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言渊浅明明是第一个找出线索通关的玩家，他却不通过传送门离开！
他不仅不离开，他还去鬼怪面前晃悠。
正常玩家应该都不会干这种事吧？
后来其他玩家都通过传送门离开了，言渊浅还不走。鬼怪本就对玩家充满恶意，也没几个脾气好的。
言渊浅这么挑衅，没有鬼怪能忍得了。
于是他们打起来了。
这一架鬼怪打得及其憋屈，明明他一直占上风，却就是杀不掉言渊浅。到最后鬼怪急疯了，想用自己把言渊浅炸上天。
结果言渊浅运气逆天，被能量波轰到传送门上，直接被传回了玩家大厅。
鬼怪自爆，言渊浅伤不致命，副本却遭了殃。
看完这一切，凌翼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用力揉了下眉心，表情严肃地看向大弹窗：“是不是你在帮他？”
他不信有人运气会这样好。
大弹窗沉默了，沉默得凌翼眼皮直跳，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荡漾。
他厉声追问：“那将近400个废弃副本，不会都是他弄出来的吧？”
大弹窗继续沉默。
凌翼直接被气笑了：“你可真宽容。”
自己都快被饿死了，还纵容玩家破坏副本。
大弹窗依旧沉默。
原系统宽容，凌翼却不会宽容，他立刻给言渊浅发警告邮件。若言渊浅再恶意破坏副本，游戏将严惩不贷。
对此，大弹窗也没有阻止。
凌翼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没过几天，他就收到了管理员冥皇逆影的求救私信。
冥皇逆影不是为自己求救，而是为一个叫尼古拉的鬼怪求救。
这个鬼怪是冥皇逆影信誉贴里的成员，他向冥皇逆影求救说有玩家不好好过副本，故意虐待他。
冥皇逆影本可以不管，因为这是鬼怪和玩家之间的事，似乎不属于他管辖的范围。而且这个玩家是出了名的刺头，好多鬼怪都栽在其手里。
可偏偏尼古拉是个不错的鬼怪，平时客串积极、工作认真，对他也很有礼貌。
冥皇逆影陷入了纠结，作为鬼怪管理员，他享受着诸多的福利待遇，那么除了日常维护论坛外，他是不是该多做点什么？
于是就有了冥皇逆影给凌翼发私信这一出，他不确定这样能不能帮上尼古拉，但他尽力了。
凌翼看完私信内容后，视线一直聚焦在“言渊浅”这三个字上。忍了两三忍，他还是没忍住磨了下牙。
又——是——你——啊
目标锁定，凌翼直接跳过大弹窗，眼神冰冷地注视向副本。
副本里，午夜寂静、血月高挂。
阴森的墓园小道上，言渊浅正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吸血鬼，步伐悠闲地走着。
轻快的脚步声、吸血鬼与地面的摩擦声，仿佛成了这个世界唯二的声响。
在凌翼目光投下来的那一刻，言渊浅步伐停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而因为言渊浅的这一停顿，被拖拽着的吸血鬼似乎有些忍不了了。
他的嘴张合了几次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大人。”
这声音颤颤巍巍、气若游丝。
言渊浅脚步停住，他转身看向吸血鬼，只是一眼就让吸血鬼浑身哆嗦个不停。
吸血鬼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伸手指向不远处说：“大人，您看那像不像我的棺材。”
棺材是封印吸血鬼的地方，也是触发传送门的关键。如果此时问吸血鬼做过的最后悔的是什么，那就是他手贱给传送门设计了倒计时。
当时的想法是这样能多拦一拦独行侠，增加点副本难度，谁曾想回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他被活生生拖行了2天啊，整个副本都是他的血迹涂鸦，言渊浅却还找不到棺材！
明明棺材就在那里，他被拖着路过了那里17次啊，整整17次！可拖着他的玩家就是看不见！
他忍不了了，惩罚、通报批评来吧，都来吧！丢脸就丢吧，他摆了！
可言渊浅并没有往棺材的方向看，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吸血鬼，语气冰冷：“还敢耍我？”
吸血鬼拼命摆手：“我没有我没有！这次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是吗？”言渊浅看向棺材的方向，他语速极快地说：“那你替我去试试。”
吸血鬼还没听明白言渊浅说的是什么，就被重重地朝棺材扔去。
“啊——”空中惨叫
“砰——”棺材被砸得四分五裂。
吸血鬼本就重伤，如今被这么一丢一砸，差点死过去。等好不容易缓过神，就见言渊浅边活动肩颈边朝他走来。
他瞬间毛骨悚然。
这不对，这不对！
吸血鬼指着一旁的传送门大喊：“大人您看啊，传送门出来了！您通关了！”
可言渊浅仍然在走向他。
吸血鬼崩溃，他一边努力向后爬一边嘶吼求救：“救命！小方大人救命啊！有玩家要杀鬼了！”
他不想死！不该招惹言渊浅的！他后悔了！！！
吸血鬼话落，言渊浅就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个男人将他的头踩进土里，饶有兴致地问：“小芳大人是谁，你的上司？”
这时，一个半透明的弹窗出现，挡在了言渊浅的面前。
【恭喜玩家成功解谜副本，奖励如下……传送门已出现，请玩家尽快返回游戏大厅！】
凌翼出手了。
言渊浅看着面前的弹窗，眼中暗芒闪过，他随手关掉了对话框，却没往传送门那里走。
他弯腰将吸血鬼提起，在对方恐惧的表情下问：“线索里说，封印吸血鬼的棺材古老又神秘，这个‘吸血鬼’是指你？”
吸血鬼明显被问蒙了，他弱弱地点头：“是的大人，那个‘吸血鬼’是我。”
言渊浅听后却扬眉：“可它明明又丑又破，线索里为什么要说它古老又神秘？”
吸血鬼：“？”
他那么古朴、历史满满！宝石满满！华丽非常的大棺材！你说它破丑——？
见吸血鬼不回答，言渊浅凝眉深思，片刻后他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他叹问：“所以，这是文字陷阱吗？”
“——！”吸血鬼努力闭紧嘴巴，包住他那痒得不行的獠牙，同时他内心咆哮：文字陷阱你MB啊！你丫舔舔嘴唇能毒死你自己！
言渊浅还在自顾自点评：“你这陷阱挖得比你的副本剧情有水平。”
“嘎嘣、咯吱咯吱——咕咚！”
吸血鬼咬断自己的一颗獠牙，嚼吧嚼吧混着血用力吞进肚子里。他在心里暗暗道，为了活命，老子忍了！
但，言渊浅！老子记住你了！
此仇不报——
吸血鬼还没bb完，就被言渊浅的啧声打断：“啧，没想到你真的会说真话，是我错怪你了。”
言渊浅松手，转身朝着传送门走去；吸血鬼啪叽落地，疼得呲牙咧嘴。
“谢了，如果你不说，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个棺材。”言渊浅说着，身影消失在传送门里。
只剩一句话在副本里慢慢消散：“毕竟它太丑了，比你还丑，啧！”
吸血鬼：“……”
好消息，他好像活下来了，坏消息，他有点想死了。
在言渊浅通过传送门离开后，副本开始重置。血月消失，乌云开始出现。
吸血鬼周围的碎片化成光束飞到他的身旁，光束汇聚重组成了棺材的模样。
它看起来那么的华丽、古老。
随着棺材的复原，墓园里的废墟消失，重建开始。坟墓自地下冒出，阴森恐怖感上升。
远处，枯木林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蝙蝠自林中飞起，飞向阴云。
更远处，教堂和古堡对立出现，它们一个高大尖耸、威严神圣，一个荆棘环绕、恐怖邪恶。
至此，副本重置完成，而作为这个副本的鬼怪boos，吸血鬼还是那副重伤的模样。
这时，一个半透明弹窗出现：
【经检测，06393副本中的鬼怪尼古拉存在帮玩家作弊的行为。】
【为了维护游戏的公平性，尼古拉将被处以“扣除近三个月的假期、串门、论坛登陆”的处罚，请所有副本的鬼怪以此为戒。】
显然这个弹窗所有鬼怪都能看到。
在读完弹窗内容后，鬼怪们的反应各不一。
他们有的表情错愕，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则在第一时间打开了鬼怪论坛。
而作为这则通报的主角，尼古拉呆住。他不可置信的反复读这则通告，不该是扣积分扣假期吗，怎么到了他这儿连论坛都不让登了？
尼古拉愤怒又委屈地对着弹窗大吼：“这不公平！我不服！我抗议！小方大人，您不能这么对我！”
伴随着他的吼声，枯木林蝙蝠惊飞，可除此之外，周围再无动静。
显然，小方大人不想理他。
可尼古拉没有妥协，他大声哀嚎：“小方大人，您不带这么玩的！明明是玩家过分，您怎么还惩罚上我了？”
“我作弊也是为了活命啊，您不能这么对我啊！”
“啊啊啊！我不活了！”
他不仅嚎还给自己制造回音，一个人搞出来的动静，堪比一百只鸭子。
2分钟后尼古拉突然闭嘴，因为他被抓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干净明亮、奇怪仪器一大堆，这里墙体透明，能看到外面流淌的岩浆。
而且，他的面前还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这里是哪里！这个男人怎么看着像玩家？
凌翼挑眉：“怎么，嚎够了？”
尼古拉不是傻子，知道什么时候该横、什么时候该盘着。
他眼神无害、声音友好地问：“你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他刚刚在嚎叫？
凌翼没有回答，只是这么看着尼古拉。
尼古拉被看得后背发毛，同时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能把他抓来这里，能听到他的嚎叫，这个人是……
“咚——”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
尼古拉跪了，震惊、腿软的跪了。小方大人竟然不是个球，而是玩家？不不不！小方大人一定不是玩家！
他是长得像玩家的强大——鬼怪！
“小方大人！！！”尼古拉声音激动无比，终于见到小方大人的真容了！
凌翼继续面无表情。
尼古拉声音激动又委屈：“小方大人，您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的血都快把副本染红了！”
“小方大人，您不能那么罚我啊，我是迫不得已啊！”
哀嚎声再起……
凌翼按着跳动的眼皮，声音不悦的开口：“闭嘴。”
尼古拉瞬间噤声。
凌翼不耐：“罚你，是因为你违规了。”
此刻的凌翼很不爽，但他的不爽不全来自尼古拉。以前他曾疑惑过，为什么原系统不修复废弃副本？
现在他知道了，因为重置废墟副本消耗的能量巨大。
想到这里，凌翼再次伸手去按眉心，并不断磨牙。这还只是废墟副本，上次重置那个残骸副本花费的能量该多巨大？
有这些能量，他还不如重新开辟、间隔一个新副本呢。
“小方大人！”尼古拉两眼泪汪汪：“我知道我违规了，但我真的是为了活命啊。所以就算我该罚，也不用罚我这么狠吧？”
别的他都可以认，封论坛真的不可以啊！
凌翼不想理尼古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对方拉到这里，可能是被气糊涂了。
见凌翼无动于衷，尼古拉一咬牙：“小方大人，您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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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了！但您一定不能放过那个玩家！您知道那个玩家多可恶吗，鬼怪论坛有很多帖子都是关于他的！”
“大家都怕他怕得要死啊！”
凌翼听后皱眉，这个他倒是没注意到。
见凌翼有反应，尼古拉眼中欣喜闪过，他继续哭诉：“小方大人，死在言渊浅手里的鬼可多了，今天要不是您拦着他，我也就没命了。”
“小方大人，言渊浅这个玩家不能留啊！他今天敢这么对咱鬼怪，明天肯定就敢杀您！”
“您——不能不防啊！”
凌翼眼中怪异划过，在尼古拉隐隐窃喜的眼神下，他说：“只要我不出现，他就杀不到我。”
尼古拉噎住，是这个道理没错，但这对吗？
他欲张嘴诡辩，却眼前一花回到了副本里。
看着熟悉的墓园景色，尼古拉懵逼不已。不是？小方大人还没给他减刑呢，怎么就把他放回了来？
难道是已经减了？
这么想着，尼古拉试探打开论坛，然后——
【你已被剥夺登陆资格。】
“ 啊——！老子的论坛！”
“天杀的言渊浅！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尼古拉被传走后，凌翼就打开鬼怪论坛开始检索，搜集言渊浅的罪证。
这么频繁、恶劣的破坏副本，不能轻易饶了。
检索结果很快出来，有关言渊浅的罪证贴一大堆，其中最热的帖子跟楼几万条。
凌翼打开这个热帖开始浏览，事情的起因是有鬼怪在帖子哭诉，说自己被玩家整了。这里面不仅有文字描述，还有副本被拆成了废墟的录屏。
该鬼怪在论坛悬赏，谁要是能把这个玩家干死，他免费给打一年的工。
下面的跟楼全是请战，这里面很多鬼怪的头像都是灰色的，显然已经嘎了。千余条
战跟楼后，往下的跟楼话题内容变得丰富，怯战、警告、嘲笑的都有。
有鬼怪说言渊浅是个硬茬子，送走对方后他修养了好长时间才把伤养好。有鬼怪说他遇到过言渊浅，但没楼上讲得那么恐怖，至少他没挨揍。
还有鬼怪嘲笑楼上的鬼们无能，尤其是已经嘎了的那些。
最后一条请战跟楼是一个月前，请战的鬼怪的昵称叫尼古拉。
【尼古拉：吸血鬼伯爵请战，老子要为鬼除害。各位，敬请期待！】
尼古拉的“敬请期待”，可不只是让鬼怪们等他的好消息那么简单。在遇到言渊浅后，他立刻拍视频发论坛表示自己蹲到了。
这一视频，引来了不小的关注。
之后的几天尼古拉小视频不断，跟鬼怪们展示他是如何挑衅、坑骗言渊浅的。视频截止到2天前，最后一个视频的末尾是黑屏及尼古拉的惨叫。
视频下方的留言全是对尼古拉的嘲笑。
【噗噗！】
【哎呦好精彩啊！】
【傻逼，踢到铁板了吧？】
【让你嘚瑟！】
【哈哈！这就是不听劝的下场！】
【小子，你副本没了！】
【……】
凌翼往上寻更早的请战跟楼，果然他看到了某个熟悉的昵称和那灰色的头像。
这就是打急眼了玩自爆，把言渊浅炸进传送门里的那个鬼怪。
凌翼无奈扶额，本来想搜集罪证，给言渊浅来个大的惩罚，结果查出来是某些鬼先撩者贱。
那他还要不要惩罚言渊浅？
答案是——要
前面那400多个废弃副本因何而来，凌翼可以既往不咎，但这一次的必须罚。因为他给言渊浅发过警告邮件了。
既然他已给过警告，那么言渊浅就不能再破坏副本。
鬼怪犯贱你可以收拾，但不能祸及副本。
新的公告出现——
对玩家：
【警告！所有玩家不得恶意破坏副本，如有发现，严惩不贷！】
对鬼怪：
【警告！所有鬼怪不得恶意破坏副本！如有玩家恶意破坏副本，鬼怪应及时上报论坛并尽力阻止。】
【若鬼怪敷衍了事，论坛将对其永久封禁！】
对个人的邮件：
【玩家言渊浅，你的恶意行为已被游戏收录，现对你增加惩罚如下】
【1、未来一个月，结算奖励减少40%。】
【2、未来三个月，全属性减10%。】
【此为惩罚的全部内容，玩家不可申诉！】
对个鬼的邮件：
【鬼怪尼古拉，经检测你存在严重的违规行为，现对你的惩罚进行调整，具体如下】
【1、扣除假期由原本的三个月改为六个月。】
【2、禁止串门由原本的三个月改为十二个月。】
【3、禁止登陆论坛由原本的三个月改为永封。】
【此为惩罚调整的全部内容，鬼怪不可申诉！】
此刻，编号为06393的副本里，尼古拉看到邮件后傻眼。
这不减刑就算了，怎么还给他永封了呢？
……
下发公告后，凌翼命令大弹窗：“给我看好他，他要是再敢恶意破坏副本，立刻告诉我。”
【……好】
见大弹窗似乎不情愿，凌翼冷声警告：“你最好不要帮他作弊。”
【不敢不敢】
大弹窗投降。
凌翼低头看向脚下，他的视线穿过红黑斑点，来到玩家大厅某角落。
他本想看看言渊浅收到惩罚邮件后的反应，却意外看到言渊浅在摆弄私信。
私信是有搜索功能的，只要知道对方的id，就可以加对方好友。
此刻的言渊浅表情很平静，他点开“搜索”，在里面输入“小芳大人”，然后点击搜索。
恰好看到此过程的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