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缓缓地走到那个一直保持着戒备姿态的少年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孤狼。”
少年惜字如金。
“从今天起你跟我。”
江恒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孤狼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却依旧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收起了手中的砍刀。
那四个亡命徒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一个个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至于你们。”
江恒的目光缓缓地扫过那四张写满了恐惧的脸。
“方董。”
方雅致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那笑容风情万种。
“祁爷,送几位贵客上路。”
“是,方董。”
一直候在门外的祁爷,带着那群煞气腾腾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像拖死狗一样,将那四个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的亡命徒拖了出去。
包厢里,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方雅致走到江恒的身边,伸出手,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强行撩开了他那件已经和伤口黏连在一起的衬衫。
当她看到那道因为二次崩裂而变得愈发狰狞的伤口时,那双美艳的眸子里,终于还是闪过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心疼。
“走,去医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江恒没有拒绝,排山倒海般的疲惫和虚弱,在解决了所有敌人之后,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点了点头,任由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像搀扶着一个孩子一样,将他带离了这片充满了血腥和罪恶的是非之地。
第二天,当江恒从医院那间顶级的VIP病房里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好。
方雅致就坐在他的床边,正优雅地用一把银质的小刀削着苹果。
“醒了?”
她将一块切好的苹果递到了江恒的嘴边。
江恒张开嘴,默默地吃下。
“尹日明和他名下所有的产业,从昨天晚上开始都姓江了。”
方雅致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到了江恒的面前。
“这是股权转让协议,我已经让江城最好的律师团队处理好了,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就行。”
江恒看着那份足以让整个江城商界都为之震动的文件。
他拿起笔,在那份文件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两个字。”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祁爷拿着一个印着火漆的牛皮纸信封,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方董,江先生。京城赵家派人送来了一封信指明要江先生亲启。”
京城赵家,方雅致从祁爷手中接过了那个质感厚重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上没有写任何字只有一个用暗红色火漆精心烙印的“赵”字篆章,那古朴的字体透着一股无可撼动的威严。
她没有拆而是直接将信封递给了江恒。
江恒伸手接过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用指甲划开了那层火漆封口,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
纸上只有寥寥数行用毛笔书写的行楷,字迹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江恒小友,闻君龙虎之姿,心向往之。老夫薄备水酒一杯,于京城‘九龙居’,恭候大驾。赵卫国,敬上。”
没有道歉,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提及赵明宇和那十二条人命。
这封信与其说是请柬,不如说是一封战书。
一封来自那个庞然大物的,居高临下的战书。
“鸿门宴。”
方雅致只说了三个字,那张美艳的脸上,覆上了一层冰霜。
“赵卫国这条老狐狸,他这是在逼你去京城。”
“你若是不去,就是怕了,以后在江城,乃至整个江南,你都再也抬不起头。”
“你若是去了,京城是他的地盘,到时候是龙是蛇,可就由不得你了。”
祁爷在一旁听得冷汗直流,他光是看着那张纸,都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江恒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张轻飘飘的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了信封里。
他抬起头,看向了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
“方董,你说,一条过了江的龙,还会怕回到江里去吗?”
方雅致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着江恒那张平静到近乎冷酷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男人,他要去。
他不仅要去,他还要借着这个机会,堂堂正正地踏进那座权力的中心,去告诉那些自以为是的京城权贵们。
江城的天,已经变了。
“我陪你去。”
方雅致几乎是脱口而出。
江恒却摇了摇头。
“不用。”
他转过头,那双漆黑的眸子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这个在他最疯狂的时候,依旧选择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江城是我们的根基,这里不能没有人坐镇。”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星网,还有刚刚吞并的尹氏集团,都要拜托你了。”
他的这句“我们”,让方雅致那颗早已被岁月磨砺得古井无波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放心。”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说完将那封信随手递给了祁爷。
“回话。”
“告诉他们,三天后江恒准时赴宴。”
江恒要去京城的消息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传遍了江城最顶层的那个小圈子。
有人说他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
也有人说他是过江猛龙要借此一飞冲天。
但无论外界如何议论江恒本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医院里安安稳稳地又休养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他办了出院手续。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公司,也不是去准备赴京的事宜而是去了母亲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依旧毫无声息的女人。
“妈,等我回来。”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等我回来就带你去看全世界最美的风景。”
从医院出来一辆白色的宾利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门口。
“上车。”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江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