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沈律来得很快。
他今天放学后没回家, 就一直在学校等沈念消息。
一收到微信，立刻就和杨陆斐跟左右门神似的, 夹着孙旭往高二教学楼走。
敲门进办公室，沈律喊了沈念一声，“姐。”
沈念朝他点下头, 然后打量孙旭。
孙旭被沈念打量着，脸颊一红，视线扫到四个老师黑乎乎的脸，脸色又一白。
他虽然仗着有钱, 在年级作惯了, 皮也厚，可上次因为肖想沈念被沈律揍一顿以后，他回家又被他爹妈一顿联合胖揍。
他爹妈还警告他, 如果再被老师告状一次, 就停信用卡、零花钱全部扣光。
这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现在看到老师，很怂。
“老师。”他老老实实叫。
王霞看向沈念，沈念笑了一下，她指了指姚菲薇和余诗琴，问孙旭, “你见过她们吗？”
孙旭看一眼, “见过。”
“在哪里？你认识她们吗？”
“运动会上见过，我不认识她们，”孙旭很老实, “我印象特别深，那天……”
他停下来，被沈律推一下，才蔫蔫耷耷地继续说：“那天我躲在教学楼后面抽烟，她们也走过来，就在骂、骂沈念。
然后，她们就决定，让沈念比赛的时候摔倒，拿不到名次。”
姚菲薇紧紧咬着唇，先前胡扯的冷静全没了。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哽咽说：“你撒谎！你根本没见过我们。”
“我才没撒谎，我就是见过你们，尤其是你！”孙旭说，“我不止见过你一次，四次，三次撞见你背后骂沈念。
一次看见你跟舔狗似的，追着沈念捧。”
姚菲薇被这么说，觉得特别丢人，“你……”
她委屈的眼泪又掉下来。
孙旭特别不屑，“你以为掉几滴眼泪就什么事都没了啊，我告诉你，老子——”
“好了。”年段长头疼地拍了拍桌子。
她问孙旭，很严厉，“既然你都撞见了，怎么不说、不阻止？！”
孙旭又怂下来，为自己辩解，“我不是不告诉别人，是那天主任在抓抽烟的人，他没抓到我，可看到了烟头。
如果我说出来，就……就要暴露自己了。
我不是没想阻止，但我躲完主任回到操场，沈念已经摔倒了。
然后，大家都说是陈岚摔倒的时候，拉了沈念才害她摔倒，我就以为，她们没做啊。”
沈律冷哼一声，拆穿他，“明明是报私仇。”
孙旭半天才吞吞吐吐承认：“……就、就算是吧，谁让你打过我。”
“那是你欠揍，谁让你打我姐主意！”沈律想踹他一脚，不过碍于老师在，他忍了。
沈念问了孙旭最后一个问题，“是谁让谁丢的瓶子，你知道吗？”
孙旭往姚菲薇身上一指，“她。”
王霞看向姚菲薇，沉着脸，面无表情，比以往都严肃。
姚菲薇整个人都在发抖，办公室没开暖气，夜里气温又低，可她还是冒了一头冷汗。
王霞对沈念他们说：“你们先回去上课。”
又对姚菲薇、余诗琴说：“你们两个留下，把你们家长叫过来。”
走出办公室，陈岚惊奇地问：“你怎么找到他这个证人的。”他指孙旭。
“这是我的功劳！”杨陆裴终于找到机会刷存在感，“上周我无意间听到他跟他手下小弟说话，其他人都谈论你们是意外摔倒，他却说不是意外，振振有词，我就告诉沈律了。
我们俩把他堵在网吧，不让他玩游戏，也不让他走，他就老实交代了。”
陈岚盯着沈念，“所以，你上星期就知道了？”
“嗯。”
沈念说，“在家没事干，就在查这些。”
她勾了勾唇，对陈岚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这人心眼小，特记仇，还会报仇么。”
“……”
陈岚面无表情，哦，她特别了解。
到楼梯口，沈念对沈律说：“你回去吧，我还有两节自习课才放学。”
她视线一偏，落在杨陆斐上，对他笑了笑，“今天谢谢你呀，改天让沈律请你吃饭。”
“那学姐会一起来吗？”杨陆斐期待地看着沈念。
沈念摇摇头，“不了，我没时间。”
杨陆斐还想说什么，被沈律勾住脖子直接带走，沈律背对着她挥手，“那姐，我先走了。”
孙旭也迅速跟上去。
等他们都走了，陈岚才说：“那个杨陆裴对你有好感，他帮了你，你怎么连饭都不跟他吃一顿？”
沈念往教室方向走，“就因为这样，我才不跟他一起吃饭，我又不喜欢他，怎么能给他以为自己有机会的错觉？
要拒绝，就拒绝的彻底，你懂不懂？”
陈岚：“……”
她又觉得自己被讽刺了。
她绝对没脑补过度！
—
第二天，姚菲薇没来上课。
昨天具体发生什么事，大家虽然不清楚，但多多少少有猜测，再加上昨晚姚菲薇的父母过来，谢廷隔着门板偷听，隐约听到一些，他叭叭叭一说，就传出去了。
他传的话里，提到了一些人，都是和姚菲薇在背后说沈念坏话的人，她们今天见到沈念，特别尴尬。
根本不敢跟沈念对视。
迎面碰见，都恨不得自己能变成墙壁，直接被无视掉。
沈念确实把她们当墙壁了，或者说，她就没把她们放在心上，因为不重要，眼神都不需要多给一个。
她正忙着最后两天的突击。
——两天后，他们就要去隔壁市，参加物理竞赛的复试了。
复试如果拿到名次，就会进入省赛，而她的目标，不是止步于省赛。
下节课体育课，沈念因为脚伤刚好，还不能剧烈活动，不用下去上课，她向竞赛老师申请了物理实验室。
她上个星期，漏掉了好几次实验。
她得补做回来，不能到时候因为实验丢分。
实验楼安静，操场上的吵闹，传不到这里，沈念聚精会神，在做一个光学实验。
忽然，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她抬起头，就见顾晟逆光站着，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两瓶旺仔牛奶。
“你怎么来了？”沈念问。
顾晟说：“老师宣布自由活动了，我上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他走进来，将其中一瓶旺仔分给沈念。
“做了几个？”他又问。
“两个。”沈念喝一口牛奶，嘴里奶香肆意，她满足地眯眼睛，“实验不难，就是实验报告写起来麻烦。”
她又低下头准备继续实验，却发现她和顾晟手的距离，非常近，手指头动一下，就能碰到。
于是，她悄悄用食指擦过顾晟的手背，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顾晟垂眸，目光落在沈念碰到他的那根手指上，过一会，他又看沈念，见沈念认真盯着实验数据，忽然换了个姿势，把手“不小心”覆到沈念的手背上。
下一秒，他就拿开，接着一本正经道歉：“对不起。”
沈念其实还想再来一次。
不过不能说。
她摇头说：“没关系。”
顾晟没再打扰沈念做实验，走到旁边坐下，支着下巴，安静地注视沈念。
沈念一开始，总是偏头去看他。
顾晟只是浅浅地笑，说：“我陪你。”
一节课过半，沈念对顾晟的目光习惯了，她重新投入实验里，偶尔才会抬头看顾晟一眼。
这时，两人就都会笑。
屋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镀上了暖暖的金色。
沈念拢在光里，在心里偷偷祈祷：时间你再过慢一些吧。
这样，她就能这样安静的、没有丝毫打扰的，跟顾晟再多待一会。
—
体育课下课，沈念和顾晟一起，从实验室出来。
沈念把门锁好，偏头跟顾晟说：“你不回去集合？小心老师记你旷课哦。”
顾晟拿着两个空盒，语气带笑，“没关系，有成绩，任性。”
“你这句话绝对不能让王老师听见，不然她一定要唠叨我带坏你了，毕竟凭成绩任性，是我一惯的作风。”
沈念说着后退一步，走到顾晟后面，自然而然说：“帮我挡挡风。”
顾晟莞尔，“好。”
他更往旁边走一步，高大的身体，彻底把沈念罩在身后。
“对了，姚菲薇和余诗琴的事，学校会怎么处理？”顾晟问。
沈念昨晚放学的时候，把原委全部告诉顾晟了，她并不在顾晟面前伪装自己，一直特别真实。
有人欺负她，她就欺负回来。
有人对她好，她就千百倍对对方好。
“两人都记一次大过，然后周一国旗下念检讨。”
沈念顿了顿，说：“不过姚菲薇可能会转学吧，她父母有关系，她自己成绩也不差，要转学不难。”
顾晟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弯下腰，视线跟她平齐，“别难过。”
沈念眨眨眼，“我不难过呀。”
顾晟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他说：“中午我出去给你买奶茶，你想喝什么？”
“巧克力奶茶吧，我想喝甜的。”
“好。”
他们又走了一会，快走到走廊尽头，沈念突然伸手，拽住了顾晟的衣摆，声音轻轻的。
“其实，挺难过的。”
她说，“你别转过来，就听我说好了。”
顾晟很温柔，“好。”
沈念声音闷闷的，“虽然我跟淼淼、夏天关系最好，但班里的其他女生，我也喜欢她们的，在我知道姚菲薇做这些事以前，我真心把她当做一个很好的同学来相处。
她问我问题，我会答的很认真，会担心我的语速会不会快，讲得清不清楚，态度好不好……”
“你很好。”
顾晟转过身，把沈念拉到旁边的楼梯，避开监控，轻轻抱了抱她。
“你很优秀，是我见过，最好，最美，最特别的女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比心。
错别字待修。
☆、chapter 32
这是他们第二次拥抱。
这次的拥抱, 同样被两人当成了共同的秘密。
可由这个拥抱起头，后面他们的相处, 开始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带了点暧昧。
无意间碰触到的指尖；讨论题目时默契对视的目光；自然流露出的微笑；一旦在一起他人就绝对进不去的氛围……只是谁也没有再更进一步，表达出那个想法。
两人都足够理智，当下, 学习为主。
物理竞赛复赛如期而至。
去参加比赛的，加上两个带队老师，一共十二人。
学校包了一辆车接送他们，车还没来。
他们站在校门口等车, 今天是阴天, 没太阳，凉风呼呼刮过来，大伙虽然都穿得厚, 可还是冻的直跺脚。
沈念穿了一件极膝的棉服, 两只手缩在袖子里, 只露出几根白嫩嫩的手指。
她原地蹦了蹦，把手举到嘴边哈皮。
沈律裹紧外套，上前几步，站在她身边，为她挡一半的风, “姐, 好点没？”
“嗯，暖和多了。”
沈念夸他，“做的不错, 沈小绅士。”
沈律嘴角快翘上天。
沈念见了，摇摇头。
她转头找顾晟，顾晟刚才跟她说要离开一下，现在还没回来。
仿佛心有灵犀，她刚转过头，顾晟的身影就出现了，把什么东西抓在手里，跑了回来。
“给你。”他把一瓶罐装的咖啡放到了沈念手里，金属外壳是热的，并不会烫人，暖手刚刚好。
“你特地去买的？”沈念两只手抱着咖啡，感觉暖意从指尖一路蔓延进心底。
尽管风还是大。
却忽然觉得不那么冷了。
顾晟站在她左手边，也替她挡风，嗓音很轻，带着淡淡的笑：“我是去买给你的糖。”
沈念弯起眉眼，看着他笑起来。
沈律被忽视的彻底，他看看亲姐姐，又看看顾晟，莫名就想起那句：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
呵。
这门亲事他不同意！
于是，沈律冷着脸，直接插°入到沈念和顾晟中间，挡住他们对视的视线。
他对顾晟哼一声，又回头瞧他姐姐。
沈念：“怎么了？”
“你离他远点。”把姐姐拉到旁边，沈律一本正经提醒，“你是女孩子，要懂得跟异性保持适当距离。”
他目测了一下跟顾晟的距离，“现在这样挺好。”
隔一会又补充，“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知道吗？”
“……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知道吗？”
沈律立刻说：“除了我和爸爸！”
沈念无语地敲了下弟弟的头。
她越过沈律，和顾晟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起笑了。
五分钟后，车终于来了，两个带队老师让大家上车。
沈念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旁边的空位，她望向刚上车的顾晟，顾晟嘴角弯了弯。
他走过来，在沈念身边坐下。
沈律晚了一步，只能瞪顾晟。
落在后面的孟涛看到沈念和顾晟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眼神暗一下，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他接连被沈念拒绝了好几次，已经放弃了。
沈律瞪到眼睛酸，发现顾晟还不为所动坐着，于是就在旁边一屁股坐下，然后侧着身坐，继续盯。
坚决不能让他成功勾走他姐！
他身边的赵笙：“……”
一个人撑起一场戏，厉害了他的学弟。
到临市走高速只要一个多小时，并不远，只是早晨有些堵车，去高速入口花了不少时间。
十点多，他们到目的地，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带队老师叮嘱：“中午12点下来吃饭，然后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去熟悉考场。”
大家点头。
各自回房后，沈念放下背包，就找出一张试卷，铺在桌上开始做，写了两题，她忽然站起来，趿拉着酒店拖鞋，从背包里拿出早上顾晟买给她的咖啡，把它放在视线可及的地方。
一张卷子写完，已经11点半。
沈念脸颊枕在胳膊上，一根手指头戳那瓶咖啡，有点不舍的打开它。
又盯着那罐咖啡看了会，沈念鼓了鼓腮帮子，终于决定遵循内心的想法——找顾晟。
她想吃糖了。
顾晟给的糖。
【颜即正义：我想吃糖。】
沈念发完微信，等待回复的时候，又对着那罐咖啡拍一张照，把照片发给顾晟。
【颜即正义：明天还有吗？】
【G：开门。】
沈念抿嘴笑，高兴地站起来，想想又跑进洗手间理了理头发，才走去开门。
顾晟站在门外，一手拿着一盒旺仔，另一只手拿着糖。
“给你。”
沈念拿到旺仔牛奶的时候，发现热热的，她抬头，顾晟说：“用房里的水壶烧水温的。”
“嗯。”
她侧身问，“要进来吗？”
顾晟摇摇头，“不了。”
他注视着沈念，又说：“咖啡，明天也有。”
沈念倚在门框上，耳朵有点发烫，嘴角却不由上扬，提要求：“要热的。”
顾晟揉揉她的头发，“好。”
沈念把他的手打掉，耳朵更烫了，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耳垂。
“今天晚上有游园会，一起去吗？”顾晟突然说。
沈念抬头，望着顾晟的眼睛，轻易看进他的眼底，捕捉到温柔的光。
这是约会吧？
她耳朵烫的同时，脸颊也开始发烫，说：“就我们两个吗？”
“嗯，我们偷偷去。”
沈念很想立刻答应，又觉得她是小仙女下凡，还是要矜持一下，于是说：“我考虑一下。”
很快补一句：“考虑一分钟。”
顾晟莞尔，“好，你考虑。”
沈念矜持地等了一分钟，把早就决定的答案说出口：“去。”
—
下午熟悉完考场，司机又把他们拉回酒店。
带队老师叮嘱大家一些话，就让原地解散，并且宣布晚上可以自由活动，但十点以前，必须回到酒店。
他们会一一查房。
明天就要考试，几乎没人打算去玩，就是沈律有点闲不住，他想出去转转。
于是他去邀请沈念，“姐，我们出去吧？”
“你自己去，我晚上有事。”
“什么事啊？”沈律好奇。
“不告诉你，”沈念说，“你要出去，手机带好，衣服多穿点，早点回来，知道吗？”
沈律吐槽她，“姐，你好像老妈子哦，唠唠叨叨的。”
他又挥挥手，“你不去我就先走了，手机我带了，衣服也够厚，你别把我当小孩！”
等沈律走了，大家又各自回房，沈念才给顾晟发了条微信，约在酒店门口见。
游园会离他们住的酒店不远，公交有直达，但比较慢，天气冷，两人果断选择打车。
从车上下来，入目是满满的人。
游乐园里的游乐项目几乎都停了，只有旋转木马、摩天轮还在运行，两个项目外面排了很多人。
一眼望过去，都是年轻的男女，且姿态亲昵，几乎都是情侣。
顾晟见沈念盯着摩天轮，问她，“你要玩吗？”
沈念摇头，“不要。”
又问：“你呢？”
“我也不玩。”
人很多，不留神就会被冲散，沈念在一个摊贩前停了几步，再回头，就找不到顾晟了。
她皱了皱眉，正要拿手机打电话，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她吓一跳，下意识要甩开，就听熟悉的声音说：“是我。”
沈念闻声转头，看见了还未隐去担忧的顾晟。
“这里人多，我们往湖边走。”顾晟说完，直接牵着沈念拐到另外一条路。
这边人没那么多，可也不少。
他没有松开手。
沈念被顾晟牵着，先是看了会顾晟的背影，视线又控制不住向下，落在顾晟牵着她的手上。
天气很冷。
但顾晟的掌心很烫。
掌心贴着她手腕的皮肤，她的手也逐渐热起来。
“顾晟。”沈念喊了一声。
顾晟回头，神色自然，“怎么了？”
沈念没说话，缓缓把自己的手腕抽回来，下一秒主动去抓他的手指，变成牵手的姿势。
她红着脸，不太好意思，“……这样，比较方便。”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顾晟的笑意更深了，“嗯。”
他换种方式，将沈念的手拢进掌心，“走吧。”
他们牵着手，跟人群逆行，渐渐的，热闹喧嚣消失，周围安静下来，不远处的湖面倒映着两岸灯光，色彩缤纷。
他们选了一张休息椅坐下。
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心，都出了汗。
沈念先收回自己的手，插进口袋，努力压下跳得过快的心跳，平静说：“这里好安静。”
顾晟嗯了一声，说：“刚才那条路，是去音乐喷泉的，马上就开始了，所以人特别多。”
沈念脚一晃一晃的，“你查了攻略呀？”
“进来的时候，看了眼旁边的介绍，今晚七点半。”顾晟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暖宝宝，“给你。”
“你什么时候买的？”
沈念接过来，拆开抓在手里，想想分一半给顾晟，“一起呀。”
“在酒店找服务员要的，觉得你会需要。”
顾晟抓住另外一半，对着沈念笑。
两人就这样，分享同一个暖宝宝，看着灯光斑斓的湖面，享受四周的寂静，舒适的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比心~
☆、chapter 33
过半个小时, 沈念说：“走吧，我们再走走。”
她站起来, 拍拍衣服后摆，“好不容易来玩，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吹冷风。”
虽然她挺愿意的。
但这样, 好像就没什么纪念意义了。
印象也不够深刻。
可能今年她会记得，明年也会记得，可三五年后，她大概就不记得了。
顾晟都随她, “想去哪里？”
然后把暖宝宝放到她手里, “放口袋里，暖和。”
“好。”沈念不推辞，塞进口袋, 把一只手放进去, 另外一只手, 自然又握住顾晟。
她没去看顾晟，说出的话听起来就是借口：“这样比较不容易走散。”
顾晟轻笑了一声，握紧她，“嗯。”
他们原路返回，从寂静走向喧嚣, 回到热闹的游园会里。
现在还早, 人群一波接一波，沈念和顾晟牵着手，俊男美女的组合, 吸引不少人回头。
他们没往音乐喷泉走，绕去另外一条路，两边都是摊贩，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沈念正站在一家摊贩前买东西，顾晟跟她说：“等我一下。”
沈念“嗯”了声，继续跟老板讲价。
沈念人美嘴甜，摊贩老板四十几岁被她喊姐姐，被哄的高兴，见她确实想买，就说：“这样，你再加五块钱。”
沈念同意了。
买完手链，她站在原地等顾晟。
两分钟后，顾晟回来，手里拿了两杯奶茶，他把其中一杯递给沈念，“你买了什么？”
“给你的礼物。”沈念没接，说：“你先帮我拿一下。”
又对他笑，“把左手伸出来。”
“是什么？”他说着，把手伸出去。
沈念取出已经捂暖的手链，戴到顾晟手腕上，又拨了拨链子，满意的自夸，“我的眼光真好。”
然后仰起头对顾晟笑，“明天竞赛加油。”
顾晟愣了下。
“不喜欢呀？”沈念问。
“不是，”顾晟缓缓笑起来，“我很喜欢，我会好好保管的。”
“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你喜欢就好。”沈念从他手里拿过奶茶，两手捧着，喝一口，感叹：“好暖和。”
接着她忽然说：“不然我们还是去坐摩天轮吧。”
周围人多，又吵，顾晟低下头，靠近沈念耳朵，他的嗓音特别温柔，“你喜欢，我就陪你。”
沈念有点被电到。
心尖颤了一下，好苏。
这句，完全的声控福利，她喜欢的人可真完美。
沈念腾一只手拉了拉顾晟的袖口，烫着耳朵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改注意，“刚才老板跟我说，待会儿会放烟花，我想坐在摩天轮上看，应该很漂亮。”
顾晟重新牵起沈念的手，“我们去坐。”
摩天轮依旧拍着长长的队伍。
沈念和顾晟的前后全是情侣，因为风大，男生就把女生抱在怀里。
“……”沈念想，这种时候，就有那么点尴尬。
毕竟，她眼睛都没地方放。
她只好专注地垂着眸，咬着吸管排队。
顾晟站在她身后，安静注视着自己手腕上沈念给他戴上的手链，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烟花表演快开始的时候，队伍终于拍到了沈念和顾晟。
摩天轮的座舱有些摇晃，顾晟先上去，又牵着沈念的手，把她拉上去。
他们一人坐一边，但沈念比顾晟轻很多，座舱慢慢上升，重心就越往顾晟那边倾，沈念只能努力保持平衡。
渐渐的，座舱越升越高。
沈念的注意力，被外面的城市夜景吸引。
她放开扶手，两手贴在玻璃上，瞳底映着灯光，犹如漫天繁星倒映进去，美的不可思议。
顾晟目不转睛，情不自禁入了神。
这时，座舱突然停顿了下，又晃了晃，沈念一时没站好，“啊”了一声，身体往旁边摔。
顾晟迅速伸手接住了她。
沈念上半身跌进了顾晟怀里。
此时，摩天轮升到最高空。
烟花表演，也在同一时间开始。
“砰——”
大朵大朵的烟花就在他们不远的空中炸开，明艳的色彩点亮了夜空，彩色的光穿透玻璃，洒在他们身上。
沈念抬头。
顾晟低头。
四目相对，他们看见了对方眼底映着的彼此的身影。
——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了彼此。
沈念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以及理智即将败北的声音——她想就这么亲上去。
但到底忍住了。
移开视线，沈念从顾晟怀里退出来，拿出手机一边拍照一边十分可疑地转移话题，“烟花表演开始了。”
顾晟看着沈念，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浅笑，“嗯。”
又说：“这次要扶好把手。”
沈念点头，头也没回地拍照。
她不敢回头，因为她从手机的前置镜头里看到了自己通红的脸。
太红了！！！
从摩天轮下来，已经九点钟，他们没再逛，选择回酒店，至于刚才摩天轮上的事，心照不宣的都不再提起。
他们把它藏进了心底，和萌芽的感情一起，等待成长成参天大树的那天。
—
第二天，物理竞赛。
上午先考实验。
下午再考笔试。
下午五点，考试结束，十个人走出考场，互相对视，都笑起来。
不管考得好或者不好，都过去了。
他们来不及休息一晚，就马不停蹄要回去，因为后天就是一中的期中考。
没时间休息。
期中考关系到很多，一是年级排名，二是家长会。
所以一张令人满意的成绩单尤为重要。
晚上八点回到学校，带队老师说：“你们今晚就不用再回班级晚自习了，解散后就回家休息吧，明天正常上课，别迟到了。”
大家异口同声：“知道了。”
两个带队老师挥挥手，示意原地解散。
沈律喊沈念回家，沈念又去邀请顾晟跟他们一起走。
“姐！”沈律不满。
沈念踮起脚，拍拍他脑袋，“乖。”
顾晟走到沈念身边，三人刚要离开，原本停在角落的一辆车忽然对他们闪了几下车灯。
然后，车子朝他们缓缓开过来。
“姐，找你的吗？”沈律问。
“找我的只有爸、妈，你认不出爸妈的车啊。”
沈念下意识转脸看向顾晟。
就见顾晟原本还含着笑意的眼睛，重新变得冷冰冰，嘴角抿着，比初见时更高冷、难以接近。
“顾晟？”
她拉了下他的袖子。
顾晟回头看她，声音很轻，“没事。”
那辆车在顾晟身边停下来，接着后座的窗户放下，露出一张菱角分明、俊朗无比的脸。
那张脸，跟顾晟有五六分相像，只是顾晟年轻很多，身上还存有少年气。
顾晟喊他，“爸。”
顾谦柏“嗯”了一声，命令的口吻说：“上车。”
他又看站在顾晟身后的沈念和沈律，“你同学？要一起吗？”
顾谦柏板着脸，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跟顾晟刚转来那会一样的冷淡。
他说这一句，很明显只是客气一下。
“谢谢，但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沈念说完，对顾晟比了一个晚上手机联系的手势，就拉着沈律离开。
顾晟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后，才绕到另外一边，开车门上车。
车厢里，父子两人无话可说。
—
走了几十米，确定再说话顾晟他们也听不见以后，沈律才开口，“顾晟他爸爸看起来好严肃。”
停顿一下，又说：“而且，顾晟跟他爸爸关系不好吧？他都变脸了。”
“嗯，也许。”
沈念只是敷衍地说了一句，思绪已经跟着顾晟坐的车，跑到不知道哪里。
她想到刚才顾晟冷下来的表情，明白他跟自己父亲的关系应该很不融洽。
为什么？
顾晟的过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沈念忽然想起运动会上，顾晟唯一一次提到过跟他家庭有关的事，当时的情绪很低落。
她不禁开始担心。
回到家里，沈念洗完澡回到房间，就开始边复习边等顾晟的微信，然而一直等到凌晨，她都没等到顾晟联系她。
她皱着眉，抓着手机在房间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决定，主动给顾晟发条微信。
只是信息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一直到第二天，她都没收到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拉进度了！
嗯~
比心~
☆、chapter 34
沈念早上在小区门口, 没等到顾晟，只好先去学校。
她以为顾晟只是迟到了, 可一直到上午过去，顾晟都没出现。
她给顾晟打电话，电话那头是机械的女声提醒：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念抓着手机，很茫然。
顾晟去哪里了？
“念念。”
“念念！”
沈念回过神来，看见徐淼淼在自己眼前晃的手，转过头看向她, “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徐淼淼担心说，“我刚才喊你半天，你都没反应, 念念, 你今天不舒服吗？从早上开始就不对, 以前你下课都在做题，今天下课就盯着手机。”
“我没事。”
沈念抿了下唇，“我就是，担心顾晟。”
“是哦，他今天没来上课, 他是生病了吗？”
“我不知道, 它关机了。”
徐淼淼听完，抱着胳膊打量沈念一会，凑到沈念面前说,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动心了？”
沈念看了一眼徐淼淼，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否定。
她想起前天晚上的牵手、烟花和摩天轮，想起两个拥抱，想起运动会上，顾晟抱起她、又背着她去医务室，嘴角溢出了笑。
“嗯。”她承认。
徐淼淼：“！！！”
她连忙捂住嘴，怕自己惊的叫出来，缓了半天，才紧紧握住沈念手腕，压低声音激动，“念念，真的吗？”
她的内心已经化身尖叫鸡：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念笑了笑，笑容很甜。
沈念不用回答，徐淼淼也知道答案了。
她盯着沈念看，笑眯眯的，“我们念念小仙女终于下凡了呀。”
她两手捧着脸蛋，又说：“念念，顾晟肯定也喜欢你的，他总是在注视你哦，每一次，他的视线都落在你身上。
我觉得有留心观察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意。”
“嗯，我知道。”沈念点头。
她都知道。
“那你打算告白吗？”徐淼淼问。
沈念摇头，“暂时不。”
徐淼淼不解，“为什么？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互相喜欢，怎么不告白呢？”
沈念偏过头，望向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瓦蓝，白云蓬松，太阳悬挂高空，很暖和的模样。
她看了会，回眸，眼底映着阳光，“我想变成更好的我，再跟他在一起。”
徐淼淼真心实意的说：“念念，你已经特别优秀了。”
“还不够。”
“好吧。”
徐淼淼又好奇问：“那如果顾晟向你告白呢？”
“不会的。”沈念想起前天晚上在摩天轮，他们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吻上彼此。
她克制住了。
顾晟同样。
“……行吧。”徐淼淼彻底对沈念无语了。
沈念又低头看手机，想了想，再拨了一次顾晟的号码，然而得到的，依旧是冷冰冰的“已关机”。
不能再干等了。
她忽然站起来，对徐淼淼说：“我去趟办公室。”
沈念到办公室门口，刚要喊“报告”，就看见顾晟父亲，正在里面跟王霞说话。
她看着他，愣了下。
“怎么不进去？”
数学老师经过，问她。
沈念喊了一声老师，跟着走进去，王霞和顾谦柏的话，也传到了她耳朵。
她怔在原地。
王霞：“要休学？顾晟发生什么事了？”
顾谦柏：“他母亲生病了，他过去照顾她。”
王霞皱眉，“顾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休学一年，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影响，我并不建议他这么休学，如果是需要照顾母亲，我可以给他开假条，让他晚上不用上晚自习……”
顾谦柏打断王霞：“他母亲是癌症晚期，她想让他陪在身边。”
王霞的话被堵在嘴边，轻声说：“抱歉。”
顾谦柏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依旧冷淡，“没事。”
沈念没再继续听，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站在办公室外面，背靠着墙壁，等了几分钟，见顾谦柏出来，走到他面前。
“叔叔你好。”
沈念长得漂亮，给人的记忆深刻，顾谦柏认出了她，“你是昨晚的女生？”
“是的。”她仰起头，问道：“顾晟怎么没跟您一起来？”
“他昨晚就去他母亲那里了，他母亲在美国。”顾谦柏说，“现在差不多到了。”
沈念点点头，难怪顾晟的手机一直没开机。
她笑了下，“谢谢叔叔。”
下午，顾晟休学的消息就传遍了年级，很快蔓延全校。
很多女生颓丧了一下午。
沈念还好，她知道顾晟没出事，就放心了，下午又恢复埋首书海的行为。
只是她写着写着，碰到一些新颖的题型，就习惯向后转，想跟顾晟讨论，但她后面没有人。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很不习惯。
心里也空空的。
于是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题海里。
—
傍晚放学，沈念终于接到了顾晟的电话。
顾晟带着疲倦的声音，透过声筒传到沈念耳畔，她听完问：“你是不是没休息？”
“嗯，我到的时候，我妈正准备做手术，现在刚出来。”
他顿了顿，轻声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没及时给你发消息。
对不起，没接到你的电话。
“没关系，事出有因，原谅你了。”沈念跟徐淼淼和林浩打个招呼，示意他们和池夏天先去吃饭，她走到走廊，抬头望着远处大片的火烧云。
她安静了会，才说：“你爸爸今天来帮你办理休学了，你回来以后，能追上来吗？”
顾晟没有犹豫：“能。”
沈念左手扶着栏杆，垫了垫脚，“那就好。”
然后，他们都安静下来。
听筒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对了……”
“我……”
他们异口同声，说完又同时停下来，沈念噗嗤一声笑了，说：“女士优先，我先说吧。”
顾晟轻笑：“好。”
“你跟你父亲，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她想更了解顾晟一些。
“嗯，我们关系不好。”顾晟没对沈念隐瞒，“他跟我妈是商业联姻，两人没感情，我妈生下我以后，他就不管我们了，搬出去跟他后面找的女人住在一起。
他这样，我妈也跟他差不多，他们没怎么管我，对我的要求仅有两个字——活着。”
“他们一直没离婚，各过各的，我在家里待的喘不过气，所以来了Y市。我跑来Y市，转学到一中，我没有跟他们打过招呼，我以为，他们至少会生气，可是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他似乎终于找到人倾诉，心里有太多委屈，便什么都说给沈念听。
“他们不管我，我也放纵自己。我打过很多次架，每次都打得很严重，老师让请家长，但他们从来没有来过。
每一次来处理的，都是我爸的助理。”
“他们也从来没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
“我试过当最坏的学生，打架、抽烟、喝酒、考试交白卷，几次大考都不参加，可他们不在意，更不在乎。”
“我不明白，既然他们不能爱我，并不需要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
顾晟用平静的语调说着过去，告诉了沈念，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长大。
沈念安静地听，当一个倾听者。
直到那边声音停下来，沈念才开口，嗓音很轻，带着满满的心疼，如和煦的春风，吹到顾晟心底。
她说：“他们不在乎你，我在乎。”
“我等你回来。”
顾晟隔了好几秒，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声：“嗯，好。”
沈念又说：“约定了，打钩。”
“嗯，打钩。”
沈念换了只手拿手机，又换个姿势，背靠着栏杆，低头看自己的影子，“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顾晟的语气温柔而虔诚，再一次开口：“我想让你等我回去。”
沈念脚尖点地，笑起来，“你要听我的回答吗？”
尽管刚才已经说过答案，但仿佛是完成某个仪式一样，顾晟说：“我想听。”
沈念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又说了一遍：“顾晟，我等你回来。”
她在这里等他。
然后，她会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更好，更优秀。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倒计时中。
明天继续。
比心~
☆、chapter 35
很快人仰马翻的期中考就考完了, 沈念依旧是年级第一，成绩高挂榜首, 甩开第二名三十几分。
她又恢复过往，只跟徐淼淼和池夏天走得最近。
早上上学、晚上下课，身边再没有另外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
她越发沉浸在学习中, 做题就可以做一天。
她身边没了校草的身影，又有人开始追求她。
她拒绝他们的理由仍然跟过去一样：长得比我好，成绩比我好。
满足这两点，再谈感情。
所以, 告白的人, 还是做无用功。
昼夜拉长，白昼越短。
转眼，已经到冬至。
冬至日这天, 物理竞赛复赛出成绩, 竞赛老师只裹一件羽绒服, 在风雪里穿梭而过，胖胖的脸上藏不住的喜气，丝毫不觉得冷。
看见沈念过来，立刻就招手让她过去坐，笑得牙不见眼, “一个好消息, 你被选入省队了。”
沈念怔愣了一秒，笑容便不自觉扬起。
她虽然一直想把每件事做到最好，但物理竞赛复赛时, 人才济济，少年天才更不少，她其实没那么有信心。
现在听到老师说她进了，她按耐不住的激动和开心。
开心了会，她又问：“顾晟、赵笙、沈律、孟涛他们呢？”
“顾晟拿了一等奖，赵笙、沈律二等奖、孟涛三等奖。”他又把高三几个人的成绩一起报了，总结一句，“今年大家的成绩都很不错。”
竞赛老师很兴奋，话变得更多，拉着沈念继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一中并不重视竞赛，甚至不像其他学校开设竞赛班，每年就是统一让A、B班的学生去考，进了复赛就培训。
因为没有正规的系统培训，所以一中的竞赛已经有五六年没人进过省队。
沈念这次考入省队，竞赛老师几乎把她当宝贝。
沈念听老师讲了十分钟，预备铃响，老师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让她回去上课。
一走出来，沈念就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远在大洋彼岸的顾晟。
沈念：物理竞赛成绩出来了，你拿了一等奖。
沈念：我进了省队，寒假要去参加集训，地点还是临市，到时候，给你拍照片。
沈念：你妈妈最近好些了吗？我又给你整理了一本笔记，都是些我觉得很不错的题型，改天寄给你呀。
沈念发完，没有特地等待顾晟的回复，她跟顾晟现在有13个小时的时差。
顾晟的消息是第三节下课回复过来的。
顾晟：我知道，王老师通知我了。你要加油，拿到第一。
顾晟：好，多拍几张，最好有你入镜头。
顾晟：老样子，没更好，没更差。嗯，我刚好做完了，我等你寄过来。
隔了快五分钟，上课前一秒，沈念又感觉手机震动，她拿出来一看，顾晟又发了两条。
顾晟：这里下雪了，很大。
顾晟：我想见你。
沈念眉眼弯起，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脸上，配上这抹略带羞涩的笑，容颜越发昳丽。
她把手机关机放回桌肚里，收回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感受加速的心跳，小声说了一句：“我也是。”
——想见你。
—
元旦，迎新汇演。
沈念被拉着凑人头，于是报了一个节目，小提琴独奏。
她的节目比较靠后，现在裹着一件长及脚踝的棉服，坐在后台准备室，抱着手机给顾晟发消息。
沈念：今天特别冷，快零下了，礼堂虽然有暖气，可还是冷的，我居然要穿小礼服上台，美丽果然需要代价。
沈念：淼淼就很厉害了，她要穿着小裙子主持三小时呢。
沈念：但她的搭档是林浩，她可兴奋了。
“念念，快到你了。”文娱委员敲门进来，提醒沈念。
“我知道了。”沈念本来要把手机收起来，想起什么，对文娱委员说，“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嗯？”
“帮我把我的表演录下来。”
沈念脱掉外套，拿起小提琴登台，礼堂的灯光暗下来，只留一束光打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脚步，到舞台中心。
沈念穿着淡蓝色的礼服，长发今天稍微弄了卷，用同色系的发带系了个蝴蝶结，大半头发披散在肩膀，抬起头时，嘴角溢出一抹笑，眉眼上挑，也含着淡淡的笑意，美的仿佛九天玄女下凡。
坐在观众席的学生大声喊她的名字，安静的礼堂瞬间变成打call现场。
沈念朝观众席鞠了个躬。
沈念表演的曲目是《小夜曲》，她开始拉琴时，现场就安静下来，大家目瞪口呆看着她。
有人小声咬耳朵：
“女神果然不愧是女神，拉得好棒。”
“听说她去年是钢琴独奏，天啊，校花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我又想去告白了！”
这时，大礼堂的门被拉开，一个高瘦的身影悄无声息走进来，他站在角落，听不见耳边的窃窃私语，只专注地望着舞台。
他似乎跑了步，气息还没匀，有点喘。
沈念垂着眼，身体随着音符轻轻晃动，音乐到了高//潮，她动作的幅度大了些，偶然间抬起头，忽然看见了站在礼堂最后排的那个身影。
她愣了愣。
下一秒，笑魇如花。
表演完，沈念谢了礼，就提着裙摆匆匆忙忙下台，又从文娱委员那里拿回来自己的手机，跑回后台，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她边跑边给那个熟悉的号码打电话，很快就通了。
“你——”
她刚开口，对面的人就打断他，“站在原地等我。”
沈念嗯一声，紧紧握着手机，视线望向礼堂方向。
十几秒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望着他，扬起了笑脸。
顾晟跑到沈念面前，轻轻抱了抱她。
“刚才的演奏很完美。”他松开沈念，看着沈念说。
“你怎么回来了？”沈念拢了拢外套，问。
顾晟解下围巾，给沈念戴上，又拉着沈念，“这里风大，我们回教室再说。”
沈念一只手摸了摸脖颈处的围巾，忍不住低头，把脸往里面埋了埋，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没把手抽回来，任由顾晟拉着她。
大家都在大礼堂看表演，教学楼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沈念的礼服裙有些长，上楼梯容易踩到，不得不提着走。顾晟注意到了，便替她提着裙摆。
“我自己可以。”沈念说。
顾晟嘴角弯了弯，声音轻柔，“我们之间需要客气么？”
我们之间，是差一个告白就会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
沈念想，那就不客气了。
回到班级，顾晟在他原来的位置坐下，沈念把椅子换个边，椅背冲自己的桌子，两手捧着脸看顾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今天。”顾晟说，“我回来拿我母亲的东西，她落在这里没带过去的，我要帮她收。”
“你能待多久？”
顾晟抿了下唇，“我两个小时后，要飞B市。”
“两个小时啊。”沈念想，太短了。
从这里到机场，要半个小时，还要办理登机手续，他们最多能待一个小时。
“对了，我本来录了视频要发给你看的。”沈念说着，拿出手机，文娱委员录得很好，画面不晃也不糊。
顾晟说：“发给我吧。”
又笑，“我回去还可以看。”
沈念点点头，依言把视频发给他，视频文件比较大，得发一会，她把手机放在旁边。
她继续看着顾晟。
顾晟也看着她。
忽然，沈念笑起来，“剩下一个小时，我们要这样互相看着彼此不说话吗？”
顾晟也笑了。
他摸了下口袋，掏出来一颗糖，“吃吗？”
“吃。”沈念接过来，剥了放进嘴里，又低头看自己的装扮，“我们回去礼堂吧，我去后台换衣服，然后我们去吃饭，吃完送你去机场。”
这样，他们就能多待一会，下次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顾晟又看一眼教室，点了点头。
沈念换回了校服，外面依旧裹着厚外套，顾晟给的围巾围住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两人并肩出了学校。
这会刚过五点，但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晚风吹来，又冷又冻人，沈念把手缩进长袖里，可一直冰冰凉凉，热不起来。
顾晟碰到她的手指，就握住了她的手，拢着，捂热了一只手，又换一边去捂另一只。
沈念藏在围巾里的半张脸满是美滋滋的笑，心里更是甜滋滋。
一起吃过晚饭，顾晟也差不多要去机场了。
沈念送他，跟他一起去。
路上有点堵车，到机场已经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就要登机。
顾晟办完登机手续，回到沈念面前。
沈念仰头，注视着他一会，突然问：“你是特地回来Y市的吗？”
不然就应该从美国直飞B市，而不是中途来到Y市，即便是转机，也应该转到S市。
“嗯，我特地转机来Y市。”顾晟坦然承认。
他伸手，揉了揉沈念的头发，黑眸里盛着温柔的光，“我想见你。”
沈念听完，脸颊有点红，一双明亮的眼睛却依旧直勾勾看着顾晟。
她手指蜷了一下，终于也把心底的想念，倾诉出来。
“我也想你。”
说完这句，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她不别扭了，眼睫弯起，张开了手臂：“抱一下。”
顾晟没说话，直接将她抱进怀里。
沈念不高，也瘦，被顾晟抱着，整个人都被他拢在怀里。她的侧脸埋在顾晟胸口，说：“这是第四次，前面三次都很快。”
她两手回抱住顾晟，接着说：“所以这次，稍微久一点。”
“好。”顾晟的声音微沉，将人抱得更紧。
只是，再久，这个拥抱的时间也是短的，顾晟不得不走了。
沈念站在原地，目送顾晟进入登机口，顾晟又回头，他们的视线对在一起。
沈念说：“再见。”
顾晟郑重地说：“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元旦了，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比心~
（错字待修）
—
感谢 顧子情x10、苍山寒暮x15、笔笔x10、晚风抚梦x2、在奔秃的路上一骑绝尘x8、栗子吖 的营养液~
☆、chapter 36
对沈念而言, 元旦过后，时间就像上了发条, 越走越快。
等她回过神，期末考试结束了。
等她再回过神，集训营也结束了。
集训营结束的时候, 已经是大年二十九，沈妈妈关了咖啡厅，沈爸爸也开始休假，一家四口开始准备新年。
沈家比较传统, 尽管用不完, 吃不完，年货也一定要买够。
两个孩子，也至少得有一套新衣服, 大年初一能换。
一大早, 沈妈妈就拉着沈爸爸, 带着一双儿女去逛商场。
马上快过年了，商场非常热闹，尤其是超市，几乎人挤人。
即便现在网上购物方便，但真正逢年过节, 大家还是喜欢一家几口一起逛超市, 一人推一辆车，车里年货塞得满满。
年味就很浓。
沈爸爸和沈律作为家里唯二男人，自然是用来当苦力的, 从超市出来，两人大包小包，沈妈妈揽着女儿的手，开开心心在前面走。
沈妈妈说：“你们俩把东西放车上去，我和念念先逛。”
沈爸爸和沈律只好转头，去找电梯，去停车场放东西。
放完回来，沈妈妈就又把刚买的东西递给他们。
“……”
一路走一路逛，两位男士手上的袋子越来越多。
两层女装逛遍，沈念从里到外的衣服买了两套，沈妈妈自己也买了两套。
沈妈妈回头，看着爱人和儿子崩溃的脸，走过去，一人亲一下，哄道：“接下来给你们买。”
沈念看着爸爸和弟弟知道还要继续逛后生无可恋的脸，捂着嘴在旁边笑。
沈妈妈在给沈爸爸和沈律挑衣服，沈念没什么事，就坐在沙发上给顾晟发信息，分享日常。
沈念：今天和我爸，我妈，我弟弟出来买年货了，买了很多东西。（照片）
沈念：现在我妈在给我爸和我弟挑衣服，他们已经是生无可恋脸。
沈念：你呢，逛街行吗？
……
沈念发完，看一眼时间，想到时差，明白顾晟短时间不会回，美国那边是深夜呢。
她正要切换到微博界面，刷刷最新热门话题，就发现顾晟回了。
顾晟：要看跟谁逛。
沈念愣了下，嘴角却情不自禁弯起。
沈念：是我吵醒你了吗？
沈念：跟我呢？
顾晟：你想逛多久，就陪你多久。
沈念放下手机，双手捂住脸，旁边试衣镜照出她露在外面的，一双闪着星光的眼睛。
沈念想，顾晟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情话！
但，她有点点喜欢。
她以前特别不喜欢情话说得很溜的男生。
嗯，又真香了。
“念念，你脸怎么红了？”
耳边传来妈妈的声音，沈念回过神，连忙压下要上弯的嘴角，“可能是太闷了。”
“是挺闷。”沈妈妈说，“人多，还开了暖气。”
她说完，又兴冲冲跑去挑衣服，挑完衣服，直接送进试衣间，让沈爸爸换。
男士选衣服总是比较快，何况沈爸爸和沈律实在累的不行了，只想赶快买完，所以就进两家店，买完了全部衣服。
既然东西都买全了，沈妈妈也只好同意打道回府。
一天过去，迎来大年三十。
三十这天，沈念帮着包了一天的水饺，她不会做饭，但包水饺勉勉强强，至少能保证不露馅儿。
要下锅前，她给顾晟发了张照片。
沈念：我包的，夸我。
顾晟：嗯……造型很有创意。
沈念：微笑.jpg
顾晟：特别好，非常好。
沈念心满意足收起手机，看着自己的成果，觉得今年又是手艺进步的一年，等顾晟回来，说不定真的可以亲手做一次饭给他吃。
吃完年夜饭，徐淼淼给沈念发微信，让她出去玩，一起去看烟花汇演。
沈念想给顾晟录个过年的视频，让他远在美国也感受一下热热闹闹的气氛，就同意了。
她又问沈律，“一起去看烟花表演吗？”
沈律抱着手机在跟人聊天，听完期待地问：“夏天去吗？”
“嗯，去。”
沈律一下子蹦起来，“那我也去。”
他猛地往房间跑，又回头，“等我一下啊姐，我换身衣服，很快！”
沈律迅速换完衣服，姐弟俩一起出门。
沈念今天穿了件红色的裙子，外面罩一件同色系的披风，披风下摆一圈雪白，是一身常人不太能驾驭的打扮，可沈念长得漂亮，唇红齿白，衣服衬人，人也衬衣服，就成了天作之合。她一出门，就成了焦点。
沈律小声说：“得亏我跟你一起出来了，否则你可能要被一群人搭讪。”
沈念笑，“是是是，你最厉害，我待会在夏天面前，一定好好夸你。”
沈律脸一红，眼巴巴地瞅着沈念，“那姐，你得说到做到啊。”
“好。”沈念笑着答应。
到达烟花表演现场，人山人海，放眼过去，人头涌动。
沈律个高，很快看到徐淼淼、林浩、池夏天三人。
他一路开路，带着他姐挤过去。
五个人成功汇合。
徐淼淼说：“我知道一个很棒的地方，不用跟人抢，看烟花位置也很好。”
说着，她就一手拉沈念，一手拉池夏天，又回头冲林浩和沈律说：“两位骑士，自行跟上呀。”
烟花汇演的不远，就是街心公园。
街心公园围山而建，山不高，爬上去有一块很大的石头，那里角度最好。
晚上的公园虽然没什么人，但路灯大开，保安时常巡逻，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而且说是爬山，山路也是一条笔直的马路，可以通车，五个人爬上去，就一起并排坐下。
很快，烟花汇演开始。
沈念拿出手机，开了录影，把一朵朵升上天际，点亮夜空的烟花都照了下来。
“你在拍什么啊念念？”徐淼淼忽然凑过来问。
“视频。”沈念落落大方说，“拍给顾晟看。”
徐淼淼点点头，过一会，拍了下手，说：“干脆我们每个人录一句祝福给他吧。”
她转头问其他三人，“怎么样？”
林浩没意见，他本来跟顾晟关系就挺好，是顾晟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池夏天虽然跟顾晟不熟，但她知道沈念喜欢他。
至于沈律……
他特别不情愿。
但是，前有来自心上人的注视，后有来自姐姐的死亡凝视，他不情愿，也不能拒绝。
于是几人很快录好了祝福，沈念把它发给了顾晟。
另一边。
美国，纽约。
顾晟坐在医院顶楼，戴着耳机，专注地看沈念发给他的视频。
视频里，徐淼淼、林浩、池夏天、沈律的脸一一闪过，最后，是沈念。
她的背后，是被烟花染成五光十色的夜空，是城市的灯火辉煌。
她穿一身红衣，漂亮无比。
她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眉眼弯弯，笑意蔓延到眼角。
她的声音混在风声和远远传来的人群热闹的响声里，清晰来到顾晟耳畔：新年快乐！
顾晟看着镜头里的沈念，笑了起来。
——新年快乐，念念。
—
过完年没几天，高中就开学了。
回归学校，沈念又觉得时间它跑得飞快。
这学期A班有人员变动，几个去年考差的，掉到了B班，B班也有人上来，一个是陈岚，一个是孟涛。
起先，大家看到陈岚，还担心她会不会天天跟沈念争锋相对。
可一天过去，一周过去，一个月过去。
两人相安无事。
甚至，大家发现，陈岚跟沈念偶尔还会互相问个好，不是绵里藏针那种。
大家很疑惑。
谢廷为这个疑惑做了解答。
“你们忘记两人有过一次联手吗？虽然做不成朋友，但既然联手过，也就算是搭档了嘛。”
大家这才记起来，也是。
主要是姚菲薇转走了，校园八卦又换得很快，谁还会特地去记得她。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
白昼变长，黑夜变短。
转眼，栖息在树上的蝉又呱噪起来，整天吵得人头疼。
已经是六月了。
六月六号，高三高考。
高考完，高二、高一继续上课。
七月中旬，高二、高一期末考。
考完最后一科，王霞站在讲台上，对台下的学生说：“下学期，你们就是高三了，最后一个暑假，不要玩疯，好好复习。
八月一开学，就会有一次摸底考，考差了，统统站一个星期上课，明白了吗！”
说是暑假，其实一共加起来半个月。
一晃就过去了。
八月十号，学校开学。
第一天开学，不是上课，而是考试，考场早就布置好，沈念坐在第一考场的第一个位置。
监考老师过来以前，她拿着一支笔无聊的转，又托腮望着门外。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电线上的麻雀，直勾勾的，似乎入了迷。
忽然，她的视线被挡住，对方穿着跟她同款的夏季校服，没有型的校服，被他穿得好像高级名牌。
沈念怔了几秒，一点点抬起眼眸。
视野里，是一张菱角分明、帅气无比的脸，颜值跟过去一样超高，好看的光靠一张脸就能立刻出道。
“顾晟。”沈念喊他。
顾晟看着沈念，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扬起，语气温柔地如仲夏清风，“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大家新年快乐！！
明天完结章，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