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雅在一旁不敢说话，既担心表姐出去危险，又害怕开口一劝表姐生气。
安建设第一次话这么多，喋喋不休的。
“你摆摊、开店，我们都答应你。你就在我们身边，再怎么折腾也出不了大事，但是去广市实在太远了。绝对不行，不行。”
安明曦沉默一瞬，从这些唠叨的话里感受出父母真切的担心。
也是，自己只想着能赚钱的同时，最好还能跟女主蹭蹭剧情，说不定就触发什么特别任务了。
的确忽略了这个什么都不方便的年代里，父母对儿女远行的害怕。
安明曦思索一下，组织着语言，“爸，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有些机会真的很难得。就像我当初摆摊，也是趁着敢摆摊的人不多才赚到第一笔钱，像现在他们摆摊，晚了几个月而已，就已经竞争压力很大了。”
“再说你们不放心我出远门，万一我考到省外的大学，不一样要出去的吗。总不能因为害怕，就永远不让我出门了。”
张慧玲反驳，“你去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会陪着你一起去。和现在不一样。”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话瞬间点醒他们。
安建设忽然坚定，“要去也行。我跟工厂请几天假，跟你们一起去。”
“生意上的事我一概不管，全由你们自己决定。我就负责给你们当个苦力，搬搬货，看看行李。谁要是敢欺负你们，我也能出头帮忙。”
安明曦也是松一大口气，不管怎么说，能去总是好的。
“行啊爸，一起去，人越多，别人越不敢欺负我们。”
第二天安明曦见到姜婕和姜梦娇时，得知了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姜梦娇的父亲姜海河，也非说要一同前往。
三人一齐说完昨晚在家劝说的经历后，纷纷感叹一句大人的脑回路都是一样的。昨天她们几乎经历了一模一样的劝说。
不过这样也好，两位长辈同行，安全更有保障。五人小队正式成型。他们很快去街道办好了必要的出行证明，又去火车站，买到了前往广市的硬座车票。
虽然只是学生们刚放寒假，没有到春运的地步，但火车车厢里依旧是人满为患。
外面很冷，寒风扑鼻，一进车厢却有一股热气涌来。
是不让人舒服的热。空气中混合着厚衣服里闷出来的汗味、天冷了有人不爱洗澡的臭味、还有各种饭菜味以及各种行李包裹的气味……嘈杂的人声、孩子的哭闹声不绝于耳。
现在的治安是比从前要好些了，但也没到完全杜绝的程度，车上人流多又鱼龙混杂，稍不注意就会被人顺走东西。
五人便是轻装简行的，一人带一个轻便的小包裹放置自己的换洗衣服。
钱财自然是重中之重。安明曦早就有所准备，张慧玲在她贴身衣物的内侧缝了几个隐蔽的小口袋，让她将大部分钱分开藏好，只留少量零钱在外套口袋以备不时之需。
即使自己有系统银行可以存放钱，到地方要用时再取出来，她也没有拒绝母亲的好意。出门在外，让她不要过多担心最重要。
其余人也是类似的做法，姜海河还在临行前叮嘱她们，不要太紧张，暴露出自己有很多钱的样子，不然很容易会被小偷盯上。
海市是始发站，五人第一批上车，没什么悬念就抢到了一起的车位。
过两站后人就多了，大部分人都只能站着，走廊里全都是拿着行李的人群。上厕所更是个难题。人挤人，走过去一趟如同跋涉。还得有人帮忙看着位置，以防有人看他们不在就占位置。他们约定好，无论男女，至少两人结伴前往，一人在外守着，另一人进去，以防行李被顺手牵羊或者上厕所时被人打扰。这时候人多的好处真就体现出来了。
尽管如此，五人也是尽量克制着少喝水的。毕竟火车上的厕所，实属不太干净。
一晃着就到了中午，大早晨出发，到现在行程已经过了大半。不少人已经去接热水、拿出自己的饭盒开饭。安明曦一行人也不例外，拿出了提前让汉堡店准备的套餐。
依旧是标志性的袋子装着，虽然有些凉了，但一旦打开油纸，那扎实的肉味和烤过的面包混合着的香气，依旧霸道地冲破了车厢里各种混杂的气味，引得周围乘客纷纷侧目。
“咕咚”几声，安明曦清晰听到许多人清晰的咽口水声。
她内心喊一句抱歉，在这种密闭空间吃这么香的饭，实在是有些拉仇恨了。不过同一车厢的人也应该庆幸，为了方便携带，她并没有带麻辣烫或是卤味上车，否则非得把一车人都香迷糊了不可。
安明曦张开大嘴就准备开吃，刚咬两口，相邻走廊被父亲抱着的、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突然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就抓了过来。
安明曦反应极快，手腕猛的一缩，避开了那只脏手。
但小男孩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汉堡，见她瞪他，居然一咧嘴委屈的大哭起来。
“哇——我要吃。我要那个！她不给我！”
旁边应该是孩子母亲的女人将自家孩子方才的动作尽收眼底，不仅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反而埋怨的瞪着安明曦嘟囔，“一个吃的，给孩子尝尝怎么了？这么小气。”
安明曦眉头紧皱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抱着小男孩的男人也帮腔，语气蛮横，“就是，我家孩子就是被你馋哭的。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分给我家宝儿吃。”
安明曦冷哼一声，丝毫不怕，“没见过来火车上要饭的，也不带个破碗，好让人知道你们是乞丐。”
“你说什么？”那对夫妻怒声，显然被激怒了。
安建设见状立刻站起来挤到那对夫妻面前，脸色阴沉，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压迫感，“我们的东西凭什么白白分给你家孩子？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规矩？”
旁边姜海河也站了起来，对那对夫妻冷哼，“当家长的就不能给孩子当个好榜样吗？小心上梁不正下梁歪。”
两人往那一站，无形的压力顿时弥漫开来。
那对夫妻看着身形高大、一看就不好惹的两人，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女人悻悻地搂过还在哭闹的孩子，低声哄着，男人则是脸色涨红，嘴里不干不净地低骂了几句，却也不敢再大声理论，最终灰溜溜窜到别的车厢，不想再面对他们。
三人走了，安建设和姜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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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坐下。
车厢里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搞这么嚣张干什么，就一口吃的，至于闹这么大动静吗。”
那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因为车厢因夫妻离开而安静一瞬，还真不一定能听清楚。
安明曦、姜婕、姜梦娇虽然身形没那么强壮，但每个脾气都不是好惹的。
安明曦当即就喊，“真会慷他人之慨，刚才也没见你分出吃的来哄那个小孩啊。”
姜梦娇立刻接茬，“马后炮，真搞笑。没本事还想逞英雄咯。”
姜婕则是淡淡对她们说：“行了行了，别跟面都不敢露的小人费口舌，这种又没本事又想标新立异显得与众不同的我见多了。”
三人说完，忍不住相视一笑。两位父亲则是示意她们一个眼神，叫她们差不多就行了，别太张扬。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会，直到乘务员过来收过一次垃圾后，才慢慢有了说话的动静。
“要到哪儿了？”
“贵市。”
“还早着呢，休息会。”
五人便轮流着接了热水来喝，又彼此轮换着看行李小睡一会。
终于在天完全黑透之前，火车颠簸的驶入了广市站。
五人随着人流挤下车，踏上完全陌生的土地。温度上的确比海市要暖和一些，但到底还是有寒风的。
顾不上多看，他们立刻去找工作人员打听到招待所地址，准备先休息一晚。开房间时自然是男女分开。安建设和姜海河一间，安明曦、姜婕和姜梦娇三人一间。
房间不大，摆着两张硬板床和一张小桌，姜梦娇和姜婕主动说要挤一张床，安明曦便单独一张床。
公共厕所和水房在走廊尽头。放下行李几人结伴去水房打来热水，简单地擦洗掉一路的疲惫。
“哎呀，可算活过来了！”姜梦娇躺在床上忍不住的感叹，“火车上真是太难受了，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火车，真是累的不行。”
安明曦也长舒一口气，大口大口喝着陶瓷缸里的热水，驱散浑身的寒意。
“也就辛苦两天，很快就回去了。”
“嗯，今天得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去找货。”
姜婕心里盘算着，“待会去买饭的时候，我顺便问问底下服务员附近有哪些大型的批发市场，这样明天也能节省点时间。”
“好啊，咱们现在叫上我爸他们一起去吧。”
眼看着已经休息的差不多，安明曦便一刻也闲不住。
五人下楼，很不顺利的买到了已经凉透的饭菜，在塞给服务员几块钱后，又很顺利的拿到了一张标注着批发市场的简易地图。
“看来有不少人来广市这边搞批发，服务员都轻车熟路了。”两位父亲看着地图，一本正经讨论着。
姜梦娇满脸骄傲，“都说了这里可出名呢，是我姐在报纸上看的，还能有假？这下你们总该知道我们是对的了吧。”
“嗯，对，对。”两位父亲连连应和几句，“总之就你们来决定明天去哪个市场吧。跟之前说好的一样，我们不干涉你们。”
姜婕拿过地图，“我们回去讨论一下，明天直接跟我们行动。”