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看的是那么的认真,视殿内众人于无物。
仿若洪荒色变、宇宙爆炸,都不能令他抬头半分,认真刻苦的程度像是要就着左脚写出一篇博士论文来。
周若蕊有点可惜。
书中对这位反派boss不乏笔墨,三千字描写中定有二千九百九十九字是关于容貌的,说他极致昳丽,如浩瀚星辰,是绝顶的美人,剧里演员虽涂脂抹粉努力演了,但在一众古偶丑男中也只能算是矮子里面拔中高个,唯有剧粉能狂加滤镜喊“好美”。
虽然抬头是为了找死,但对这位的颜值,周若蕊是有期待的。
来吧,给她展现下什么叫夺走呼吸的美貌!最好连带生命都一起夺走!
周若蕊腿上使力,猛地站起身,说不了话,那她就起立吸引他注意。
是魔尊就砍她一百刀!
“咚……”
极其轻微的声音,却从左膝骨骼中碰撞出措不及防的闷麻,周若蕊眼睛微微睁大,紧跟着转头对旁边那蛇尾魔修怒目而视。
该死的,她刚离地不到一指就被他给按回去了,好疼!
魔修回视,嘴角猩红蛇信若隐若现,竖瞳像是无机制的卵,闪烁着阴冷的警告。
周若蕊瞪回去。
警什么告,有本事杀了她啊!
眼神交锋中,无人注意到,高高在上的魔尊视线微动,从左脚移动到左膝了。
倒是其他魔修们,虽然一无所知,可也觉出了有些不寻常,尊上平常很快就叫他们滚了,今天等得确实有些久了。
但他们也不敢乱动丝毫。
魔修们不敢,周若蕊敢。
她瞥见那蛇尾魔修目有犹疑,视线旁落,立刻抓住机会。
她起。
“咚…”
被按下来。
周若蕊:凸(艹皿艹 )!
她再起!
“咚-”被按。
再——
“咚——”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周若蕊咬牙,她膝盖都快弹出奏鸣曲了。
如今是左膝麻,右膝也麻,最后起猛了被硌了下,连腿胫骨都开始麻了。
啊啊啊啊啊!她很想不文明一句!
但说不了话,周若蕊只能低着头歇气——她都起累了!
至于为什么是低着头,则是因为那蛇尾魔修看她太闹腾,脑子反应过来了,直接收紧禁制绳,将她给定那了。
周若蕊表面乖静(被迫的),实际脑中开始在中华上下五千年、天地横空三万里的影视剧洪流中搜索想招。
蛇尾魔修竖瞳阴森,危险地看过来,这个修者如此挑衅,该给她些教训。
禁制绳灵巧的蛇一般,粗糙而危险地磨过周若蕊的手指,缠绕着向上攀援,静悄悄地瞄准她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高台之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有意思。”
声音如玉石相击,过分的年轻,笑意像约饭的朋友,没有丝毫血腥魔尊的刻板印象,却透着点与生俱来、难以磨灭的傲慢,仿若世间一切都只配当他的玩物、供他取笑一般。
魔修们一个个身体紧绷,如临大敌,那蛇尾魔修连尾巴都夹紧了。
他们最清楚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被魔尊觉得有趣,只会有一个下场——生不如死。
高台上的魔尊像是终于注意到了他们,但并不在乎,连声调都是懒懒的:“你们来做什么?”
蛇尾魔修尾巴收得规规矩矩,他咽了咽口水,恭敬道:“禀尊上,这是新挑来服侍您的灵修,是——”
“哦。”那声音毫不在意地打断,完全没有听下去的意思,“都杀了吧。”
说完他笑了,恶趣味似的,座下灵修们都感受到了被强大注视的压迫。
“解开禁制。”
“我想听听你们的遗言。”
魔尊喜欢这样,看人临死前的绝望和千情百态,似乎那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也不折磨人,也不吓唬人,就是单纯听一听。
像看到经过的可爱的纯白小绵羊,因为觉得有趣,就直接上手将它从头到脚到尾巴摸了个遍,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兴致来了,还会拽拽它的尾巴,把玩它的耳朵。
最后还能烤了,不吃,把肉扔了,单纯就是想烤着看看会变成什么样。
这在魔修里也有点变态了。
蛇尾魔修没有丝毫犹豫,根本没考虑周若蕊这个刺头,对魔尊的服从和畏惧仿佛刻在身体里,那双冰冷的竖瞳也溢满火热和崇拜:“是。”
禁制绳微松,舌头也不再麻木和僵直,周若蕊活动着嘴巴,终于该她solo了!
定叫你们知道什么是中华语言的博大精深!
“……爹……娘……孩儿不孝,想不到当了修者也如此命短,可惜……九个春秋了,都没能回去见你们,给家里的地拔拔草……”
旁边微声喃喃,是那位“挺”出来为她说话的师兄。
原身的记忆里有他,他叫宋云,凡人出身,在山村中十年一次的遴选中被选中修仙,虽然不太会说话,但为人朴实可靠,人也实心眼,不少师弟师妹们都受过他的照顾。
原身小时候练不会浮空咒偷偷哭鼻子时,他还捕过蚱蜢逗原身笑,挤出时间来教她。
这次试炼被俘前,宋云就一直很兴奋,他一直在念叨,到十年了,他可以跟着遴选组回家了。
如今死亡逼近,他也没有牢房中那般众情激愤,人恍了神似的,只是喃喃着心中最深处的不甘。
周若蕊垂头,左手无意识地蜷缩,紧跟着攥紧。
“该死的!”她低咒一声,抬头看向魔尊,琥珀色的双眸如霞云璀璨,眉眼弯出月牙般的笑意:“原来尊上喜欢听遗言啊,这好办,那就我先来说吧。”
“保管尊上听得又满意,又开心。”
高台之上,男人周身似有咒术,脖子以上朦胧模糊,脖子以下全是衣服。
周若蕊本想临死前饱个眼福,如今却只能看出来他衣品很好。
他伸出宽大漂亮的手,不在意地一拂。
皇帝一样,多余的话都懒得说,恩赐似的准了。
周若蕊咬牙,这万恶的封建主义。
面上却笑靥如花,十足十的讨好和谄媚,让人一看就会想砍她——尤其是宗凌这种爱好正义女主、厌恶附势小人的人。
“尊上,您这就不对了。”
“我们这些人都是被挑来服侍你的,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但尊上你却不让我们服侍,这让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的心岂不是受伤,毕竟我们是被挑来服侍你的,一直盼星星盼月亮……”
她絮絮叨叨,唐僧一样,车轱辘话颠三倒四地说。
又谄媚,又笨,时不时还往上瞅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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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地笑。
几乎对着人设把宗凌的雷点给踩满了。
这还不砍她?
宗凌和灵修界此前有“一天只能亲自杀一个灵修”的协议,据说是宗凌十八岁时无聊,每天晚上都去修真界杀人玩,把什么青年才俊、位高长老都给砍得人才断档了,最后灵修界约定割地送书锻灵宝,时不时派个人来陪他解闷,又找宗凌父母刷了刷脸,才让他同意这协议。
周若蕊得抢在前头被杀。
可都叭叭的口干了,“星星月月”都盼了二十来遍了,她还是好端端的。
周围魔修们本来在“不对”那就闭上了眼睛。
魔尊是天绝圣体,杀人时外溢魔煞之气,他们只是不小心瞥见,就会双眼刺痛,流出血泪。
不闭眼他们怕把衣服弄脏了,然后死的就是他们了。
死亡在月服殿如眨眼般司空见惯,魔修们已经形成习惯。
先闭眼,然后再睁眼搬尸体,喂狗喂阴鬼都可以。
可睁眼后,周若蕊还好好地待在那,还在那“盼星星盼月亮”。
再眨一下。
还在盼。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情况?魔修们有点纳闷。
周若蕊也在纳闷:什么情况?怎么还不杀她?再来点狠的?
她图穷匕见:“我从小就听着您的故事长大的,如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见到您,你不让他们服侍,我牺牲一下也是可以的,毕竟,来都来了。”
她眼神故意下移。
书里魔尊其实很柳下惠,身体洁癖延伸到道德洁癖,她都这么露骨了,得杀她了吧。
宗凌确实很想杀人。
并且付诸了行动。
小时候,爹娘抓来的教书先生第一课就讲了,今日事今日毕,所以他当天就把先生给毙了,从此以后今天的人绝不留到明天杀,此刻的人也绝不留到下刻杀。
可这月服殿中不知混入了什么,他杀意一起,周身就被同样的杀意所笼罩。
顶尖修者杀意如水溶大海,轻易不可感知,而对旁人杀意不为所动,轻易不受影响。
能察觉他的,和能被他察觉的,那必然是至少与他有同等实力的修者。
呵,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修者。
宗凌不屑去想。
他微微警惕,想要将对方揪出来。
可他一警惕,那杀意便消失了。
再起杀意,再笼。
再警,再消。
如同刚刚两膝和左脚的闷麻一样,来无影,不留踪。
莫名其妙。
却很有趣。
宗凌杀意和警惕交相起落,频繁往复如对弈试探,可落在因实力差距而丝毫无感的殿下修者眼里,就是魔尊不仅没有恼意,反而还一直盯着周若蕊看。
魔修们:难道魔尊喜欢这样的?
周若蕊:……哎呦,看得她都有点害羞了。
她已经在考虑直接骂人了。
所幸,那高高在上的人终于开口了。
如玉石泠泠,亦如玉石无情。
“你的眼睛,不想要了。”
与此同时,一道劲风撕裂空间,如死神镰刀,向周若蕊袭来。
瞄准的是她的眼睛。
嗯……没事,歪一下就到脖子了。
谢谢啊!
周若蕊双.腿弹起,立刻蹦高往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