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黎点头,问白剑屏,“给君侯去信是必须的。白屯长,你有话想对他说否?”
白剑屏说有,“近来的一些情况,需要给君侯汇报。”
黛黎:“正好,我也有许多私房话要和他说。不如这样吧,你写完信后交给我,我将它与家书一同打包,省得信使不好拿。”
白剑屏心思打了个转。
信先交给主母,再一同给君侯?难不成主母不放心他,担忧他在信里向君侯说她的不是?
怎么可能嘛!
君侯已答应她去游山玩水,他为人臣下焉能抗命?他这份汇报绝对公正,只叙事,不会带任何或埋怨、或指责的感**彩。
不过……
“行。”白剑屏应下,他心道既然主母想检阅,那就检阅吧。
黛黎满意地笑了。
白剑屏的书信写得很快,此事说完后的一个时辰,他就带着信件来找黛黎了。
桑皮纸只是简单折了折,连火漆都没用,他就这么拿过来,“主母,我的信件写好了,那就麻烦您到时顺手装上。”
黛黎说不麻烦。
等房门一关,她毫无心理负担地展开白剑屏的信。
秦邵宗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性子,这种风格也体现在御下之上。他底下人的军事汇报或日常总结都写得相当简短,白剑屏这封信也不例外。
只有三行,说的是她欲改行水道之事,还在信上着重说明随她行水路的士卒很少,以及他们打算先雇佣一批镖师同走水道。
看完白剑屏的信后,黛黎拿出一叠桑皮纸,开始研墨写信。她没那么多话说,只得把字写大,怎么占地儿怎么来。
信纸用完,再折一折,就显得相当厚实了。
黛黎用火漆仔细封口,一封即将要寄去长安的信件就完成了。而她的手边,属于白剑屏的汇报仍静静地躺着。
它根本没有被装入信封中。
信件料理完毕,黛黎却不是立马唤人送信。既是有“许多私房话”,那当然还得往后压一压。
如今租借船只和雇佣武师才是要事。
当今日的金乌西坠,为大地涂上一层灿烂的暖橙色时,身形颀长的青年踏着夕阳归来。
黛黎在传舍一楼等候,见在外奔波了一日的儿子回来,取盏倒茶给他,“州州今日辛苦了,喝口茶歇歇。武师雇到了吗?
“这个县唯有一个镖局,局内共有七个镖师,他们都愿意随我们走一趟。”秦宴州渴得厉害,话毕便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白剑屏也在旁边,“只有七个啊?七个人不顶什么事儿,最好寻个三十……不对,太多也不成,万一被反客为主就糟糕了。”
大燕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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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被贪官蠹虫嚯嚯得厉害许多人丢了田地活不下去只能落草为寇。来钱快以后**如麻逐渐成为他们所谓的“正道”。
这些零散的小贼许多都不成气候相聚到百来人就可以称之为贼患足够引起地方重视了。
白剑屏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山里有贼水上有匪。当地人远比我们这些外来客熟悉路况七个就七个吧。既然此地没有足够的武师那就去旁的地方雇主母私以为我们可以先启程待行至下个城镇再雇一批武师总数量可以控制在十五个之内。”
黛黎:“善。”
白剑屏又问秦宴州他喊他偷袭徐州军粮仓之后仍未被撤销的官职“都尉你与船家谈妥了没有?”
秦宴州:“我已订下三艘船相约后日午时启程。”
白剑屏倒没问为何是后日毕竟人家货船要在津口装卸物资很寻常他问:“主母您的信可写好了?”
从此地回长安日夜不歇四日可到最好在离开小镇前就把信送出去。
黛黎有理有据“还未州州白天出去了还未有时间写信等他写完一并送。”
白剑屏颔首表示了然。
日升日落一天转眼过去今日秦宴州又带着几个士卒外出了直至天擦黑才回。
白剑屏还惦记着送信一事遂又问结果得到的回复是秦宴州想把今日之事一起写上因此信件明日再送出。
久经沙场的白屯长张了张嘴之前的疑云再次飘来他惊疑的同时还莫名生出了一丝不安。然而这缕异样太过细微像春日里的雨丝拂过脸颊并没留下多少痕迹。
白剑屏迟疑了半晌才缓缓点头。
第三日即午时将启程这一天一大早白剑屏就来寻黛黎向她讨信件说要快马送回长安。
这回黛黎没有拒绝他她拿出一个相当厚实的、已用火漆封好的信封“劳烦白屯长了。”
白剑屏上手掂了下心里乐了
得了信白剑屏当即招来两个士卒让二人结伴同行快马加鞭回长安。而待亲眼目送信使远去他心里那根弦总算松了些。
今日要登船行囊昨日已大致收拾好如今由几辆车驾先行运到津口旁再把行囊转到楼船上。
有一艘楼船的甲板较之其他的更为空旷白剑屏遂给黛黎提议“主母我观此船的甲板足够开阔不如将您的车驾卸了马匹后推上船去如此您后续取物也方便些。”
货船对接的廊桥要宽很多能供二到三人并行把车驾推上去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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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黎目光落在马车上这架马车是她和秦长庚成婚时驾的婚车之一用的顶好的降香黄檀有道“一寸花梨一寸金”说的正是这种黄花梨木。
不仅用料好里头程设也很用心坐椅宽敞矮柜别致暗格也多无一不精美。
黛黎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别毁了这辆好车“不了车驾停甲板上很占地儿不便于乘船观景把箱匣搬上船即可。”
白剑屏听令行事。
今日天朗气清初秋的午后日光笼着停于津口旁的两层楼船纱一般的亮色落在每个人身上又铺在河道里在涟漪四起的水面上映出一片亮莹莹。
黛黎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道对白剑屏低声道:“白屯长我曾听闻有些水匪会伪装成货郎趁着船客掉以轻心时对其索财拿命行凶方式不限于在房中安置迷香亦或是在饭菜里下药。”
白剑屏心里打了个突。
黛黎转头看他点漆的黑眸在日光下宛若一面镜子“出门在外行事还需谨慎些。我们这一行有些扎眼船上的庖厨或许换成我们的人会更好。”
这行囊一箱又一箱地搬任谁都能看出他们这一行很有家底。
白剑屏颔首“您说的是。说起来今早我和两个镖师闲聊
他无奈叹气“许是我们防着他们他们同样也防着我们。”
楼船运了大批的货每一样都值钱。收钱载你一程没问题但完全让出厨房那就别想了。
黛黎想了想说:“那就各做各的食材也别混一起。他们倘若不放心可在我们做饭时派人在庖房门口盯着。”
白剑屏点头说他也这般想随后试探道:“主母您怎的对这些弯弯绕绕如此清楚?”
黛黎笑道“书里看的也在茶馆里听说的。”
不久后所有行囊装船完毕。
随着艄公猛地拽开桅杆旁的麻绳被卷起的巨大帆布哗啦一声从上方流水似的泄下来又被风吹得缓缓鼓起。
楼船乘风逐渐远离岸边。
黛黎站在甲板上眺望着留在津口旁的士卒不住有些发愣。
长安城内。
两匹快马从北城门入城途经闹市时减速慢行待终于穿行过又加速直奔目的地。
秦府门口的守卫认得同袍知晓他们前些日随黛黎回渔阳如今见二人风尘仆仆归来笑问:“回来送信?”
荀禾点头说是问起秦邵宗“君侯今日在府中否?”
“巧了他方和南宫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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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不久你且等着吧。”守卫说。
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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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抬头看天色,此时正值午时末,不早不晚的,“看来我可以小憩片刻。”
日夜兼程的荀禾疲倦得很,他卸了马匹,又把信件转交后,寻了先前值班落脚的屋子倒头就睡。
……
秦邵宗是申时回来的,一回府就听胡豹说有黛黎的来信。
“她总算没忘记自己还有个夫君在长安。”他开怀道,而待拿到那份相当厚实的信件,男人眼尾处岁月留下的浅痕更深了些,笑意浓郁,连道了几声不错。
胡豹见上峰心情大好,总算松了一口气。近日长安望族不大老实,君侯为此大动肝火,府上阴云盘踞,如今总算云过天晴了。
秦邵宗拿了信回房。
主屋门户大敞,日光明亮,空了许多的珍宝架上只放着一个香笼,却因女主人带走了所有女婢,这只流云铸铜鎏金香笼已许久未有人料理,如今只是一个摆件罢了。
和着窗外的几声鸟鸣,秦邵宗揭开了火漆封口。
长庚敬颂台安:
近来可好?长安诸事可顺畅?大事需徐徐而图之,不可心急,亦切勿因此太过伤肝动火。初秋已至,长安昼夜温差大,还望君遵循“春捂秋冻”之原则,调气摄生,多加保重。
秦邵宗看到这里,竟发现一页居然没了。
他翻过一页。
接下来她提到几个小辈,描述他们的日常如何,再添一两件小事。
不知不觉,再翻过一页。
这次她说了一些沿途见闻,和他说小县的风土人情,也说地方小吃诱人,还说有些大厨大隐于市,高手来自民间,实在令人惊叹。
最后的最后,她写道:
……治世圣人生,指日乾坤定。君遇风作虎,腾云化龙,当世大丈夫也;然,圣人端坐于九重,需戒骄戒燥,还望君事毕再返。
妾黛黎顿首。
不知不觉,那厚厚一沓的桑皮纸让秦邵宗翻没了。男人皱起长眉,不满眨眼间就看完,他又翻到最初。
重头看起。
这次秦邵宗的阅读速度比方才要慢不少,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没看一会儿就得翻页。
翻翻翻翻……
不知不觉又到了底。
“瞧着厚厚一叠,怎这般少,这狐狸偷懒不成?”秦邵宗嘲弄的这句说完,自己便怔住了。
他并非没看过黛黎的笔记,肥料的小册她写了两本,也曾写过书信给身在渔阳的燕三。
在他记忆里,她当时那封信好像比他如今这封要密集许多。
拧眉思索片刻,秦邵宗到底起身。他在房中小匣里翻了翻,找出一本黛黎的记录册。
这册子与摊开的桑皮信纸大小无二,将两者挨着放一起对比,立见高下。
左边的字要大上几个号,右边的小一些,活脱脱是成人与十二三岁少年的区别。
秦邵宗取来新纸,迅速研磨提笔,而后把刚到手的家书誊抄了一遍,用的是黛黎先前的字号。
那厚厚一沓的信件全部抄完,才用了两张半的纸,连三张信纸都不到。
秦邵宗凝视着面前的三张纸,眸光晦暗不明。片刻后,他扬声道:“夫人的信使何在?让他来一趟。”
外面的卫兵领命下去。
半晌后,有两道脚步声近。
荀禾睡到一半被叫起来,睡眼蒙眬,呵欠连天,入屋前用力拍了拍脸,以求清醒。
秦邵宗知晓他们的名字,如今随便点一个问,“荀禾,夫人近来如何?归程途中有遇到怪事否?”
荀禾如实说:“没有。和二公子他们分别后,主母一切都好,还高高兴兴地准备去游山玩水呢。”
不远处的男人猝地从案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