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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掂量

作者:栩诉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砚按地址找到实验室时,厂房改造的空间干净规整,基础设备、数据终端一应俱全,连技术顾问都已在现场等候——池宁承诺的资源,看似样样到位。


    可他试着推进技术验证时才发现,关键的参数授权和数据库访问权限,根本无法激活。没有这两项,所有设备都只是空壳,技术方案连第一步都走不下去。


    他捏着手机,指尖泛白。池宁不是漏了,是故意的。他给了所有表面的东西,却扣下了最核心的权限,明摆着没把他放在眼里,像在看一场“能不能接住机会”的戏码。


    林砚的高傲容不得这种轻视。他拨通池宁的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平淡无波,甚至带着几分背景音里的嘈杂,显然是在应酬:“有事?”


    “参数授权和数据库权限没开通。”林砚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藏着隐忍的戾气。


    “哦。”池宁的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刚想起这回事,“助理没跟你说?权限需要走流程,我这边忙着,回头再说。”


    “回头是多久?”林砚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濒临失控的疯狂,“池总给的三天期限,今天是最后一天。”


    “那是你的问题。”池宁的语气冷了几分,背景音里的碰杯声清晰传来,“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搞定这些琐事,看你自己的本事。连这点权限都拿不到,也配谈技术落地?”


    电话被直接挂断,刺耳的忙音像针一样扎进林砚的耳朵。他站在实验室里,看着眼前待命的顾问、闲置的设备,眼底的平静彻底碎裂——池宁不是刁难,是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他的技术、他的骄傲,在池宁眼里,或许只是一场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


    这种被彻底轻视的感觉,比扣下核心部件更让他疯狂。


    当晚,林砚守在池氏集团地下车库。深夜十点,池宁的车缓缓驶出,酒气似乎透过车窗飘了出来。他拦了辆出租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路看着车子驶入一片僻静的高档别墅区。


    池宁刚下车,林砚便快步冲了上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疯狂与戾气:“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池宁转过身,被攥住的手腕纹丝不动,反而微微偏头,目光落在林砚扭曲的脸上,神色平静得近乎诡异。他没有生气,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酒后的慵懒:“这就忍不住了?”


    “别跟我装蒜!”林砚的呼吸急促,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要么给我权限,要么明说玩我,别用这种方式羞辱人!” 他的威胁**裸的,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露出了最锋利的獠牙。


    “羞辱?”池宁轻轻拨开他的手,语气淡然,甚至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你觉得我有功夫羞辱你?” 他凑近一步,酒气混着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底闪过一丝与林砚如出一辙的黑暗,只是被更深的城府包裹,“林砚,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林砚猛地抬手,却被池宁轻易按住手腕。


    “敢又怎样?”池宁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你以为你的疯狂能吓到我?我见多了比你更狠、更疯的人,最后要么成了我的垫脚石,要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林砚眼底的戾气,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你这点‘疯子’的架势,太简单,太直白,不够看。”


    林砚愣住了。他预想过池宁的愤怒、警惕,甚至是反击,却没想过对方会是这种反应——仿佛他的威胁、他的疯狂,在池宁眼里只是小孩子过家家。而池宁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黑暗,让他莫名感到一阵寒意,这个男人,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骨子里的狠戾,或许比自己更甚。


    池宁松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回去吧。”


    林砚站在原地,看着池宁转身走进别墅,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不甘、愤怒,还有一丝隐秘的兴味。


    他以为自己够疯,够偏执,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根本不怕他疯,甚至没把他的疯狂放在眼里的人。


    第二天一早,林砚刚到实验室,便收到了助理发来的权限激活码,附带一条池宁亲自发来的微信:“三天期限不变,方案做好发我。记住,疯狂没用,能让我正视你的,只有实力。”


    林砚看着手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嗜血的笑。


    这场博弈,越来越有意思了


    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刻,林砚抱着一台小巧的原型机,出现在池氏集团顶层办公室。机身线条利落,指示灯平稳闪烁,核心技术的流畅运行,足以证明他交出的是一份远超预期的答卷。


    他将原型机放在池宁办公桌上,指尖没离开机身,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锋芒:“东西成了,你要的落地可行性,这里都有。”


    池宁没看原型机,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神色平淡无波。就在半小时前,父亲特意找来,盯着林砚的技术方案,语气带着明显的兴趣:“这小子是块璞玉,签下来,技术归池氏,后续加大投入。”


    父亲的关注,是池宁最不愿看到的——他不想林砚变成被资本裹挟的棋子,更不想这场带着博弈的合作,沦为家族扩张的工具。但他没显露半分不情愿,只是淡淡应下,转头便叫来了林砚。


    “就这?”池宁终于抬眼,目光扫过原型机,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花里胡哨的玩具,也敢拿来谈落地?”


    林砚的指尖猛地收紧,眼底的光芒瞬间冷却:“你看不懂?”


    “看懂什么?”池宁轻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华而不实的算法,忽略成本的设计,除了能骗骗外行人,还有什么用?”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砚,语气更冷,“拿着你的东西,滚。”


    “滚?”林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隐忍的疯狂,眼底的偏执彻底爆发。他猛地攥住池宁的衣领,原型机被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凭什么这么说?这东西比你见过的大多数项目都强!你死了,这样你还能高人一等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林砚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死死盯着池宁,仿佛下一秒就会做出极端的事。


    池宁没有挣扎,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底是与林砚如出一辙的狠戾:“你要杀我?” 他凑近一步,语气淡然,“那你得想好,能不能承担后果——你杀了我,池家不会放过你,你要给我陪葬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砚的怒火上。他清楚池宁说的是事实,池家的势力,不是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能抗衡的。


    林砚的手指渐渐松开,眼底的疯狂褪去,只剩深深的不甘与厌恶。他看着池宁整理衣领的从容模样,看着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冷漠与算计,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与嘲讽:“哼,你们这些人,永远只懂用权势和威胁说话。”


    他弯腰捡起原型机,擦了擦机身的灰尘,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却带着决绝:“这游戏,我玩不了,也不奉陪了。”


    说完,林砚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办公室的门被狠狠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桌面的文件都微微颤动。


    池宁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走到办公桌前,捡起地上的方案打印稿,指尖摩挲着那些精准的演算与设计,眼底的讽刺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拦住林砚,别让他走。另外,准备一份新的合作协议,不涉及池氏,纯私人合作,收益他七成,技术核心归他。”


    有些棋子,不能让父亲抢走;有些博弈,他还没玩够。而那个骨子里藏着疯狂与锋芒的少年,值得他再赌一次。


    林砚走出池氏集团大厦时,午后的阳光正烈,刺得他眼睛生疼。手里的原型机还带着机身运行后的余温,可这份温度,却暖不透他胸腔里那块骤然压下的巨石——那不是委屈,不是愤怒,是疯癫破土而出前的窒息感。


    池宁那句“拿着你的东西,滚”,像一把钥匙,拧开了他骨子里锁着的潘多拉魔盒。他花了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打磨原型机,推翻七版方案,熬红了眼睛,甚至忘了吃治疗心脏神经官能症的药,不是为了换来尊重,而是为了向那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证明:他的技术够格成为博弈的筹码,够格让池宁正视。可到头来,只换来一句“华而不实的玩具”,一句轻飘飘的“滚”。


    那不是否定,是带着绝对掌控欲的羞辱。是池宁用最轻蔑的姿态,告诉他:你终究只是我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林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一路上,手里的原型机被他攥得死紧,机身棱角硌得掌心渗出血丝,他却笑得越来越沉。心里的情绪不是乱麻,是缠绕着火焰的毒蛇,一边啃噬他的理智,一边点燃他的偏执。他想哭吗?或许吧。那些日夜颠倒的煎熬,那些无人理解的疯狂,那些“我能成为你最有价值棋子”的执念,在池宁的嘲讽面前,都成了笑话。可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就被心底的疯劲烧干了,只剩下滚烫的戾气,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更想笑。笑自己的天真,笑池宁的傲慢。明明他的技术足以让任何资本趋之若鹜,池宁却偏要装出不屑一顾的模样,用羞辱来巩固他的掌控权——林砚偏偏就看懂了。这份看懂,让他的愤怒里多了几分病态的兴奋,像棋子突然有了自我意识,迫切地想要撕碎棋盘,让那个掌控一切的人慌一下。


    他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公寓里,反手锁上门,将所有光亮隔绝在外。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零星霓虹,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理智。林砚靠着门板滑坐下去,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双腿伸直,手里还紧紧抱着那台原型机,像是抱着自己最后的筹码,又像是抱着一件同归于尽的武器。


    胸口的压迫感越来越重,那块石头不是在膨胀,是在疯狂跳动,和他心底的疯劲共振。空气变成了粘稠的毒液,吸进去的每一口都带着灼烧感,胸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不是旧疾发作的闷痛,是疯癫要破茧而出的剧痛。


    他知道,旧疾要发作了。但他不慌,甚至有几分期待。情绪的剧烈波动,连日的劳累,忘记服药,所有的诱因叠加在一起,像是在为他的疯癫铺路。他想看看,当这枚“棋子”濒临破碎时,那个视利益为一切的池宁,会不会有一丝动容——哪怕只是为了不损失一件有价值的“物品”。


    林砚抬手按在胸口,没有按照医生教的方法调整呼吸,反而故意加重了喘息。吸气,带着戾气;呼气,裹着疯狂。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混乱,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像野兽濒死前的嘶吼。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模糊,眼前的黑暗中,无数个池宁的影子在晃动,有的带着嘲讽,有的藏着冷漠,有的……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药……”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可眼底却亮得惊人。


    他记得药在玄关柜的最底层抽屉里,那是医生叮嘱的急救药。但他潜意识里竟在抗拒,他想赌,赌池宁对“利益”的执念足够深,赌自己这枚棋子还没到被丢弃的时刻。


    林砚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发软,刚一用力,天旋地转。他索性放弃,双手撑着冰冷的地板,开始一点点往前爬。膝盖和手肘蹭过粗糙的地板,带来一阵阵刺痛,可这份痛感却让他更加清醒,更加疯狂。每往前爬一步,他都在心里默念:池宁,你可以轻视我,但你不能失去我。我的技术是你的筹码,我的疯癫是你的意外,你敢赌我死吗?


    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是要炸开一样。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能死死盯着玄关的方向,那里不仅有药,还有他对池宁最后的试探。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池宁的脸,回放着他居高临下的姿态,回放着他那句“你要杀我?”——当时他没回答,可现在,他在心里疯狂嘶吼:我想毁了你,也想毁了我自己!我要让你知道,你手里的棋子,随时可能反噬!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的呼吸更加困难。他的身体越来越沉,像是灌了铅,每爬一寸,都觉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可眼底的疯劲却越来越浓,像燃烧的火焰,要将他焚烧殆尽。


    指尖离玄关柜越来越近,他能摸到柜体冰凉的触感了。再坚持一下,只要拉开抽屉,拿到药,他就能活下来,就能回去告诉池宁:你的棋子,没那么容易碎。可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一黑,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干。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脸颊贴着冰凉的地面,原型机从怀里滑落,滚到一边,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这枚棋子即将碎裂的预警。


    林砚的双眼紧闭,意识陷入了黑暗,可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疯狂的笑。他想:池宁,你要是不来,就永远失去最有价值的筹码。你要是来了,我就陪你玩到底,直到你再也离不开这枚疯癫的棋子。


    而此刻,池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池宁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烟灰缸里,整齐地码着几个烟蒂,每一个都被掐得恰到好处,没有丝毫凌乱——哪怕内心已有波澜,他依旧维持着绝对的克制。


    助理刚刚发来消息,说全新的合作协议已经备好——纯私人注资,不牵扯池氏,林砚占七成收益,技术核心完全归他。这不是妥协,是基于利益的精准判断。林砚的技术确实罕见,父亲的觊觎让他必须先下手为强,将这枚有价值的棋子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可当助理去拦林砚时,人已经没了踪影。


    池宁的眉头微微皱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悦。他承认,下午对林砚说的那些话,是故意的。极端的羞辱能最快试探出一个人的底线和韧性,他需要确认,林砚是不是真的能扛住压力,是不是真的值得他投入资源。他以为林砚会怒气冲冲地回来,会攥着他的衣领质问,会用那双藏着疯火的眼睛证明自己的价值——这才是一枚有潜力的棋子该有的反应。


    可林砚却悄无声息地走了。


    这不符合他的预期。一个骨子里藏着偏执和疯劲的人,不该这么轻易退场。


    池宁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砚的电话。忙音响起,机械的女声像针一样轻轻扎着他的神经。他又打了一次,结果依旧。


    一种莫名的烦躁,混合着对“利益损失”的警惕,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他想起林砚无意间提过的心脏旧疾,想起他当时轻描淡写的语气,想起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在乎。一个连自己身体都不在乎的人,会不会因为这次羞辱,做出自毁的蠢事?


    如果林砚真的出事,那他前期的铺垫和算计,就都成了无用功。这是池宁无法容忍的——他可以丢弃棋子,但绝不允许棋子在他计划之外碎裂。


    “该死。”他低咒一声,语气里没有担忧,只有对失控的不满。他抓起外套和钥匙,快步冲出办公室。助理见状,连忙起身:“池总,您要去哪?”


    “备车,去林砚的住处。”池宁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有指尖微微收紧的力道,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控。他不能让这枚有价值的棋子就这么没了,至少,不能死在他的计划完成之前。


    电梯下降的每一秒,都像是在精准计算时间。池宁的心跳依旧平稳,脑海里却在快速推演:如果林砚没事,就立刻抛出新协议,用利益拴住他;如果他真的发作了,就先救回来,等他醒了再谈——棋子必须保持完整,这是底线。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池宁没有催促司机,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更不喜欢因为一枚棋子而打乱自己的节奏。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刚才的羞辱太过火了?毕竟,再有价值的棋子,也经不住往死里折腾。


    终于,车子停在了林砚居住的老旧小区楼下。池宁推开车门,步伐沉稳地走进楼道。这里没有电梯,他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节奏。只是走到林砚家门口时,他抬手敲门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半秒。


    “林砚。”他喊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开门。”


    没有回应。


    池宁没再多等,掏出备用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推开门的那一刻,黑暗和死寂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按下墙上的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地板上的身影。


    林砚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他的身边留着爬行的痕迹,指尖离玄关柜只有一步之遥,怀里的原型机滚落在一边,屏幕已经碎裂。


    即使这样,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丝极淡的、疯狂的笑。


    池宁的瞳孔微微收缩,心底掠过一丝罕见的错愕。他快步走过去,跪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将林砚的身体翻过来。手指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时,池宁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还好,人还活着,棋子没碎。


    “林砚。”他轻声唤道,语气里没有急切,只有一种确认物品状态的冷静。他伸出手指,探向林砚的颈动脉,感受到那微弱却坚韧的脉搏时,眼底的不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笃定。


    他掏出手机拨打120,语速飞快且精准地报出地址和症状,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尽快过来,病人情况紧急。”


    挂了电话,池宁没有抱起林砚,只是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他的目光落在林砚掌心的伤痕上,落在他嘴角那抹疯狂的笑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这个疯子,还真是命硬。不过,这样也好,够疯够坚韧,才配做他的棋子。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林砚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冷静:“林砚,别装死。你的价值还没榨干,没资格倒下。”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池宁也不着急。他站起身,走到玄关柜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那瓶急救药。他倒出一粒药片,又去厨房接了杯温水,走回林砚身边。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撬开林砚的嘴,将药片送进去,再喂了几口温水。动作算不上温柔,却足够细致,确保药片能顺利咽下——他可不想自己的棋子,在救护车来之前就出意外。


    做完这一切,池宁站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手机处理工作。客厅里只剩下林砚微弱的呼吸声和他敲击屏幕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刚才的慌乱从未发生过。


    他偶尔会抬眼看向地板上的林砚,目光里没有担忧,只有评估。评估这枚棋子的恢复速度,评估他醒来后的价值,评估接下来该用什么方式,才能让他发挥最大的作用。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楼下响起时,池宁才收起手机,站起身。他走到林砚身边,看着医护人员将他抬上担架,全程保持着冷静的姿态,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物主”。


    “我是他的负责人,我跟你们一起去。”池宁对医护人员说,语气依旧平稳,只有在转身时,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林砚依旧紧闭的双眼,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或许,这枚棋子,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到了医院,林砚被推进了抢救室。池宁站在抢救室门外,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平静,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海里全是对后续合作的规划,对利益的计算。


    护士拿着缴费单走过来时,池宁毫不犹豫地接过单子,刷卡缴费,动作干脆利落。对他来说,这只是一笔必要的投资,为了让棋子尽快恢复功能,继续为他创造价值。


    等待的时间里,池宁没有焦躁,只是偶尔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他在心里设定了一个期限,如果林砚能在二十四小时内醒来,就按原计划推进合作;如果不能,就再评估是否需要继续投入。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池宁说:“病人没什么大碍,急救药喂得及时,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池宁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做出了决定:这枚棋子,值得继续留用。


    他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依旧昏睡的林砚,慢慢走过去,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林砚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池宁的指尖轻轻划过床沿,声音低沉而冷静:“林砚,醒醒。你的筹码还在,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


    他知道,等林砚醒来,他会给这枚疯癫的棋子一个全新的合作方案,也会给这场博弈,增加更多的利益捆绑。而林砚,大概率会接受——毕竟,他们都是一类人,骨子里都藏着对“价值”和“掌控”的执念。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一枚带着疯劲的棋子,一场以利益为核心的博弈,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


    到时候大头会后悔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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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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