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燕暖冬立好，完全转过身子时，空间之门已被李碎琼快速合上，她连时寒冬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见到。
“......”
燕暖冬侧首看向李碎琼，等他解释。
然而他也侧了过来，并未觉得自己行为有何不妥，只提醒她：“到了。”
燕暖冬移开眼：“用你说。”
视觉落差感很大，从白昼转到黑夜，但无名界不是寻常的黑夜。
它的上空没有繁星点缀，但有多种色彩的极光，以紫色和绿色为主，薄如蝉翼，肆意挥洒。
也有红的地方，像熔岩倾泻，又逐渐过度成蓝绿这样的色彩。
无名界也不像其他六界，它没有城楼或设有障碍这样，来到无名界，那便是来到无名界。
你能凭本事进来，这就是关卡。
由于无名界只有黑夜，因此他们房屋的装饰都偏向喜庆的红色、橙色或者暖黄色。
人间有的，除了金乌星辰，这里几乎都有，而这里的大佬们也不是灵魂形态，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还有不少异兽在宽大的道路慢悠悠晃荡。
没有燕暖冬想象的恐怖，反而觉得异常温馨。
只是很大，大的看不到边际，房舍之间倒也不拥挤，很宽敞，空地很多。
在这里找人，恐怕转悠一个月都走不完。
愉可期突然兴奋道：“也就是说，我去酒楼的话，就可以喝到那些大神亲手酿的酒咯？”
果然是酒蒙子，思考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
燕暖冬：“但是这里应该不用凡间的银子吧？”
言罢，她们二人不约而同看向李碎琼。
李碎琼递给燕暖冬一个千宝袋：“这里用绿光石。”
燕暖冬熟稔地接过千宝袋，里面全是发着绿光的石头。
除了怕蛇，燕暖冬暂时真没发现李碎琼还有什么不会，或没有的。
她龇牙：“我先帮你保管。”
三人迈步往前方走，光这样东张西望地找渺珠神女，肯定是不行的。
燕暖冬随机拉住一个路人，不，准确的说，一个路人甲随机拉住一个时代的主角：“大哥，打扰了，方便向你打听一个神吗？”
她拉的大神是位气质卓然的青年男子。
大神先是随意睨了她一眼，抽出自己的臂膀，又将目光掠过愉可期，在李碎琼身上停留几秒。
他轻笑一声：“难怪。”
说罢，又看向燕暖冬：“神？这里最不缺神，你且说说，是哪位神？”
他的语气字字透着傲气，当然，人家有资格这样。
燕暖冬礼貌地微笑：“渺珠神女，你可曾听过？”
大神脱口而出：“没听过。”
见他回的这么干脆，给燕暖冬一种仿佛问的只要不是他的名号，他通通都会这样回答的错觉。
燕暖冬厚着脸皮，笑着试探地道：“您要不再想想，她是刚飞升的神。”
闻言，大神冷笑：“谁还不是神了，我为何要听说他人的名号？”
燕暖冬被噎的无话可说，不过这话还真是挑不出毛病。
愉可期补充：“她神魂肉身俱在，是活着来到这里的神。”
听她这么说，大神这才垂眸思索起来，这里不缺神是不假，但活着来这里的神，那可以说非常新奇了。
想起什么，他看向愉可期：“倒是真有一个，也确实是位姑娘，长得与你们看起来差不多大，只是，我没记她的名号，不知道她叫不叫什么神女。”
得到回答，燕暖冬与愉可期已经非常惊喜了。
总算有希望了。
燕暖冬面露喜色，急切地问：“方便问一下她现在在哪里吗？”
大神没好气地回她：“我上哪儿知道去？”
“不过她酒鬼一个，你们可以去酒楼找找。”
大神说完就走了。
酒鬼？
燕暖冬看向愉可期：“你们真不愧是师姐妹，连兴趣爱好都一样。”
愉可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他们一路打听，来到一家看起来很高大的酒馆。
里面的人却是没多少，老板是位红衣女子，看起来像凡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透着成熟女人的优雅从容，游闲地嗑着瓜子，似乎很不在意自己的生意。
燕暖冬是分辨不出酒香味的区别的，然而身旁的愉可期却把这玩意儿当空气吸。
“这味道，光闻着就烈，我还真想尝尝。”
见她这样，燕暖冬将千宝袋递给她：“想喝多少买多少。”
愉可期毫不客气地接过千宝袋，猛拍一掌燕暖冬：“好姐妹！”
她说罢，就要跑去买酒，燕暖冬一把将她抓了回来，提醒道：“先找人啊。”
因为上次见那渺珠神女，她是蒙着面纱的，燕暖冬并不知道她的模样，只能指望李碎琼与愉可期他们二人了。
三人分道而行，李碎琼去了三楼，愉可期去了二楼，而燕暖冬故作漫不经心来到老板娘那边，坐在她身旁。
“姐姐，你这里有没有一个神女，她爱喝酒，还是活着来到无名界的。”
老板娘嘴里还磕着瓜子，看了一眼笑的一脸甜蜜的燕暖冬，她别开眼，继续磕：“有啊，不过她早不是神女了。”
闻言，燕暖冬纳闷，道：“这是何意？”
老板娘：“她成神那天自毁神格，才来了这里。”
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燕暖冬若是因此惊讶，倒显得她大惊小怪：“这又是为何？”
可她真的很难不惊讶，成神之路有多艰难，那是世人皆知，渺珠神女居然自毁神格，还是在成神当天！！！
何况这事可谓足以震惊三界的大新闻，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
老板娘吐了吐嘴里的瓜子壳，搞得燕暖冬也忍不住捏了一把，跟着她磕起来。
只听老板娘继续说：“她是借着一位少年的功绩才飞升成神的，而那少年死在了她成神那一刻，为救苍生而死。”
还跟一个少年有关系？这更是闻所未闻。
嗑瓜子，吐，继续磕：“这么说，那神女是因为愧疚才自毁神格的？那她跟那少年是什么关系？”
老板娘饮一口酒：“刚开始，那神女是为了利用少年，只要她能劝服少年甘愿为苍生舍命，她便能成神，这也是她与玄命做的一场交易。”
玄命？燕暖冬好像听谁说过，相当于老天爷，主宰着万物定数。
“后来呢？”燕暖冬忍不住问。
老板娘笑了一声：“后来神女爱上了少年，而少年一直都爱着神女，从始至终都知道她的意图。”
“他不怪神女？”
“不怪，在他看来，为苍生而死，本就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选择，若他的死，能让心上人得偿所愿，对他来说，有益无害。”
闻言，燕暖冬嗑瓜子动作停住，好一个恋爱脑，这世上真会有如此正的人吗？
“这怎么看，这位少年更像是真正的神。”燕暖冬又磕了起来，感叹道。
老板娘轻笑出声：“可在世人看来，少年的牺牲是理所应当，将功劳都归功于这位神女，而那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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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心想事成，却也痛失所爱，也厌恶世人嘴脸，她悔不当初，又气又恼，与玄命干了一架，没打赢的她自毁神格，来到无名界，只为了寻到那位少年。”
听到这里，燕暖冬叹息一声：“没想到渺珠神女还有这样的情感经历。”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听愉可期提起过她师姐，愉可期只说她师姐待她很好，特别好。
此言一出，老板娘看了过来：“渺珠神女是谁？我说的可不是什么渺珠神女。”
燕暖冬心里咯噔一下：“那你说的是谁？”
“她呀，在这里找了差不多快一千年了，天天来我这里喝酒。”老板娘抬眼看向别处。
一千年？！好吧，她确信她与老板娘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失落，但更好奇，燕暖冬顺着她视线看去，从二楼走下来一绿衣女子，很美，但一双桃花眼却含满哀伤，眼眶红红的，右手端着一酒壶，一次又一次往嘴里灌。
步伐晃晃悠悠，大抵是醉了。
这时，愉可期从她身旁越过，看了她一眼，便向燕暖冬走来：“没找到我师姐。”
李碎琼也走了过来，对着燕暖冬摇了摇头。
燕暖冬看着那神女晃荡着出了酒楼，朝着她的方向抬了抬头：“方才那路人大神说的，活着来到无名界的神女，另有其人，不是你的师姐。”
愉可期先是‘啊’了一声，随后也坐在椅子上，抓起瓜子跟着她们磕了起来：“我就说，我师姐从不饮酒，也总拦着不让我喝，怎么会突然变成酒鬼呢？”
燕暖冬叹了口气，想到什么，又好奇地问老板娘：“不对，玄命不是可以决定万物归宿吗？它直接决定那少年的命运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让那神女劝服少年，让她亲手害死自己的心上人，她不恼谁恼？”
老板娘笑了笑：“那少年，不是一般人物，玄命偏偏就管不了他，他不在六界之中，却救了六界，但极少有人感激他，大多都盼着他死，当然，他也不在乎。”
不在六界之中？比孙大圣还厉害？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这号人物？
这个故事，听得燕暖冬心里发堵，这么好的人，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那少年叫什么名字？”燕暖冬又问。
老板娘摇摇头：“据说是那神女起的，我问她几次，每次她都会崩溃大哭，不肯说出来，只不停地说对不起。”
那恐怕不是什么寓意好的名字......
“你们可是在说前神女和她爱人的故事？”愉可期问。
燕暖冬点头：“对呀，好可怜啊。”
愉可期若有所思：“原来方才那女子便是前神女，世人都说她疯了，没成想她来到了无名界，是为了找到她的爱人吗？”
燕暖冬一边点头，又忍不住叹息：“找了一千年，恐怕不在无名界吧？这么好又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不能在无名界？”
这个问题，在座无人答得上来。
听完故事，燕暖冬喉咙有些发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姐姐，你可还听过，别的活着来无名界的神女？”燕暖冬又问。
老板娘摇摇头：“我知道那神女，也是她常年在我这里买醉，与她交谈得知的，这里都是神，谁会闲的没事打听别的神？”
又是差不多类似的话，傲的让人无从反驳。
愉可期买了壶酒后，三人出了酒楼。
燕暖冬与愉可期又陆陆续续问了几个大神。
然而，几乎都是一样的回答。
燕暖冬蹲在地上，沮丧道：“无名界这么大，这可该怎么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