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股价,也迎来了第二个涨停板。
方雅致更是心情大好,特意让人给江恒的办公室,送来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和一张去马尔代夫的头等舱机票。
“她说,等你忙完这阵,就当是公司给你放的大假。”
秘书传话的时候,脸上全是羡慕。
江恒只是笑了笑,将那张机票,随手锁进了抽屉。
他知道,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往往是最骗人的。
下午两点,江恒正在和技术部的总监,商讨着QQ20版本的重启计划,他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前台。
“江总,楼下有位姓周的女士找您,说是您的故人。”
江恒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是周可欣。
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
“让她上来吧。”
他挥了挥手,让技术总监先出去了。
几分钟后,周可欣穿着一身白色的香奈儿连衣裙,踩着七寸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今天的她,没有开车,也没有带包,脸上那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一丝深深的忧虑和惶恐。
“你最好立刻让你母亲,离开江城。”
她没有一句废话,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江恒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你听到了什么?”
江恒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赵明宇疯了,他从京城调了人过来,是赵家养的那些专门处理脏活的职业杀手。”
周可欣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发颤。
“他们不做则已,一做,就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你派去的人,根本挡不住。”
轰!
江恒的脑子里,仿佛有颗炸弹,瞬间炸开。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想打给章翔,可他的手指刚刚碰到按键,周可欣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来不及了。”
她看着江恒,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除了算计之外的一种名为悔恨和不忍的情绪:“他们动手的日子,就定在今天。”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江恒的手机发疯一般地响了起来是章翔。
江恒看着那个不断闪烁的名字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心跳,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按下了那个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章翔的声音,而是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和重物撞击的巨响以及章翔那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闷哼。
“恒哥,快……快来中心医院。”
“阿姨她……出事了。”电话从江恒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脆响。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周可欣惊恐的尖叫窗外嘈杂的车流都变成了模糊而遥远的背景音。
他的眼前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上一世母亲因为癌症,在他怀里痛苦地离世,他无能为力那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这一世他重生归来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他提前为母亲做了体检扼杀了病魔,他把母亲接到城里他以为能让她安享晚年。
可他错了。
他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却没能躲过人心的险恶,周可欣看着江恒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看着他那双空洞得如同黑洞般的眼睛,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她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恒。那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万物归于死寂的令人窒息的平静。江恒缓缓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动作慢得像一部老电影的定格他将手机重新放回耳边。
“哪个医院?”
问完他挂断电话转身就走,从始至终没有再看周可欣一眼仿佛她只是空气。
桑塔纳2000的引擎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两道刺眼的黑痕,像一支黑色的利箭刺破了江城午后拥堵的车流。
江恒死死地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疯狂地闪烁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
一边是上一世母亲临终前,那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抓着他想再多看他一眼却最终无力垂落的绝望。
另一边是这一世母亲来到城里后,每天清晨为他准备早餐脸上那满足而又幸福的笑容。
他发过誓这一生,要让母亲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现在他再一次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江城中心医院急诊大楼。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血腥气冲入鼻腔。
江恒一眼就在走廊尽头看到了躺在临时病床上的章翔。
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右臂打着石膏,吊在胸前那张一向挂着憨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恒哥,对不起我没用我没护好阿姨。”
他看到江恒,挣扎着想坐起来眼圈瞬间就红了。
江恒一把按住了他没有一句责备只是沙哑地问道。
“怎么回事?”
“一辆蓝色的大泥头疯了一样,直接就冲着阿姨的店撞了过来。”
章翔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那两个兄弟反应快,第一时间就把阿姨往后拖可那畜生撞塌了门面还不算完,竟然还倒车想再撞第二次。”
“我跟兄弟们上去拦结果……那辆车就是冲着杀人去的。”江恒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我妈呢?”章翔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颤抖着指向了走廊最深处,那盏亮着刺眼红灯的手术室的大门。江恒的身体晃了一下,他松开了章翔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扇隔绝了生与死的大门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他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风霜侵蚀了千年的石像。
高跟鞋急促的点击声由远及近,姜凝和方雅致几乎是同时赶到的她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慌和担忧。
“江恒!”姜凝走到他的身边想说些安慰的话,可看到他那张毫无生气的侧脸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用自己的陪伴给他无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