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湘湘本来一直都潜伏在暗处,她是担心鬼观音遭遇偷袭,同时也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可是,在得知那澄明竟然将活人抓起来用来做噬心蛊的实验时,她本来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心终是无法按捺——
“我绝不会原谅任何一个这样做的人!”黑暗中,她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得血肉模糊。
澄明一掌拍下,恍惚间让众人失去反应,那些武僧还有之前的玄同,玄中全都慢慢起身,眼见众人还没有立刻回神,但是那些武僧怪物已经蜂拥而至,她登时强行催动内力,一跃而出。
长鞭蛇形而出,直接缠住最近的二人脖颈,立时收紧,将那本身就在不断溃烂的脖子勒得血肉横飞,眼见很快就要见骨,那些怪物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脖颈处,瞬间两个怪物的颈间都涌出淡淡的红雾。
那些红雾丝丝缕缕,像是有生命的丝线一般涌进伤口,很快又将断颈修补完整。
“原姑娘,他们是——”
李源知话到一半,被一道剑光打断,苏叶横剑砍下一个武僧干枯的左臂。
她道:“你且看着,别管她了,尽早保护好其他人。”
言毕,苏叶神色复杂地望了原湘湘一眼。
原湘湘只觉眼前红光闪烁,刀光剑影,血雾弥漫,哀嚎怒吼充斥着她的耳朵,她逐渐力敌不过,那被血藤鞭捆住的两个武僧竟然慢慢朝她奔来!
“嘁!”她低低一怒,然后继续强行催动内力,可是疏影香的效力又岂是轻易消失的?
强行催动内力,会筋脉尽断,沦为废人。
原湘湘运起内力,兔起鹘落间,将那两个武僧脖颈直接勒断,霎时间,血喷如雨,她的那柄长鞭也被染成了红色。
时间紧迫,不容思考,她纵身扑出,形似飞鸟,脚不停步,足不点地,手中长鞭飞舞如同舞女拂袖,红光闪烁,直冲云霄,哀嚎遍起,头颅尽断,血喷如柱。
只要,只要我不停下,就不会有更多的人像我一样。
几个起落间,她已经重新来到众人身旁,眼见玄中打飞苏叶和李源知,就要一口咬中躺在地上的裴玉珠——
“咻!”
一声锐响,鞭梢擦着苏叶的发丝而过,然后立刻迎着玄中的脖子盘旋而上。
原湘湘冷冷看着前方,素来毫无情绪的眼中此刻却布满了血丝,泛起滴滴水光。
不待她运劲,那通体彻红的长鞭如同蟒蛇一般自行活动起来,鞭身一圈圈的绕住玄中的脖子,然后不断收紧,绞断血肉,割断颈骨,然后红雾涌出,伤口复原,继而再次收紧,再次绞断……
一次次的绞断中,整根鞭子变得愈来愈接近血的颜色,红得刺目,直至最后一击,彻底将玄中的人头绞断落地。
“砰!”
玄中的人头“骨碌碌”滚到一旁,他的尸体苍白,并没有喷出鲜血,是因为已无血液可喷。
不多时,他的尸体心口处爆出一声闷响。
“砍脖子!”王岳生见状,立刻吩咐道。
余下还有余力战斗的侠士们,纷纷捡起身边的武器加入战斗,又是一片刀光起,血影落,哀嚎怒吼,尖锐爆鸣,不绝于耳,直到彻底清静。
原湘湘大口喘着粗气,她还维持着弓身发力的姿势,此刻她的全身仿佛每一处关节都像被打入铁钉一般剧痛不已。
好在,终于救了下来。
她缓缓回头,侧身看着同样因为强行运功而痛苦不已的裴玉珠,她道:“我不欠你了。”
裴玉珠也像是心灵感应一般,长闭着的双目此刻也已睁开,布满血迹的娃娃脸朦朦胧胧,像是开满了花,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好。”他轻声回应道。
这边原湘湘与众人才刚刚解决了玄中与十多个武僧,那边就听得隆隆作响,风声缭乱。
“鬼观音,你今日就算插翅也难逃!”澄明暴喝一声,挥起无罡棍与玄同、玄空三人一起冲向鬼观音。
红莲灼灼,棍影闪动,人影飘忽,原湘湘看见那三人一齐将鬼观音逼至阆天塔塔下。
火焰冲天,塔身已经开始倾斜,不少烧着的木头如同凋零的花瓣一般接连掉落下来。
鬼观音依旧不停避让,玄同,玄空二人本就修为高深,如今在噬心蛊的作用下,丧失了理智后更是不可言语。
她只顾着躲避,却不料澄明那厮持棍潜在前面二人的阴影中,伺机而动。
“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澄明大喝一声,身形已经来到鬼观音身后,“观音血!”
他狞笑一声,棍影从鬼观音身后凭空飞出,眼见就要贯穿鬼观音的身体,鬼观音腕间飞转,孤鸿银光一闪,剑身从她的前面来到身后,只一瞬就将无罡棍一分为二。
可时间不给鬼观音反应,此前她腹背受敌,剑身刚刚砍断无罡棍,玄同和玄空二人就立刻飞扑而上!
“咳!!”玄空一掌打中鬼观音的胸口,她口喷鲜血,显然受伤不轻。
玄空抽出佛珠一一弹射开来,鬼观音立时飞身躲避。
与此同时,一阵诡异的声响渐渐传开,鬼观音回首一望,见玄同正痛苦地站在原地。
虽然已经被噬心蛊控制,一幅狰狞可怖的样子,但此刻他的脖子被一条红色的长蛇死死缠住,并且那长蛇还在不断地收紧,不断地移动。
周围响起了令人颤栗不已的心跳声。
玄同的脖子在吱吱作响,那长蛇正在一点点地勒断他的身体,可是他的身体却在不断地涌出血雾修补身体,不断地溃烂,不断地复原……很快玄同的下肢就迅速干瘪,变得就像枯枝。
原湘湘见状,立刻盘手收鞭,那血色长蛇立刻游回原湘湘的身边,她将玄同拉近到身旁,然后一脚飞出,将他踩在脚下。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肢体断裂的碎响回旋在耳际,原湘湘依旧面不改色地脚往下踩,手上收紧,她要把这颗坚硬无比的头颅生生从脖子上拧下来!毫无半点留情,毫无半点手软!
“咔!”一声惊异的脆响,只见玄同僵硬的脖子忽然软了一下,原湘湘只觉手里一松,心也跟着一松……
“小心!”有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忽然从心底窜起,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瞬间绽出一片血红,随后身体就沉沉砸在了地面之上。
她觉得天上落下了滚烫的雨。
那雨,烫得她不敢睁开眼。
“湘……湘。”有个人趴在她的身上,将她护在身下,“原姑娘,你……还没有跟我一决高下,可不能就在这里死了。”
裴玉珠一只眼睛被血覆盖,另一只眼睛勉勉强强睁开。
他看着原湘湘紧皱的眉眼,又看看她完好的身体,心里翻到泛起甜甜的涟漪。就好像品到了一碗好茶,即便身受重伤,那其中滋味也足以让他忘却所遭受的一切。
原湘湘睁开了眼睛,她将裴玉珠的右臂绕过自己的肩颈,而后慢慢撑起了他。
裴玉珠的另一边,是空荡荡的袖管,他的左臂已经被咬断,血液顺着伤口淅淅沥沥砸落在地面上。
“小玉!”李源知赶来,一把将原湘湘推了开去,不待裴玉珠反驳,他就已经开始给裴玉珠包扎伤口。
原湘湘阴沉着脸,慢慢踱步着,她将手伸到了腰后。
远处是被澄明和玄空压制不得脱身的鬼观音;眼前,是口中衔着一只手臂的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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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断手被玄同咬在口中,无数红雾从玄中断裂的脖子里涌出,而后那些细丝一半的红雾将断肢与玄同的头颅紧紧包裹,众人只见那团红雾中发出断裂的声响,十有八九都投过去惧怕的目光。
“铮。”
微不可查的一声轻响,那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眼前的红雾愈发浓艳,玄同的头颅也逐渐暴露,他原本已经断裂的脖子又重新长满了血肉,可是,新的血肉也在不断的溃烂,往下流着脓血,掉着碎肉。
啪嗒,啪嗒。
场中不少人开始呕吐
场中众人正在为血蛊之时惊惧不已之时,他们只听见呼呼风声,随后银光大放,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持刀落下,一击殒命,玄同的脑袋便与身体分了家。
溃烂断裂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鲜血如雨喷出,红衣的少女木然看着眼前一切。
刃光映着火光,光怪陆离,层叠交错。
“义父!”有人痛声呼唤。
不依此岸,不著彼岸,不住中流,而度众生有无休息。
前夜山间忽起大风,搅得山间岚烟飘渺,雾气迷蒙。
寺里晨钟响起时,周遭还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直至晌午时,才露出些许黯淡的日光来。
二月十二,下夜。
署境阁内亮着一盏灯——是方丈玄空的禅房。
木窗大开着,明黄的烛光透过窗口在院中映出几块斑驳的光斑,偶有树影掠过时,山风轻起,叶叶相接。
禅房的正堂处,方丈玄空正盘腿坐在禅垫上,闭目不言,似是一座饱经风霜打磨的千年古佛像。
窗外风起叶响,风声经过他的耳畔时,才见他的耳畔稍稍一动,继而便睁开了那双沧桑而又略显浑浊的双眼。
“来了便进来吧。”他缓缓说道。从他苍老的声音里隐约可以听出沉重的疲惫。
很快便响起“吱呀”的开门声,顷刻间就融在了屋外哗哗作响的风声里。
——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清瘦的灰衣和尚。
“师父……”澄明小声说着,隐隐有些不安。
“今日是什么时候了?”玄空方丈问道。
因着摸不清他为何这般发问,澄明反倒有些乱了气息:“二月十二,应是二月十三。”
“那后日就是二月十五了……”玄空莫名慨叹一声,浑浊的眼光便移向了禅房内室。不多时,便听得那沧桑的声音似是诉说似是感叹,隐隐又有几分不可捉摸的悲伤:“倥偬已逝二十年,天尚不明未见光。”
他又回忆起那年,早春的雨夜,一身泥浆破衣的他,带着澄明跪在大门前,身上没一处好皮,澄明眼里俱是惶恐不安,而他也是也是虚弱不堪。
夜,是浓稠得化不开的黑色。
二人就这样在门口等了一夜。
玄空似是独自慨叹,可站在他身后的澄明却截然相反。只见他一改刚刚进门时的不安,脸上现在尽是不满。
澄明沉声道:“义父这又是何意?”
“我佛要我慈悲。”
“那谁又对我们慈悲。”语气平淡,可言辞之间尽是质问与不甘,“你难道是后悔了吗?”
玄空缓缓转过身,浑浊的双眼将澄明扫视了一番,便又道:“几经萧索,家国离落;回首无处归,半生已为鬼……我也和那鬼一模一样了。”
说罢,玄空便重重地闭上了眼睛,眉目紧皱着。
澄明立在他的对面,看见义父这般回应,又见他的双手始终收拢在宽大的衣袖内,便懂了几分。
“这便是师父的回应吗?”他沉沉点着头,有怒却又不敢发作半分:“不能成佛,已然为鬼,那便是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