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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地老天荒,亦与君共白首……

作者:未眠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虫?


    黛黎第一反应是秦邵宗喝多了,酒后胡言乱语夸下海口。


    是有“亲射虎看孙郎”一说不假,但这里的“亲射虎”是一种决心而非完成时态。而且那可是老虎,是森林之王哪能说猎就猎。


    秦邵宗焉能瞧不出黛黎的怀疑太阳穴跳了跳“夫人不信我?我又不是未成功猎过大虫。”


    黛黎不说话,只夹起虾丸吃,细嚼慢咽没回答信不信这问题。她浓密的黑睫偶尔抬起,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怀疑。


    “夫人与我打个赌如何就赌我今年能否猎到大虫?”秦邵宗忽然道。


    她没立马回答,秦邵宗也不催促只坐在对面看着她。


    女人雪白的腮帮子微微鼓起,随着几番嚼嚼嚼以后,才消下去一些。秦邵宗的指尖忽然生出一股痒意那痒意似乎化成一条无形的小蛇张口咬了一下他的指腹。


    指腹连着手臂经络男人的长臂微不可见地震了一下。长了厚茧的食指和拇指狠狠搓了搓,他不动声色地磨去那层异样。


    黛黎咽下嘴里的虾丸:“好,那就打个赌。不过既然是赌必然有赌注。”


    秦邵宗眉梢微扬“听夫人之意这赌注似乎也想好了。”


    黛黎点头:“那当然。赌你能否猎到大虫狩猎途中不拘于是否有人协助你,但你不得**不限于提前弄一头半死不活的老虎来又或者是事先准备好战利品……”


    他闻言嗤笑“猎大虫罢了何需**。”


    黛黎也笑了眼角翘起一点狡黠的小弧度“输的那方必须答应赢家一件事不论是什么。”


    一听她最后的五个字秦邵宗当即皱了眉她劣迹斑斑有太多的前科他毫不犹豫地说不可。


    这声“不可”掷地有声黛黎闻言敛了笑。


    秦邵宗轻啧了声“夫人有过河拆桥的习惯在前


    黛黎自然知晓他不肯放她走她敛下眸中精光“不赌我是否能‘游山玩水’也不会涉及你那些政务这总行了吧。”


    秦邵宗没立马说行不行他拿起手旁的酒杯并非快速的一饮而尽而是慢慢地喝。


    一个个猜测浮起又湮灭。


    一杯酒尽男人放下酒樽。


    酒樽与案几碰撞发出“哒”的轻响与此同时黛黎听到了一声沉沉的“可”。


    他答应了。


    黛黎重新扬起笑容:“不论冬狩举办多少日但你能亲自下场的、也就是能猎大虫的时间只有一个白日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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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一天,而是一个白日。


    冬季昼短夜长,这个白日认真算起来还不足半天。如果这场冬狩办得大些,比如邀请渔阳郡各望族一同参加,有一些形式上的东西必然少不了。


    哪样都要费时间。


    秦邵宗一顿。


    她这模样,这语气,像极了一只欢快地摆着尾巴正在给他挖坑的狐狸。


    黛黎见他不言,开始给他戴高帽,“世人皆道武安侯智勇双全,勇猛无可匹敌,如日之光耀,照耀北地之春秋。区区一头大虫罢了,岂能难倒你?


    秦邵宗的喉结上下滚动,颈侧的青筋绷起又隐没。


    黛黎见他还不说话,忽然眸光流转,眼里似多了些无形的小钩子,“我方才说得对吗,夫君。


    棕眸收紧一瞬,方才拭去的痒意卷土重来,汹涌澎湃,从手臂到脊椎,再到四肢百骸,如同烈火般蔓开,令秦邵宗每一根寒毛都兴奋得颤抖不止。


    “确实对。秦邵宗声音多了几分低哑。


    黛黎相当满意,“那就这般说定了。


    对面目光灼灼,像火一样将她包裹,这种目光黛黎习惯了,镇定自若地继续夹肉吃。


    这顿古董羹吃到一半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吃完饭,有过方才那遭,黛黎以为按寻常,这人会将她往榻上带。


    但今日并没有。


    屋中点了数盏灯,灯芒熠熠,将已经收拾得纤尘不染的檀木桌面照得泛起油润的木质光亮。


    见黛黎想往临窗的软榻去,秦邵宗对她道:“夫人,过来。


    黛黎只回头,起初没立马过去,直到她见这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袋子,又从袋中依次拿出几样东西。


    她看到了笔墨纸砚。


    这人在做什么?


    黛黎走过去。而待她走近了,她才发觉这案桌上的居然是,一份婚书。


    最初的婚书出现在周朝,是写在竹简上的,由媒氏、也就是专门管理男女婚事的负责人颁发。因此,后世给人牵红线的也叫做媒人。


    大燕王朝以婚书和聘财为婚姻成立条件。


    大致步骤是,男方先向女方递送《通婚书》,如果女方同意,则书一封《答婚书》作回复。彼此交换对方的书信,另外附上一份写有双方家庭的详细信息的别纸。


    三样合起来,才是正式的婚书。


    秦邵宗的父母已过世,黛黎更不必说,她如今的亲人只有秦宴州,但这种事根本不可能让小辈来。


    所以无论是《通婚书》还是《答婚书》,都是两人自己写。


    黛黎垂眸,落在那张质感明显比寻常桑皮纸好很多的红纸上。


    这份在案上铺开的《通婚书》基本完成,只剩下一个婚约日期。


    “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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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成婚怕是来不及,婚事定在明年春,夫人觉得如何?”秦邵宗开始研墨。


    成婚需要过三书六礼,越是贵重的人家,这流程越是繁复。也就是黛黎没有其他族人,有些步骤简略了,能省下不少时间,否则明年春都够呛。


    但黛黎还是觉得快,“这般快?”


    秦邵宗动作一顿,“哦?那桃花源的嫁娶流程,该如何走?”


    黛黎:“……”


    更快,进民政局花个拍照的钱,就可以结婚了。


    黛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秦邵宗就是一眼看出来了,他哼笑了声,“看来是不如这里复杂。”


    “那就春季吧,立春是个吉日,婚期定在立春。”他一锤定音,而后挥毫沾墨,在《通婚书》填上日期。


    “第一次写婚书,还望夫人笑纳。”那份《通婚书》递了过来。


    黛黎停顿片刻,到底接过。


    她站在秦邵宗对面,方才这份《通婚书》于她而言是倒着放,如今递到她手上后转正。


    其上书: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琴瑟和鸣,比翼**。且待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亦与君相携共白首。


    秦氏长庚立誓为证,恳求夫人黛黎于永清365年立春嫁我为妻。


    伏愿夫人喜乐安康。


    这份《通婚书》并不长,算上最初的标题都不足百字。但每一个字都相当有力,不仅是书写时力透纸背,也是文字本身的力量。


    黛黎眼睫微颤。


    儿子还在治疗,她能跑哪里去?


    至于州州病愈以后,她似乎也没有其他去处。


    不,不是没地方去,是根本去不得。


    当初她被青莲教掳走,那次本是最佳的离开契机。有青莲教在前当幌子,秦邵宗找也是找青莲教的人,断不会想到她已金蝉脱壳。


    现在没了这层幌子,她和州州又在北地最核心的渔阳郡,更加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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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黎听到了自己心里一声长长的喟叹。


    “秦长庚,有一件事我要和你提前说明,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或者办不到,后面那什么三书六礼和什么成婚,可以省点事,通通不用办了。”婚书上的墨迹未干,此时折不得,黛黎将之重新放在案上。


    她的语气很平淡,秦邵宗却听出不容退让的坚持。


    他放下狼毫,“夫人但说无妨。”


    “桃花源的法规里,夫妻就是夫妻,是一夫一妻制,没有妾这么一说;甚至不管男女,只要与多人成婚,便是触犯了法律中的重婚罪。我知道这点和大燕朝有天壤之别,也清楚你们这些权贵早就习惯后院里花团锦簇。”说到这里时,黛黎特地停了下。


    他没有说话,只静静听着。


    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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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这才继续道:“但旁人是旁人,旁人与我无关,我也管不着。而我的男人在这点需听我的,否则他也不配当我丈夫。秦长庚,你懂我的意思吗?”


    秦邵宗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于桃花源婚姻这方面的新奇,不意外于她以前的丈夫只有她一人。


    这狐狸虽然会审时度势,时常装乖一等一的厉害,但也并非没有傲骨。她的傲气不允许她与旁人共侍一夫。


    “君侯府已腾干净,至于先前夫人看到的那个李姬,是卫夫人从别处特地接过来。”秦邵宗声音平静。


    他说“李姬”的时候,黛黎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卫凭芝。


    有卫凭芝上门的事在前,黛黎问:“你腾去哪儿了?”


    秦邵宗往后面的软椅一靠,多了几分慵懒,“给了银钱和宅舍,让她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今朝鼓励妇人再嫁,渔阳有不少家底丰厚的男人,她们不愁没去处。”


    这番话说完,男人示意了下案上的纸和笔,“《答婚书》,夫人请吧。”


    《通婚书》给出去了,他即刻要一份《答婚书》。


    黛黎却说:“没那么快给你。”


    秦邵宗闻言拧了长眉,“为何?”


    黛黎面无表情:“……没有为何。”


    她总不能说,她不会写这《答婚书》。


    但这话在秦邵宗听来,就是不乐意。既不乐意立马写《答婚书》,也不乐意告诉他为何。


    原先倚于软座上的男人直起身,“夫人……”


    刚喊了声,却见黛黎将案上墨迹已干的《通婚书》折好,头也不回地拿着进了内间。


    秦邵宗起身跟进去,“夫人,我这《答婚书》今日没有,那何时才有?”


    “看情况吧。”她的回答听起来很敷衍。


    内间的灯盏在静静燃着,将两人的身影拖拽到地上,而后面进来的那道影子迅速靠近前方。


    镜奁旁有个多层的木盒,大部分用来放黛黎各种各样的首饰,剩下零星一两格用于放一些杂物。


    黛黎拉开最上面那层,先把小格内的荷包拿出来,而后将婚书放进去,最后用小荷包压着。


    刚转身,黛黎就撞入秦邵宗怀里。


    男人在原地站定,抬手顺势将人拥在怀里。


    那道腾腾的热气从上方落下,黛黎被笼在他的暗影里,后面是坚硬的桌台,前面是他。


    他背着灯盏,光只能从侧方的其他烛台映来。男人脸庞棱角分明,眉骨深邃,那双分居于山根两侧的狭长棕眸,此刻好似成为了两汪颜色不同的潭。


    一汪深,一汪浅,两汪都有她的身影,他说:“夫人给我个确切时间。”


    黛黎有一瞬间的恍神,她缓缓垂下眼,“冬狩之后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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