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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有何机密是夫人不能听

作者:未眠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先前黛黎不知道卫家,在马车里听他说过,现在知道了。


    秦卫两家是姻亲,虽说卫氏女病逝十几年,但随着秦家的逐渐势大,这些年卫家肯定不断与之走动,他们的关系肯定比其他望族要亲近一些。


    至于派人暗中观察,黛黎猜测可能和白日郡长史口中的“要事有关联。


    思绪在脑子里打了个转,但黛黎全当八卦听,他那些事和她没关系。


    捧着儿子给她呈的鱼汤,黛黎悠哉地吹了一口气,拂开上面的葱花,慢慢喝汤。


    刚炖好的鱼汤非常鲜美,里面还加了姜丝,在这渐凉的秋季,一碗鱼汤下肚,肚子都是暖烘烘的。


    “先扣押此人一段时间,看管严些,不得让其与外界接触。秦邵宗的长指在案上点了两下,“下回卫家的事,不必在饭点时来报。


    胡豹怔了怔,拱手领命退下。


    卫家。


    卫丛木和三弟卫丛森在主厅等候,不时看向大门方向。


    他们从未时初等到日落,茶水喝了十几壶,茅房都跑了好几次,主厅也走过十几个来回,甚至连棋都下过好几局。


    从日光明媚,等到日薄西山,再等到夜幕完全降临,都还等来侍从的身影。


    “长兄,宵禁已至,按理说怎么都该回来了。但如今还不见人影,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该不会被发现了吧。卫丛森担忧道。


    卫丛木闻言面露着急,但慢慢的,他的焦虑沉淀下去,变成了深思,“当时我派人偷偷尾随武安侯,发现他们去的是丁家,我在外待了半个时辰,还未等到他们出来,这才派了人等候。丁家世代从医,武安侯在丁家待这般久,是否真在南方那边负了重伤?


    卫丛森嘶地抽了口凉气,“如今武安侯扣了人,是否他不愿意泄露消息?能让他慎之又慎,长兄,武安侯该不会命不久矣……


    卫丛木身躯一震。


    卫丛森越说越觉得可能,“我听闻武安侯今日领军进城时也未骑马,他何时变成了那种有马不骑,偏要乘马车的男人?他十来岁就随父兄上战场,以前负伤照样是骑马归城,从不愿露短。怎的几十年的习惯,忽然就改了?


    “可我今日见他,他声音听着不虚,我站在车旁往里看了一眼,他面色也如常,且车里还有个美姬,怎么瞧都不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话虽如此,卫丛木心里的疑虑在不断加深。


    “美姬会不会是障眼法?我先前从未听说过他携美同游。卫丛森猜测。


    卫丛木摸了摸胡子,一时之间难以定夺,“可那女郎确实生得美若天仙,别说渔阳郡内,怕是整个北地都无出其右。


    卫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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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没见过,觉得长兄夸大其词。


    武安侯是什么人,他固然和所有郎君一样好姝色,但骨子里绝对是个极为理智,甚至对女郎颇为冷漠的男人。


    早年他曾有过一个韩姓的宠姬,那时卫氏女已病逝,府中无主母,就属她风头最盛。府中女郎用度,韩姬能紧随秦二娘子之后,排第二。


    只是后来,此女被发现是冀州派来的暗桩。


    至于如何发现的,是后面韩姬迟迟不给冀州传信,冀州另派人马来探究竟,不慎露了马脚,这才致使韩姬暴露。


    听闻韩姬之所以没动静,是她后来钟情于武安侯,不愿作冀州暗刃继续伤他。


    武安侯最痛恨背叛和欺瞒,也不喜女郎插手他的政务,韩姬是细作一事曝光后,她就从君侯府里消失了。


    有人说武安侯念旧情,不忍杀她,只将她赶出侯府;也有人说韩姬**,从细作之事曝光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份就不仅仅是个女郎,更是冀州内应。


    而对待其他州阵营的内应,武安侯自有一套章程。


    卫丛木:“如今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明日再看看。”


    这一看,卫丛木看到了君侯府在大张旗鼓的收购药材。


    士兵倾巢而出,前往郡中各医馆,大肆收购药材。


    除此以外,来北地的商贾也没被放过,凡是携有药材的商队皆被拦下。士卒拿着单子先行挑选,随后留下银钱扬长而去。


    药材流水一样进了丁家。


    与此同时,一架马车从丁家驶出,有人瞧见驾车的是君侯府的亲卫。而帏帘被风吹起的那瞬,还有人说看到了丁家那位医术最了得的老先生。


    这可不得了,郡中顿时流言纷纷,人心惶惶。


    有人言辞凿凿地说武安侯在战场上被**伤及要害,故而当初进城时才未骑马,而是一直乘马车。


    也有人说,武安侯确实是伤了,但无性命之危,不愿骑马只是想在马车内陪美姬。


    众说纷纭,没有个定论。


    不少人将目光放在了君侯府上,观察两位小公子的举动。而在一道道明里暗里的注视中,君侯府内驶出了一辆车驾。


    “君侯,大公子求见。”胡豹来报。


    胡豹来时,秦邵宗在正院里,和黛黎一同看清单。


    秦邵宗:“让云策过来。”


    黛黎听大公子,又听闻他直接让人过来,便对秦邵宗说,“我去看看州州。”


    刚起身,她手臂便被一只深色的大掌抓住,秦邵宗往回一带,黛黎坐回椅上,甚至比原先还更挨着他些,“夫人莫去打扰丁老先生,万一惹得他分神,不慎将针扎偏了地方,重新扎过事小,那小子被误扎到其他穴位事大。”


    黛黎顿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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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你这种怀疑医生医术的话,千万别当着老先生的面说,不对,应该是以后都别再说了。


    肯医治已是不易,他还敢怀疑人家医术!


    秦邵宗笑了笑,“行。


    黛黎还是要走,这回没找其他借口,而是挑明了说,“你大儿子来找你,我继续待在这里不合适,我去后花园转转。


    秦邵宗没松手,“有何不合适?


    黛黎挣了挣手,“你们父子许久未见,肯定有很多话说,说不准还涉及军中机密,我就不掺和了。


    “夫人已是我幕僚,有什么机密是你不能听?秦邵宗勾着唇。


    黛黎噎了一下。


    秦邵宗又道:“你都和纳兰无功处成好友了,平时他没少和你谈政吧。再说乔望飞他们,你让他们多和那小子接触,带他一起晨练,他们一个比一个应得快。夫人自己说说,你哪里没掺和。


    黛黎:“……


    当初拿幕僚作箭头扎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出现了回旋镖。


    “那我还有其他要事忙。黛黎再次站起身。


    秦邵宗懒散地靠在软椅里,一手撑在软椅扶手上,以手支颌,另一手拉着她不放,“夫人口中的要事,莫不是去捣鼓你今早让人收集来的破草和破树皮。


    黛黎:“……


    怎么荻花和构树皮从这人嘴里说出来,会变得那么难听。


    黛黎轻啧了声:“秦长庚,你可别小看这些东西,以它们为材质,到时只稍吹一口气就能点火。


    火折子的原理是以耗尽氧气的方式保留火种。而无论是构树皮还是荻花,其内都有相当丰富的纤维,这是绝佳的助燃剂。只需新的氧气加入竹管中,那点火星子就能立马窜起来。


    可惜如今红薯还没有出现,否则用红薯藤效果会更好。


    等火折子问世,往后打火锅和烧烤就方便多了。


    ……


    不远处的正院口。


    秦云策止步不前,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在梦中,否则为何会听见一个女郎连名直呼他叔叔的表字,叔叔非但不恼,面上还难得的带着笑。


    “大公子,请吧。胡豹以掌作请。


    他一开口,不仅拉回秦云策的思绪,还惊动了正房里坐在窗边的二人。


    秦云策敛神,不急不缓地入院,再入正房,停在距离长案几的几步开外,拱手作揖:“儿子拜见父亲,恭贺父亲凯旋。


    对方侧对着阳光,身着一袭滚金边交领白袍,身形很是单薄。


    “云策来了。秦邵宗把黛黎拉回身旁位置,让她和他一起坐着。


    秦云策抬首,而后目光垂了垂,十分克制地没落在黛黎身上,只落在秦邵宗放于案几的手上,“父亲,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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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近来流言四起,皆传您在战场上负了伤,如今危在旦夕。是否需要儿子派人制止这些流言?


    还未见到人时,他确实忧心忡忡,担心叔叔真如传言般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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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命不久矣了。


    但方才他在院口,分明听叔叔中气十足,且还有心思和女郎说笑,定然是不打紧。


    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秦云策说话时,黛黎在打量这个和她儿子穿着相近白袍的青年。


    他应该是遗传了父辈的体格,身量很高,如今八尺上下。他体态偏瘦削,面色带了几分不健康的苍白,不知是最近身体抱恙未愈,还是打娘胎出来就羸弱。


    黛黎觉得他长的和秦邵宗就鼻子那一块有点像,其他地方完全没影子。


    相比起秦邵宗的刚硬和凌厉,青年的长相要温和许多,他肤色偏白,轮廓柔和,眉眼的攻击性远没那么强。


    如果说秦邵宗是一把刚饮血完、威震四方的长刀,青年则像清晨里被日光映照的瓷杯,有些脆弱,也有些暖和,还有几分闲适的潇洒,给人的感观很舒服,完全没有侵略性。


    外面的事秦邵宗一清二楚,“流言之事暂不必管,且再让风雨刮几日。


    一句话带过外面后,秦邵宗说起其他,“近来卫家中人可有去过秦府?


    秦云策颔首,“在您回来之前,他们一共来过四回。一二回都是姨母登门找祈年,她见祈年不在便回去了。第三回是大舅舅来访,他和儿子说了二舅舅与蔡家矛盾一事。第四回大舅舅再度登门,儿子没有见他。


    前些日,蔡卫两家的矛盾闹得满城风雨,望族间有矛盾很寻常,秦云策最初听闻并无多想。


    直到——


    被叔叔禁足许久、不许踏入军营的弟弟突然去了郊外兵营,且还是燕三带去的。弟弟方离府没多久,卫姨母便登门找祈年。


    秦云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而这种预感,在往后一段时间弟弟都未再回城迅速加重,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避开和卫家的接触。


    对方送拜帖来,他便称病不见,反正他身体向来不太健朗,称病不突兀。


    “你不必理会卫家之事,我自有安排。秦邵宗说。


    秦云策笑着点头,刚想说什么,外面拂来一阵风,他不住掩唇咳嗽,好半晌才止住。


    秦邵宗皱眉,“你最近身体如何?丁老先生如今在府上,待会儿让他给你看看。


    秦云策缓缓呼出一口气,“多谢父亲记挂,我一切都好。见风咳嗽是**病,多穿些衣裳就好,且先前丁老先生开的温补药剂我一直都在吃,不必再次劳烦他老人家。


    秦邵宗也知晓这个侄儿身体不好非一日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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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嫂生头胎是提前发动的,云策落地时还未足月,体质比寻常孩子要弱些。


    后来胞兄在沙场折戟沉沙,他忙着去料理奸人给兄长报仇,一个没注意让和胞兄青梅竹马、婚后如胶似漆的长嫂殉了情。


    当时已记事的侄子一下子痛失双亲,夜不能寐,高热连连,险些没扛过去,而从那以后彻底成了个药罐子。


    秦邵宗坚持道:“还是看看吧,反正他人就在府上。来都来了,你今日在此用过晚膳再回去。”


    秦云策顺从点头。


    秦邵宗话音一转,忽然给黛黎介绍起来,“夫人,这是秦云策,我长子。他年十九,和秦宴州那小子同岁,你直接喊他云策即可。”


    随即他又看向秦云策,“这是我夫人,姓黛,远山黛的黛,你平时待夫人不可失礼。”


    秦云策心里一惊,那一瞬万千思绪掠过姑且不谈,只拱手再次向黛黎见礼。


    秦邵宗的手还搭在黛黎的手臂上,宛若有千斤重,半点没让她起身的意思。


    黛黎结结实实地受了秦云策一礼,完全没还。


    后面秦宴州治疗回来,见院中多了一人,经介绍得知是秦邵宗长子。两个小辈初次见面,相互见礼。


    和黛黎想的一样,儿子很平淡,话少得可怜,难得见到一个同龄人也没有要交朋友的意思,全当认识多一个知道名字的人。


    黛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四人围桌而坐,一同吃了顿晚膳。


    晚罢,喝了鱼汤的秦云策,怀着满身暖意乘车回了君侯府。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相继熄灭。


    在天地一色的深夜,一道身影灵猫似的翻墙进了黛黎所在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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