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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夫人,莫生气

作者:未眠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哎老丰,你有没有觉得今日君侯的心情不太妙。”


    “何止是不太妙简直能说糟糕至极。方才我才看到老莫挨骂了虽说老莫这家伙刚刚是冒失了一些,但以君侯往日的作风最多就睨他一眼,哪会像方才一样像嘴上淬了毒似的。”


    “所以到底是何事能让君侯的情绪在短短一宿从山巅跌到阴沟里。难道是那两个朝廷命官作妖?”


    “不可能区区蠹虫何足挂齿。”


    ……


    丰锋和白剑屏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然而好一通探讨,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早膳过后,队伍再次启程。


    这个过程中黛黎没和秦邵宗说一句话也没用正眼看他一回,吃饱就和施溶月一同上了马车。


    倒是秦邵宗几番往黛黎那边看有一次还想上前和她说话,只不过被黛黎察觉到拉着施溶月躲开。


    暗中观察的丰锋几人恍然大悟,原来君侯和主母闹矛盾了。


    不,或者该说君侯好像惹主母生气了。


    同样接收到这个信号的还是施溶月。


    小姑娘跟着黛黎上马车在黛黎没注意的地方她有些愁地揪了揪自己的裙子。


    二舅母心情不好,现在不是好时机呢。也不晓得剿匪行动在何时,希望莫要那般快吧……


    “茸茸?”


    施溶月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挺直腰背喊了声“在”待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又是心虚又是羞涩地红了耳尖。


    今日早上被秦邵宗明里暗里打扰的黛黎本来还心情不虞这会儿倒是笑了,“方才想什么呢难道是茸茸昨晚做了个美梦


    施溶月干巴巴道“算是吧。但具体的不记得了只隐约觉得很美好。”


    “梦确实不容易记清楚。”黛黎深以为然。


    马车开始行进穿过小县城早晨的集市小贩的吆喝和行人讨价还价的声音从帏帘外飘入满满的烟火气息。


    黛黎掀开帏帘一角春日早晨的风吹了进来携着几丝沁人心脾的凉将她剩余的烦躁通通带走。


    施溶月感叹道“真好呀!”


    黛黎闻声转头只见在映入车厢的日光里小姑娘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头上的桔色发带被风吹得微微打卷。此时她惬意地弯起大眼睛好像被晒成一坨融化的橘色猫猫饼。


    “茸茸你是第一回出远门吗?”黛黎笑着问。


    “我先前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渔阳。如果不是渔阳的话那就是的哦!”施溶月如实说。


    “此去长安一来一回耗时两三个月都算少再加上你是秋季就到渔阳的算起来至少得离家大半年。茸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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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想家吗?”黛黎故意逗她:“要是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我只能派人快马加鞭把你送回红英那里了。”


    施溶月那句“还是有一点点想的”卡在喉间,忙说:“才不会哭鼻子。我及笄了,及笄以后便是能离开家的小娘子,不能总是黏着母亲了,否则我心里也过不去。”


    黛黎有一瞬间的恍惚,“怎么会呢?”


    施溶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借着将鬓发捋到耳后的动作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力求让自己镇定些,“长大后有长大后要做的事和责任,总不能让父母为**劳一辈子。”


    黛黎回神,缓缓垂下眼,没有接这话。


    施溶月心里急得团团转,但黛黎不开口,她不好贸然继续。


    只能干等着。


    然而一直到车驾驶出县城,施溶月都未再找到机会。她心中的小火把越来越黯淡,最后“噗”地一下熄灭了。


    施溶月:“……”呜呜。


    此后的六日里,队伍行程控制得相当好。早上出发,等日薄西山时精准落脚乡县或者村庄。


    拐点出现在第七日。


    离开某座小村庄后,往南的下一个县城很远,哪怕队伍里是清一色的良驹,也难以在一个白日就抵达目的地。因此傍晚时分,队伍在野外止步了。


    安营扎寨向来需临水,北地的大河道较之南方稀少许多。大江大河不好寻,就找条一丈左右的小河,在河的不远处安营。


    这次出行动用的车驾尤为多,除了普通的行囊以外,还有一批马车专门用于装载营帐。


    营帐的材质多是皮革和刷过桐油的布匹,防风挡雨。而在多雨的潮湿季节,甚至需在底下铺设木板以防潮。


    不过春雨贵如油,铺设木板这一项就省了。


    士卒手脚利落,很快一顶顶帐篷支起,组成方形。申天鸣和郭奈等人占方形的一个面,北地的其他人占另外三个面。


    黛黎和秦邵宗同睡一个帐篷,主帐坐落于最中心。隔壁是秦宴州和秦祈年俩兄弟的小帐,另一边则是施溶月。


    用过晚膳后,黛黎进帐篷休息。


    这几日她和秦邵宗说的话非常少,非必要不和他多说一句话。至于这“必要”,也唯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恰好朝廷那边的人过来。


    “好几日了,夫人还生气?”秦邵宗跟着黛黎入帐。


    黛黎不理他。


    秦邵宗无奈,“先前是我不对,我往后不再和秦二说那些了行否?”


    黛黎没忍住斥他,“你该说的都说完了,如今再和我保证有什么用?”


    秦邵宗压住上扬的嘴角,没说话,而是突然伸手捏了一下黛黎的腰,后者完全没料到他有此举。


    她腰上都是痒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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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猝不及防这么一捏脸上严肃的表情没绷住笑了一声。


    黛黎:“……”


    秦邵宗强行把人抓到自己怀里用下颌去蹭她脸颊“夫人肚子里还有多少气让我再捏捏看看会不会再笑笑。”


    “秦长庚你真是烦**。”黛黎打他的手。


    搭的是小帐比不得传舍包厢空间小得很只能放入一张软榻。于是睡了六天小榻的秦邵宗终于能睡床了。


    好吧虽说这榻简陋得很但秦邵宗浑不在意。


    他一躺下就闭着眼睛抬手往旁边探待捞到那软乎乎的一团就卷着往自己怀里塞将人牢牢嵌在怀中然后小腿位置不怎么意外的挨了一脚。


    秦邵宗眼睛都没睁一下“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既然夫人还如此怒火中烧不如咱们打一架。”


    说着那只箍在她腰上的大掌意有所指地往下滑。


    黛黎一把握住他粗糙的手掌“不许胡闹。”


    小帐比房间还不隔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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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大点隔壁说不准都能听见。要是今晚和他在帐里来一场黛黎觉得大半夜她得拿枕头把秦长庚捂死再把他丢到河里毁尸灭迹。


    他骨节分明的五指张开和她十指相扣同时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耳尖上“六日了夫人都已走出幽州了消消气可好。”


    “睡觉。”黛黎扯过被子蒙在他头上。


    ……


    今夜既无繁星也无明月顶上苍穹宛若蒙了一层厚重的黑纱。乌鸦振翅飞过鬼魅似的影子完全融入黑暗中


    临河而起的方阵营地摆着火盆和火把在暗夜里像一颗颗熠熠生辉的昂贵明珠。


    距离营地不远处的东面矮丘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武安侯他们扎营了瞧那架势约莫有三百人人数是我方的两倍有余。”


    “此番主要是杀朝廷信使若是情况不对就速速撤离莫要恋战。”


    “都督朝廷的人才二十余怕是难以分辨……”


    “不难。方才朝廷内应传来消息他们驻扎在北边。只要这次朝廷损兵折将大半的人都死在回长安的途中武安侯便很难不让人怀疑毕竟谁让北地是他的地盘。”那人冷笑:“传令下去寅时行动若是被生擒必须咬定是绿林好汉不为任何人效力。”


    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蛇一样钻过草丛很快遁远。


    邓千峰看着不远处的火点目光晦暗不明。


    这里是冀州地界是秦邵宗的地盘他们调不来太多的兵卒。不更准确的是人可以来但兵器不行。


    每个城关都设有巡卫检查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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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囊。兵器,尤其那种一看就是作战用的好刀好剑是带不过去的。


    一经发现若拿不出来相应的手续,不仅要没收兵器,携带者说不准还要下狱。


    当然,倘若绕城而行,特地避开城关检查也不是不行。但出行在外,总要吃喝拉撒,而那些补给唯有城中有。


    如果自行带辎重补给,倒是可以避开城关深入北地,但如此大包小包的赶路,又有一定概率被城周的巡卫或真正的山匪发现。


    故而此事筹谋了许久,也不过运来一百多的兵力。


    有凉风拂过,天上乌云转移,圆月小小探过头,但又在丑时末重新藏进云层。


    寅时正,夜黑风高之时。


    一众黑影手持刀刃,弯腰降低高度隐在草丛中前进,距离迅速缩短。


    鸟哨哔哔两声,一排弓箭手就位。


    牛筋被拉紧,发出“咯滋咯滋”的响声,而随着另一声拉长的鸟哨,箭矢如雨下。


    “啊——”


    ……


    帐内。


    秦宴州猛地睁开眼,迅速摸到放在枕边的长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这时旁边的秦祈年也醒了,“方才什么声音?”


    几乎是他话落,外面传来一声大喊:


    “敌袭!有敌袭!”


    “岂有此理,还在北地就敢找上门来,真是不知死活!竖子等着,你爹我立马来收拾你。”怒气冲冲的少年头发也不绑,提了剑就要往外冲。


    秦祈年出去时,帏帘扬起,秦宴州看到了外面不断有手持刀械的士卒从帐中走出,俨然要去迎战。


    他脑中忽然掠过四个字: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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