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淮在哥哥面前很乖很听话,他不想让哥哥觉得他是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所以他们十分顺利的完成了学习老师布置的20以内加减法的学习和一个乖乖吃完了外卖点的宝宝餐食,这一度让严叙白以为陈叙淮乖巧,听话,懂事!
……实则不然
但也是严叙白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世界上压根没有不调皮捣蛋的小孩。
也许是毛绒绒的东西对小朋友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陈叙淮也很喜欢胖大海,他坐在沙发上,让胖大海趴在自己身上,自己则抱住胖大海。
从严叙白的视角看过去,黑色沙发有上一坨小小的,胖大海毛绒绒的身体几乎遮住了陈叙淮的上身。
嗯,很可爱的两小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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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严叙白得知王芸和陈叔叔加班回来,就带着陈叙淮和江昼说再见。
看着电梯里的数字显示屏到“6”,刚刚迈出电梯门,就听到了模糊吵架声,从虚掩的门缝中透出。
随着距离的减少,声音越来越清晰。
“哥哥。”陈叙淮不安的拉着严叙白的手。
严叙白随即蹲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没事的,不要担心好吗?”
其实严叙白心里也很慌,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担心里面讨论的问题是关于自己的。
也没什么的,大不了今天就回泥湾,现在应该还有机票的。
随着一声咆哮“你儿子,不是我儿子,钱你自己出!”
吵架声停止了,严叙白已经拉着陈叙淮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他不想让那么小的他面对。
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只能尽量减少对他的伤害。
“走吧。”
推开门就看到一脸疲惫的王芸坐在餐桌凳上,边上倒了一杯水,右手边还有几张皱皱巴巴的a4纸。
“回来啦,小淮自己去洗澡,叙白你过来坐着,妈有一些事要和你说。”王芸回头淡淡开口道,也许是加班也许是刚刚的争吵,现在的她——憔悴又疲惫。
严叙白拉开椅子坐下,“怎么了?”
王芸把桌上的皱巴巴的a4纸递给严叙白,“你自己看看。”
严叙白接过a4纸,上面是户口复印件,下面是高考地区要求和派出所的户口登记。
“?”
“是这样的,你的户口一直跟我的,所以你是上海户口,但是因为你之前一直在泥湾,给你办的是长期借读。你爸的意思呢是他有新的小孩儿了,他不想让你继续在泥湾读书,因为他的小孩儿要跟他的户口走。
今天我一整天都在派出所弄这个事情,所以现在就意味着你的高考要在上海考,上海的教学方式,学习内容会和你之前的完全不一样。过几天去泥湾,把东西理好寄过来。”
“我去求他。”
“什么?”王芸不解的看着严叙白。
“你把他电话给我,我去求他。”
“疯了,真是疯了,你们到底要怎么样!”王芸在凳子上疯狂的咆哮着,“随便你没有学籍也不是我的事儿,随便你。”
王芸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
严叙白呆呆的看着面前的a4纸,浑身充满一种无力的感觉。
刚刚没进门的争吵,现在王芸的咆哮,和高考户籍的问题?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烂糟事儿会发在他的身上?
严叙白回过神拿着A4纸转头关上了房门。
整个房间很黑,没有开灯,严叙白背靠在门板上,无力的滑落下去。
抱住了膝盖,把头埋在手臂间,这好像是唯一能取得一些安全感的方式。
很累,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疲惫。
窗外的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月光轻轻的洒在地板上,而严叙白蜷缩在黑影处,抱住了自己。
他哭了,严叙白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哭了,他只觉得自己手臂上湿湿的。
严叙白把头抬了起来,脸上有清晰泪痕,蔓延到他的下巴处。
又是一滴
落在了地上。
他很想发泄,想咆哮,想质问,但是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
因为他们早抛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