去了。


    最重要的是,都谈到璃儿的婚事了,他居然还沉得住气?是不喜欢璃儿了?


    “侯爷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谢夫人追问了一句。


    “唔……”谢康佯作思考,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到谢洛珩的碗里,又夹了一个香烤鸡翅到季攸攸的碗里,这才说道,“人选嘛,倒是有现成的,叶征的儿子叶奔云。叶征前不久还跟我提起,奔云那孩子喜欢璃儿,想娶回家当正室。”


    “奔云?”谢夫人一听便喜出望外,“侯爷说的是真的?奔云真想娶璃儿为正室?他可是将军府的嫡长子啊。”


    “自然是真的,提亲的话他说了不下一遍,不过我都回绝了。”谢康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语声不咸不淡。


    谢夫人眼一瞪,不敢置信,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侯爷回绝了?”这么好的亲事给他回绝了?!


    “嗯,回绝了。”谢康动作顿住,沉思了下才又说道,“当时觉得能有更好的,不过后来想想,奔云这孩子确实也


    呼——谢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璃儿只是个庶女,能嫁进骠骑大将军府成为嫡长子的夫人,那是何等的福分。这桩婚事可万万不能错过了。


    桌上的三位姨娘羡慕到不行。


    兰姨娘:“五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得叶大少青眼,这要是嫁过去,那就是享福的命啊。”


    冯姨娘:“是啊,叶大少人品贵重,少年英雄,定会善待五小姐的。”


    “谁说不是呢?”白姨娘酸溜溜的,眼馋得紧,“五小姐这身份可是一下就拔高了呢。”


    季攸攸静静地听着,低头微微笑着,什么也没表示。


    哥哥没有丁点儿反应,就好像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她了。那回她吻过他以后,他便是如此模样,时时避着她,话也少了许多。


    她的哥哥,被吓到了呢。


    “珩儿,你怎么看?”谢康转向谢洛珩,故意问了一句。


    “我没什么意见。”谢洛珩眸色暗淡,沉声说了一句,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吃。”说完,他起身离席,转身走了。


    谢夫人有些不明所以,她都没怎么见他动筷子,这就饱了?这孩子一回来就奇奇怪怪的,是谁招惹他了?


    “侯爷,珩儿他这是怎么了?”


    “嗯?怎么了?”谢康看了眼谢洛珩离开的背影,不以为意,“没事,不用担心,儿子大了,心思较从前重了些,正常。”


    “是啊,夫人不用担心,世子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心态自是和从前不同了。”白姨娘附和道,又笑着拉了下自己大快朵颐的儿子,对着谢康娇滴滴地说道,“侯爷,您看琅儿是不是长大长高了?是不是越来越像您啦?”


    谢康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啧”了一声:“看出来了,府上伙食不错,不过你这当娘的得好好找大夫治一治你的眼睛,本侯爷长这么大没这么胖过。”


    白姨娘笑容一下凝固,脸都绿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兰姨娘和冯姨娘则掩嘴偷笑,瞥向愣住的谢洛琅,这位四少贪吃不爱动,这两年是越来越壮实了


    白姨娘自讨没趣,又丢了面子,恨恨地在自家儿子腿上捏了一把,瞪了他一眼。


    吃!叫你吃!


    吃完饭,谢康把季攸攸喊到书房,问了她情况。得知望江别苑的事情,他惊得差点没直接把谢洛珩喊过来劈头盖脸骂一通。


    倒真是个疼妹妹的,妹妹就在面前都认不出来!怪不得去了趟望江别苑,一点回应都没有。


    当然,他面上还是波澜不惊,见女儿并不知道那晚的人是谁,他也没有把谢洛珩供出来,只问道:“和珩儿吵架了?”


    季攸攸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还是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他吗?”


    女儿会说的。季攸攸做了个手势。她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太久,她会在适当的时机把一切告诉哥哥。


    再拖下去,哥哥怕是要越来越消沉了呢。


    不过,往后几日,季攸攸一直没能见到谢洛珩,他每天一早出门,夜深才归,不像从前那样日日缠着妹妹,倒像是刻意躲着。


    连苏姨都觉得惊诧了。


    “小姐,世子足足有五天没来梨香院了吧?”


    季攸攸专心做着中衣,“嗯”了一声。中衣是为他做的,已经快做好了。


    “小姐跟世子是在闹别扭吗?”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旁的解释。


    怎么都认为他们是吵架闹别扭了呢?季攸攸微微偏头思考了下,无奈地笑了。


    哥哥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


    谢洛珩和叶奔云、张冬葛在隆淮居包间的酒桌上,从前有谢洛骥充当四人的老大,可如今他犯事出逃,不知所踪,令人不胜唏嘘。


    “七皇子也是个冲动的,太子被人说两句便说两句,也不算什么大事,犯得上动手吗?这下可好,把楚王的嫡长子打死了,楚王那帮人岂能饶他。”张冬葛叹息。


    叶奔云瞪他一眼:“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当兄弟的,能帮忙的地方自然要帮着,你要敢落井下石的话,我头一个宰了你!”


    “别别别!”见他一


    见他缩回拳头,他才放下手,端正坐好,看向他对面的谢洛珩,转移话题:“叶老弟,你也不关心关心世子,你看他这两天光顾着喝闷酒,一句话不说,肯定是有心事啊。”


    叶奔云瞟了谢洛珩一眼,撇了撇嘴:“你有本事,让他开口啊。”


    谢洛珩一杯接着一杯喝,他们的话他仿佛充耳未闻。


    叶奔云推了他一把:“别光顾着喝酒啊,有什么事你倒是说。”


    “滚。”谢洛珩甩开他,一口饮尽杯中酒,又倒了一杯。


    “喂,你这人不知好歹啊,这都连着陪你喝了几天酒了,有什么话不能跟我们说的?”


    “没话跟你说!”谢洛珩有了几分醉意,身子晃了晃,揉了揉太阳穴,头脑昏沉。


    “那行,你没话说,我说,你爹让我明天去你家和璃儿见一见,所以,明天我可以去你家陪你喝酒,不用跑这了。”叶奔云满脸笑容,非常高兴。


    谢洛珩心头猛地一阵,绞痛难当,右拳死死握紧,恨不得一拳打掉他的笑脸。


    妹妹,是他的,没有人可以觊觎!


    张冬葛忍不住插话:“叶老弟,你是要跟世子的妹妹相亲了?不错啊,要是成了可要请喝酒啊!”


    “这没问题!”一想起明天就能看到心仪的小姑娘,叶奔云笑得合不拢嘴,“要是成了天天请你们喝酒,请一个月!”


    “好好好!”张冬葛附掌大笑,笑罢,又神秘兮兮说道,“说起妹妹,我倒是知道一件香艳刺激的闺闱秘事,你们想不想听?”


    叶奔云好奇不已:“你说说看。”


    “城东米商简家的少东家简余羲你们知道吧?他爹纳了十来房妾室,他啊兄弟姐妹一堆,有几个妹妹生得那叫一个漂亮。你们猜,他做了什么事?”他压低声音,两眼放出光来,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他做了什么事?”叶奔云顺口问道。


    张冬葛一拍桌子:“那畜生,他把他那几个漂


    “靠!真是畜生!”叶奔云惊呆了,完全没想过竟会有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啊!”张冬葛义愤填膺,“我听说啊,他最小的妹妹还不满十四,懵懵懂懂的就被他糟蹋了,他的那些姨娘们哭得哦,又不敢张扬,只能忍气吞声。被他玩腻的妹妹哪里还找得到清白的好人家嫁,不是找了个身体有残疾的,就是被他随便赏给了家里的下人,一个比一个过得可怜,还要被人嘲笑讽刺,据说有一个都投河自尽了。”


    叶奔云气得火冒三丈:“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就没人治他吗?”


    “嗐,这种事情,都是人家里的事情,被害的那些妹妹们不告发,谁能把他怎样?只是可怜了那些女子,摊上这么个兄长,生生被毁了一辈子……”


    “砰”一声,酒壶摔到地上,吓了两人一跳。两人齐刷刷看向站起身的谢洛珩,一脸不解。


    “世子这是怎么了?”张冬葛忙问道。


    谢洛珩一脸阴沉,没有回答他,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往外面走。


    “喂,洛珩,你醉醺醺的去哪?我送你回去啊。”叶奔云上前拦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谢洛珩心中寒凉,痛苦至极,脚下踉踉跄跄,一步一步往武安侯府的方向走。


    不,他不是畜生,不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他绝不会做出那种无耻乱.伦的事情!


    可是……


    他脸上的表情不可控的变得扭曲、疯狂。


    这些日子他在想些什么,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却一清二楚。


    他想要妹妹,他想要拥抱她、亲吻她,甚至……做更过分的事情。


    从前,他从未有过这种龌龊不堪的想法,他以为,和妹妹在一起,一起看书、写字、玩耍、吃东西,那便是快乐,他满足于曾经的相处方式,他觉得就算那样在一起一辈子他也不会觉得腻。


    直到……妹妹吻了他……


    那时他才幡然醒悟,男女之间还有其他许多事情可做,但妹妹是他的妹妹,他想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都不能做。


    而他不明白,为什么妹妹要


    她给他的那个吻,是男女之间的吻,还是妹妹对哥哥的吻,他不知道。


    他跌跌撞撞地回了府,径直走向了谢康的书房,“砰”的一声把门撞开,闯了进去。


    谢康从书案后抬头,看到他醉醺醺路都走不稳的样子,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知道他这些天都是大醉而归,真是没出息!


    谢洛珩一步一步走向前,走到书案前,“啪”一下,双手撑在了书案上。


    “爹……”他乌黑深邃的双眸盯紧了谢康,与他四目相对,像是有话要说。


    “怎么,讨打?”谢康双手环抱靠坐在椅子里,看着他,满满嫌弃。


    “爹,我……有话问你。”他的眼眶泛着红,眼眸中带着一丝希冀。


    “有话就说。”


    “妹妹……妹妹她……她不是你亲生的,对吧?”这是他的希望,他希望妹妹不是妹妹,他希望妹妹的娘给他爹戴了绿帽子。


    听到他的问话,谢康的眼睛眯起,仔细打量他。


    怎么,他是知道真相了?璃儿告诉他了?


    不,不对,他若是知道真相,就不会再喝得酩酊大醉。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抱着某种希望来试探他。


    混账东西,遇到事情便只会喝酒,无能透顶!还敢咒他戴绿帽子,不可原谅!


    谢康当即便怒了,随手拎过书案上的一本书向他砸去:“我看你倒不是我亲生的!大白天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滚出去,清醒清醒再过来说话!”


    谢洛珩彻底失望,心如死灰。


    是啊,本来就是他在做梦,做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梦想着妹妹不是他的亲妹妹,那样他就能和妹妹在一起,像世间无数的男女一样恩爱一生,相伴一世。


    可终究……是他异想天开了。


    244 第244章


    季攸攸做好了中衣, 瞧天色还早,便打算亲自给哥哥送过去。连着几日没见他人影,还怪想的。


    苏姨在忙, 她便带了雀儿一同前去振玉轩。


    这次回来,谢夫人给她安排了金芝和雀儿两个丫鬟伺候她的饮食起居。金芝稳重,雀儿活泼, 倒是让她想起了绿萝和青柠。


    往事种种, 总是在不经意间浮上心头。


    主仆二人到了振玉轩,见了阿关, 知道谢洛珩回来了, 可阿关进去通报后, 一脸古怪地走出来, 频频回头看看, 抓了抓头。


    “五小姐……”他颇为为难地开口,“世子他说……他说他喝醉了,头疼,歇下了……”世子最近真是太奇怪了,每日都在外头喝酒,喝得醉醺醺回来, 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


    以前世子最喜欢五小姐, 怎么现在五小姐亲自来见他,他却闭门不见呢?想不通。


    季攸攸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没说什么,拿过雀儿手里装衣服的托盘,递给了阿关,微微笑了下,指了指谢洛珩的房间。


    阿关明白她的意思, 忙说道:“五小姐放心,奴才一定把五小姐的心意带到!”


    两年不见,五小姐越长越好看了,一颦一笑又温柔又迷人,他看着都怦然心动,真不知道世子怎么想的,居然对五小姐不理不睬的,这谁看得过眼?


    季攸攸带着雀儿离开。


    路上,雀儿忍不住为自家小姐叫屈:“世子怎么对小姐您这样啊?小姐特意做了衣服给他送过去,他居然连小姐的面都不见的,真过分!我看他不是喝醉了,他是在装醉呢!”


    季攸攸转头看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怎么会介意呢?他若心中没有她,又怎会这般纠结痛苦,对她避而不见?


    明天吧,待明天她见过叶奔云,便同哥哥把话说清楚,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他们并非兄妹……


    *


    振玉轩,谢洛珩躺在榻上,看着阿关送进来的衣服,眼眸通红,久久没有动作。


    心中凄苦,自暴自弃,他痛恨他们的兄妹关系,痛恨自己对


    邪恶的欲.念每日每夜折磨着他,甚至让他做梦都是一片靡靡之色,只想把她抱在怀中,亲吻、占有、抵死缠绵。


    这么龌龊不堪的他,有什么资格被她真心相待?


    或许,让她嫁给奔云,才是对的。让她远离他,远离他这个恶魔、疯子、一个不配当哥哥的哥哥……


    须臾,他疯了一般把她为他做的衣服抱在怀里,感受着那上面残存的她的气息,亲吻着,就像亲吻着她一般。


    第二天一早,当谢洛珩知道叶奔云到了府上,正和妹妹在花园的凉亭赏花喝茶,他一拳砸裂了榉木书案,吓坏了阿关。


    “世、世子?”头一回看到世子这般阴翳骇人的模样,阿关的声音不由发颤。


    内心的恶魔涌现,想要冲到花园将她搂进怀中,狠狠地吻她,向所有的人宣告她属于他。没有人可以打她的主意,他也绝不允许她爱上别的男人,嫁给别的男人!


    可是,他凭什么?就凭……他是她哥哥吗?


    他疯了似的笑了,笑得阿关浑身鸡皮疙瘩群起。


    “世子、世世世子……”


    “给我拿酒过来。”他说,语声格外的深沉暗哑。


    “这、这一大早的就喝酒,不、不合适吧?”


    谢洛珩看向他,像一条斑斓的毒蛇盯着弱小的猎物,仿佛下一刻就会置他于死地。


    阿关吓坏了,转身就跑:“奴才这就去!这就去拿!”


    *


    侯府的花园中,叶奔云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姑娘,高兴得不得了。


    两年不见,小姑娘长得比他想象的还要漂亮,娇娇弱弱,温婉可人,坐在那就像一幅价值连城的水墨画。


    一时间,他居然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如坐针毡。


    “那个……妹妹,你还记得我吧?我们之前见过的,我叫叶奔云。”他略显腼腆地笑着,自我介绍了一遍。


    季攸攸看着他,温柔一笑,点了点头。两年的时间,他和哥哥都从只知打架喝酒的少年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将军,都很厉害呢。


    “那、那我先说说我的情况罢。”看她


    “扑哧!”在一旁听着的雀儿被逗笑了。


    金芝忙拉了拉她,让她收敛。


    季攸攸转头看她们一眼,挥手让她们退下了,凉亭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苏姨,微风吹过,带来一阵阵悠然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季攸攸看了眼苏姨。


    苏姨颔首,看向叶奔云,行了个礼,笑道:“我家小姐得知叶大少的心意,心中感动,所以此次侯爷安排见面,小姐并未推拒,想亲自见一见叶大少,把心里的话说一说。不过我家小姐坏了嗓子,无法说话,就由我代述,还望叶大少见谅。”


    叶奔云忙回道:“无碍无碍,但说无妨。”


    于是,季攸攸做手语,苏姨代为转述。


    [从父亲那得知叶大少的心意,小女子受宠若惊,叶大少与家兄自幼相识,人品家世无可挑剔,此次大破晋军,立下大功,是国之少将,小女子钦佩不已。]


    叶奔云被夸得红了脸,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哪里哪里……”


    [只是,感情一事求的是两情相悦,小女子心中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无法再回应叶大少的感情,所以只能对叶大少说一声抱歉。]


    “啊?”叶奔云惊讶不已,脸上笑容消失,满脸意外和遗憾,“你有喜欢的人啦?”


    “嗯。”季攸攸点头,脸上挂着动人的笑。想起那个躲着她的男人,她挺无奈。


    “我怎么从没听洛珩提起过啊?”


    季攸攸做了手势,苏姨道:“世子并不知道这件事,小姐打算过些日子再把这件事情告诉侯爷和世子。在此之前,还望叶大少能保密。”


    “哦,好,好。”叶奔云心里微微有些难过,他的头一次相亲就这么失败啦?他又有些不服气,问道,“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苏姨:“现在


    “那行吧,虽然并不甘心,但……没关系!”他很快便调整好心情,恢复了一惯的爽朗,“璃儿,我还是可以把你当妹妹的,是吧?”


    季攸攸莞尔,点头。


    他们又闲聊几句,叶奔云便起身告辞了。


    待他离开后,季攸攸问苏姨:茶水点心可备好了?


    苏姨道:“好了好了,都是世子喜欢吃的,放到小姐房间了。”


    “嗯。”许久不见,是时候跟哥哥见上一见了呢。


    245 第245章


    一名小药童拿了给皇帝服用的丹药到梨香院, 正好看到膳房的小丫头端着茶水点心过来,他顺手就把药盒放进餐盘里,交代她一起拿进去, 转身便走了。


    小丫头端着餐盘站在檐下,没多久金芝和雀儿回来,从她手中接过餐盘, 拿进了季攸攸的房间。


    “金芝, 这个盒子好漂亮啊,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雀儿看到药盒, 好奇得不得了, 拿到手上看了看。


    金边红木材质的小锦盒, 巴掌大小, 上面雕着莲花花纹, 玲珑精致。


    金芝把茶水点心放到茶榻的炕几上,看她一眼,道:“小姐的东西,别动,放好了。”


    “我就偷偷看一眼。”雀儿小声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颗桃粉色的小丸子, “好可爱的小球球,看着就很好吃呀。”


    “好啦。”金芝从她手里拿走盒子, 盖好,放回炕几上,骂了一句,“小姐的东西你也敢乱碰,澜星姐姐知道了, 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好嘛好嘛,不敢了。”雀儿吐吐舌头,跟着金芝出去了。


    她们走后没多久,谢洛珩晃晃悠悠从寝室里走了出来,坐到茶榻上。


    他一个人喝了会闷酒,心情越来越差,恨不得冲到花园将妹妹抢回身边,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妹妹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要亲口问一问她,曾经说过的话还做不做数,还要不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所以,他来了她的院子,偷偷进了她的房间,等她。


    他看到有人送了点心过来,恨然想:难道你还要让叶奔云进你的房间吗!


    可当他看到满满一桌点心都是他喜欢的,不由愣住了。他拿了一块鲜肉酥饼,咬了一口,咸香滋味,是他最喜欢的。


    她知道,他素来不喜甜食。难道,这些是她为他准备的?


    他吃完一块饼,心绪逐渐平和下来,目光又放到了那个红木盒子上,顺手打开。里面躺着十颗小粉丸子,粉粉糯糯,像极了她粉嫩天真的模样。


    这也是


    他拿了一颗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放到了嘴里。尝到味道,不由皱了下眉,很难吃,既不甜也不咸,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不像糖果点心,倒像是药丸。


    难以下咽,但他还是勉强咽了下去。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走在前面的苏姨一眼看到茶榻上的谢洛珩,愣了愣。


    “世子?”世子怎么会在小姐房里?她再一瞧,看到打开的盒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匆忙走过去,拿过盒子一看,只见少了一颗,“世子,您吃了这药?”她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给皇帝吃的催.情药,是由专门的药师炼制,每个月送过来一盒。今日是送药过来的日子,可怎么就被世子瞧见,怎么就被世子吃了呢?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不能吃?”谢洛珩也意识到了不对,可吃都吃了,瞧她神色,难道是毒药不成?


    苏姨哭笑不得:“这药……这……”


    走在后面的季攸攸轻轻拍了拍苏姨的肩膀,摇了摇头,告诉她没事,让她先出去。


    “小姐,这……要不,去问问郎先生有没有解药?”郎先生是制药的药师。


    不必了,没事的。季攸攸对她说。


    “唉,那好吧。”带着一丝担忧,苏姨盖上盒子,拿在手上,转身离开了房间,将门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季攸攸和谢洛珩两人,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数日不见,看到她,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她不会知道,他要如何的克制、隐忍,才能忍着不来见她,他每天都要靠烈酒来麻痹自己,才能暂时忘却内心的痛苦。


    而此刻,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心却更是疼得厉害,无法触碰,不能逾矩,不能……畜生不如。


    宽袖下的手死死攥紧了衣袍,他移开视线,闭上了眼睛,颓丧地问道:“我吃的……是毒药?”毒药倒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季攸攸看着他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他不看她,如何能得到答案呢?


    一身的酒气,颓废又绝望的样子,让她好生嫌弃。


    她走上前


    她的手那样柔软,那样温暖,却让他心悸,让他浑身都开始发颤。


    他蓦然睁眼,一把将她的双手制住,盯紧了她,咬牙切齿、恨她入骨的模样:“不要再靠近我,你会后悔!”


    “唔……”他没有控制力气,弄疼了她,她右肩的伤还没完全好,被他这么一扯,疼得她直皱眉。


    谢洛珩心又是一痛,当即松了手,放开她,看她的眼神满是内疚。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也不知道还能同她说些什么,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更是痛苦。


    他不想再留下,他不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会对她做出怎样的事情,所以他站起身打算离开。


    可季攸攸拦住了他,双手轻轻推了一把,便将他推了回去。也就在这时,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骤然而起的热度将他笼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某处的异状更是让他胆战心惊,脸色也开始泛白。


    他从没这样狼狈过,怎么会……


    季攸攸看他的反应,知道药效开始起作用了。这药药性霸道,没有人可以抵抗。


    她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一字一字写到:不是毒药,是催.情药,哥哥难受吗?


    催……情药?谢洛珩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至极,推开她就要出去,却被她从身后抱住。


    “你疯了吗?放开我,让我走!”他怒道。他不认为面对她,他能控制得住,他不想当畜生,不想害了她。


    季攸攸紧紧抓住他的手,绕到他身前,仰头看他,用手语问他:哥哥要去找女人纾解吗?


    “不找!”除了她,他的眼里再没有其他女人。可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暴躁难堪,只想赶紧离开。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让人炼制这种药,她这是要给谁吃?!


    可眼下,他顾不得关心这些,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离她远远的,他一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季攸攸的左手抚上他的脸颊,一点一点,满是柔情。


    哥哥,让我帮你。她无声地对他说。


    读懂她的唇语,谢洛珩瞳孔猛缩,不敢置信,慌乱而震惊地退后一步,似是


    不,他们不能……


    季攸攸上前一步,轻轻一推,便把他推回榻上,而她则像一只小松鼠一般爬到他的身上,居高临下凝视他绝美不俗的颜。


    哥哥受不住的。她告诉他。


    “不,我不是畜生!不是……”软绵绵的身子在他身上,他浑身就好像置身于漫无边际的火海,热烫的温度很快就要将他焚烧殆尽。


    他喜欢他,但那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不应过界,不能过界。


    他坚守着最后的理智,喘着粗气,心跳飞快,看着她,求着她,要她让他走。


    季攸攸只是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轻轻蹭了蹭他:哥哥不可以为了我变成畜生吗?


    理智接近崩溃的边缘。


    他服了药,所以她的碰触带给他的感觉放大了数倍,他震颤、虚弱,努力阻拦身体里那只凶猛强悍的野兽,可她的诱惑就像致命的毒,让他快要坚持不住。


    “你是我的妹妹、妹妹……我们不能……”


    不是妹妹啊。季攸攸轻轻叹息,手指点了点他俊挺的鼻梁,唇语清晰:傻瓜,早就想告诉你了。


    不是……妹妹?谢洛珩内心最后的防线,崩了。


    246、第246章


    一阵天旋地转, 两人交换了位置,谢洛珩双手撑在季攸攸的头两侧,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紧她:“不是妹妹?”


    灼热的气息将她覆住, 她雾蒙蒙的美目温柔地看他,眼角眉梢是勾人的笑。


    不是妹妹。她轻轻启唇,给他回答。


    “没有骗我?”他再次确认, 可话问出口, 他却不想得到她的回答了,喃喃一句, “骗我也好, 不会再放过你。”俯身, 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像是山火肆虐, 席卷了漫山遍野的树木和生灵, 无穷无尽地燃烧,滚烫而可怕。


    绕是季攸攸做好了准备,也抵不住他火山爆发似的疯狂,吃了药的他像极了一只凶猛无比的野兽,要把她拆吃入腹,渣都不剩。


    他掠夺她全部的呼吸, 唇舌交缠, 品尝她的娇软与甜美。单手扯开她的衣服,火热的唇往下, 啃咬她的耳垂、脖颈。


    她用力拉扯他的衣服,在他看向她时,她通红着脸颊,咬了咬唇,指了指寝室的方向。


    小小的茶榻让她不舒服, 困在这一方空间,他身上的热度像要把她也烧着。


    谢洛珩一把将她抱起,几步便走到寝室,将她放到床上。


    药性焚烧他的理智,他只觉又痛又烫,想要在她的身上索取清凉与舒适。


    季攸攸身上的衣服被悉数扯开,她的心在狂跳,她的身子也变得好烫,变得更加柔软。


    她闭着眼睛,感觉他的重量压下,脑子里乱极了,频频浮现大师兄的身影,还有秦煜灼,往事在她脑海回放,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终回到当下,让她想起,如今她的身边人是谢洛珩,是她的哥哥。


    并不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可每一次到新的世界,都会有新的开始,都会有新的第一次。虽然她并不想,虽然她爱的始终都是同一个人,却忍不住偷偷在心中比较。


    然后,深深谴责自己的不知羞。


    可眼下的情况让她有些懵,她忍不住疑惑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面色通红的小哥哥。


    他……他好像一点都不懂,横


    傻哥哥,笨哥哥!


    她羞窘万分,帮了他一把,直到那熟悉又陌生的痛感袭来,她皱紧了眉头,指甲狠狠掐进他的肉里。


    “璃儿,璃儿……”他唤着她的名字,沉溺于极致的快乐中,疯狂而凶猛。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曾经疯了才会想着要把她让给别人。


    季攸攸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眼泪不停落下,湿了枕头。


    他那么健硕、强壮,战场上历练过的他更是杀气汹涌,让人难以招架。而她那么娇弱,柔美,像一朵易折的花,轻易便折在了他的手上。


    他身上的汗水一滴滴滴落到她的身上,与她的交汇、融合,滴落到床榻间。


    她想告诉他,停下,不要再继续了,可她发不出声音,只有一声又一声的娇哼,魅人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一轻,热源撤离,她只觉浑身都轻松了,扯了凌乱的衣服盖着,遮去羞人的痕迹。


    她懒洋洋躺着,身上黏糊糊的,只想赶紧好好洗个澡。


    这个时候她便想起大师兄的好,每次完事,大师兄使个清洁术,她的身上便干干净净、舒舒服服了。


    “璃儿……”谢洛珩将她拥进怀中,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


    季攸攸热坏了,蹙眉推了推他,想要离他远些。可他并不放手,扯掉她的衣服,诱哄地说道:“璃儿,让我看看你。”


    她害羞,别开了脸,哪怕不看他,她都能感觉他目光的灼热,令她心跳加速,如小鹿乱撞。


    娇美的身躯尽收眼底,上面布满了他留下的印记,此时此刻他才确认,她真正属于了他,不是做梦,不是每一次从梦中醒来,只剩痛苦不堪的自己。


    累极的季攸攸昏昏欲睡,可那熟悉的热源再次覆上,她一下睡意全消,欲哭无泪。


    哥哥好过分……


    *


    入夜,谢洛珩才离开。他根本不想走,是季攸攸气狠了,硬是把他赶走了。


    原本以为他来个两回便也罢了,却没想到他一回又一回,没完没了,她哭得眼睛都疼了


    那药那么厉害的吗?以后她定要好好藏好,绝不让他再碰到!不,没有以后了,等那狗皇帝殡天了,再也不会炼制那种药了!


    谢洛珩走后,苏姨便进来了,轻轻唤了声“小姐”,掀开了床幔,看到沉睡的季攸攸,又唤了一声,她仍是没有回应。


    她的呼吸声轻浅沉稳,显然是睡得沉了。


    苏姨看到她脖颈和手臂上斑驳交错的红痕,不由心疼,看样子,世子可没少折腾小姐,怪不得小姐累得喊都喊不醒。


    罢了,便让小姐安睡吧。


    小姐和世子做了这夫妻之事,虽说不合礼数,但事情已经发生,再去纠结已毫无意义。好在小姐和世子两情相悦,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桩好事吧。


    季攸攸酣睡了两个时辰,直到身上的薄被被人扯开,一个湿润润的东西碰到她,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身白衣的谢洛珩,他换了衣服,浑身收拾得干净清爽,正拿着一块帕子帮她擦拭身体。


    季攸攸定定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秦煜灼,秦煜灼便是这样,每次事后,她困了,他总会温柔细致地帮她清理干净,然后拥着她一同入睡。


    在桃林村的日子,是她和秦煜灼最快乐的日子,可是,太短暂了,真的太短暂了……只要一想起他为她服毒殉情,她的心便一阵一阵抽痛……


    “吵醒你了?”看到她红了眼睛,泫然欲泣,谢洛珩着急起来,忙说道,“你继续睡,我不碰你了。我是刚翻了书,知道事后要清洗干净,不然会不舒服,会生病。你躺着别动,我帮你擦一擦。”


    季攸攸乖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任由他为她擦洗,感受着温热的帕子在她的身上游移,拭去满身的粘腻和污秽。


    帮她擦干净后,谢洛珩又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一件件帮她穿好,再把她抱到床榻上,让她躺着。


    他换下脏乱的床单,重新把床铺铺好,再把她抱回来。


    身子干净后,季攸攸舒服许多,对他的


    她可再也经不住折腾了。


    “不碰你,我陪你躺一会。”他抓住她的手,爬上床,规规矩矩地躺在她的身边,侧着身子,与她四目相对。


    他喜欢她,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从前是对妹妹的喜欢,而今是男女之情。会一生一世待她好,直到他生命终结的那天。


    “觉得好些了吗?”他轻轻问她。


    季攸攸点了点头,眼皮直耷。虽然已经睡了一会,但她还是觉得好累,不想聊天不想动,只想睡。


    “以后……我天天晚上来陪你。”


    季攸攸:“……”瞌睡虫被吓跑一半。天天来?天天折腾她?他做梦!


    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只陪着你睡,不做别的。”他靠近她些,左手环住她的腰,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温言软语哄着。


    才不!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可不是十来岁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心里清楚得很,一旦她松了口,他一定会变本加厉。


    谢洛珩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睡吧。”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得到妹妹的同意。他的心里这么想着。


    247、第247章


    第三天一早, 谢康把谢洛珩叫到了书房。看到他进来,他眯眼扫了他两下,“哼”一声。


    “三更半夜的从妹妹房里出来, 你可真是个东西!”


    一听这话,谢洛珩面色冷下,沉声道:“你让人盯着我?”


    “若不是我给你兜着, 你娘昨日能被你气死!”还敢跟他甩脸色, 真是岂有此理!


    昨日午膳,谢洛珩和季攸攸未到, 谢夫人派了澜星去请。到了振玉轩, 阿关说世子不在。到了梨香院, 苏姨说小姐身体不舒服, 在屋里躺着。


    谢康本没在意, 可没多久苏姨让奚成带话给他,说是世子误食了催.情药,正在小姐的房中,若是夫人问起,还望他帮着挡一挡。


    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吃过午膳, 夫人想到璃儿不舒服, 便想去看看,给她请个大夫诊治一下。是他打消了夫人的念头, 陪着她在城中逛了许久,买这买那买了一堆东西,天黑才回府。


    若是让夫人知道珩儿和璃儿的事情,还不得气疯过去。


    谢洛珩得知一切,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爹。”


    “你不把我气死就谢天谢地了。”谢康把手中的一本册子丢给了他, “看看吧,璃儿的身世。”


    他知道,他定已知道璃儿不是他的亲妹妹,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便无需瞒着他了。


    谢洛珩打开册子,逐字逐句看过去,心中讶然,不敢置信,又添了几分心疼。


    璃儿竟是玉国的遗孤。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我定要除掉谢骛,要你登上皇位。只有这样,你才能恢复璃儿的身份,助玉国复国,让她重拾应有的尊荣。”谢康意味深长,“她不是武安侯府的庶女,不该被困在这小小的侯府,你若真心待她,就该给她最好的一切,护她一生平安。”


    他知道他没有成为一国至尊的打算,他还天真地想要扶谢洛骥上位。谢洛骥可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太子,倘若让他登位,掌握实权,将来被清算的便是他们父子。


    谢骛的那些个儿子,绝对不可能成为下一个皇帝,他的儿子才是天


    “这也是璃儿的意思?”谢洛珩合上册子,抬头问道。


    “你以为璃儿这两年只是在宝觉庵清修吗?她做的事情可比你多得多。”谢康说着,又瞟他一眼,“不然你以为你怎么可能伤得到她?”


    谢洛珩心口一滞,眸色一沉,说了句:“我知道了。”


    *


    季攸攸一直睡到午时才醒,睁眼看到身上的红痕,想到昨日的荒唐,红了脸。


    昨日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今早又没用膳,她饿得不行,起身下床,唤来了苏姨。


    苏姨笑着端来了开胃的羹汤,还有丰盛的午膳:“知道小姐您定是饿了,所以我早就让厨房准备好了,还热着呢,小姐快趁热吃吧。”


    “嗯。”季攸攸坐下,喝完羹汤,才觉得胃里舒服些,拿过筷子开始用膳。


    苏姨陪在她身边,见她精神看着尚可,放心不少,又问了句:“小姐,可要帮您准备热水,好好泡个澡?”


    季攸攸点了点头。


    “好,等下我收拾好床铺便让金芝和雀儿去准备。”


    不必了。季攸攸转头看她,做了个手势:床铺他都收拾干净了。


    昨晚他帮她清洗了身子,又把弄脏的衣服和床铺都带走了,寝室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迹象。


    苏姨愣了下:“世子……倒是挺会呀。”


    季攸攸笑了笑,埋头吃饭,很快便填饱了肚子,又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坐到榻上处理公务。


    没多久,奚成进来,说了下宫中的近况。


    谢洛骥一直没找到,楚王那边频频给谢骛施压,谢骛也不由动了怒,柔妃再在一旁吹吹风,挑唆一下两边的关系,如今双方都像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激烈的冲突。


    季攸攸思索了下,用手语比划:倘若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倒是可以坐收渔利。


    奚成:“朝臣们并不希望发生战祸,都在拼命劝解,我们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


    季攸攸:我晚些再和父亲商量下,乌秋什么时候过来?


    奚成:“下午会过来,她那边进展顺利,小姐不用担心。”


    “嗯。”季攸攸又问了几句,便让他出去了。


    奚成前脚离开,苏姨后


    季攸攸微微垂眸,犹豫了下,伸手端起。


    “小姐。”苏姨看着,又忍不住开口,“其实,若真有了孩子也不打紧,侯爷和世子都会支持您生下来的,避子药终究是伤身了些。”


    季攸攸黯然,没有回话,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不想再经历生产的痛苦了。


    她害怕。


    *


    谢康和谢洛珩在书房聊了许久,中午时在一起吃了饭,谢康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得知一切的谢洛珩等于重新认识了妹妹,原来,他的妹妹那么能干,小小年纪便已掌控一切。


    难怪,最开始的时候,她那么嫌弃他……当年的那个纨绔,怕是给她提鞋都不配。


    从书房离开,他一路沉默,缓步回振玉轩。


    有些事情,他确实应该好好想想,为了璃儿,为了他们的将来。


    杀气……


    身后突来的掌风令沉思中的他一下回神,身子向右一侧,避开了身后人的攻击,反手一掌迎敌,与来人交起手。


    待看清那人样貌,谢洛珩微怔:乌秋?


    两人同时收手。


    乌秋哼声一笑:“那晚望江别苑,果然是世子。”一样的身形气质,一样的身手。


    谢洛珩闻言,面色一沉,心虚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那时,我并不知是你们。”他解释了一句,从头到尾,他是被爹给坑了。


    乌秋:“不管什么理由,世子伤了小姐是事实,不知世子可有向小姐承认错误,道歉呢?小姐被世子伤了肩膀,可是疼到现在呢。”


    她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在她心里,小姐才是她的主子,谁伤小姐都不行。


    谢洛珩一时语塞。


    这么多天,他不曾说过,他担心璃儿生气不理他,便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却没想到竟被乌秋认了出来。她若告诉璃儿,那他便被动了。


    他心中郁结,面上如常,坦然道:“还没找到机会同她说,这两日我会坦诚相告,向她道歉,求她原谅。”


    没找到机会?还真是蹩脚至极的借口。乌秋心里冷笑两声,但面上还算客气:“那我便等着罢,相信世子是守信之人。”


    谢洛珩:“那是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谢洛珩:想假装无事躲过去的,没想到被人揪到了小辫子……


    248、第248章


    是夜, 下了一场雨,雨水打在窗子上,噼噼啪啪。


    季攸攸在榻上看了会书, 觉得雨声像是一首催眠曲,没多会她便觉得困了,打了个呵欠, 放下书, 爬到了床上。


    天气闷热,她穿了条嫩黄色的轻薄睡裙, 睡裙是她自己做的, 仿照现实世界最流行的吊带款式, 轻盈又舒适, 但露了些, 只能一个人在房里的时候穿。


    寝室里有一盏长明灯,一夜点到天亮。


    季攸攸上了床,放下床幔,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肚子,准备睡觉。可她才刚刚有了点睡意, 床幔就被人掀开了。


    睁眼看清来人, 季攸攸的小脸立时垮下,不高兴地一脚踢了过去。


    走开走开!她都说过不让他来了, 怎么还来!


    谢洛珩任由她踢了两脚,笑了下,说了句:“雨好大,妹妹你看我,都淋成落汤鸡了。”他说着, 脱下潮湿的外衣挂到衣架上,厚颜挤上床。


    季攸攸抡起拳头就打他,却被他一把抓住,带到怀里。


    看清她的衣着,谢洛珩目光变得暗沉,喉结滚了滚,哑声低语:“妹妹真好看。”


    他的身上带着潮湿的气息,头发被雨淋湿,额前几缕垂落,却显出了颓废、慵懒的美感。


    她生得好看,他又何尝不是人间绝色。


    可此时此刻,季攸攸不想理他,男人三更半夜跑到女人房间,还能为什么事?他昨日把她折腾得那么惨,今晚还来,她生气了。


    再则,这几日是她的危险期,她不想每天都吃药。


    她从他手里缩回自己的手,转过身,背对他。但没一会,她的左手又被他拉了过去,一个温润的东西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她好奇地缩回手一看,是一只品相绝美的羊脂白玉手镯,洁白通透,纹路自然,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谢洛珩复又将她搂在怀中,在她柔软的发上亲了一下,告诉她:“是晋国战败投降送来的珠宝玉器,我看这镯子样子还算好看,便留下打算送你。这玉自比不得你玉国的极品美玉,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你喜欢。”


    他此言一出,季攸攸便


    “以后我给你找更好的玉,做最好看的首饰,等我们大婚的时候,我亲手为你戴上,可好?”他继续在她耳畔低语诱哄。


    半晌,季攸攸才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嗯”。


    谢洛珩面上笑意更深,她应了,便是答应嫁他。他低头,一点点亲吻她漂亮的眉眼,娇美的脸颊,轻轻咬一咬她肉乎乎的小耳垂,让她逐渐放下心防,要她与他一同沉沦。


    季攸攸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可他的亲吻那样温柔,那样勾人,让她感觉酥酥麻麻,很舒服,一动不想动,也懒得阻止他。


    直到他再一次坏心得逞,她反手便狠狠拧了他一把,抗议他的霸道强势,却只换来他闷声一笑,更加肆无忌惮。


    屋外风雨声未曾停歇,吹落满树叶、满枝花。屋内的风雨也丝毫不逊,疾风骤雨,一室凌乱。


    许久之后,谢洛珩将失了力气的季攸攸抱起,让她面向他挂在他的身上,他轻啄她柔软红艳的唇瓣,停下不动,压抑地在她耳畔说道:“妹妹,我犯了一个错要同你说,你能原谅我吗?”


    “嗯?”季攸攸迷迷瞪瞪地睁眼看他,茫然不解的目光懵懂可爱。


    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他突然不动,让她很不适应,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她算是个什么事?


    他拥着她,右手轻抚她的满头秀发,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晚……望江别苑戴面具的那个人……是我。”


    嗯?什么?望江别苑?戴面具的那个人?季攸攸想了好一会才猛地反应过来:哦,原来在望江别苑打伤她的那个人是他!他居然隔了这么久才告诉她!


    她一下清醒过来,气恼地推他一把,想要起身,却被他用力抱住。


    可恶的坏家伙,他是故意以这样的姿势来同她坦白的吧!


    “璃儿,原谅我。”他埋首在她肩窝处,语声无奈而歉疚,“我不知道是你,我宁愿伤我自己也不愿伤你。”


    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她还是生气,气他在这样的境地下同她说,让她连正正经经气一下都不成。她


    几次下来,她便红着眼眸,抽抽搭搭,不情不愿让他继续。


    谢洛珩早已忍得辛苦,见她松口,登时发了狠一般动作,将她欺负得泪水涟涟,浑身虚软。


    当季攸攸疲惫地躺下,被他拥着入睡,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哥哥套路太深了,坏蛋!


    *


    八月初七,星象官观测星象,得出预言:帝星将陨,真龙在石。


    星象官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谢骛,谢骛震惊,勃然大怒,当场斩杀星象官,斥其妖言惑众。


    尽管谢骛让人及时封锁了这个预言,但这句话却像病毒一样在宫中蔓延开,很快又传到民间,众人都道当今无德,行将木就,真龙即位,天下乃安。


    凝华宫中,谢骛颓然坐在榻上,撑着头,烦不胜烦。他的气色青白,形容枯槁,和两年前的挺拔英姿相比,如今的他就像个垂垂老矣的半百老人。


    衣着鲜艳、妆容精致的柔妃像一只花蝴蝶般飞了进来,活泼靓丽,给沉闷的宫殿添了生气。她的手中拿着红木药盒,嘻嘻笑着靠近谢骛,开口便是娇声笑语:“皇上又在犯愁了,原本是小小的事情,皇上一犯愁呀,就变成了大事!”


    谢骛抬头看她,骂了一句:“小小女子,哪里懂得朝廷之事,添乱!”


    “我是小小女子不错!”柔妃笑着腻进他的怀里,勾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她,“可我也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理,有人主意都打到皇上的龙座上了,没想到皇上还只顾着犯愁呢!”


    谢骛心念一动,双手将她环住,目光阴晴不定:“你的意思是……”


    柔妃一脸惊讶:“皇上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摆明了就是楚王和星象官勾结,想要置皇上于死地,妄图天下易主。这外头都人心惶惶的了,楚王如今在民间的呼声可高呢。”


    楚王谢礁,可不就应了“真龙在石”的预言。


    谢骛脸色愈加难看,他怎会不知如今的形势,如今朝堂之上都对他有了质疑的声音,若再让流言发酵,他的皇位定会不稳。


    “让流言不攻自破,便是最好的法子,呵呵,他们期待真龙,便让那条龙摔个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看他们还敢期待什么,还能期待什么。”柔妃清丽的面庞露出狠意。


    听了她的话,谢骛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不错,朕不能坐以待毙,谁敢动摇朕的江山,朕定要灭他九族,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呵呵,这才是我的皇上,我的英雄!”柔妃打开药盒,取出一颗药丸,一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药丸送到他的唇边,语声软软地诱惑,“那皇上还要不要先征服人家嘛?”


    看到粉色的药丸,谢骛迫不及待地吃下,抱着她倒了下去,扯落她的衣裙,猛烈的征伐开始:“你这小妖精,看朕今晚不弄死你!”


    *


    京城,云山雅舍。


    楚王为嫡长子一事留在京城,平日便住在云山雅舍。雅舍伺候的人和侍卫都是他从封地带过来的,都是他的亲信。


    他此行目的明确,便是要谢洛骥以命偿命,他的儿子不能白死,皇帝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但他已经在京城呆了这么久,谢洛骥一直没找到,谢骛也晾着他,不给他一个交代,令他恼怒至极。


    原本他想联合赵王、越王继续给谢骛施压,可就在这时,宫中传出星象官的预言:帝星将陨,真龙在石。


    听到这个预言,他大受惊吓,这个预言暗示他是真龙天子,谢骛岂能饶他?!


    这几日,他惶惶不可终日,只怕遭了暗算,丢了性命,连进宫都不敢进,暗中联系了赵王和越王,让他们必要时保他一命。


    但四下无人时,他也在琢磨那句预示,帝星将陨,真龙在石——难道他真的有当皇帝的命?星象官的预言一向很准,而谢骛也确实失了民心,死气沉沉,眼看着便活不了多久。


    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有机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说不动心,是假的。


    “楚王殿下,刀已架在脖子上,还能如此安然悠哉,在下佩服。”


    一个带笑的嗓音响起,谢礁一个激灵,慌忙站起,看向来人。


    是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此地!本王只消一声令下,定叫你有来无回!”此人避开他的侍卫,悄无声息闯入他的房中,本事不小。他暗自心惊,但还是摆出气势,开口威胁。


    谢洛珩低笑出声:“有来无回的,怕是楚王殿下啊,我好心相救,楚王殿下不领情,实在可惜了。”


    “装神弄鬼,什么意思?”


    “我赌一刻钟后,此处必将血流成河,无一活口,楚王殿下信么?”


    谢礁正要问个清楚明白,却听到远处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他的脸色一下刷白。


    谢洛珩没再多说,扣住他的肩膀带着他离开房间,跃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藏身其中。


    云山雅舍,一场屠戮拉开帷幕,无数的黑衣人潜入,见人就杀。他们训练有素,下手狠辣,而且极其熟悉地形,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藏身之处。


    谢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被杀,冷汗流下,心惊胆战。


    这时,几名黑衣人持剑靠近大树,小声交流:


    “可有看到楚王?”


    “找了一圈,没有。”


    “再找,绝不能让他逃脱,皇上怪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


    ……


    何人下手,昭然若揭。


    “楚王殿下,好看吗?”待黑衣人离去,谢洛珩语声幽幽。


    谢礁抹了一把汗,小声道:“多谢壮士相救,不知壮士尊姓大名,为何要救我?”


    壮士?谢洛珩“啧”一声,万般嫌弃这个称呼。他懒懒道:“帝星将陨,真龙在石,在下不过是看不惯昏君所为,寄希望于明君罢了。八月十五中秋节,晚上有宫宴,楚王殿下,要不要合作一下?”


    整座云山雅舍刀光剑影,哀嚎不断,谢礁面白如纸,冷汗淋漓。


    如今,他已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谢洛珩:三更半夜的还要出来干活,真累。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妹妹睡觉,多好,唉……


    249、第249章


    八月十五, 中秋节。


    这天,季攸攸早早醒来,去厨房做月饼。苏姨陪在她的身边, 为她打下手。


    “小姐,我还以为您会亲自去皇宫,看那狗皇帝的下场。”没想到小姐却像没事人似的, 一点也不担心, 倒兴致勃勃地跑到厨房做月饼来了。


    季攸攸揉着面团,笑了。哥哥去了就好, 她在家等他回来一起吃月饼。


    今晚, 会是结束, 也会是新的开始。


    他们的兵力早就潜伏在京城的各个角落, 等的便是今晚一战。


    季攸攸从早上忙到下午, 一共做了三十六个月饼,让金芝和雀儿给谢夫人和三房姨娘送了些过去,她自己则端了两个去了爹的书房。


    嗯,今晚的宴会爹也没参加,借口是腿伤未愈。他请了叶征大将军到府上,陪他下棋。


    她走到书房门口, 敲开了门, 端着月饼走进去。


    谢康和叶征正在茶榻上下棋,见她进来, 双双转过头。


    “璃儿来了?”看到她,谢康露出和蔼的笑容,招呼她过来。


    季攸攸走过去,把月饼放到了他们身侧的小圆几上,对着他们行了礼。


    叶征看她一眼, 又仔细打量了下,这才转向谢康,问道:“这就是你的女儿?让奔云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谢康:“不错,是我的宝贝女儿。”得意得很,“看看,不比你的那些女儿逊色吧?”


    叶征点头:“嗯,是个好孩子,奔云眼光不错。”他又转向季攸攸,道,“丫头,那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就看不上我家奔云?可是我家奔云哪里做得不好?”


    嗯?季攸攸看着他,眨了眨眼,摆出一脸无辜的小表情。


    谢康看不过眼了,开口帮腔:“你这大老粗,哪有这样逼问一个小姑娘的?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又没问你,你多什么嘴?”叶征瞟他一眼,甚是不满。


    “我是她爹,还不能开口了?再说了,我女儿嗓子坏了不好说话,没法回答你的问题。”谢康一边说着,一边落下一子,“将军,你又输了。”


    叶征:“……”眯眼盯了会棋局才抬头,“你真的没


    谢康眼一瞪:“你是老眼昏花么?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他顺手拿过盘子里的月饼咬了一口,挥手让季攸攸退下。


    季攸攸眉眼弯弯,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她看到爹偷偷换了棋子的位置呢……


    谢康和叶征这老哥俩吃吃喝喝下下棋,下了一下午。


    叶征总觉得哪不对。原本,今日的宫宴他也是要参加的,但谢康非把他喊了过来,让他陪他下棋。


    “今日中秋,就你我两个人过?”叶征落下一子,问他。


    谢康头都没抬,懒懒道:“有我陪你还不够?”


    “洛珩呢?中秋团圆佳节,他都不在府中?”


    “每日都团圆,还在意什么中秋不中秋的,他想去哪、做什么我都不会管,孩子大了,就不必再栓着链子了。”


    叶征又落下一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谢康没回答他,只抬头看了眼窗外:“你看,天都快黑了,月亮要出来了吧?想必今天宫里会很热闹。”


    叶征眉头一皱,逮了点话音:“宫里会有什么事情?”


    他这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阵急促而有规矩的鸣镝声响起,这是宫中有叛乱,命令众将士护宫救驾的信号。


    他神色一变,放下手里的棋子就要下榻,却被谢康拦住。


    “去哪呢?团圆饭还没吃,月亮还没看。”


    “皇上有难!”


    谢康嗤之以鼻:“那狗皇帝你也护?”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你还挺愚忠啊,我劝你啊省省心吧,就算你现在赶去,也就是给他收个碎尸。”


    “……”叶征突然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声音也拔高了几度,“谢康,是你谋朝篡位?!”


    “啧啧!”谢康挠了挠耳朵,一脸严肃地纠正他,“别说那么难听,是顺应天命,替天行道。”


    叶征气结,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棋子乱成一团,纷纷落地:“谢康啊谢康,你怎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是故意拖住我的是不是?”


    “这么激动干什么?”谢康老神在在,丝毫不被他的情绪影响,“别忘了,你还答应


    “不能是违背道义之事!”


    “我不过就是让你陪我下个棋,过个中秋,怎么就违背道义了?”谢康抬起自己受伤的腿,拍了拍,“伤疤还在呢,要不要再看一眼?”


    “你!你真是……”叶征指着他,气得直哆嗦。他知道他惯是没个正形,却没想到他能无耻大胆到这个地步。


    “我说我是顺应天命,替天行道你不信,那有个人的话你总要听一听吧?”


    谢康拍了拍手,门外的守卫领命离开,很快带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叶征一看到那人,愣住:“李大人?”


    李昴,前任钦天监正,精通天文历法,德高望重,两年前告老还乡。


    李昴拱手行礼:“草民见过侯爷、大将军。”


    谢康:“李大人不必客气,大将军脑子古板了些,觉得那狗皇帝气数未尽,还请你敲打他一下,让他清醒清醒。”


    “不敢不敢。”李昴显然早有准备,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呈到叶征面前,“这是草民两年前的推演和近日的推演,大将军请过目。”


    叶征接过,看了看,眉头拧紧:“李大人,我看不懂这个,你还是言简意赅直说了吧。”


    李昴应了声“是”,道:“两年前,草民观星象推演出,紫薇帝星暗淡,在其东南方向有一真龙之气逐渐茁壮,颇有取而代之之势。当年草民恐引火烧身,所以匆忙辞官,只为躲避灾祸。”


    “前些日子,草民夜观星象,见紫薇帝星星光几无,而那道真龙之气大盛,即将成为新的帝星。没多久,草民便听说了宫中传出的预言,与草民所推演的大体一致,但草民认为,更为准确的批命应是:帝星将陨,真龙在行。”


    “帝星将陨,真龙在石……帝星将陨,真龙在行……”叶征口中喃喃,若有所思。


    谢康微笑:“玉为石,加个行字,正是犬子洛珩。这个预言,大将军是信呢,还是信呢?”


    叶征:“……”有被气到,但钦天监正的预言历来准确,由不得他不信,


    “今日宫中的赏月宴怕是黄了,我呢省得奔云和三皇子他们无聊


    叶征一下暴躁起来,打断他的话:“谢康,你威胁我?”


    “我在你心中倒成了那般不堪的人了。”谢康摇头叹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宫里刀啊剑的伤了你的宝贝儿子、宝贝闺女和女婿,你心疼不心疼?要不要把他们保护起来?等你陪我下完棋回去,自然就见到他们了,也不知你跳什么脚。”


    “你就不是个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年做的好事!”叶征大骂他。


    “所以啊,你怎么着也有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轻则锒铛入狱,重则抄家灭族。”谢康悠然地拿过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缓地喝,“所以你说,你是坐下来好好下个棋,还是好好下个棋?”


    呵呵,别指望他给他选择。他,没得选。


    叶征:“……”你个奸贼!


    *


    月上柳梢,四下静谧。


    季攸攸和苏姨坐在梨香院的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吃月饼,喝美酒。


    微风徐来,带来阵阵花香,清雅馥郁。


    “小姐你说,咱们编的那个预言说辞,叶将军能信吗?”苏姨问道。


    “帝星将陨,真龙在石”和“帝星将陨,真龙在行”的预言,都是季攸攸编的,一句诱谢礁反,一句推谢洛珩上位。


    一箭双雕,苏姨也不得不佩服小姐的聪慧。


    宫中早就渗透了他们的人,想要将预言发酵,在朝廷和民间掀起轩然大波便不是什么难事。


    而李昴愿意帮忙,一则是他确实推演出王朝即将覆灭;三则是两年前狗皇帝看中他十一岁的孙女想要强抢入宫,是谢康出手相助,他欠谢康一个人情。


    甜甜的果酒好喝,季攸攸有了一丝醉意,摇摇晃晃用手比划着:他不信也得信呢,有谁比哥哥更适合当皇帝呢?


    苏姨点头,恍然大悟:“也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新,周四大结局。


    250、第250章


    皇宫, 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楚王、赵王、越王的人马在神秘人的接应下潜入皇宫,与禁军大打出手。


    宫廷之中血流成河,双方人马杀红了眼, 死伤不计其数,到处都是凄厉的哭喊、破败的宫殿、骇人的尸体。


    后妃和皇子们也未得幸免,多数死在叛军的乱刀之下。


    得知消息的谢骛惊得几乎昏厥过去, 大喊着“救驾”, 可宫人们早已四散逃跑,柔妃也早已不知所踪, 仅剩的几名侍卫哪里抵得过来势汹汹的叛军。


    “皇上气数已尽, 就不必再兴师动众让人救驾了吧!”谢礁的声音响起, 数百将士将寝宫围困, 瓮中捉鳖。


    看到他, 谢骛脸色大变,怒骂:“你这乱臣贼子,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必遭天谴!”


    谢礁冷笑:“皇上怕是忘了星象官的预言吧?帝星将陨,真龙在石!本王今日所为是顺承天命,本王便是那真龙天子!”


    “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谢骛颤抖着手指指着他, “你也配称为真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胜者为王, 败者为寇,你既然杀不了本王,那就由本王来了结你!”


    “四哥,别跟他废话,杀了他, 省得夜长梦多!”一旁的赵王催到。


    越王也附和:“不错,这狗皇帝昏庸无道,早就该死了!杀了他,等我们的援兵一到,四哥你就能顺应天命,登上大位。”


    “二位兄弟说得在理。”楚王持剑指向谢骛,对着那几个还护在他身前的侍卫说道,“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们把他杀了,本王就放你们平安离开。”


    “谢礁,你这狗贼!”谢骛大惊失色,频频后退,直退到了美人榻边,跌坐下去。


    几名侍卫互看一眼,默契地转身向谢骛走去,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刀剑。


    谢骛惊恐万分,瑟瑟发抖:“不,不不不,不要杀朕,朕给你们加官进爵,朕给你们荣华富贵,你们想要什么朕就给你们什么,不要杀朕,不要杀朕!”


    然而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几名侍卫没有丝毫犹豫,刀剑砍下,毫不留情。


    眼看谢骛断气,谢礁脸上露出笑容,转头对一名士兵说道:“去,把星象官全部给本王喊过来,让他们把那个预言公之于众,以助本王顺利登基。”


    “楚王殿下,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已经把人都带来了。”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一身银色铠甲的谢洛珩大步走进殿内,扫了眼血肉模糊不成人样的谢骛尸身,嫌恶地哼了一声,把目光放到了谢礁身上。


    他的身后跟着奚成和乌秋,还有一众文官武将。


    看到他,谢礁等人大惊:“谢洛珩,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他知道这个侄儿厉害,他若阻他,定又是一场恶战。


    “自然是护驾勤王,诛杀叛党,难不成还是来恭喜你登基的吗?”乌秋鄙夷地说了一句。


    “不,本王是顺应天命的真龙天子,这天下本就是属于本王的!”谢礁长剑指天,语声高亢激动,“谢洛珩,本王劝你还是乖乖俯首称臣,本王一高兴或许还能赏你个一官半职。我们的大军很快就会把整个皇城包围,你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们的大军是来不了了。”奚成目光灼灼,摩拳擦掌,“京郊三里外,那仗打得可热闹了,你们的大军怕是得全军覆没。”


    赵王哈哈一笑,全然不信,只当他们故弄玄虚、胡言乱语:“我们三支大军数万人,你哪来的兵跟我们打,简直是异想天开,撒谎也不动动脑子!”


    “哈哈哈!”奚成笑得比他更大声,“就知道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带上来!”


    他拍了拍手,一名士兵押着一人进来,用力一推,那人便跪倒在了谢礁他们面前。


    谢礁定睛一看,此人是他的兵,原本应该是在进京的路上,怎么一身是伤,狼狈不堪?


    “你怎么在这?”他急急问道。


    那人抬头看清他,嚎哭道:“楚王,我们在京郊遇到埋伏,将士们奋力血战,可对方实在太强了,我方死伤无数,溃不成军,末将拼死杀出血路,前来报信……”


    什


    “四哥,杀了他们,皇位依然是你的!”越王拔剑呼吁,“杀!”


    他一剑刺向谢洛珩,谢洛珩唇角一勾,在他的剑即将碰到他之时,他右手一抬,两指捏住了剑尖,阻止了他的攻势,指力凝聚,长剑应声而断,断裂的剑尖反向刺向他的心口。


    强悍霸道的力量穿透他的铠甲,没入他的心脏,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楚王和赵王愀然变色,止不住颤抖,他们的手下也惊惧万分,频频退后。


    越王武功高强,少有敌手,没想到却被一招取了性命。


    谢洛珩此人当真是可怕至极!


    奚成双手环抱,哼笑:“你们在宫中的人马悉数死绝,如今只剩下这殿中数十人,也配跟我们动手!”


    楚王和赵王如斗败公鸡,心知大势已去。


    谢洛珩微微一笑,眸光稍向后看了看,道:“上官大人,你来跟楚王他们说一说吧。”


    “是。”钦天监正上官崂走向前,向谢洛珩拱手行了礼,转向楚王和赵王,“天道有常,帝王无德,故降天命于星象宫天机石。天命共有四句:帝星将陨,真龙在石,行而有道,天下太平。真龙之气在东南,武安侯府在京都东南方位,所以,天命所指井非楚王,而是武安侯世子。”


    楚王面色惨白如纸,没想到他拼死反叛,竟是为人作嫁。


    “武安侯世子文韬武略,德才兼备,心怀天下,民心所向,又是皇室血脉,颇有金.太.祖之气度风范。武安侯世子顺应天命登基称帝,我朝定能繁荣永兴,国泰民安。”上官大人说罢,便率先跪下,朗声道,“臣恳请武安侯世子顺天承命,继承大统,以安万民之心!”


    在场众人纷纷下跪:“臣等恳请武安侯世子顺天承命,继承大统,以安万民之心!”


    谢洛珩饶有兴致地看着楚王和赵王失魂落魄地颓然跪地,眼眸一眯,薄唇轻启:“天命所示,诚惶诚恐,吾自当尽力。”


    众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


    圆月照空,梨香院中一片静寂。


    季攸攸喝了不少果酒,晕晕乎乎,早早梳洗完毕上了床,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香。


    直到身侧突然开始热起来,她小脸一皱,一点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身侧躺着的那个撑着头看她、眼角含笑的男人。


    啊,什么时辰啦?他怎么回来啦?


    她左右看了看,黑乎乎的,只有一盏长明灯亮着,看起来天还没亮呢。


    “快到子时了,事情结束,我便回来了,回来陪你。”谢洛珩看出她的疑惑,好心地为她解疑。他回来后便洗去一身的暴戾和血味,只让她看到简单干净的他。


    哦。季攸攸安静下来,睁着朦胧的睡眼,看着他的俊颜,懒懒一笑,右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轻轻摩挲。


    “喝酒了?”他闻到了她身上香甜的果酒气息,看到了她醉酒娇憨迷人的模样,心中意动,左手环住她的腰,让她更靠近他。


    季攸攸点了点头,她和苏姨喝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睡了一觉醒来,她觉得自己清醒些了。


    她看着他,觉得他今晚格外好看,她往他怀里钻了钻,小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再退开些,看他。


    都顺利吗?她问他。


    “嗯。”她迷人的模样诱着他,像一只只小蚂蚁钻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痒痒的,“剩下的事情就由奚成他们善后,不用担心。”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左手力道加重,让她紧贴着他,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渴求。


    酒精的作用让季攸攸大胆了些,也让她对他的碰触有了回应,她翻身在上,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初时是轻轻点触,渐渐的,她不再满足于这份平淡,头脑晕晕乎乎,一心只想着把他吃了。


    她热情得叫他欣喜,躺着不动,便能享受她给他带来的愉悦。他的双手扶着她纤细的腰,看着她的脸颊添了绯红,娇艳动人。


    可没多久,她便停下不动,直起身子看他,双眸微红,看着好生委屈。


    “璃儿,怎么了?”谢洛珩纵是此刻兴致高昂,见了她的眼神,也觉不对,怕是自己哪里惹得她不高


    季攸攸看他许久,虽然恍惚昏沉,却知道眼前这个是爱她宠她的哥哥。


    可是——


    她从他的掌心挣开手,握起拳头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锤了两下,发泄内心的负面情绪。


    与他做着这般亲密的事情,她却无时无刻不觉得难过与害怕,怕自己又怀上孩子,怕自己又难产而死,可她最怕的莫过于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在她生死攸关的时候放弃她。


    那是彻彻底底要了她的命。


    “璃儿……”谢洛珩看得揪心不已,想坐起身将她拥到怀中好好安抚,却被她推了回去。


    季攸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用手语问他:以后,我若有了孩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你是保孩子,还是保我?


    谢洛珩一下呆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闹半天她是纠结这个事情?!


    “你这小脑瓜子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实在气不过,一个翻身将她制于身下,戳了戳她的脑门,“没有你,我要孩子干什么?你这傻丫头听好了,我要的是你,只有你,我要你好好的,不许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真的是,能把他吓死!


    想了想,他又一脸认真地同她说:“你若不喜欢孩子,我们便不生;你若想要孩子,以后我们就在大哥二哥的孩子中选一个聪明懂事的养在身边,权当我们的孩子。”


    老四那废物点心的种就算了,他瞧不上。


    季攸攸哽咽一声,双臂紧紧将他拥住,吻住了他的唇。娇柔的声音在床幔间蔓延开来,她纵着他掠夺,毫无保留地献上自己。


    她知道,他说了,便会做到。有他的承诺,她便再没有什么心结,一心爱他,便好。


    *


    几日后,京郊的官道上,两匹骏马井排前行,马上的人是谢洛珩和谢洛骥。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是一辆华贵的马车和四名随行的护卫。


    一路无言。


    那日宫变,谢洛珩救下了太后、皇后还有太子,将他们送到他安置谢洛骥的寒屿山庄,让他们团聚


    这是他给他们兄弟情分的一个交代。


    宫中之事尘埃落定后,他送他们离开京城,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珩弟,谢谢你。”这是谢洛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是该谢他,因为他,他才能好好活着,太后、母后、兄长才能好好活着。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其他的,他没有问,没有问为何最终是他成了皇帝。这样的话,如今再提,没有任何意义。


    他当皇帝,也是挺好的,他会是个好皇帝。


    谢洛珩看他一眼,淡淡说道:“重新开始吧,对你而言,不是坏事。”


    “嗯,只是以后……不能在一起喝酒了。”年少无知的岁月,最教人难以忘怀。


    谢洛珩没有应话,却能看出他的神色又清冷许多,眉眼间增了几分不舍。


    须臾,谢洛骥勒马停下,垂眸轻声说了一句:“就到这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已送出很远,他们终究是要分别。


    谢洛珩沉默了会,点了点头:“好。”他调转马头,往前走出几步,又说了句,“珍重。”说罢,他狠狠一抽马鞭,绝尘而去。


    夕阳西下,林木苍翠,在那片绚烂的光影中,谢洛骥没有再回头。


    *


    两个月后,谢洛珩登基为帝,改年号为瑨元。


    他登基后,大赦天下,勤政爱民,深得百姓爱戴。


    瑨元二年,帝王万般宠爱的清欢长公主谢洛璃因病去世,帝王大恸,举国同哀。


    同年,玉国昔日旧臣老将求见帝王,望帝王出兵拯救支离破碎、战祸四起的无主玉国,井承诺玉国复国后将送上尊贵的玉国公主联姻,但求两国结永世之好。


    帝王准,派遣大军前往玉国助力平乱,短短半年时间,玉国重建,井迎回皇室最后的血脉宁安公主。


    宁安公主举荐劳苦功高、德高望重的郡王夏洺为玉国皇帝,自己则按照两国约定前往金羽王朝联姻。


    宁安公主到达金羽王朝后,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帝王对这位美丽聪慧的宁安公主格外喜爱,以稀世紫玉为聘,迎娶其为皇后。


    见过宁安公主的宫


    *


    两情相悦,至死不渝,呼!


    看着时空黑洞中的完美结局,子系统发财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黑洞任务顺利完成,锁住老大记忆与力量的五彩宝盒被打开,老大终于可以彻底醒过来了。


    “哦,结束啦。”Q的声音响起,纤细的女子身影出现在发财的虚幻影像身后。


    发财转身微笑:“结束了,可喜可贺,是不是?”


    “恭喜恭喜。”Q笑得慵懒妩媚,双手环抱面对发财,旋即一脸遗憾,“可是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宣告呢,恪说啦,回到现实世界,我们双方的战斗将正式拉开帷幕。”


    “唉……”发财无奈地摇了摇头,“打架斗殴井不是一件好事情。”


    “谁说不是呢?可身为子系统,只能服从主人的命令哦。”


    发财友好请教:“那我可以代表我家老大拒绝接受战书吗?”


    Q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还有一个更坏的坏消息忘了说,方才,我在季攸攸身上拿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如果蔺修游想要拿回那些东西,就乖乖应战吧。”


    发财一个激灵:“拿走了什么?”


    “暂时保密。”Q伸了个懒腰,笑得又美又坏,“放心吧,蔺修游很快就会发现的,到时候他一定会觉得非常惊喜。”


    发财:“……”


    作者有话要说:现代篇是最后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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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界皆知,凤族长温霆月容颜倾世,修为强大,无欲无求。


    无欲无求吗?容熹欢放下手中的折子,迷人的媚眼看向了躺在她身侧扯落她外衫的男人,看到他眼中的意乱情迷。


    “你看,这么多年,你把我养得多好,现在,你想不想品尝自己一手养成的果实呀?”


    被她下药的温霆月对她却连一丝恨意都不敢有,他求着她,想要她,可她却将他玩弄股掌,夺他的权,占他的位,撕毁他高冷的面具。


    直到有一天,她腻了,似笑非笑地看他:“药效,可是早就解了的呢。”


    他慌乱地将她抱在怀中,深怕她离开。他知道,折磨他的


    *


    容熹欢从小就清楚温霆月身上毛病不少,性子高冷,固执古板,不通世事,却又偏偏以长辈自居,时时对她说教,事事与她相左。


    她认为,他这是养尊处优惯了,缺少生活的毒打。长此以往,凤族危矣。


    所以,族长这个位子,换她来坐,会比较好。


    【阅读指南】


    1.女主不止一段感情,文案有局限,详情看正文,请勿要求女主守身如玉;


    2.男主前期高岭之花,后期卑微舔狗,爱女主胜过一切;女主爱上男主比较晚,一开始亲情居多;


    3.本文从女主幼年开始写起,凤族之人百岁成年,女主成年前没有感情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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