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啊,在做什么,没打扰到你吧?”
对方语气中的小心翼翼让李丹青愈加烦躁,“有什么事快说!”
“青青,听你妈妈说你回了外婆家,是这样的,爸爸有个朋友的儿子刚好在那儿。你看。。。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去见他一面?”
“不见,没别的事我挂了。”她奋力踹向一颗颗石子。
“青青,那个男孩子条件确实不错,我待会儿把他的信息微信发给你,你看看!青青,爸爸知道你怨我,但是这事关终身大事你还是考虑考虑。”
李丹青顿时把电话挂掉,心里像吃了苍蝇般恶心,一个为了与初恋双宿双飞在老婆孕期与其离婚的男人怎么有资格用上位者的语气对被自己遗弃的女儿谈终身大事。
挂断电话后好一阵,她心里气没处使,一脚一脚地踢石头。
不一会儿对话框中弹出一条消息,她当场呆在原地。
“江遇白,1997年2月5日出生,身高185,南京大学研究生在读,父母。。。。。。”
一不留神,她被石头绊倒。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不她欺负了石头,所以当向前直板板地摔下去时她看到了从高中起就异常熟悉的身影。
然后,她选择了挣扎,从而,更加社死。
她敢保证江遇白的视线里估计看到了一个张牙舞爪、扭成一团且不太聪明的神经病。
江遇白本来并不想四处走动,无奈发小的电话轰炸过于频繁,让他变相成为了对方指挥下的小镇旅游体验家。
当他端着单反来到镇上有名的草莓园时,隔老远就看到一个挣扎得奇形怪状的人。
李丹青用双手撑地避免了进一步的容貌摧残,还没平复下惊慌尴尬的内心,就见头顶传来声音。
“你有没有事?”
一锤定音,堪称末日审判。
她闭上双眼,后如木偶般缓缓抬起头,对上那张眉头微皱的脸。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她尽力却扯出了雷鸣般的粗厚嗓音:“哈!没事,爸爸我挺得住。”
说完,江遇白疑惑的目光让她脑海里浮现可云式抓耳挠腮表情包,她到底在说什么?!
面前的女孩,像一只狼狈的小兔,但泛红的双眼亮晶晶,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江遇白打量到她手上和腿上的擦伤,问:“一个人来的?”
“没有,我和表姐一起。”
“还能走?”江遇白蹲下身看了看她的伤势。
李丹青走了两步,发现膝盖处的擦伤疼得厉害,紧咬牙道:“应该可以。”
江遇白盯着她一阵,问道:“我背你去找医生,你跟你表姐联系让她过来,这样你是否介意?”
“啊?”她看向他的眼,是一片坦坦荡荡。既然他是出自人道主义帮助她,那她也不胡思乱想、扭扭捏捏。
他背对着她蹲身下来,她趴在他宽厚的背上,不住地感谢:“谢谢啊,麻烦你了”
江遇白一直没答话,她又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重了压得他喘不上气,说不了话。
镇上的卫生院有些远,她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挑些话题缓解尴尬。
“嘿,bro,你来同新镇后去了哪些地方呀?”他乌黑的短发时不时扫到她的脸上,从她的角度看,她能看见他白皙的脖颈和饱满的耳垂。
有人说过,耳垂厚的人是有福相的。
“刚刚那个地方。”
李丹青咽了咽口水,怎么也没想到这样都能把天聊死。
“那你还想去哪些地方,看些什么?”
江遇白思索片刻,声音低沉道:“不知道。”
李丹青终于抓住了话头,“同新镇我熟,最出名的就是跳舞求亲,今天下午就有一场,我带你去看怎么样?你住哪儿,我去找你。”
随后,江遇白一路上只听得背上的姑娘一个人叽叽喳喳,从跳舞求亲习俗说到糯米青团等美食,又从美食说到同新镇历史。
委实有些聒噪。
“不用,我都不感兴趣。”
李丹青听出他语气里的烦躁,便识趣地不再作声。
她在卫生院擦药期间,表姐闻讯提着两大袋草莓匆匆赶来。
“青青,你没事吧?怎么出去接个电话就摔着了?”
“表姐,我没事,就些小擦伤。你别跟阿婆说啊!”
表姐眉峰紧聚,拉着她细细地看,直到确保她真的只是有几处擦伤才罢休,捏捏她的脸道:“果然是个皮实的孩子,有福气!这位是?”
李丹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望见一旁的江遇白,忙道:“表姐,这是刚刚帮忙把我送到卫生院的好心人。”
表姐了然,将一袋草莓递给江遇白,“多谢你帮了我们家青青,这个是刚摘的新鲜草莓,请务必收下。”
江遇白拒绝道:“不用。”
李丹青紧接着说:“你就收下吧,这是我摘的,也算是给你聊表谢意。”
病床上那女孩柔柔弱弱又很紧张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家中养的那只憨态可掬的仓鼠,他向来不喜欢接人家的礼物,这次待他回过神来走出卫生院时,竟走火入魔地接下了。
明天是她的生日,表姐将她送回家,把生日礼物提前给她后有急事先走了。
第二天,李丹青起了大早床,应该说她整宿都没能睡着,一直在思考明天的装扮和该说的话。
她精心画好妆容后,从行李箱里左翻右翻,最后选择了粉色内衬裙和米白色风衣。
不一会儿,阿婆敲敲她的房门,走进来,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布袋,从布袋中拿出一对耳环给她戴上,退出几步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我就知道这耳环你戴着准好看。好不容易开窍相一次亲,我家囡囡就是好看。”
李丹青转头看向镜中的那个快不认识的自己,鹅蛋脸,圆大且水润的双眼,高耸的鼻梁,鼻尖向上微翘,红唇小巧饱满。
李阿婆推着她往外走,边走边道:“发什么呆,快些去,我等你回来吃午饭。”
小镇不大,走到茶馆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茶馆临街,透过玻璃窗看里面的人l一目了然,她还没进去就立即在人群中看到了江遇白。
一步又一步,她慢慢走到他的桌子对面。
“你好!”
江遇白听到声音后放下手机,不去管手机里沈云帆的消息轰炸。
他抬起头看到相亲对象的那一瞬,有些许诧异后恢复平静:“你就是李丹青?”
李丹青坐在对面如坐针扎,连连点头:“对。”
他点点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就点了龙井。”
“啊,好。”她端起茶杯,与他对视一眼,又赶忙喝了一口。
好烫!
她死命吞下茶水,感觉喉咙到胃都火烧火燎。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她明显感觉到呼吸中都漂浮着尴尬因子,于是两手一拍,高扬着声音:“嘿,bro,可真巧啊!”
言毕,她遭受到四面八方而来的如同看傻子一般的视线。
她咬唇垂头,掐着自己的手心给自己打气,复又迅速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眸,下定决心。
李丹青,有什么好怕的,今天还是你生日呢!
“其实我——”
“李小姐,我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我现如今没做好进入感情的准备,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是,我没想——”她喉头酸涩。
“我们绝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对面的女孩垂着头小心翼翼,拘谨害羞,不自信,绝不是他喜欢的那类。
江遇白是个喜欢当机立断的人,丝毫不拖泥带水,见好就收,说完即走。
李丹青看着他的背影,眼里莫名有了泪意。她不知道有什么伤心的,只是就是委屈了。
她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至他出了茶馆,手机传来几条消息。
一条是她那亲身父亲的生日祝福外加红包转账。除了昨天与她的联系,他与她的联系还停留在两个月前。
一条是妈妈的生日祝福外加红包转账。她与妈妈的最新联系还停留在快半个月前,聊天内容无非是吃了吗、工作忙吗、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看到这,她泪眼模糊,攥着手机痛苦出声。
这个生日好像是她的,又好像不是她的。
她整理好仪容后,等眼睛不那么肿了才慢吞吞地走回家,不然阿婆会担心的。
如梦民宿。
“徐家那只金耗子真的是气死我了,她为了赶去见她那什劳子闺蜜,开个车毛手毛脚的,把老子的‘happy holiday’刮花了,这死耗子!”视频通话里的人暴跳如雷。
江遇白脑海中回想起他出茶馆时隔着玻璃窗看到的那个哭得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可言的姑娘,心里有些不适意。
不过,长痛不如短痛,他没做错。
“喂,老白,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江遇白回神看着他,轻飘飘道:“易怒伤身,你想活得久就正常点。”
对方打了个响指,“哼,我要是挂了,我老爹老妈怕是要开心死。反正我大哥三弟都是有出息的,就我一个浪荡子有辱斯文。就如我老爹说的,有了我,咱家祖宗的棺材板都快盖不住了。”
“话说你怎么这么早就要回来,国庆假期还有几天呢?”
江遇白走开些到床边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你管我。”
“好好好,江大漫画家,我们公司的摇钱树,小弟惹不起!话说回来,你上部作品的logo和IP设计制作我已经联系好了,只等国庆假期一完就能与那边对接。”
“嗯。”
“欸,听我妈说,你今天去相亲了,那姑娘怎么样?”
江遇白头也不抬,“就那样。”
“嘶~我说你相了这么多次亲,一个姑娘都没看对眼,你该不会真喜欢高中时候让你魔怔的那个网络歌手吧?老白啊,你清醒点!你们俩都没见过!”
此后视频里又是一阵叽叽喳喳,江遇白收拾好衣服后去阳台上拿鞋袜。
他又想起那个坐在茶馆里哭得伤心欲绝的姑娘,一种难以言状的莫名情绪涌上心头。
而他所想的那个姑娘此时正在房内与闺蜜边说悄悄话边快快乐乐地玩游戏。
“哎一古,咱们青青老婆今天真漂亮!那瞎了眼的人怎么敢欺负你!”
李丹青看着闺蜜天生自带美瞳特效的灰眸问:“你怎么知道了?有那么明显?”
这么说的话,阿婆也应该知道了。
闺蜜双手捏住她的脸放肆地揉:“可不是嘛,你从初中到现在,哪一次不是一不开心久故作开心,可惜啊你每次脸都快垮到地上啦!”
“哦,不过他。。。么有欺。。。服我,只似布。。。稀饭窝。”她的脸被对方折磨得皱成一堆,说话都是含糊的。
闺蜜昂着甜美的瓜子小脸,“那是江遇白那厮不懂欣赏,咱不管他,继续走花路昂,青青老婆!”
“好好你说得对,爱情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李丹青点点头。
江遇白,再见!
她玩游戏时,突然手机上方跳出工作群的一条消息。
吃土挖矿小分队,群消息一条:山崩地裂jp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突袭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