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回答道。
“根据我们的人,刚刚传回来的消息,他现在应该正在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天上人间’,庆祝。”
“庆祝?”
江恒笑了。
“好,很好。”
“备车。”
他站直了身体那挺拔的背影在楼梯间昏暗的灯光下,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今晚我也该去给他道一声贺喜了。”
“江恒!”姜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那只手冰冷得像一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铁。
“你不能去!你现在的状态太危险了!而且杀了这么多人警方那边很快就会……这些都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江恒缓缓地推开了姜凝的手那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撼动的决绝。
“你只要帮我照顾好我妈就够了。”他说完不再看那个眼眶瞬间就红了的女孩,转身一步一步地朝着楼下走去。
那背影萧瑟孤单却又带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姜凝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的拐角,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今晚的江城注定要为这个已经被彻底激怒的男人,再下一场更大的血雨。
她深吸了一口气擦干了眼泪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联系的号码,电话接通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说道。
“爸,是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半个小时之内我要江城中心医院,今晚所有的监控录像和出警记录全都消失。还有帮我查一个人尹日明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和他背后所有人的资料。”
“记住是所有。”
黑色的奔驰S600在江城的夜色中,像一头沉默而又愤怒的钢铁巨兽悄无声息地滑向了这座城市最深处的欲望漩涡。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江恒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在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灯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
驾驶座上的老马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个让自家女老板都另眼相看的年轻人,那张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问江恒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是将油门,踩得更深了一些。
天上人间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一个用金钱和权力堆砌起来的销金窟。
今晚这里最奢华的名为“帝王厅”的包厢,被尹氏集团的总裁尹日明整个包了下来。
包厢里酒气熏天靡乐阵阵。
尹日明左手搂着一个新晋的嫩模,右手端着一杯价值不菲的黑桃A香槟正满面红光地和一群江城的二代三代们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赵明宇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京城来的过江虫而已也敢在江城这片地界上撒野?”
“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被我逼得像条狗一样跪在医院门口连头都不敢抬!”
“还有那个江恒,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记者真以为自己搭上了方雅致那条船就能在江城横着走了?”
“我告诉你们今晚过后江城再也没有这号人物了!”他得意地大笑着那张因为酒精和兴奋,而涨成了猪肝色的脸上写满了不可一世的张扬。
坐在角落里的周可欣看着那个已经彻底陷入了癫狂状态的男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深深的厌恶和恐惧。
她放在腿上的手死死地攥着那只小巧的诺基亚8210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
就在这时,包厢那扇由纯金打造的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响让包厢里那足以震破耳膜的音乐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浑身浴血胳膊上缠着厚厚纱布的男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那张脸苍白得像一张纸那双眼睛却黑得像两个能吞噬一切的深渊。
整个包厢瞬间落针可闻。
尹日明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张嚣张的脸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瞬间血色尽褪。
“江,江恒?”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得尖锐扭曲。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江恒没有回答他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两个守在尹日明身边的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反应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朝着江恒,就扑了过去。
江恒甚至,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就在两人即将近身的一刹那他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众人只看到两道黑影,交错而过。
然后那两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壮汉,就像两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麻袋,悄无声息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那面由大理石铺就的墙壁上,然后软软地滑落。
从始至终,他们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包厢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些刚才还称兄道弟的二代三代们,此刻,全都吓得像一群受了惊的鹌鹑,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角落里生怕,会殃及池鱼。
江恒走到了那张巨大的铺着金色桌布的圆桌前。
他无视了那个已经吓得瘫倒在沙发上,筛糠般发抖的尹日明,只是缓缓地抬起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的东西。
他将那个东西,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然后一层一层地将那块,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的白布,打了开来。
里面露出的是一把长达半米,刀刃上,还带着豁口的开山刀。
正是那把差点,就砍在了章翔头上的凶器。
“尹总。”
江恒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听说,你今晚,在这里庆祝。”
“我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成人之美。”
“所以,特地给你送了份贺礼来。”
“希望,你能喜欢。”
尹日明看着那把还在滴着血的凶刀,看着刀身上,那狰狞的刀疤脸,临死前,那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的眼睛的倒影,他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应声绷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