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空无一人,别说驴车和车夫了连几块成型的木板都没有黛黎只觉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不能放弃,我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她喃喃道。
通往甘泉寺的山路口没有车架黛黎直接徒步出去。
走出寺庙这片山道区,往渡口和城外干道那边走。这中途耗费的时间把刚刚黛黎直线下山攒的耗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往外倒贴了些。
不过所幸在走过一段后,黛黎遇到了其他前往渡口的车。
那是一辆驴车。
最普通的驴车,小毛驴套了绳在前后面拉着一架连雨棚都没有的两轮板车,板车上堆着以麻袋套装的一众货物一个老翁坐在麻袋上,手里拿着小皮鞭不时甩两下。
黛黎毫不犹豫跑上去截停这辆驴车,“老丈,我欲去渡口能否请你捎上我。不白坐你的车我会付你车款。”
没想到这一趟竟能白得银钱老翁哪有不接之理,乐呵呵地说,“当然可以只是我这毛驴年老
黛黎当然不会介意她道谢后利落登车,坐于一堆鼓囊囊的麻袋上。
坐下来的这一刻那根捆着她心脏的无形细线仿佛才松了些黛黎深吸了两口气企图舒缓胸腔里剧烈得过分的鼓动。
但用处不大她的血液仍被焦虑煮沸。
黛黎不由回望身后被翠峦环抱的古寺随着毛驴哒哒地往前走逐渐被抛于后方又因角度的缘故被其他青翠遮挡。而后慢慢的彻底看不见了。
驾车的老丈大概赶车无聊与黛黎搭起话来“女郎你去渡口是接人还是远行?接人的话其实也不必渡口有车架他们可自行乘车入城。”
黛黎:“远行。”
“你这行囊都没带出远门可不方便难道是去隔壁的九鹿县?”老丈是个擅谈的径自道:“九鹿县是最近的只需乘船大半日便可抵达。如今是未时在船上歇一晚上翌日早上正好就到了。”
黛黎不动声色地问“九鹿县再往东些呢?”
“再往东些啊那就是夏谷了。夏谷规模大些来往的商贾也多。噢你是要去夏谷对吧……”
黛黎听到规模大眼底划过一道亮光。
规模大意味着传舍多能藏的地方也多且还交通较为便利。
“不是我要去九鹿县。”黛黎嘴上说。
甘泉寺。
典礼过大半忽然有一人急匆匆来到绣娘身旁低声对她道:“绣娘西苑的守卫抓住了一个潜入那位房中的男人。”
绣娘大惊:“何方宵小竟敢在寺里放肆?还专挑在典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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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汇报:“那人自称是三公子的部下,说此行奉主家命来送礼,并无恶意。”
绣娘脸色难看。
黛黎惹上谢元修一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非那日她不慎忘了先生的吩咐,黛夫人也不会去游园。
然而下一刻,来人说的话却令绣娘眼瞳收紧,惊得几乎叫出声来。
“绣娘,那位没在屋里,她不知所踪,而屋中两位女婢皆不省人事。”
“此话当真?”绣娘控制不住音量。
前面的谛听闻声侧眸,将面色大变的绣娘和她旁边之人收入眼底,眸光不由沉了沉。
绣娘狠狠咬唇,“我要回去一趟。你去通知玉平,让她过来顶替我的位置,速去!”
那人领命后退。
他退的同时,绣娘也从自己的位置撤下来。
她原先和其他青莲教成员一同站在高台上,众人呈大雁的“人”字排开。不过相比起站在最前面,也是最核心的谛听,绣娘所站之位要后许多。
如今她撤下来,并不扎眼,尤其此时底下一众信徒皆双眼紧闭,四肢伏地。
绣娘疾步从高台上走下,进入侧方的暗道,途中点了几个教徒随行。一行人抄最近的道,急匆匆地赶去西苑。
将将来到西苑,还隔着一段距离时,绣娘便看到一人被捆得结结实实,身旁站了两个披甲侍卫。
她小跑过来,跑得气都不匀了,但绣娘完全顾不上歇息,她快步**。
屋内门户大敞,一片狼藉。案几与小椅等物翻倒一地,角落的花瓶被摔得零碎,胖肚椭圆形的香笼滚到门侧,无人问津。
光看现场也知晓,多半是守卫闻声而来,然后在屋中与闯入者交上手。
而在外间靠窗的一张软椅上,女婢梅香正双目紧阖,瞧着睡得很安详。
“叫醒她。”绣娘留下一句便往内走。
待进了内间,只见靠外的窗牗两叶开到最大,榻上静躺着一人。那人身上盖着一条烟紫色的衣裙,有少许裙摆滑到床榻的脚板上,牡丹暗纹裙摆映着窗外的日光,泛起一片价值不菲的华光。
榻上是草香。
更准确的说,是被除了外衣的草香。
绣娘上前拍了拍草香的脸,见对方毫无反应后,使劲掐对方的人中。
草香依旧一动不动。
“绣娘,她不像被打晕的,反倒有些像吃了睡丸。”旁边有人说:“你是否有给过那位睡丸?”
“没有,我怎会给她那等东西?!”绣娘一口否认。
戚宇方才只是随口一问,心里倒不觉得绣娘会如此随意,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睡丸你可有妥当存放好,是否有失窃可能?”
“我向来放在柜子里,且她也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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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话说到一半,正在探草香脉搏的绣娘忽然顿住。
她忽然想起,黛黎是见过装睡丸的瓶子的。
当初在船上,因着遇到官寺拦截,黛夫人必须藏起来,且光藏不够,她还一定不能出声。出于无奈,当时又给黛夫人服了一颗睡丸。
那颗睡丸是她看着她倒出来的,对方见过那个瓶子!
绣娘收回给香草探脉的手,直接起身,“你随我来。”
只留下这句,她便迅速离开黛黎的屋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小柜中拿出一个药瓶,“这是醒丸,你且拿过去给她们吃下,待她们醒来后,我有话问她们。”
戚宇拿了药,转身欲走,又被绣娘叫住。绣娘说:“戚宇,你派一队人去搜山。”
戚宇是教中信使,非边缘人物,“如今典礼过半,说不准她已下了山,不如直接派人去城中……对了,她有传否?”
绣娘沉默片刻,最后才挤出一个“有”字。
戚宇扶额,“你怎么搞?这传哪能给她!有传她能进城,也能去渡口乘船,若是乘船离开司州,寻她就不便了。”
“此话你和先生说去,那张传是谛听亲自授意给她的。”绣娘冷声道:“先搜山吧,说不准她还在山中。隔壁有一件她的衣裙,你裁一些拿去给猎犬嗅闻,看她往何处去了。”
戚宇被她前面的话噎的哑口无言,最后只是道:“行吧,搜山一事我会安排。”
他离开后,绣娘将目光重新移向柜子,眼里有化不开的疑惑。
那日黛夫人出现在她屋中,估计就是窃取睡丸,那布偶兔子不过是个幌子。但当时她分明检查过药瓶,且并非只检查一个,而是整个柜子里的都查遍了,里面的睡丸满满当当,一颗都没少。
怎会如此?
黛夫人的睡丸从何而来?
不死心的绣娘将所有装了睡丸的小药瓶都拿了出来,全部打开,又数了一遍。
数量还是正确的,一颗都没少。
然而偏偏外面的草香和梅香却昏迷不醒,难道她们并非服用了睡丸,而是吃了其他的药物?
莫不成是北地那边来了人,趁着庆典这个间隙,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黛夫人带了出去?
可是两个守卫还活着,若房中的草香和梅香见了陌生来者,二女没理由不会唤守卫?且真是北地来人,夫人那身华丽的衣裙也不必要脱下……
绣娘只觉得迷雾重重,叫她看不清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被人唤回神。
“她们醒了,速去问问。”
草香和梅香已醒来,二女看着满屋子的人,又听他们问黛黎何时不见的,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我、我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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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喝了夫人的消暑汤后,莫名感觉困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待再醒来就是如今……
“对,消暑汤,我也是在喝了消暑汤后睡着了。
室内的案几被打翻,这连同先前放于其上的锅也碎成片片。
绣娘蹲下,从一堆锅碎片中挑了一片体积较大的,以指沾了少许内壁上的汤液。
指腹一入口,绣娘眼里的迷惑更浓,喃喃道,“是睡丸的味道,锅里放了药。
“不可能,夫人也喝了,还一连喝了两碗。梅香下意识说。
“她也喝了?她是在前面喝的,还是后来才喝的?绣娘问。
草香此时说,“消暑汤熬好后,夫人一口气喝了两碗,后来命我们端两碗出去给两个守卫。这四碗舀出去后,还剩下两碗便给了我们。
戚宇面色凝重,“她哪来的药?谁给她的?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莫不是教内出了叛徒?
绣娘看懂了他眼中未尽之意,立马摇头,“没人能给她吧。她当初在船上待了小半个月,都是我贴身照顾她,除了我以外,她与旁人说不了多少话。
戚宇追问:“来到甜水郡后呢?
绣娘继续道:“除了我以外,还多了草香与梅香贴身照顾她。而在府邸这些日,她唯有一日出府游肆过,我们全程跟着她,她并无接触其他人,也无异样。
“那就奇怪了,她哪里来的药?戚宇嘟囔道。
他入教时绣娘已在教中,对方资历比他还深,且一向得谛听重用。若非如此,他都要怀疑绣娘投敌。
绣娘抿了抿唇,没和他说黛黎曾孤身入过她房间之事。
戚宇不过是她部下,此事没必要向他交代。
绣娘问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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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锅消暑汤是何时端过来的?
草香知无不言,“午正,庆典刚开始时。
绣娘掐指一算,刚好是午正熬好汤,后面喝汤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刻钟。也就是说,黛夫人离开至今约莫一个半时辰。
一个半时辰,完全足够她下山了……
“咚咚咚——
忽的此时传来钟声。
二人皆是一惊。
庆典于钟声时开启,也会在钟声之中落下帷幕。而按原计划,庆典会在两刻多钟后才结束,绝非现在。
看来此事已惊动了谛听。
大概一刻钟后,身着白色道袍、面戴银白面具的谛听匆匆赶来。
来时他已有预感出了大事,否则依绣娘沉稳的性子,断不可能在典礼之中、在高台之上出声。
“……她不见了?谛听声音骤然拔高。
也就是他如今还戴着银白面具,否则面上的失态要被人看了去。
“事无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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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速道来。”谛听的声音没了平日的从容。
草香和梅香二人从头说起,说黛黎今早出去闲逛,回过后说暑气难消,让她们炖一锅参苓生脉汤。汤分着喝,而喝了汤后,她们二人失去了意识。
谛听听闻,问了一个绣娘先前问过的问题:汤是何时端上来的。
得到答复后,谛听沉默片刻,“一个半时辰。足够她下山了,若是运气再好些碰上车架,也足够进城或者到渡口了。”
“先生!”外面有人急行而来。
为首的那人,正是之前被戚宇派去搜查的领头。
“甘泉寺周边都搜过了,并无看见黛夫人。”领头说。
绣娘不甘心问:“后面那片山呢?”
领头回答:“方才牵了猎犬去,但猎犬在后山无反应。反倒是前面,一个劲的往树丛里钻,直线下山。”
谛听闭了闭眼,“她下山了。”
不仅下山,且走的还是直线,比顺着山路走要省时许多。
年轻的男人骤然睁开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那个被捆起来的送礼者面前。
一道寒光乍现,惊得那人面色煞白,连声道:“别杀我,我是三公子的人,我此番只是奉命行事!”
不过他以为的剧痛并无降临,反倒是身上的绳索忽地松开了。
那人愣住。
谛听收了刀,亲手将他扶起,还为他理了理衣襟:“你帮我带几句话给谢三。先前我说家姐嫁了人不假,但只说了一半,我姐夫已罹难,她如今孤身一人。倘若三公子能帮我寻回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家姐,我这个当弟弟的,并不反对家姐多认识一个朋友。”
对方连连点头。
待这人离开后,谛听转身对戚宇说:“你即刻带人快马加鞭前往渡口,尽量截停所有船只。那些停留在渡口或正在返程的驴车,全都截下来,问他们是否载过一个独身的女郎去渡口。若是有,恩威并施,务必让他们说出其中详情。”
后面他点了一人:“梵音,你速速回城去寻老曾,让他密切留意''何花''这张传的动向,凡是有持其入住传舍者,立马将人控制起来。”
两道几道命令井然有序地吩咐下去后,一批人撤出这方小院。
谛听看向绣娘,“她这些天只接触过你们几人,而这当中唯有你有睡丸。”
此事必须查清楚,这关乎教中是否出了内应。
他目光逐渐锐利,绣娘不敢像先前那般隐瞒,只得和他说有一日黛黎进过她屋子,但后来她仔细检查过,说柜子中的睡丸并无丢失。
谛听闻言沉默片刻,抬步往她房中去,他需亲自看一回。
绣娘立马跟上。
回房后,她将柜内所有装着睡丸的药瓶拿出,统统摆在案几上。
谛听让她拿来数个碟子,分装这些睡丸。一碟又一碟,小碟子摆满了案几,一眼看过去,碟中小黑丸数量几何一目了然。
这般看,确实半点不少。
但谛听并没有让绣娘立马将它们装回去,他抬手拿过一个小碟,修长的手指挨个捏过药丸,仔细检查。
房中寂静无声,谁也没说话,只偶尔有陶碟被放下的轻响。
忽然,谛听发出一声疑惑的上扬语调,他用力一碾,指间的小黑丸应声碎裂,男人白皙的指尖沾了一抹显而易见的黑。
绣娘面色大变。
谛听却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很好,这说明教内很干净,并无内鬼。
渡口。
黛黎从驴车上下来,就当她准备要付车钱时,远处飘来几声钟声。
钟声传到渡口,已变得若有似无,许多行人对其充耳不闻。
但那声音在黛黎听来,却如同山体轰然崩塌,也似千丈海啸席卷,震得她魂不附体,面如金纸,“怎么会……”
庆典,结束了。
庆典提前结束了,这说明中途一定有人发现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